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操作騷12

汗水從額頭滑下臉龐,如雨水般落到地上,撒了一路。

叭叭叭的響聲從身後傳來,奔跑的蘭九緩了緩腳步停下,他雙手撐着膝蓋,氣喘籲籲地朝旁邊看了眼。

蘭碩把車窗搖下,眸光陰沉:“你打算跑着去?”

蘭九打開副駕駛座上車,他翻到一瓶礦泉水,擰開灌進喉嚨,腦子才清醒了些。頭仰着靠墊,大口呼吸:“哥,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蘭碩聲音不冷不淡,反問他:“重要嗎?”

這些還真不重要。

城市光怪淋漓的霓虹燈從玻璃外折射進來,蘭九大口喘氣,胸口心髒砰砰直跳,仿佛能撞破他胸膛,直飛出來。

他眸光看向窗外,吹着冷風盡量平複心情。街邊一道嫩綠讓他眼前一亮,大手控制不住拽住他哥的領子,激動得跟個得了喜歡玩具的小孩:“哥,哥,你快停車。”

蘭碩把車靠到大馬路旁時,蘭九忍不住開門跳車。他眸光在來往的人群中四處搜尋那抹嫩綠,周圍的霓虹燈照得黑夜的城市如白晝,他沖向那抹嫩綠,大喊:“鐘柔。”

鐘柔停下腳步,回頭看見氣喘籲籲的蘭九。

蘭九擡手拂過他的發絲,把被風吹得淩亂的頭發弄好,才擡步走來。他的眼中只有鐘柔,偌大的城市雜吵的音色仿佛都成了背景色。

“媽媽,這個叔叔被妹子甩掉了嗎?好憂傷的樣子。”

蘭九低頭瞪了眼撒嬌賣萌,卻極其讓他煩心的小豆芽:“小鬼頭,你會不會說話?”他居高臨下,帶着火氣,心裏郁悶。

他怎麽會生了這麽個死小子。

“叔叔,你會不會說話。”鐘時辰鼓起腮幫子。

鐘柔抱起兒子,教育道:“不可以對叔叔這麽沒禮貌。”

蘭九瞳孔一凝:“我不是叔叔,我是他爸爸。”

鐘柔一怔,猛地擡起頭,兩人四目相對。一人錯愕驚訝,另一人滿心歡喜。

鐘時辰哀嚎道:“天啊!不可能,他這麽醜。”

蘭九俊臉一沉,龇了龇牙。

蘭碩走近幾人,雙手插褲袋,神情平靜:“有什麽事情回家再說吧。爸媽叔姨都在。”

******

尾崗村是貧窮落後的小村莊,前後左右皆被大山環抱,交通不便利,很多出去工作的青年都不願意再回來。

村子如今就剩二十多戶人家。

傅時初搭公交車來到鎮子,再搭摩托車到尾崗村。摩托大哥是本地人,文化程度不高,也沒有一技之長,靠家裏人弄了個二手摩托搭客,一日能掙幾十塊,勉強養家糊口。

他在前面開車,叼着一根煙,把車開進坑坑窪窪的小道上,抱怨道:“尾崗村這破路本就不好走,被水沖一沖,更加破。”

車子零件不好,兩人颠簸了一會兒。15分鐘後,傅時初下車付錢道謝。

摩托大哥從口袋掏出一個摔破屏幕的手機,笑道:“小哥兒,加個微信吧!你要回大城市工作讀書都能叫我。”

傅時初掃了他的二維碼又道了謝。

摩托大哥一邊感嘆“近來生意不好做”,一邊駕車拐了個彎,長驅而去。

道路是泥石子路,每次下雨雨水一沖刷,坑坑窪窪的路面就填滿了水坑。

傅時初踩着路邊被行人鋪的幾塊紅磚,搖搖晃晃走過。

大雨剛過,驟然初晴,高空彩虹閃着光,不遠處一個衣衫滿是泥巴的老爺爺在田裏揮手:“小時,小時......”

傅時初向村長應了一聲,背着背囊小跑過去。

他手裏提着兩袋水果,村長從田裏走上,跳到路邊水渠沖刷了一下腳底泥泮,這才接過傅時初手裏的水果,呵呵笑道:“你回家還帶東西來,太見外了。”

傅時初笑道:“應該的,謝謝村長幫我照看我家的房子。”

“小事兒。”村長把傅時初帶到自己的屋子,他家環境還不錯,有一間兩層高的小平房,前後用籬笆圍着,養了幾只大肥雞。

村長說:“我早上已經宰了一只雞,咱中午就吃那個了。”

傅時初和他來到自己家,他拿出鑰匙開門。屋子有人照看,東西被擺得井井有條,灰塵也沒有多少,就是房頂的泥瓦磚不久前破了一個洞,雖在雨後找人把屋瓦簡單修理了一下,可水還從洞裏沖刷而下,地面積了一攤子的水,把木質桌椅的腳都浸壞了。

村長說:“這房子已經老了,你們年輕人肯定不喜歡。我的意思是暫時找東西逢住頭頂的口,等你日後有錢,再鏟平瓦房蓋個大的。小時,你覺得呢?”

