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操作騷12
雪像白鵝毛,從高空飄下。
到處是一片銀裝素裹。
蘭九住進鐘家那天,傅時初入住蘭家。他跟鐘柔從小一塊兒長大,因為彼此的專業不同,雖同在慶大念書,可見面的機會漸漸少了。
一次,傅時初放學約了蘭碩吃飯,他在食堂看見鐘柔和蘭九,兩人的高談論闊、歡聲笑語隔了幾排同學依然能傳到他耳中。
他從未見過笑得這麽誇張高興的鐘柔,臉上滿滿的幸福笑容。
而蘭九的眼裏也滿是她。
鐘柔生日那天,冬陽暖暖地從高空照下。吃完午飯後,傅時初拿出早備好了禮物,準備約鐘柔出來時,蘭碩拎起兩人外套,帶傅時初走出宿舍。
翺海公園四面透風,即使頭頂有冬陽,既然冷得人把脖子往衣領縮,呵出的氣體仿佛都能結冰。
蘭碩仿佛感覺不到寒冷,坐到悠閑座椅上,曬着太陽,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傅時初乖乖坐好,蘭碩伸手:“給我。”
傅時初疑惑:“什麽?”
“今天我生日,禮物。”
冷風吹僵了傅時初的臉龐,他甚至不知該用何種表情來面對蘭碩。恰巧不遠處一個騎着三輪車的大叔蹬着一堆小盆栽路過。他截住大叔,在一衆小盆栽裏精心挑了棵桃美人,雙腿顫顫巍巍走進學長,雙手恭敬遞給他:“特抗輻射的生日禮物。”
目光直視傅時初掌心的小植物,蘭碩擰眉。
傅時初眸子真誠:“學長學習辛苦了,放在桌邊可以提神。”
“真的?”蘭碩挑眉,顯然不信。
傅時初的臉更加真誠,他道:“真的。”
蘭碩勉為其難接受了他的禮物。傅時初卻沒有遞給他,跟捧心肝似的,笑道:“這不僅能抗輻射提神,還包送貨上門。”
兩人沒回宿舍,而是去了女生宿舍樓下。傅時初一邊護着懷裏的多肉,一邊從口袋掏出要送的禮物,是一個漂亮可愛的鑰匙扣,上門挂着一個紫紅相交的水晶奧特曼。
蘭碩蹙眉:“幼稚。”
“學長,您不知道,我和鐘柔小時候就特喜歡奧特曼。”
蘭碩“嗯!”了聲,問:“你除了奧特曼還喜歡什麽?”
傅時初眸光往白白的天看了眼,笑道:“我還喜歡喝娃哈哈。”
小時候,在尾崗村住時,媽媽總會給他買。後來,他跟鐘叔叔到了鐘家,在鐘家不開心時,他會偷偷去買一瓶,然後藏到枕頭底下,枕着娃哈哈睡覺,覺得他媽媽就在身旁。
蘭碩靜靜地看着他,不冷不熱地說了句:“小鬼頭。”
等了幾分鐘後,徐璐從宿舍樓走下,她看見傅時初和蘭碩,頗為驚訝:“你們找鐘柔呢?她不在。”
傅時初剛把手裏的禮物遞過去,發現徐璐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還帶着幾分扭曲。尋着她的目光,傅時初看見鐘柔,還有她與蘭九兩人十指相扣的手。
一人抱了一束玫瑰,臉上挂着還未散去的笑容。
徐璐陰陽怪氣說:“怪不得你讓我放寬心,原來自己動手抱西瓜了。”
她氣呼呼地跑了回去,鐘柔眸光閃了閃,蘭九握她的手握得更加緊了。
傅時初道:“你們認真的嗎?”
雖然他早就猜到了,可還是免不了替鐘柔擔心,蘭九的感情史很豐滿,豐滿到女朋友這個字眼,從幼兒園就出現了。
蘭九追到心愛的妹子,臉上挂着勝利的笑容:“要是兄弟就祝福我們吧!”
蘭碩冷着臉:“看心情。”
蘭九也不惱,笑得更加得意:“我知道你是羨慕嫉妒恨,每一回......”差點說漏嘴,他猛地卡住話題,卻見鐘柔把眸光盯着自己,猛地咳了咳:“我告訴你們,我從小帥到大,很多女孩子追,可我從來沒理會過她們,特清純。”
鐘柔氣呼呼地甩開他:“信你才有鬼。”
蘭九捉住她的手,笑道:“我承認我雖然我純情,可怎麽也比不過我哥冰清玉潔,因為他壓根就沒有追求者。”
傅時初好奇:“為什麽?”
蘭碩一記眼刀甩向蘭九:“閉嘴。”
蘭九和鐘柔确定了情侶關系,更加有理由住在鐘家,死皮賴臉的被誰趕都不走。
他每天都黏着鐘柔,讓鐘柔一度成為慶大比校花還出名的女生。
直到有一天晚上,鐘柔三更半夜給傅時初打了電話,她打着酒嗝,話語帶着哭腔,傅時初沒聽清她說什麽,但她周圍震耳欲聾的音炮響聲讓他心驚膽戰。
他想都沒想,換了身衣服沖出了酒吧。
鐘柔不愛去酒吧那樣的地方,高中有個同學生日,在酒吧辦生日會,她迫不得已才踏足,整個晚上臉上都寫滿了“老娘不高興”的情緒。
勁爆的音樂在耳邊回響,傅時初不斷催促計程車師父加快速度。
他在酒吧找到鐘柔時,女孩穿着白裙與周圍的光怪色彩格格不入,一人爛醉在吧臺旁,還在拼命往喉嚨裏灌酒。
傅時初把她拽了出去,心裏憋着火,沒忍住罵道:“你一個女孩兒,怎麽能三更半夜出來喝酒,你瘋了嗎?”
