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主保重

然而天不遂人願,她吃的太盡興,等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桌上的十幾個碟子和碗都空了。

果然,皇帝陛下只看了一眼,目光便如凝住了一般,然後他沖寧溪月招招手:“你站起來。”

“啊?”

寧溪月正覺着丢臉,聞言連忙惴惴不安的站起身,心想不知道皇帝又要鬧什麽幺蛾子。

就見譚鋒在她肚子上仔細看了一會兒,然後松口氣道:“還好,肚子倒也沒鼓起來,不然朕真怕你吃撐了。”

寧溪月:……

怎麽辦?真想把這些碟子碗扔到那張可惡的俊臉上。人要臉樹要皮,皇上您三番五次羞辱于我,真以為我不敢和你拼命嗎?

寧溪月氣呼呼想着,卻沒發現那邊皇後和皇貴妃手中的帕子都被絞成了麻花,看着她的眼神無比嫉恨冷冽。

“我的個天啊,這是過年嗎?分明是遭罪。”

置身于熱氣騰騰的大木桶裏,寧溪月的面孔在蒸汽中若隐若現。

她舒服地伸展了四肢,苦着臉嘆息道:“從年三十兒那天開始,我早早就被素雲給趕出了被窩,一直到晚上也沒合眼,然後就去赴宴,在宴席上發生什麽事,你也知道了,真可謂是飽受驚吓。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窩,想着這下可以好好睡一覺了,可剛合上眼,就又被宣去了慈寧宮,陪着太後皇上坐了一整夜啊。接着天亮了,外面的命婦們來了,我想着能見到母親,還是努力打起了精神,結果後來才知道,如今父親貶官,母親的诰命也降級了,沒資格入慈寧宮,只能在宮外參拜。清霜,你說我是什麽心情……”

可算是自由了,在自己的小屋裏,寧溪月向陪嫁丫頭傾吐着滿腹苦水。

清霜能說什麽?只能安慰她道:“小主,您別傷心,我聽姜德海和小南子他們說,除夕夜能到慈寧宮,那可是殊榮。尤其是昨晚上,聽說除了您之外,後宮嫔妃只有皇後和皇貴妃在……”

“呸!”

寧溪月一想起當時殿裏那些人,除了太後和蘭心之外,連嫣然那個熊孩子都讓她心火上升:“什麽殊榮?不過就是将我當個耍物,要我去哄他們開心的。”

清霜笑道:“那又如何?叫奴婢看,這後宮裏的嫔妃們,哪有人不想做這個耍物的?只可惜她們還做不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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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霜,你真是個好丫頭,知道怎麽哄主子開心,不像素雲,我在她眼裏就全都是錯兒。”

寧溪月感動的握着清霜的手,卻聽她嘻嘻笑道:“小主,您是了解奴婢性情的。實話說,奴婢覺着素雲姑姑可比我溫柔多了,前天你自己不也說,素雲姑姑比我還貼心嗎?”

寧溪月:……

“誰讓你說實話了?哼!素雲雖然體貼溫柔,但她總說我這裏不對那裏不對也受不了啊。”

寧溪月悻悻收回手,就聽清霜道:“素雲姑姑在宮裏将近三十年,從小便在這裏長大,她說您不對,那肯定就是小主不對啊。不然她一個管事宮女,難道還敢對主子橫挑鼻子豎挑眼?”

“她就是敢嘛。”

寧溪月手掌拍着水,只弄得水花四濺,卻聽清霜幽幽道:“那也是小主您慣出來的。”

“再給我說一句。”

寧溪月轉過頭,“惡狠狠”盯着陪嫁丫頭,于是清霜連忙做出害怕的模樣高舉雙手:“是是是,奴婢說錯話了,應該這樣說,小主,素雲姑姑敢直言不諱,那是因為您溫柔賢良啊。不然,若你是那種動辄便打罵奴婢的主子,您看她敢不敢說一個字。”

“這還差不多。”

寧溪月又得意起來,接着聽清霜感慨道:“我覺着小主不用計較太多,這偌大一個後宮,恐怕只有咱們照月軒是如此祥和快樂的,小南子他們也都是這麽說。”

“這倒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無錢明日說。我雖然是個沒用的主子,但是能讓我身邊這幾個人享受一段在後宮中難得享受到的祥和快樂,就算時間很短暫,也足慰平生了。”

“奴婢也是這樣想的。”

清霜點點頭,就見寧溪月伸手掬起一捧水灑在身上,點頭道:“是應該知足了,我這進了宮的罪臣之女,還有個獨立的院子;有一群可愛忠心的,最起碼是暫時忠心的奴才;禦膳房的吃食也不錯,雖然沒辦法和昨晚的宴席相比;內務府不把我放在眼裏,好歹東西沒十分短缺,即便短缺一點,也過得去。如此日子,也算是衣食無憂,還求什麽呢?我只求這樣生活能夠長長久久過下去,便知足了。”

“一定可以的小主,我覺着皇上對小主還不錯,只要小主不犯大錯,應該不至于就翻臉無情……”

不等說完,就聽寧溪月沒好氣道:“別和我提皇上,哼!他還用得着翻臉無情?他不翻臉都夠我受的了,但凡是對上他,準沒好事兒……”

“哦?合着在寧常在眼裏,朕是掃把星嗎?”