傅時初眸光放在茶幾上,平靜地道:“把屋頂的瓦加固一下,再清理掉地上的水吧!”

村長附和:“我也是這麽想的,昨天就叫人修了,可飯要一口一口地吃。昨天把瓦修好,又下雨了。這雨下了一天,我現在就去叫人把東西弄好。”

村長是個說幹就幹的個性,擡步走出,吆喝了幾個熱心腸的鄰居,承諾要是誰把屋子瓦片弄好,就給誰一百塊,清積水的給五十。

幾個鄉裏熱情湧入屋子,七手八腳找人過來幫忙。

瓦屋太小,容不下這麽多人。村長和傅時初退出瓦屋,回了村長的小平房。房子不算太大,但對尾崗村的其他村民來說,村長家已經是小康。

村長的孩子上大學後都出去工作了,逢年過節才會回家看看老人,他平時要麽種地打發時間,要麽去鄉親家裏喝茶下棋,日子過得還算悠哉。

招呼傅時初坐下後,村長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村子通訊不發達,家裏沒拉網線,你們小年輕不太習慣吧!要不,村長帶你到鎮上的網吧玩電腦。”

他那幾個小孫子個個都捧愛着手機玩,一回到鄉下就嚷嚷去鎮上網吧玩游戲,不然這日子直言沒發過。

傅時初笑道:“村長不用了,城市裏每天都是網,難得回老家,就得過老家的生活。”

村長如遇到知音般,喜得拍拍他的膝蓋,贊道:“還是小時懂事,我們家那幾個皮猴子簡直沒法比。”雖然嘴裏很嫌棄家裏那幾個小孩,可話語中透着的寵溺,卻很實在。

他沏茶洗水果招呼傅時初:“你來了村長家,千萬不要客氣。村長沒拿你當外人,你也別拿村長當外人。”

傅時初從背包裏拿出一千塊,還未遞過去,村長就搶了塞他口袋裏,不滿道:“你這是幹什麽?我有錢。”

“您應得的,房子的事兒,還得麻煩您。”傅時初堅持把錢給他。

村長擺手:“有人給錢,錢不是我出的。”

拿着錢的手一頓,傅時初略顯錯愕:“誰給的?”

春季下雨沖爛瓦片在尾崗村實屬尋常,但他常年居住在外,也沒想那麽多,要不是村長打電話過來,他也不會特意回來。

村長笑得眉眼彎彎,臉上皺紋險些要擠到眼睛去了。

“小時啊!你命好,你貴人出錢讓你讀大學,你可得好好讀書,畢業後好好工作,千萬不能辜負貴人的一片苦心。”

村長口中的貴人就是傅時初企鵝裏那位名為企鵝的好友,他心快跳了兩步,覺得這人未免太關心他了。

他道:“村長,我想去網吧。”

“成。”村長起身拿起電動單車的鑰匙,帶上草帽和菜籃子:“正好村長家裏除了大肥雞,沒什麽東西招呼你。你的貴人可是說了,要給你做些好吃的補一補,你太瘦了。”

“他打過電話給你?”

村長笑說:“是啊!不過他讓我不要告訴你,你就當做不知道好了。”

村長年紀雖然大了,可騎電動單車騎得好,頭戴一定草帽,頗有農村領導範兒,一邊開車一邊哼“青藏高原”,中氣十足的嗓音飄得很遠。

鎮子上有網絡,村長把傅時初帶到網吧,他帶孫子孫女去網吧的時候習慣掏錢付賬,帶傅時初進去的時候,把這習慣貫徹到底,付錢後給他找了一個朝南向北的好位置,笑着叮囑:“你好好玩兒,等村長買完菜就帶你回家,你千萬不要亂跑。”

傅時初颔首應好,村長高高興興地垮着個菜籃子走了。

傅時初用電腦登陸了企鵝,他尋到企鵝先生,給他回了句:【謝謝。】

對方在線,秒回:【不必。】

他跟企鵝先生平日沒怎麽交流,道完謝後,沉默了一會兒,他繼續打字:【承受您多年的照顧,我想親自謝謝您。】

企鵝先生:【等你回來。】

傅時初:【好。】

傅時初用微信聯了網,手機一下子叮叮當當地響了起來。鐘柔給他發了幾百個微信表情包,各種各樣,連生日快樂都出來了。他打了個電話過去,鐘時辰略帶稚嫩的嗓音“喂!”了一句。

傅時初道:“時時啊!媽媽呢!”

“家裏來了個好兇的婆婆,媽媽在哭!”

家裏忽然的巨變吓到小孩子,他軟軟糯糯的嗓音含着哭腔。

“時時,你不要怕,他們都是你的親人。”

沒人比傅時初更了解,鐘柔的個性。雖然看似勇敢堅強,敢愛敢恨,潑辣蠻橫,其實那都是保護自己的僞裝。

小時候的鐘柔個字矮矮的,小臉胖胖的,淹沒在一堆小孩子并不出挑。還因被小同學合夥欺負排擠一度變得抑郁自卑。她希望堅強,渴望獨立,每天用蠻力和武力保護自己,傷了她的人,一旦再靠近她,她會成為一只刺猬,張開尖尖的長長的刺,防禦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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