第15章

手機上顯示出未知的號碼,中原中也環視一屋子急得像熱鍋上螞蟻一樣的警員,默默地走了出去。

“你——把那個混蛋殺了嗎?”靠在走廊的拐角處,中原中也點燃了一支煙。

“......不。”對面傳來沙啞的聲音,帶着不穩定的喘氣,像是在緊張着什麽,“中、中原先生,我一直很想跟你說、說話來着......”

中原中也吸了一口煙,白色的煙霧後他那雙冰藍色的眼睛既模糊又銳利,他彈了彈煙頭,打斷了對方毫無意義的話語:“我這樣跟你說,現在被你綁在手上的是個自殺慣犯,就算殺了他也只會滿足他的願望。”

“我才不在乎他到底想不想死!“對方的聲音忽然大了起來,隐含着怒氣,像是一個被忽視而感覺難堪的孩子,”我、我只是想跟你說會兒話......”

這人腦子有問題吧?中原中也揉了揉太陽穴。但起碼現在可以确定的是,竊腿賊的目标果然還是他。

“我知道你在哪裏,我甚至可以聞到你的味道,是那種帶着酒香與煙草的味道,你知道神琦嗎?對對你肯定知道的吧!神琦就是清新的茉莉花香......還有、還有你的腿。啊啊,我從來沒有對一個男人有過這樣的感覺,但每當我看到你的身影和雙眼時我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呼吸困難。我不得不承認,你很特別,中原先生。”對方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氣,引得中原中也嫌惡地将手機拉離自己的耳邊。

“我真的真的很想親自跟你見面......“說到這裏對方的語調低沉了下去,絮亂的氣息也逐漸趨平,”但我明白我不是你的對手,所以稍微繞了點遠路,先見了一下你的搭檔。”

“怎麽?”中原中也嘲諷道,“你認為我會為了他去跟你見面?別開玩笑了.....”

“如果你不來我會直接把他殺掉,這并不是開玩笑。”對方說得很誠懇。

中原中也沉默了,他将煙頭丢到地上碾滅,微微低垂着頭,雙眼隐在發絲後面,令人看得不真切:“你這家夥,是在威脅我嗎?”

電話裏忽然間就沒了聲音,不知道是不是被中原中也語氣中的殺意所震懾住。

“有種你就把那家夥殺了好了,不過你記住,我會找到你,不僅如此,我還會把你身上的骨頭一塊一塊地卸下來。”

電話裏傳來吞咽唾沫的聲音,下一秒就變成了挂斷的忙音。

交涉失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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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家夥是完全把他當笨蛋了嗎?認為他少了太宰治就成了智障會被束縛住手腳?中原中也癱着一張臉走進辦公室,四周的低氣壓令衆人噤若寒蟬。

“南,我們來做個交易吧。”他走到南木村面前,将手機舉起,“剛才兇手打了一通電話給我,順着號碼去查應該可以找到大概的撥出地點。”

一聽此話,整個辦公室的警員都沸騰了,南木村更是雙目圓瞪。黑羊與警方的情報不共享,這是行規,假如不作交易,他們也無計可施。

然而被動的交易往往不是等價的,即使珍貴的情報就在眼前也不能不謹慎。他摸了摸下巴:“交易條件是什麽?撤銷對黑羊的限制?”

說實話雖然如今黑羊之一的太宰治在兇手手中,而在某種程度上他和中原中也的利益關系一致,但撤銷這件事并不是他一個人說了就算的,這還需要問過高層的意思。

“那種事怎樣都無所謂,我現在代表的并不是‘黑羊’。”出乎南木村意料,中原中也對這件事意外地不是很上心。只見對方手指輕微活動,原本置于指尖上的手機就回到了他的手心裏,然後再穩穩地被放到了南木村手上:“條件很簡單,你們鎖定地點,抓捕兇手的工作交給我。”

當然,怎麽抓,何時抓,兇手最後的結局如何,都由他來定。

南木村的目光在手上的手機和中原中也之間來回穿梭,他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無法判斷現在所做的決定是否一定是正确的。黑羊不可信,他這麽告誡自己。

“成交。”南木村點了點頭。

這裏是......

