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男人緣極佳！白羊羊私會陽光美男，舉止親昵！”

各大頭條又被白羊羊的照片給占了。照片中，她與穆骁并肩而坐，白羊羊嘟着嘴像是在生氣，穆骁歪着頭凝望着她，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像是努力在哄着。乍一看，俨然一副小情侶吵架的現場。

評論中當然更熱鬧了，幾乎是一邊倒地在罵白羊羊，都是些不堪入目的字眼。

這次這個事情選取得可謂又準又狠，若說之前與陸鳴的照片她是受害者，怎的這麽快她就能惹上新的花邊新聞？是否只能說明，她本身就愛招惹男人。

衆口铄金，積銷毀骨，白羊羊這次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自己水性楊花的罪名了。

一個人坐在房車裏流着淚，她始終不明白自己到底錯在哪裏。她本是為了避風頭才躲到劇組來的，可樹欲靜而風不止。她原本以為只要有勇氣就可以和郎霆宇在一起，可如今看來是她太天真了。

可她該怎麽辦？

她離不開他，也不想他為了自己斷送了事業，可那只無形的手卻把她逼到了絕望的角落。

還有穆骁。

她始終不願意相信那個笑起來如陽光般燦爛的男孩是圈套中的一環，那個拿着破攝像機堅持自己理想的男孩怎麽能淪為罪惡的幫兇。

郎霆宇進來的時候，白羊羊沒有察覺。被他輕輕攬入懷中，她才驚覺自己又回到了那個逃避的港灣。她拼命往他懷裏鑽着，像是要鑽進他的心裏，躲起來。這動作讓郎霆宇一陣心痛。

他的工作已經拍到了今年年底，所以他讓老莫推掉了他明年所有的工作。墨狼現在基本靠他一個人撐起來，新人還無法獨當一面，他這樣做很可能讓墨狼以及墨狼裏的幾十名員工陷入空前的困境。可這是他唯一的選擇，他要将白羊羊暫時帶離這個是非之地。

之前他匆忙将她帶進了自己的世界，讓初初好轉的她去面對突然到來的光怪陸離的世界。她努力去适應，去讨好，她做得很好，可這世界終究不是處處都善良，最壞的情況他沒有預備好。

他覺得自己是失敗的，他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妻子。

撫摸着懷中柔軟的頭發，郎霆宇的眼裏第一次出現了狼一般的狠戾。

又一個大霧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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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化器哼哧哼哧地工作着，辦公室裏的空氣沒覺得清新多少。老莫斜靠在椅子上一幀一幀地觀察着電腦屏幕上的視頻。那是穆骁他們當天拍的小電影。

他剛跟穆骁聊完，那孩子信誓旦旦地跟他發誓這件陰謀跟他沒關系。他覺得穆骁沒說謊。

他大郎霆宇十歲，十幾歲就開始進入這個圈子，從場記開始一路摸爬滾打，做到了電視臺金牌節目的監制，遇到了郎霆宇又開始當他的經紀人。娛樂圈二十來年的風風雨雨，他見過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他對自己看人的眼光很自信，他相信穆骁，但他更相信證據。

電話響起，他低眼一看，是郎霆宇。

接起電話，他倆交換了各自的信息，卻沒有太多有價值的東西。無意間，視頻中一個一閃而過的光影讓老莫心頭一驚。他趕緊将視頻拉回了幾幀，畫面定格在一張模糊的臉上。不由得，他幽幽勾起了嘴角，“狼仔，你想想怎麽感謝我吧！”

**********

沒了零食的狂歡，整個劇組都沒了生氣，下了戲，衆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汪小魚最近心情很好，吃了點水果，洗了個熱水澡，一身輕松地敷着面膜躺在床上玩手機。

敲門聲忽然響起，她有些不耐煩，聲音卻依舊輕柔，“誰啊？”她問。

“是我，俞冰清。”

心頭一驚，她趕緊翻身下床，平時巴結都巴結不來的冰清姐居然主動來找她，她最近真是走大運了。

開了門，冰清姐笑得溫柔大方一如往昔，“有空嗎？明天咱倆的戲比較多，我想跟你對一下本子，可以嗎？”

“可以可以！”汪小魚一把扯下臉上的面膜，把冰清姐迎了進來，“我也正想着能和冰清姐你對下詞呢，就是......我……我笨，詞還沒背的太熟呢......”

