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柳宜一不願意就這麽認錯。
她知道自己太沖動上頭, 可宋錦英就一點錯也沒有嗎？而且她都被關在卧室裏了。
宋錦英等了一會，沒等到聲音，她道：“你好好想想，什麽時候想好, 什麽時候和我說。”
門外的腳步聲漸遠，宋錦英果真走了。
柳宜一對着門恨恨地做了一個憤怒表情。
她踮着腳走回床邊, 坐下揉被撞紅的腳趾頭。
她氣憤地想, 被關就關, 反正她還一堆作業要寫, 她就不信宋錦英還能關她一輩子。
柳宜一揉完腳，倒在床上發呆回想今天的事。
她一會覺得這事是她的錯，一會又覺得是宋錦英的責任……想來想去也沒個結果，自己反而越發氣得慌。
她起床, 到陽臺上去吹了半夜的冷風，總算平靜下來。
她開始後悔自己扔戒指的舉動, 還有不該對宋錦英說那些收不了場的話。她當時怎麽就沒忍住呢……
柳宜一懊惱地長長嘆了口氣。
沒有困意, 也沒事情做，她把手機拿出來充電，開機……蓉姨, 施詩的信息，還有未接電話的短信提醒，震動不斷的跳了出來。
柳宜一咬咬唇, 反省自己随便關機惹下大堆麻煩的錯誤。
她從通訊錄翻出施詩, 想回她條信息, 順便聊聊，但又怕施詩太八卦，逮着她今天的事情問個不停。
柳宜一默默關掉頁面，滑了滑屏幕，還是找不到事情做，心裏又堵着一口氣，她翻出朋友圈，宣洩的發了一條：“去他媽的愛情不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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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機，她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幹脆趴在床上暴躁地玩游戲。
游戲打到困極了，她迷糊了一會，又忽然醒來，看到燈還沒關，伸手關掉，再躺回去輾轉反側，睡睡醒醒半夜，天剛亮就完全睡不着了，于是又躺在被窩裏接着玩游戲。
快七點，她聽見外面客廳傳來宋錦英下樓的腳步聲，一個分神，游戲人物死了。
腳步聲漸遠，宋錦英去了一樓。
柳宜一不想再玩游戲，她坐起來，盯了一會門，去洗漱，換衣服，然後拿出作業，在書桌上擺好。
她試着做題，但心裏太亂，她靜不下來。
她拿過手機，點開微信，本想找謝思景聊聊作業，卻看見她微信的發現圖标上有個加紅的1，昨晚那條半夜的動态有人給她點贊或者評論了。
她先給謝思景發信息，問他醒了沒，再去點那個紅點。
一進朋友圈，就看到了宋錦英的頭像，柳宜一盯着那熟悉的大海風景照，半響沒反應過來。
遲疑了一下，她點開提醒。
備注為老不要臉的宋錦英給她的愛情不愛情點了一個贊。
柳宜一眼前發黑，差點摔了手機。
這老女人什麽意思？
平時她發那麽多朋友圈，宋錦英從來沒動靜，柳宜一還以為她不看朋友圈呢，現在一提愛情就來點贊。
故意氣她的嗎？
柳宜一憤怒地把宋錦英給屏蔽朋友圈，過了半分鐘，又默默放了出來。
樓下。
蓉姨準備好早餐，漂亮在托盤裏擺盤好，端給宋錦英過目，問道：“大小姐，今早送這些給小小姐，合适嗎？”
托盤裏有一杯鮮榨的橙汁，酸奶三明治，切片的玉米，以及一碟水果沙拉，都是略帶酸味，可以開胃的食物。
昨晚柳宜一生氣成那個樣子，今早胃口一定不會多好。這樣的食物自然合适。
宋錦英點頭。
蓉姨立即要送上去，宋錦英出聲：“你覺得我對一一怎麽樣？”
蓉姨忙說：“您對小小姐的心思，我都看在眼裏，您對她上心，當然是很好的。”
宋錦英道：“和當初對唐紀比起來呢？”
陡然聽見唐紀的名字，蓉姨臉色一變，驚慌地看着宋錦英的臉色。