秋代理美微微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灰色的水泥地板,上面的細石礫在她的睫毛前一抖一抖的。

好黑,周圍,好黑。

模糊的視野逐漸清晰起來,秋代理美使勁眨了眨眼,雙手傳來酸脹的感覺,她試着扭動了一下,卻根本沒法動彈半分。

什麽?!她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看看四周,盡是陌生而又空曠的景象。

“呀,睡得好嗎,秋代小姐。”耳旁傳來高昂而又熟悉的聲音。

“太宰.....先生?”秋代理美愣愣地擡頭,一旁被同樣綁住的太宰治眯着眼朝她笑,他臉上過于燦爛的笑容一瞬間讓秋代理美以為這一切不過都是對方的惡作劇。

“我可是睡得很不安穩呢。”說完對方又嘆了口氣,“托某位綁匪的福。”

這句話一下子戳到了秋代理美的神經,先前頭部被擊中的地方又開始隐隐作痛,她掙紮着坐起來:“什麽?我們是被人綁架了嗎?到底是誰......”

“是我們口中的竊腿賊哦。”

“什.....!”秋代理美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沖擊,雙唇微微顫抖着。她當然會變成這樣,任誰落在人盡皆知的連環殺手上都會感到驚恐。對方要的肯定不是金錢,而是更加昂貴、更加無法支付的東西。

他要的可能就是他們的命。

“真是十分抱歉!”

太宰治用一種很驚奇的眼神望着突然道歉的秋代理美。

沒有恐懼的大哭,沒有絕望的吶喊,秋代理美此時首先擔心的并不是自己的安危。她似乎條件反射地認為竊腿賊是為了得到警方的消息而對她出手,太宰治不過是被“牽連”進來的。

“假如不是我邀請您來我家,您可能就不會在那條路上被襲擊,假如我再有用一點,您也不必被抓到這裏來!”她将她的表情隐藏在厚重的眼鏡下,愧疚得仿佛要縮成一團。

“不不,也沒有那麽嚴重啦......”太宰治柔聲安慰他,“我們可以死在一起這難道不是一件無比美妙的事情嗎?”

......

......

“這種時候還請您嚴肅一點......”直到現在秋代理美都無法明白太宰治為何如此執着于自殺,她下意識地說,“太宰先生為什麽要那麽執着于死亡呢?”

人都渴望活着,可以呼吸、可以思考、可以感受。食物入腹的滿足感,吸入花香的愉悅感,愛與被愛的幸福感,這都是建立在活着的基礎上,遠離死亡之虛無的東西。

太宰治眯眼笑笑,沒有回答。

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有片他人無法涉足的領域,裏面有着各種各樣的事物,能夠曝露在陽光下的就生根發芽,長出用來示人的枝葉;不能顯露出來的就窩藏在黑暗裏,讓其彎曲成醜陋的形态,直至腐爛,但不會消沉。

用來示人的枝葉終究是華而不實的東西,每個人真實的本我或許都栖息在那顆扭繞身形的樹。從這種意義上來說,每個人都是孤獨的。

為了打破這種致命的孤獨,獲得從內而外的自由,太宰治從小就一直扮演着衆人喜愛的角色,暗地揣摩對方的心理加以利用。

當然......結果是被人狠狠的揍了。

【我只看到了一個懦夫而已,害怕被別人傷害、僞裝自己的懦夫!】

揪着他領子的少年有着一雙澄澈剔透的仿佛海水一般的眼瞳,裏面盛着輕蔑與怒火,緊接着拳頭毫不猶豫地向他揮來。

假如那樣活着的方式是錯的,那麽他到底該如何正确地活下去?

