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宋錦英身上的氣壓忽而變得有些強勢, 柳宜一愣了一會才找回聲音：“我不想什麽都不做。”
宋錦英眨眼間又溫和下來：“那你想做什麽？”
柳宜一道：“想先考個大學……”
宋錦英：“然後呢？”
柳宜一想想道：“先把大學考上，再想其他的。”
宋錦英像逗貓一樣撫摸着柳宜一的下巴, 溫煦道：“嗯, 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她溫和的态度一下子讓柳宜一有了膽子，她嘗試着道：“我想請家教……我……很多題不會做。”
宋錦英爽快道：“好啊。”
柳宜一眼睛頓時一亮，燦爛道：“謝謝你。”
宋錦英一笑，壓低聲音：“怎麽謝，嗯？”
柳宜一聽出那話裏的暗示味道, 臉上發熱，急忙躲開視線, 慌張地轉移話題：“今天的作業好難啊……”
宋錦英兩指翻了翻卷子, 垂眸看着。
柳宜一忍不住打量她, 眼鏡架在她白皙高挺的鼻梁上，一縷發絲垂在側臉, 不顯露氣勢的時候，宋錦英看起來是溫和無害的。
外柔內鋒，大概就是她這樣的人。
“好看嗎？”宋錦英頭也不擡的問。
柳宜一沒反應過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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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錦英放下卷子，直視柳宜一的眼睛：“總是偷看我，所以我好看嗎？”
柳宜一臉上轟的燒起來, 又羞又急的否認：“我沒有。”
宋錦英遺憾一笑：“是嗎, 那我白高興一場了, 還以為我對你有吸引力呢。”
柳宜一對她直白而毫不留情面拆穿自己的事情十分介懷, 不欲理她, 拿起筆道：“我要做作業了。”
宋錦英揉了揉的她綠頭發：“小野貓兒。”
柳宜一不高興的歪頭躲開宋錦英的手, 悶悶鼓着臉，是真炸毛了。
宋錦英收回手：“那你好好努力，我上樓了。”
說完，她關門離開。
柳宜一屏息聽着她離開的腳步聲，洩氣地軟下身體，回憶宋錦英剛剛那些話的意思。
要她一直陪着她，是不分開的意思，還是別的什麽？
她總覺得裏面有其他的意味，但她分辨不出來那是什麽。
宋錦英走後，柳宜一一直沒靜下心來做題，胡思亂想了一大通，好不容易調整回狀态了，蓉姨又過來請她吃午餐。
柳宜一先下樓，蓉姨上二樓去請宋錦英。柳宜一坐在餐桌前等，看着那一桌子菜，想起上周和宋錦英吃晚餐的事情。
那天宋錦英說要帶她出去玩，陪她一個周末做婚禮補償來着，結果現在這樣子，哪裏算陪。
就自己在做着自己的事，話沒說兩句，連吃飯都要她等……
想到這裏，柳宜一急忙連連搖頭把那些心思甩飛出去，打住打住！
她怎麽會突然生出來這種哀怨愁婦的心理？
樓梯處，宋錦英剛下來就看到柳宜一自個在那兒使勁搖頭，連帶皺眉咬唇的，小表情極是生動。
她不由一笑，走近道：“想什麽呢？”
沉迷于自我反省的柳宜一立馬僵住搖頭的動作：“沒有，我就是……脖子酸。”
“是嗎。”宋錦英走近，伸手捏柳宜一的後頸，那處肌膚又熱又軟，纖細白嫩，她能輕松地牢牢握住圈握住。
宋錦英忽而收緊，那些一直壓在心底的掌控欲忽然強烈湧現出來。
她能捏住柳宜一的脆弱的後頸，也要牢牢掌控住她的內心和人生。
“疼……”力度失控，柳宜一小幅度地掙紮起來，“你輕點……”
宋錦英卻沒松開力氣，而是笑着說：“疼才能解酸。”
她又按着那細細的脖子捏揉：“我給你請了家教老師，今天下午來。”
柳宜一怔楞，這麽快嗎？
宋錦英又道：“以後需要什麽就告訴我，只要你說，我就什麽都能滿足你。”
她說完，親昵地按按柳宜一的後頸，嗓音裏滿是寵溺的溫柔：“知道嗎？”
柳宜一心跳又失了控，她忍不住握着宋錦英放在她後頸上的手腕，仰頭，用那雙澄淨的眸子看着她：“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我……我又沒什麽特別的地方。”
宋錦英笑道：“誰說的，你特別可愛啊。”
柳宜一心慌臉熱，眸光閃躲着道：“哪有……”
宋錦英繞到柳宜一面前，俯身認真又溫柔地看着她：“你害羞的樣子可愛，生氣的樣子可愛，還有……撒嬌的樣子也可愛。”
她把演戲改成了撒嬌。
柳宜一慌張地傻住，她面對別人時候能随心所欲的裝可憐擺兇狠，但一遇上宋錦英，那些純熟的演技就不見了蹤影。
