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死亡游戲(19)
杜宇生這輩子收到過很多奇奇怪怪的短信,很多形态各異的郵件,甚至還接到過狗屁不通的電話,可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對着幾行英文字母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毛骨悚然的感覺是從腳底開始的,一直竄到腦瓜頂,從頭到腳整個人都帶着冰涼的觸感。杜宇生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有這樣的感覺,或許就是因為不知道才湧出了那樣的感覺。
game
翻譯過來就是游戲。
四個字母再簡單不過,四級都不考這種級別的單詞了。
抓了抓鼻子。伴随着心裏的恐懼漸漸消散,杜宇生擡起頭看着對面的黎曜,對方顯然不知道自己經歷了什麽思想鬥争,黎曜的臉上挂着淡淡的笑,看着自己。取而代之的,杜宇生突然開始好奇這條短信裏所說的游戲,到底是什麽樣的。
當然這也有可能只是一條騷擾短信。
可杜宇生卻希望,它是真的。
因為它很有可能就是謎底。
一切的謎底。
黎曜看着杜宇生一直維持着同樣的動作,愣了愣,而後站起來走到飲水機的旁邊,背對着杜宇生。飲水機還在加熱,紅色的指示燈亮着,黎曜站在那裏一直等着橙色燈亮起,兌了一杯溫水。
轉水把紙杯遞給杜宇生。
後者看了看他,舔舔嘴唇接過紙杯抿了一口。
“怎麽了?”黎曜的眼睛在杜宇生的手機上掃視幾秒,道:“有事?”
“沒有。”杜宇生無所謂的搖搖頭,笑道:“騷擾短信。”看了看黎曜,又補充道:“看着煩。”
黎曜點點頭。 杜宇生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本就不多的溫水,雙眼無神的看着黎曜辦公桌上的日歷,臉上的笑容也慢慢的冷下來。記憶中第一次,杜宇生面對黎曜不知道說什麽好,即便不說話,杜宇生也很享受兩個人安靜的坐在一起,心也能跟着慢慢靜下來一樣。
“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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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宇生伸出兩根手指橫在自己的胸前。笑道:“給你個選擇,聽哪個?”
黎曜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即便知道他話裏的好消息和壞消息是什麽,黎曜還是不溫不火十分配合的吐出兩個字。
“好的。”
杜宇生笑了笑,道:“好的就是陳鑫和錢老的案子破了。”
“壞的呢?”
“壞的就是嫌疑人失蹤了。”
杜宇生咯噔一聲把自己的下巴墊在了辦公桌上,長長的吐了口氣,罵道:“也特麽是怪了,監控上,他接了個電話就走了,再也沒有回過家不說,任何能去的地方都找不到他人,更別提什麽目擊者了。”
“殺人潛逃?”黎曜道。
杜宇生搖搖頭:“不像。”停頓幾秒,他又補充道:“我覺得他是死了。”
似乎沒有想到杜宇生會這麽快意識到這一點,黎曜微微怔住。
“這個趙亮先前是一個負債累累借高利貸的。”杜宇生解釋道:“我們去了他家裏調查發現,他不像是欠錢的樣,反倒還搞起了葡萄酒收藏,前後不到一年的時間,高利貸都是利滾利,他哪兒來的那麽多錢。”
“你覺得他是被人買兇殺人?”
“對。”杜宇生接着道:“然後自己被反殺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黎曜道:“屍體呢?”
“找不到就是被人藏起來了。”
黎曜搖搖頭,道:“沒有找到屍體之前,你這些都是猜測。”
“話是這麽說。”杜宇生眉頭微微皺起,道:“這是第二起對照實驗的案子了吧,兩起我都找到了兇手,但這四個字我既沒有找到頭,也沒有找到尾,看着像是兇手找到了,可其實都在中間打轉,換句話說,黎曜,我覺得還會死人。”
這些話杜宇生知道不應該和黎曜說這麽多。
可不知道是出于信任還是出于懷疑,杜宇生身體裏有一個煞筆的聲音在推着自己做這些。
現在的很多線索摻雜在案子中間,很碎,又很多餘,看着像無從下手。
“我今天給你發了一條信息。”杜宇生道:“我問你認不認識一個姓景的人,你怎麽沒給我回啊?” 黎曜沒有說話。
辦公室的門關着,黎曜不是今晚的班,值班室和辦公室是分開的,辦公室裏只有兩個人,一盞黃色的臺燈,光線昏暗,走廊裏異常安靜,辦公室的百葉窗拉的嚴嚴實實,幾乎沒法從縫隙裏看見外面的路燈,顯得更加安靜。
黎曜維持着同一個動作看着杜宇生。
臉上明明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可杜宇生看着那雙眼睛,似乎都帶着審問。
“你別這麽看着我。”
杜宇生錯開臉,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鞋尖。
“你認識就說認識,不認識就說不認識。”說道後面杜宇生的聲音越來越小:“……黎曜,你別這麽看着我。”
杜宇生低着頭,頭漩對着黎曜。
戒了煙之後黎曜極少吸煙,可是這會黎曜很想拉開下面的抽屜拿出一支香煙來。
雖然醫院全院戒煙。
“為什麽問我認不認識姓景的?”