太宰治擡頭望着布滿灰塵的天花板,蛛網交纏,灰色的痕跡印刻在他的眼底揮之不去。而在他的身後,銀白的刀片在靈巧的指尖上翻舞。

“鎖定號碼的位置了。”

緊盯着電腦屏幕的信息技術人員一邊快速地敲擊着鍵盤一邊說,他雙擊鼠标點開具體信息欄,“在西邊靠近碼頭的一棟出租樓裏,但是無法确定犯人是不是和人質在一起。”

中原中也原本坐在南木村的辦公桌上翻看着關于案件的資料,聞此立刻将資料丢到一旁,一躍而下,皮鞋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哐當”聲:“他和太宰治他們在一起。”

“你怎麽能這麽确定?”南木村看着他仔細整理的資料被對方丢得亂七八糟,不悅地皺眉。

“獵人總會守在誘餌旁邊的不是嗎,雖然那個男人并不是合格的誘餌。”中原中也将外套反手拿起,大步向門口走去。帽鏈随着他的動作發出細碎的聲響,讓聽到的人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就在剛才,中原中也的身上有什麽不一樣了,有什麽令人戰栗的東西,湧現出來了。淌過全身血管的漆黑的液體,于污濁中爆發的東西。

在門口的時候他止住了腳步,背對着一屋子的人揮了揮手。

“會盡量留活口。”

他——世人口中的竊腿賊,中原中也口中的模仿犯,武內雄一一邊來回探測着四周,确認自己沒被跟蹤後才佝偻着身子鑽進狹窄的樓道。外面刺眼的陽光被牆壁遮擋,只有潮濕又帶着鹹味的海風鑽進他的鼻翼,令他大大地打了個噴嚏。

因為位于碼頭邊上,樓房的牆壁早就被海風侵蝕得不成樣子,脫落的脫落、長斑的長斑。說它完全被廢棄了也不盡然,這裏得天獨厚的位置環境一直吸引着各類不法分子:隐蔽、不起眼、便于從海上運輸“商品”。

武內雄一是挑着它被“閑置”的時候才進行行動的,像他這種盡管被外人稱為“冷血無情、精神異常的連環殺人狂魔”卻不敢與有組織有身份的人争地盤的人來說,這棟建築只能偷偷“借”用。

他的自卑與生俱來,不是殺人所能治療的。

第一層樓道的盡頭有間雜物室,常年無人使用,裏頭髒亂得不成樣子,但是雙開式的門卻堅固得異常。只要用一條大粗鐵鏈從外面拴起來,裏面的人饒是角力鬥士都撞不開。況且屋內無窗,只有西北角有個拳頭大的通氣孔,這更是大大降低了人質逃跑的風險。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絕佳的藏匿地點。

他和中原中也通過電話了,他将自己的聲音傳達給對方了。武內雄一走向雜物室,內心澎湃,習慣性地摩擦起胸前的吊墜。這一定是神琦給予他的勇氣,要是放在從前,他可是連奢望都不敢的。

中原中也只當他是因為恐懼才挂了他的電話,殊不知他是因為激動得不知如何接話,怕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才匆匆挂了電話。他說要來見他,他說要來見他!他滿腦子只知道這個信息,什麽恐吓的話語都抛到腦後了。

那個中原中也說要見他!

糟糕!他忘記把見面的地點告訴他了!他們該怎麽見面呢!武內雄一的臉色煞白,他居然把這麽重要的事情忘了。不過等下再打過去也可以吧,現在先要檢查一下人質的情況。要是他們出了什麽差錯,中原中也可能就會拒絕和他見面了,這是他絕對不想看到的。

他從口袋裏抽出鑰匙,先打開鎖着鐵鏈的大鎖,然後在把纏繞在門把上的鎖鏈一圈一圈地解開。金屬重物的落地聲響起,他輕輕推開門。

——屋內是空的,武內雄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鎖沒有被破壞,但裏面的兩個人卻像是人間蒸發一樣消失了,就在他剛才出去的那麽一小會。

不行,他要冷靜,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左輪——這是他從秋代理美的身上得來的。他們不可能從這間屋子裏逃出去,一定是躲在哪個角落裏了,最有可能的就是門後。