“不打緊。”冰清姐和顏悅色，“時間還早，我們慢慢來。”

而在走廊的另一側，小小剛轉角就碰到了守在那裏的阿熊。

阿熊憨憨一笑，“妹兒啊，咱倆唠唠嗑呗？”

小小神色有些慌張，正準備拒絕，卻聽阿熊道：“妹兒，你放心，你知道我的，我肯定不會害你。只是有些事我想不明白，想找你問個清楚，走吧。”

小小不語，四下張望着，走廊也沒有別人在，她定是拗不過阿熊的，只能随着他進了他的房間。

燈黑着，阿熊打開燈，小小便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郎霆宇。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一下子撞到了阿熊的胸膛。

“別怕，妹兒，我哥就問你點事，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可以叫我。”

裏有狼外有熊，小小知道自己是逃不過了，咬了咬牙，默默走到了郎霆宇身前。她絞着衣角，默不作聲。

郎霆宇看了她一眼，也沒叫她坐下，只将電腦屏幕轉向了她，開門見山道：“各為其主，我不為難你，你只要跟我解釋一下這個視頻是怎麽回事。”

那是從穆骁的小電影上面剪輯下來的一個片段，在晃動的機器中，小小躲在一輛車後面探頭探腦的身影一晃而過。

人算不如天算，小小當時花了不少時間來回觀察了環境，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不想被慌亂中來不及關機的攝影機給拍了下來。她料想郎霆宇已經明白了事情的經過，心裏反而不慌了。

見她低頭不語，郎霆宇輕笑，“羊羊曾經問我你是不是老受欺負，我看她真是瞎操心。她一杯熱咖啡能暖了一個狗仔的心，一個多小時熬出來的綠豆湯和姜茶卻暖不了你這顆看似軟綿綿的心。”

“對不起。”小小依舊無波無瀾，“我也要養家，我們做助理的，哪有什麽選擇的權利。”

她确實不喜歡汪小魚，可在助理這一行，如果還在任期就出賣了自家藝人，肯定沒法繼續在這個圈子裏混下去了。汪小魚知道白羊羊他們對小小一直沒有防備，多次囑咐她去“挖點料”，雖然不願意，她也只能答應下來，沒想到還真讓她碰到了白羊羊和穆骁。

郎霆宇聽罷，笑得雲淡風輕，“她叫你殺人你肯定不去，但誣陷羊羊就OK，那證明你還是有判斷能力的，你缺少的只是良知。”他擡眼，笑望着她，“良知這種東西，不知道你是天生沒有呢，還是父母沒教呢？”

小小眼底一抽，腦海中一直緊繃的一根弦忽然崩斷。

“我的事兒你別扯我父母！”她失控道。他們只是大山深處最樸實的農民，他們從來就不知道自己走出山溝溝在大城市立足的，引以為傲的女兒違背了他們言傳身教的做人準則，陷害善良，恩将仇報。

郎霆宇今天像是換了個人，平日的溫潤謙和已然全部不見蹤影。見小小失控地咆哮，他依舊不為所動，嘴角挂着不明以為的笑容，指尖有節奏地輕叩在電腦上，一下一下，叩得小小心裏又煩又亂。

“我提醒過她不要去招惹小魚姐，是她自己不上心！”

郎霆宇覺得這話好笑，“所以善良的人就活該被人欺負咯？”

“又不是只有她一個人被欺負！”小小淚如雨下，“你們這些當明星的個個居高臨下，有沒有把我們當人看，我也有良知我也不想做那些缺德事，誰想害得自己父母都被人指桑罵槐，可我能有什麽選擇！”

郎霆宇關上了電腦起身站在了小小身前，小小擡眼，滿溢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不太看得懂郎霆宇此時的表情，只是那表情實在陌生，讓她莫名膽怯。