鐘柔沒說話,豆大的淚水砸到她手背上,女孩仰着頭,扒在傅時初臉色哭得像個孩子。
她身上沾了酒味,死活不肯回家,傅時初把她帶到酒店,她趴在洗手盆吐了一陣,又開始哭,等她哭了一會兒,傅時初才問:“跟蘭九吵架了?”
鐘柔點頭,猶豫了一會兒,才繼續說:“我懷孕了。”
傅時初臉上閃過幾分錯愕,平複下心情後,他揉揉她的腦袋,拽她手腕:“我帶你找蘭九去。”
傅時初給蘭九打了電話,他爽快地接了。離奇的時,兩人在同一家酒店,蘭九房間大門敞開,他帶着鐘柔走了進去。
酒店送來的宵夜撒了一地,男女的衣衫混合掉到地上,床上的玫瑰花發出熏香,蘭九半倚在櫃子邊抽煙,徐璐坐在沙發上吹濕漉漉的長發。見兩人進來,她把吹風機扔一邊,脫掉拖鞋,抱着蘭九,送上香吻。
旖旎詭異的畫風讓傅時初腦子一下子湧上一股血,他抄起身旁的凳子砸到蘭九身上,怒道:“畜生,我宰了你。”
蘭九腦門湧下溫熱的鮮血,他的腦子還是懵的。昏昏沉沉間,他看見鐘柔捂着嘴巴,哭着跑出了酒店房間。
徐璐的尖叫刺耳,吵得他腦子越發得疼,伸出手想攔住那抹白,腳卻比鉛球還沉。
鐘柔沒敢回鐘家,她呆呆地坐到酒店陽臺,看窗外風景。
冬風已逝,春風還夾着幾分陰寒。
傅時初把被子蓋在她身上,坐到她旁邊。她說,鐘家之所以極力撮合她和蘭九,是因為鐘家的生意遇到了大麻煩,如果她和蘭九結婚,蘭家一定會幫忙的。
她醉酒嘔吐,又受了情殇,靠着落地窗,吹着冷風就這麽邊哭邊睡着了。
傅時初把她抱回床上,回了趟鐘家。
鐘國恩坐在大廳沙發上抽煙,見傅時初回來掐滅了手中的煙把傅時初招到身旁:“小時啊!好久沒見了,最近怎麽樣。”
蘭九搬進鐘家後,傅時初就很少回來,能見鐘國恩的次數漸漸少了。他說:“鐘叔叔不用擔心,我很好。”他眸光見鐘國恩煙灰缸有幾個煙頭,提醒道:“叔叔少抽點兒煙,對身體不好。”
鐘國恩笑道:“好叔叔知道了。”他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雨過天晴”的表情:“等柔柔和蘭九成婚,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傅時初替鐘柔拿了換洗的衣服,又替鐘柔去買了宵夜。他坐公交車回到酒店時,發現櫃臺小姑娘看他的眼神有點兒不對勁,可那是他沒多想,乘電梯上了五樓。
酒店房間聚齊滿了人,傅時初在門外能聽到漁可沁痛心疾首的嘶聲力竭:“你說,孩子到底是誰的。”
不一會兒,鐘柔哭泣帶着嚅嗫的嗓音傳來:“是我在酒吧......”
傅時初沖進房間打斷了她的話,他說:“孩子是我的。”
一瞬間,酒店的人把目光都集聚到他身上,那眼神有痛心,有震怒,有悲戚,還有他看不懂的情緒。
傅時初扶起鐘柔,她小聲地哽咽着,在所有人的眸光審視下,她直視蘭九的臉。他的俊臉被傅時初敲傷了,包了個厚厚的繃帶,他的眼神像刀子,無情地割着她的肉,她想解釋,可最終喊出的話都是哭聲。
蘭家的人走了。
鐘家的人也走了。
她嘶聲力竭放聲大哭,跪坐在地上,腦子是一片茫然。
傅時初的腦子也不太清醒,他坐到鐘柔旁邊,動作輕柔拍着她的背:“為什麽不告訴他們。”如果鐘柔說孩子是蘭九的,那她就可以回家了;可如果她說孩子是她在酒吧有的,這會成為她一輩子的污點。
鐘柔迷茫地擡起頭,眸子噙滿淚:“我不想嫁給蘭九。”
所以她用了這樣的方式來傷害自己,來傷害自己在乎的家人。
*****
夕陽西下,餘晖金黃,晚霞把天邊照得鮮紅。
村長來接傅時初的時候,手提着兩袋蔬菜蘿蔔,還抱着兩個大西瓜,他滿臉喜悅:“小時走,咱們回家做飯去。”
他騎上小電驢載着傅時初回到尾崗村。
泥石子路颠簸得兩個大西瓜晃來晃去,村長心情卻是極好:“小時啊!你的福氣真好,連帶着讓我們尾崗村也沾了。我告訴你,資助你上大學的那個貴人,願意給我們尾崗村修路鋪橋,等明年你回老家時就不用這麽颠簸了,說不定公交車也能開進來,村子交通便利了,誰都能好過點兒。”
傅時初問:“村長,那位貴人究竟是誰?”
村長樂呵呵地道:“姓蘭,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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