她完全不會應付宋錦英的強勢和溫柔。
宋錦英撫摸着柳宜一的臉：“真希望一一那些可愛的樣子，永遠只有我能見到。”
說完也沒等柳宜一反應，她走到桌子對面，落座道：“吃飯吧。”
柳宜一借着擺弄碗筷平複心跳，只當宋錦英最後那一句話不過随口一說。
宋錦英請的家教老師下午兩點到了，補習的地方在柳宜一隔壁的客房，二樓沒有額外的書房。
家教老師名字叫恭存，一個三十左右青年男人，斯文溫和，彬彬有禮，戴一副銀邊眼鏡。
他帶了一個雙肩包，裏面有筆電和厚厚的一摞資料，往外拿的時候他問柳宜一的基本學習情況。
那科最弱，哪科較好之類瑣碎的事項。
柳宜一坦白的說：“我哪科都挺差的，高一那些知識我也全都忘記了。”
恭存點點頭說：“那我們就從高一開始講。”
他開了電腦，點開物理的PPT，一句廢話也沒有，直接開講。
一個小時休息十五分鐘，第二次休息的時候，蓉姨拿來一個柳宜一的快遞，是她昨晚買的教材。
但恭存帶的資料其實已經覆蓋了所有的知識點，柳宜一随手将快遞放在角落，恭存這時忽然問她：“您有什麽學習規劃嗎，像是補課時間計劃之類的。”
這話一下子把柳宜一問住了，她還以為這些都是家教老師定的，但轉念想想，又覺得大概是因為宋錦英威名震場的緣故。
她思襯了一會說：“周末上午九點開始補到十二點，下午兩點到六點……晚上……”
猶豫片刻，她咬牙說：“晚上七點到九點。”
恭存點點頭，拿了一張白紙出來，快速的畫好表格，一邊問柳宜一的意思，一邊在規劃表格上填內容。
寫完後他将白紙收好：“那不出意外的話，我就按您要求的做。還有今天晚上也照着計劃來嗎？”
柳宜一剛下決心認真學習，正是激情四射的時候，點頭說：“嗯，按着計劃來。”
于是又接着上課到快六點，柳宜一第一次這樣高強度集中的讀入各種知識點，思緒有些混亂，但卻并不覺得累，她反而很興奮。
恭存講課細致通俗，每一個知識點都疏離得極其清晰，一下午的課下來，柳宜一學到不少東西。
上完下午的課，兩人一起下樓。
經過二樓客廳時，柳宜一忍不住擡頭看三樓。
宋錦英一個下午沒出來，她們一個下午沒見面了。
走到樓梯處，三樓上面忽然傳來一道威嚴冷厲的聲音，隔着門板，字詞模糊可其中的淩厲怒氣卻十分清晰。
“別給我找任何借口！”
柳宜一腳步一頓，這是……宋錦英在發火嗎？
她還以為她永遠不會怒于形色……現在是誰惹她生氣了？
一旁的恭存腳步不停，沒聽見似的很快下了樓。
柳宜一磨蹭了一會，樓上還隐隐能聽見一些聲音，辨不清內容，只能模糊感覺到口氣中的緊繃怒意，她待了幾秒鐘，也下樓了。
蓉姨迎接過來問：“小小姐要用晚餐嗎？”
柳宜一問道：“錦英呢，她有客人嗎？”
蓉姨道：“沒有客人，大小姐可能在書房開視頻會議。”
她用的可能。
柳宜一：“她今天下午都沒下來過嗎？”
蓉姨搖頭：“沒有。”
柳宜一有些驚愕，宋錦英周末在家也這麽忙嗎？連下樓的時間都沒有……
吃晚餐時只有她一個人，她對蓉姨道：“叫恭老師一起來吃吧，晚上他還要給我上課。”
蓉姨回道：“恭老師在小廚房和我們一起吃，不和您一桌。”
柳宜一愣了愣，蓉姨又解釋了一句說：“這是大小姐的規矩。”
柳宜一默了會，問道：“除了這個，還有其他的規矩嗎？比如……我需要遵守的。”
蓉姨親和地笑起來：“您這兒沒有什麽規矩，只要您別不聽話，惹大小姐生氣就行。”
柳宜一抓住了那個重點：“不聽話？”
蓉姨笑笑說：“就是做大小姐不允許你做的事情。”
柳宜一立馬想起那宋錦英提過的那個三個條件，那個好說，她不會違背的。
轉念間又想起第一次見蓉姨時，她說過宋錦英很少帶女孩子回來，很少——意味着在柳宜一之前，還有其他。
“蓉姨，”柳宜一忍不住問，“錦英以前帶過多少人回來？”
蓉姨欲蓋彌彰地連說：“這個我不知道。”
柳宜一道：“你肯定知道的，你就告訴我吧，我就是好奇。”
蓉姨還是不肯說，柳宜一拉着她纏了許久，蓉姨才透露：“帶回來過一個。”
柳宜一立馬問：“她是什麽樣的女孩？”
蓉姨含糊其辭道：“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我都不記得那女孩的樣子了。”
好多年前，那說不定是初戀。
柳宜一頓了一下，又問：“那後來，她為什麽和錦英分開了？”
蓉姨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因為她……沒有聽大小姐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