但到底是哪扇,左邊?右邊?還是一人一邊?他絞盡腦汁地思索着假如他是太宰治他會怎麽做。

左邊的門後傳來動靜,他雙手一顫,立馬就朝着那扇門開槍,槍聲震耳欲聾,也就是在這時候,右邊的門後忽然竄出一個人影,二話不說就開始奪他的手槍,竟真有幾分蠻力。

“放手!女人!”武內雄一對着地板又開了幾槍,向後朝着對方的臉用手肘擊了一下,秋代理美吃痛地往後仰去,眼鏡碎了掉在地上,手卻依然抓着手槍。

可惡,武內雄一剛想再來一下,一片冰涼的東西就貼上了他的後腦勺,他倏地一下停止了動作。

“這片刀片沒法割裂別人的喉嚨,但是刺穿你的腦皮還是綽綽有餘的。”太宰治的聲音在他的耳後,“需要我試一下麽?”

武內雄一倒吸了一口冷氣,卻并沒有表現出退縮的樣子,反而渾身開始憤怒地顫抖:“真是的......好不容易就快成功了,為什麽一個兩個都來礙事!?”

太宰治不說話。

“呵呵,太宰先生。“武內雄一呼呼地喘氣,”你這種人根本不适合用刀子跟人說話,真的,我原以為你會拿出些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把柄來威脅我,結果還是落得如此狼狽的下場。”話音剛落,武內雄一就騰出一只握槍的手,反手抓住太宰治的手臂,不顧刀片貼着腦皮的危險,用力掰了過去。

太宰治的臉一下子就失去了血色。

“太宰先生!”秋代理美的臉上還有傷,卻拼了命地用力想要搶奪手上的槍。

“別來礙事,臭娘們!”武內雄一怒吼一聲,一拳打在秋代理美的小腹,秋代理美吸氣跪了下來。

真是的,一切都亂套了,武內雄一喘着氣,理了理衣服,太宰治得暫時留着,這個女警官就先殺了吧,免得多一個人多一份麻煩。

秋代理美此時并不知道大難臨頭,她只是感覺腹部絞痛得像有什麽在裏面翻攪一樣。頭發忽然被扯了起來,她眼前一花,被武內雄一騎在了上面。

“你、你要幹什麽!放開我!!你放開我!”秋代理美尖叫着拍打武內雄一的胸膛,武內雄一一手抓住秋代理美胡亂拍打的手,将槍口抵在秋代理美的腦門。

細小的金屬零件慢慢扣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求求你...放過我....”秋代理美看着舉在眼前的槍管,涕淚橫流。

武內雄一的眼裏一絲清明都沒有,他冷漠地看着秋代理美哭泣的臉,忽然想到了神琦尤麗子,當初對方也是這樣在自己的懷裏瑟瑟發抖,說着同樣的話語。

【求求你,放過我。】

為什麽要逃呢?你不是對我笑了嗎,為什麽現在又要讓我放過你呢。他扣下了扳機,但随之迎來的卻不是槍聲和飛濺的腦漿,而是一聲機械聲。

沒子彈了。

他掃興地扔掉左輪手槍,轉而用雙手掐上秋代理美的脖子,對方跳動的血管在手心裏惹人憐愛極了。

秋代理美在這時候忽然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蘊藏着無窮無盡的東西,讓他有一瞬間的愣神,但緊接着他便抛開這種奇怪的感覺,雙手漸漸使力。

沒關系的,過不了多久你就不會再痛苦了。他原本并不想殺她的,但是為了他的願望,她的命不得不取。

假如乖乖待着不就好了,所以說真是些愚蠢的人......

他擡起猩紅的眼望向太宰治,想看看同伴在面前被殺死對方會是什麽反應,但是出乎意料的,對方居然在笑。

笑得那麽開心,仿佛奸計得逞的孩子一般。

糟糕!