“把你的手機給我。”他聲音比表情更冰冷。

小小下意識地捂緊了衣服口袋。

“你知道我今天勢在必得，我不想對女孩子動手。”情況緊急，現在根本就不是講風度和道理的時候。

他居高臨下的壓迫感太強了，小小全身緊繃，卻是連哭都不敢了。

忽然他傾身靠近，小小渾身一顫，下意識地捏緊了拳頭，趁着這個空擋，郎霆宇兩根修長的手指往她口袋裏一探，便把手機夾了出來。小小想搶，郎霆宇卻故意舉高了手機，食指擺擺，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小小便又吓得不敢動了。

拿到手機，郎霆宇拉過小小的手用指紋解了鎖，顧自翻着，終于勾起了嘴角。

“記住，堅稱自己的手機被偷了，其他的我來安排。今天，對不起了！”

他說完，并未多做停留，開門把阿熊放了進來，自己疾步離去。

看見他離開，小小終于繃不住了，窩在床邊抱着自己單薄的身軀嚎哭起來。

阿熊看她哭得可憐，自己鼻子也直泛酸，卻也不知道該從何安慰起。其實他早料到自己和小小之間會有這麽一天，只是他也沒想到這天來得這麽快。默默遞過去的一包紙巾被小小一把推開了，阿熊沒了轍，只得坐在她身邊陪着她。

“妹兒啊，我替我哥給你道個歉呗！”他猶猶豫豫地開口道，“他以前從來不這樣的，主要是......這事吧……”确實是她們不對！可這話他不能這麽說，一着急，又拼命撓起他的板寸頭來，熊毛都被薅掉了不少。

注意到了旁邊的動靜，小小停下了哭泣轉頭看了看。阿熊見她情緒緩和了些，“嘿嘿”憨笑着正想開口安慰安慰，卻見小小很快又把臉扭過去了。

阿熊犯了難，幹脆也沉默地玩起手指來。

今天他本來是準備在自己來找小小的，可郎霆宇最終還是決定親自來。一來，這件事情起沖突是肯定的，郎霆宇知道阿熊對小小有意，這個惡人他決定自己來當。二來，冰清姐那邊不知道能拖多久，也沒有那麽多時間讓阿熊慢慢去哄去勸。阿熊稱兄道弟厲害，哄女孩子還真是個外行。

這麽坐着終究不是事，阿熊想着最打動人的不過是真心，便問：“你做這個工作真的開心嗎？”

小小依舊不語，淚又滴下來兩滴。

“其實我也得跟你道歉，我知道你一個人養着一個家，是個孝順的孩子。我哥......怕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故意激你的，這些事……是我告訴他的，對不起，你要怨就怨我。”

他說罷偷瞄了一眼小小，她仍舊抽泣卻似乎在聽，他便小心翼翼繼續道：“我哥說了，你不用擔心以後的工作，即使做不了這一行，我哥也會幫你安排別的工作，肯定比現在掙得多！你知道阿元哥吧？跟着我哥幾年現在都轉型當經紀人了，你想當經紀人不？我哥肯定也能幫你安排。而且......”阿熊扭捏着雄壯的身軀，竟臉紅了，“女孩子其實也不用這麽辛苦，我……我也會……會努力掙錢，咱倆，一起......一起養你父母和弟弟妹妹......肯定不讓他們再過苦日子……你看……成不？”

小小微愣，頂着淚汪汪的眼睛看了過來。阿熊哪裏還敢跟她對視，頭埋得老低，皮膚紅得像個剝了皮的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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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張微信對話截圖突然出現在某著名社區網站，三分鐘之後被删除，但截圖依舊被“好心網友”保存下來并大面積在網絡傳播開來。

—“小魚姐，我拍到了一張我覺得能用，你看看。”

—“這男的誰啊？知道底細嗎？”

—“不知道，好像也是個劇組的。他剛和同伴丢礦泉水瓶玩，白羊羊碰巧從這過，被他砸了頭。”

—“你這瞬間抓拍得太棒了，就這張，可以用！你這木魚腦袋總算開竅了，不錯！”

—“謝謝小魚姐誇獎！”

所謂删得越快，消息越真，這次，吃瓜群衆又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