自從唐紀離開以後，這裏的所有人，都沒再提過唐紀的名字，柳宜一住進來以後，大家更是連明星兩個字都不提。
宋錦英神情平靜，等着蓉姨的回答。
“自然不一樣的。”蓉姨垂下臉，情實話實說，“就好比昨晚，要是唐小姐敢那樣和您說話，今天家裏就沒有她的早餐了。”
“嗯。”宋錦英點點頭，“這些話，你也說給一一聽。”
蓉姨沒明白過來，驚訝疑惑地望着宋錦英。
宋錦英淡淡道：“她在為唐紀的事情和我鬧別扭，我解釋她不願意聽，只能麻煩你多替我說說話了。”
蓉姨說：“我明白了。”
宋錦英點頭：“東西給我吧，早餐我來送。”
“哎。”
蓉姨打開門，宋錦英端着東西進去。
柳宜一坐在椅子上，回頭瞧了一眼，看見是宋錦英，驚訝地一頓。
宋錦英又穿回了帶着濃重職場氣息的襯衣和長褲，而還畫了精致的妝，顯得人精神又冷豔。
她一會應該要出門。
柳宜一想着，扭回了頭，拿起筆裝認真做作業。
宋錦英走近，把柳宜一的課本書挪開，空出一點位置，放下托盤。
“什麽時候起的？”她問。
柳宜一晃了晃筆，反問她：“你現在要出去嗎？”
然後把我關在家裏。
宋錦英道：“嗯，我晚上回來給你帶甜點，想吃什麽樣的。”
柳宜一擡起眼睛瞅着她：“什麽都樣的都可以嗎？”
宋錦英微笑：“嗯。”
柳宜一：“那就你做的吧。”
宋錦英失笑，捏捏柳宜一的臉：“好啊，給你做。”
柳宜一抗拒地躲開她的手，又這樣讓人誤會的對她好……
宋錦英動作一頓，收回手，笑意也跟着一淡。
安靜。
柳宜一打破沉默，幹澀道：“其實也不用給我做什麽甜點，我剛剛就是開玩笑的。”
宋錦英沒回應，她輕輕嘆了口氣問：“你昨晚怎麽睡那麽晚？”
柳宜一想起那個贊：“你不也睡得很晚嗎？”
宋錦英沒接話，站了一會，說：“我有事得走了，你在家要乖，有事給我打電話。”
柳宜一：“嗯。”
宋錦英便真的走了。
柳宜一看着那些早餐，哪裏有胃口吃。
蓉姨把被子疊好，又站在門口，等着收拾盤子下去。
柳宜一說：“你拿下去吧，我不餓，給我倒杯溫水就好。”
蓉姨道：“您還一口沒動呢，不吃早餐可不行。”
柳宜一不想多說，就道：“那就先放着這兒吧，我一會再吃。”
蓉姨還站着沒走。
柳宜一疑惑地看過去，蓉姨道：“其實……其實昨晚大小姐一直在二樓客廳裏，直到您房間的燈關，她才上樓的。”
柳宜一愣住。
她模糊記得她睡的時候快三點了，睡醒一次才關的燈，那時候恐怕快四點了吧？
宋錦英今早七點下樓，那她不是才睡兩三個小時嗎？
今天畫那麽精致的妝，是為了遮一夜沒睡的憔悴嗎？
柳宜一捏緊了筆。
蓉姨又道：“昨晚您和大小姐吵架的時候，我們都吓了一跳，從來沒人敢那樣和大小姐說話。”
柳宜一垂下眼睛，她那個時候也是氣極了，現在冷靜下來再讓她沖宋錦英吼，她也沒膽子了。
蓉姨還想接着說，說唐紀的事情，但直接突兀的提太明顯，她不敢把事情辦砸，最後她只說：“您看大小姐今天一早就來哄您了，她很在意您的。”
柳宜一趴在桌子上，沒回話。
蓉姨待了一會，輕輕關上門。
宋錦英在意她，她感覺得到的。
所以，還要要求宋錦英喜歡自己，這是不是她太貪心了？
宋錦英已經對她夠好了，生活上的方方面面都無微不至，甚至還給足了她面子和尊重……
柳宜一把臉埋進手臂裏，是她太貪心了嗎？
手機震動起來，謝思景回了她消息：“起了，你怎麽這麽早？”
柳宜一：“和老婆吵架，氣的。”
謝思景：“怎麽了？”
柳宜一猶豫了一下，坐起身，把她和宋錦英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最後問她：“所以，我還要求她也真心喜歡我，是不是貪心太多了？”
謝思景道：“我覺得不是。但所有的事情總不能十全十美，而且你們才在一起半年，互相都不夠了解。”