門外傳來一聲悠閑輕笑,接着譚鋒背着手施施然走進來,看着明顯是吓呆了的主仆二人一挑眉:“怎麽?對于朕的到來很意外?不應該啊,此前不是已經有過經驗了?”

“奴婢……奴婢參見皇上。”

清霜吓得聲音都變了,跪伏在地上重重磕下頭去,就再也不敢擡頭。

“行了,你出去吧。”譚鋒揮揮手,清霜猶豫地看向寧溪月,卻聽皇帝陛下冷冷道:“怎麽?怕朕是老虎,吃了你家主子不成?”

“是,奴婢告退。”

明明皇帝陛下也不是聲色俱厲,清霜卻只覺着心髒都停止了跳動,甚至連站起身的力氣都沒有,跪爬了幾步,這才勉強起身,彎腰低頭,看也不敢看屋內情景一眼,只在心裏說了一聲“小主保重”,便飛快退了出去。

寧溪月已經沒有力氣去譴責清霜的“臨陣脫逃”了,她一臉驚恐地看着譚鋒,甚至忘了自己還是光着身體泡在水裏。

直到皇帝陛下漫步過來,這貨才終于想起此時情景,連忙擡起雙臂抱住肩膀瑟瑟發抖的大叫了一聲:“啊!”

“啊什麽啊。”

“譚鋒停了腳步,一臉悠閑地看着浴桶中的寧溪月,有些惡趣味地想着:雖然姿色平平,但許是此時此景,熱氣也足夠朦胧,倒還營造出一點香豔旖旎之感。”

“皇……皇上。”

寧溪月眼含熱淚,看樣子也知道自己應該擠點笑容出來,奈何面部神經已經全部拜倒在這個男人的龍袍下,根本不聽大腦指揮。

“行了,別笑了,比哭還難看呢。”譚鋒咳了一聲,然後挺了挺身子,斜眼看着水裏的女人:“你就沒有什麽想和朕說的?”

寧溪月這才想起自己還沒參拜,于是想也不想便大聲道:“臣妾參見皇上。”說完才想起這個模樣沒辦法行禮,又低下頭小聲道:“恕……恕臣妾不能起身,無法行禮。”

譚鋒看着那白皙圓潤的肩膀,以及肩膀下一片嫩滑肌膚,由此聯想到水下的香豔畫面,一向完美的自制力也有些崩潰跡象。

這可不行,太影響皇帝陛下定力高深的形象了,于是他輕咳一聲,刻意冷漠道:“罷了,趕緊洗,洗完了出來。”

說完轉身出去,見幾個太監宮女都在外間大氣不敢出的站着,連之前不見的素雲都趕了過來,他就淡淡道:“行了,進去一個幫你們主子收拾收拾,朕在這裏等她。”

“是,奴婢遵命。”

素雲飛快行了個禮,一顆心緊張的怦怦直跳:大年初一晚上,皇上竟不宣而至,還要在這裏等小主洗浴完畢,這後宮嫔妃誰有如此運氣?只是攤在自家主子身上,就不知道是福是禍了。

因連忙心急火燎的進了浴房,見寧溪月在水裏呆呆坐着,她便上前道:“小主快些收拾,皇上等着您呢,可不能讓他久等了。”

“呃……啊。”

寧溪月這才回過神,胡亂在身上搓了幾把,就站起身來。素雲幫她擦幹身體,穿上輕軟的長衫,一邊悄聲問道:“小主和奴婢說實話,皇上突然過來,您……您沒說什麽不該說的吧?”

“我……我……”

寧溪月陷入了掙紮中。有心告訴素雲實情,讓她幫忙判斷下後果,又怕把這管事姑姑給吓壞。自從跟了自己,素雲捂心口的頻率一直居高不下,萬一再吓出心髒病怎麽辦?古代這醫療條件也不行啊。

“您又惹禍了?”

素雲多了解這主子啊,一看寧溪月吞吞吐吐的模樣,就忍不住呻吟一聲,沖她豎起大拇指:“小主,奴婢真服了您,到底又惹什麽禍了?”

寧溪月被素雲看破,索性将心一橫,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就見向來沉穩的大宮女身子一軟,好懸沒摔倒在地,最後眼含熱淚用手指着她,小聲道:“好,很好,小主,您就作吧。”

“我真不是故意的。”寧溪月也想哭:“我哪知道皇上跟只召喚獸似得,只要我一說他點壞話,他就冒出來了。外面沒人看着嗎?為什麽他來了都不參拜?給我提個醒也好啊,不知道他們主子管不住自己這張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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