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命嗚呼嗚呼
說來也奇怪,這妖孽和尚眼睛雖瞎了,可是左右橫豎怎麽看怎麽都不像是個瞎子。
白煙轉了三個圈,他停了腳步,聲音清冷:“你到底是狐貍還是狗?”
白煙猛的一個急剎車,擡頭怒氣沖沖的瞪視着他——雖然她是個好吃懶做的狐貍,但是她也是個有節操的狐貍,她最讨厭別人把她比作狗了!要說種族這種事,還真別說,天生是有代溝的,比方說這個狗和狐貍,天生是看不順眼的。
每只狐貍的心中都鄙視着一只狗,要說為什麽呢,那只能說狗的天性讓狐貍鄙視,狐貍是出了名的狡猾奸詐,而狗是揚名千古的忠誠順從。
在整個狐貍洞內,要屬白嬈那家夥最讨厭狗了,一聽到狗族的任何風吹草動,跳起來便能從早罵到晚,不管是祖宗十幾代都能被他毫無遺漏的問候一遍,對此,白煙還是很佩服的。
所以,狐貍一顆小小的心是絕對容忍不了把一只狐貍和狗放在一起比的。盡管,在妖界的漫長歷史中,白犬族這一神秘而強大的種族便是屬于狗一類的。
感覺到白煙的怒氣,無德腳步一錯,從它身旁走過。
房屋正中放置着一尊不大不小的佛像,是個彌勒佛,笑的一臉的憨厚相,對上一眼,你也會忍不住咧嘴便笑上一笑。
白煙擡頭看了看,瞅見妖僧在彌勒佛前盤腿坐下,一手執念珠,一手敲木魚,低聲誦經。
他的聲音很低,白煙只能靠的很近才能聽到一點,“我應滅度一切衆生。滅度一切衆生而已。而無有一衆生實滅度者。何以故。須菩提······”
白煙聽的腦袋有點暈,微微嘆了口氣,盤了身子靠在他身邊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原來,當一個和尚這麽無聊!還是狐貍洞比較好玩······睡夢中的白煙咂了咂嘴,她便在夢中下了個決定:嗯,還是不要喜歡和尚了,以後得無聊死了!
木魚的聲音在漫漫長夜中顯得格外清寂,一下一下,很有節奏。
男人低越的嗓音是綻放在夜晚最美的梵符之音。
驀地,聲音像是被人掐斷,空曠的房中只有厚沉的木魚回音激蕩。
無德似撇了撇頭,朝他左下方的位置看去,從左腿上熨貼着一股溫熱的感覺,是那只狐貍的身子靠在他的腿上。他皺了皺眉頭,黑冷的眸中閃過一絲不耐,然終究還是沒有推開那只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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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終究是妖,妖就是邪惡的存在,不管它們以何種的姿态來迷惑世人,也改變不了它們體內本質的邪惡。他把這只狐貍帶回來,正如無平所說的,原諒不會讓發生過的事情變成沒有沒有發生,那麽他也可以選擇另外一種途徑,讓無平知道,他的選擇是沒有錯的。
白煙被一縷打在眼睛上的陽光給弄醒了,睜開迷迷糊糊的眼睛,看了看四周,嘆了口氣:唉,怎麽還是在寺廟裏?還以為睡一覺就可以回狐貍洞呢,真是的,看來還是得靠自己找出路了。
她站起身抖了抖狐貍毛,振作了一下。
無德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出去的,他不在正好方便她行事。探出個腦袋,眼睛把院中掃了一下:沒人,很好!
妖僧讓她小心行事,她可記得的。這普陀寺邪門的很,昨天見了個怪和尚,說不定這寺廟裏還養着一只妖怪呢!笑話,她雖然是只狐妖,可也只是只小狐妖,連人都沒修成,要打起來準是免費贈送別人午餐類型的。劃不來,劃不來······
院中有一口井,白煙跑過去一看,正好有一桶別人打了沒用的水。狐貍腦袋一伸,進去洗了把臉。
哇唔···好舒服!
甩了甩腦袋,狐貍毛都幹淨了許多。
“狐貍?”身後猛的響起一個聲音,白煙打了個激靈,僵着脖子回頭一看——是寺院中的和尚,五官長的普通,只是那雙眼睛看的人莫名的不舒服,一身灰色袍子,手中拎着一只木桶,見到白煙後先是吃了一驚,随後像是想到了什麽,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白煙被這和尚看的狐貍毛都炸了起來。
果然,那和尚緊接着來了句:“普陀寺可不是你這等妖可進來的,即便是無德師兄帶進來的也不行。”
白煙一看形勢不對,撒丫子就跑。
可是就她那點逃跑技術在一個普陀寺佛門弟子面前簡直猶如螞蟻爬樹那般,要是白嬈在,鐵定又是一頓冷嘲熱諷。白煙現在是寧可被二哥嘲笑死,也不想呆在這鬼氣森森的寺廟了!
灰袍和尚一腳踩在她的尾巴上,居高臨下望着她,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妖,也配在佛門之地?!找死!”
白煙哭了,這下是真哭了!她再也不敢憊懶不修行了,再也不說二哥臭美了,再也不跟大哥對着幹了,再也不貪圖美色了······
電光火石間,灰袍和尚的一記金光還未落在她的頭頂,一道更強勁的光芒橫插了進來,震的她狐貍身子抖了抖,眼睛一閉,趕緊往旁邊躲了躲。腦袋往地上一擱,兩爪子死死捂住眼睛,任外面風吹雨打,她巋然不動。
“無德師兄,你這是要保護這只狐妖嗎?”灰袍和尚聲音中夾了笑意,趴在地上的白煙聽了卻是莫名打了個寒顫——尼瑪,這到底是什麽和尚廟啊?都尼瑪一群陰陽怪氣的和尚!佛門清淨?清淨個鳥啊!
無德的聲音平仄無波,清冷依舊:“我做事需要向你彙報嗎?”
“呵呵,無量逾越了。”灰袍和尚合了掌彎了彎腰,笑的越發詭異了,白煙透過狐貍爪子正好和他的眼神來了個相撞,吓的她兩只爪子趕緊一把捂着腦袋,這下是連狐貍耳朵都堵上了。
無量似是很驚奇狐貍會如此膽小,眼中倒是閃了閃笑意,未達眼底。轉身拎了水桶便從無德身邊擦身而過。
狐貍身子一輕,白煙身子本能的一抖,卻聽的耳邊那人似含了笑意的聲音,“貧僧還從未見過你這麽膽小的狐貍,你當真是白氏一族的?”
白煙本來挺生氣,回頭張嘴就想對着他的手來一口,可是觸及他的眼睛,及時收了嘴,眼珠子一轉,伸了舌頭在他身上舔了舔。
手背上突然傳來溫熱的觸感,他一愣,随即卻是斂了眸,薄唇輕啓,話語清寒:“想出去的話就好好修行,過兩日我帶你去見住持。”
白煙傻眼了:尼瑪她一只狐貍跟着你們和尚修屁個行啊?!難不成還想把她修成佛門跟前的狐貍一枝花?她是迷戀你的小模樣,可是那也只是以前,她現在是一只有了鬥志的狐貍!她決定不再喜歡和尚了!她要回狐貍洞跟着大哥修行!
她梗着狐貍脖子誓死不屈。
妖孽和尚把她脖子一扭,抓在手上,提了就走。
白煙撒腿鬧騰上了,發出刺耳的狐貍叫聲。
“你再叫這麽難聽,信不信我把你的狐貍毛都拔光了。”
唧。她瞬間沒了聲音。有點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望着頭頂的那個男人,他是在講冷笑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