“我找到一張照片。”杜宇生悶聲說着話卻沒有擡起頭:“上面有一個人,你們倆長得……很像。”
“照片上的人和這些案子有關?”
“對。”
“所以你認為我和對照實驗有關系?”
杜宇生緩緩的擡起頭。
“……那有關系嗎?”
黎曜沒說話。
他站起來緩緩的打開了百葉窗。
辦公室外面對着一座大橋,橋邊上都是夜燈的點綴,窗戶上面映射出杜宇生的臉,他在看着自己的背後等着自己的答案,黎曜仍舊沒有說話,他看着窗外的燈光,這樣看着,似乎辦公室裏都多了些人氣兒。
說實話,杜宇生這樣直白的追問下,黎曜不知道該怎麽說。
他不想騙他,又害怕說了實話之後杜宇生失望的反應。
人一旦有了在意的東西之後,就再也不能毫不在意的活着了。
黎曜不知道這對自己是好還是不好。
兜裏的手機在這個檔口震了震。
黎曜仍舊背對着杜宇生摸出手機來打開。
是一條信息。
裏面有幾行英文。
“wee
please enter room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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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墨照了照鏡子。
他的家在郊區,離城區又遠地方又小。
景墨習慣了居無定所,他手上有閑錢,買了不少房産,用自己的名字也好,用其他人的名字也好,可無論哪一種,景墨都很少在一個地方居住很久,他把這種行為叫做,命裏有風,注定漂泊。
鏡子中的人什麽衣服都沒有穿,景墨覺得有些冷,忍不住捂住嘴巴咳嗽了幾聲。
自己的身體最近總是不大好,要麽就發燒,要麽就像現在這樣忍不住的咳嗽打寒戰。 相比自己的哥哥來說,景墨更加白,嚴重的時候胳膊上幾乎能看見青色的血管。
冷笑幾聲,景墨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的身體能夠撐多久,說不定哪天晚上閉了眼睛睡覺,就再也醒不過來。然後不會有人知道自己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說不定幾個月之後才會被人發現,種種的結局,景墨晚上失眠的時候想過無數種。 鏡中的人面無表情,這樣的時候景墨會恍惚的忘記自己到底是誰。明明一模一樣的臉,為什麽命運,性格,甚至是結局都不一樣,同卵雙胞胎不應該所有都一樣嗎。
景墨對着鏡子揚起一個苦笑來。
默不作聲的打開衣櫃。
景墨的衣櫃有上下兩層,上面一層都是和黎曜風格相同的衣服,下面一層才是自己的。拿衣服的手在下層停留片刻,景墨再一次看了看鏡中的自己,最終在上層選擇了一件衣服。
換上衣服之後,果然更像他了。
景墨伸出手指在鏡子裏摸着自己的臉,笑了笑。
雖然大部分的時候都非常的恨自己的哥哥,可景墨心裏也明白,這個世界上唯一有血緣關系的人就只有他一個。這種認知會讓景墨在做某些決定的時候有些猶豫。
景墨不喜歡自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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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小公寓是景墨買下來之後自己改建的,小是小了點,可還有一個地下室。
地下室是景墨自己找人挖的,那會他就想要一個地下室,并沒有打算用來做什麽,可是現在它終于有點用處了。
景墨身體不好,換了一雙棉拖鞋,而後彎着腰,打開了地下室的門。
地下室當然沒有窗戶,除了這扇門之外,沒有任何和外界交流了地方,甚至于氧氣的來源都要靠着這扇門的開啓,裏面常年潮濕黑暗,打開門裏面泛起點點的黴味。漆黑的地下室慢慢的被打開,景墨想象着裏面的場景,心裏簡直要唱起歌來。
從抽屜裏拿了一根蠟燭點燃握在手裏,景墨緩緩的下了樓梯。
地下室裏有一個被捆綁的人,一個中年男人。
景墨幾乎已經快忘了他叫什麽名字,一張合影,還有靠着自己對他臉的記憶,輾轉多次才打聽到他的名字。
映着微弱的燭光,景墨緩慢的下着樓梯。
忍不住對着黑暗說了句:“嗨。”
被粗制麻繩捆綁的男人幾乎在同一時間擡起頭。
在潮熱又不見光的地方被關了幾天,幾乎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體力。
微弱的燭光漸漸的映出景墨的臉。
男人有些驚恐的看着景墨。
吐出那個人的名字,道:“……黎,黎曜?你是黎曜?”
景墨沒有說話,從上面搬了一把椅子,又把蠟燭黏在地上穩。
“我不叫黎曜。”景墨翹起二郎腿,支着腳尖微微提起男人的下巴,強迫他和自己直視一字一頓,笑道:“我叫,景墨。”
男人眼裏的驚恐讓景墨很滿意。
“怎麽,你們是不是都以為我死了?”
作者有話說:
休假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