柳宜一：“道理是這樣，可我就是在意，想到我那麽喜歡她，她卻完全沒打算和我談感情……”
謝思景：“你先別想那麽多啦，快高考了，你先考上大學。”
柳宜一看着那句話，理智上認同它有道理，但她情感上還是過不去那道坎。
她們都結婚了，宋錦英為什麽就不能敞開一點心扉呢？
謝思景道：“你都二十了，不能再留級了。而且女孩子不獨立，就沒資格選擇愛情。”
柳宜一瞬間激勵起來，她差點忘記了，她是要追趕宋錦英的人啊，宋錦英到底喜歡不喜歡她，為什麽不敞開心扉對她這樣的問題，她應該放在以後再考慮，現在想這些其實根本沒有意義。
現在她什麽也沒有，又有什麽資格去要求金主平等的喜歡她。
柳宜一拍了一下桌子，鬥志昂揚：“來，我們做題。”
做完半張卷子，柳宜一算了一下時間，離開學還有五天，每天上午和晚上趕作業，下午就可以空出來補課！
她簡單的寫了一個計劃表出來，中午吃飯的時候就讓蓉姨去聯系恭老師，看看能不能盡快過來補課。
蓉姨為難道：“您這不是還在禁閉嗎？”
柳宜一：“她只是不讓我出門，沒說不能在家裏上課呀。”
蓉姨張了張唇，推說：“要不您先給大小姐打個電話問問？”
“好吧。”柳宜一拿起手機，撥號前猶豫了片刻。
以前她總怕打擾宋錦英，一般都先發短信，等宋錦英表示自己有空了，再打電話過去。
那今天……柳宜一遲疑了很久，嘗試性的直接撥過去。
電話一分鐘時間快結束的時候，接通了。
“一一。”宋錦英出聲。
柳宜一莫名有些緊張，她穩着聲音：“在忙嗎？”
宋錦英道：“沒很忙，怎麽了？”
柳宜一：“我想讓恭老師過來給我補課。”
宋錦英安靜了幾秒，柳宜一以為她不會同意，準備說話，就聽宋錦英道：“好。”
柳宜一頓了頓，幹巴巴道：“謝謝。”
宋錦英道：“還有其他要說的嗎？”
柳宜一道：“沒有了。”
宋錦英：“嗯。”
尴尬的僵了幾秒，柳宜一道：“那你接着忙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捏着手機的宋錦英臉色有些冷，聲線卻仍舊平靜：“好。”
柳宜一挂了電話。
宋錦英收起手機，垂眸斂思。
事情又和她計劃的不一樣。
柳宜一沒有繼續和她鬧脾氣，但也沒有恢複成以前的樣子。
這算是什麽意思？
宋錦英發覺自己想不明白，甚至有些毫無頭緒。
柳宜一這通電話，讓她整個上午都有些分心，下午倒是精力集中了，可頭又疼了起來。
她昨晚喝了酒，又沒好好休息，中午又喝了一些酒，酒精放大了疲憊感，她腦仁一裂一裂的疼不說，還特別困。
蘇秘書和她報告下午晚上的行程，她揉着額頭，忽然發覺自己有些力不從心了。
畢竟也是過了三十的人了。
“老板。”蘇秘書看她狀态不好，“您要休息一會嗎？正好有兩個小時空隙時間。”
宋錦英合上眼睑，同意了。
蘇秘書立馬将車開去最近的酒店，讓宋錦英能小憩一會。
宋錦英閉着眼睛，忽然問：“一一現在在家裏做什麽？”
蘇秘書愣了一下，以往宋錦英可不會這樣過問柳宜一的事情，而且，兩個人上午才分開。
她道：“我這就給蓉姨打電話。”
電話撥過去，蓉姨接通道：“小小姐上午做了一上午作業，吃了飯後好像玩了會游戲，我聽見她和人喊什麽左右，開槍，下午恭老師來了就在上課。一直上到現在。”
宋錦英皺起眉來，蘇秘書瞄了眼自家老板的臉色，心思玲珑地問道：“柳小姐就沒有什麽……情緒反常的嗎，或者說一些平常不會說的話，鬧什麽別扭之類的……”
蓉姨想想，心大的回道：“沒有呢，小小姐雖然被關着，但和平時也沒什麽區別，中午吃飯胃口也不錯呢。她一點也沒有因為被關起來的事情和大小姐鬧脾氣。”
蘇秘書心想，沒鬧脾氣才最奇怪呢。她往後一瞄宋錦英的臉色，果然更不好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