耳邊一陣風聲呼過,然後接下來的一切都清晰可聞,耳骨碎裂的聲音、耳膜破裂的聲音、腦骨擠壓的聲音,皮鞋摩擦在臉上的聲音。

以他的臉為受力中心,他飛着滾向一旁,重重地撞在鐵門上。

秋代理美貪婪地大口呼吸着,空氣在她的氣管內瘋狂地穿梭,她看着眼前背光站着的人,不确定地叫道:“中、中原先生?”

中原中也看看捂着脖子的秋代理美,再看看旁邊雙手撐地還嘗試着再站起來的武內雄一,走過去,毫不客氣地踩向對方的肩膀,将對方壓回地面。

“喲,這不是上次在醫院見到的人嗎?”中原中也沒什麽感情地說,腳下使力,“我說過的吧,我見到你的時候會把你的骨頭卸下來。”武內雄一努力擡起頭想要看向中原中也,但是以他現在的姿勢來看實在是太勉強了,他只能呼哧呼哧地撲氣,嘴裏發出斷斷續續的音節:“中、中原先生......你、你來見我了......”

他的語氣中夾雜着興奮和感激,絲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傷痛。

“真是個有趣的人不是嗎?”太宰治拍拍風衣站了起來,看起來神清氣爽,兩只手臂也活動自如,“雖然有點令人反胃就是了。”

“你的手......”武內雄一啞然。

“啊,你說這個嗎?”太宰治笑容可掬地從袖子裏抽出一根折斷的木棍,剛才扭斷手臂的聲音其實是這根木棍發出來的,這間雜物室真的是什麽都有呢。”

“你這混蛋,其實算準了我會在這個時候來吧?”中原中也看了看地上的槍,以一種極度不爽的目光瞪着太宰治。簡直把人當牧羊犬來使喚,這個可惡的家夥。

按照慣常的綁架戲碼解救的難度會大大提升,所以不如先從內部打亂武內雄一的計劃以方便外部救援。以秋代理美為誘餌,掐算準警察标配的五發子彈讓武內雄一提前用光,在使得秋代理美的性命有了保證的同時也拖長了等待中原中也的時間。

這個男人的性格實在是太惡劣了。

“我們可是搭檔,這點默契還是要有的不是嗎?”太宰治将手插入口袋,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條縫。然後他走到秋代理美面前,朝她伸出手:

“抱歉秋代小姐,讓你受驚了吧。”

“哪、哪裏的話。”秋代理美的确是一幅沒緩過神來的樣子,握住太宰治的手,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還不知道自己剛才已經被人算計進去了......

南木村到達的時候,順便也把秋代先生也接過來了。他沒有穿今天上午的女裝,而是一身簡單的白體恤和牛仔褲。看見失蹤了半天的女兒平安無事後抱着對方就開始痛哭起來,連秋代理美低呼了幾聲“痛”他都沒反應。

秋代理美堅持不肯去醫院,她說臉上的傷都是小事,她的父親精神很不穩定,應該盡早帶他回家。南木村難得用贊賞中又帶着愧疚的眼神拍拍她的肩:“你這次做得很好。”

太宰治靠在牆角懶洋洋地打着哈欠,警燈紅藍交錯的光刺得他眼睛酸疼。剛才醫護人員來的時候他又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因為明明毫發無傷的他卻強烈要求治療,中原中也不用經過大腦都能知道他對護士小姐打的是什麽主意。

最後醫護人員汗顏地給太宰治打了石膏還按照他的要求包成了一個粽子手,恍惚地聽了半天的自殺教程。

中原中也打算送秋代理美及其父親回住所。

現在已經可以确定竊腿賊總共有兩名,危機還未完全解除,由中原中也護送的确是最保險的。

“中也。”身後傳來太宰治的聲音,其中帶了點遲疑。中原中也回過頭去,太宰治混跡在交錯的警員的身影中,身形模糊得像是一不小心就會湎滅一般。讓中原中也有種奇怪的仿佛自己産生了幻覺一般的感覺,彼岸與現世之間的隔閡。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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