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那兩個人就給柳宜一買了四罐菠蘿啤, 這玩意根本就是飲料。

氣得柳宜一搶了謝思景的手機,用外賣軟件故意買了兩打啤酒和兩瓶烈性酒,烈酒柳宜一沒打算喝, 她就是點給門口那兩尊佛看的。

啤酒喝了半打, 借着那點醉意, 柳宜一上床睡覺。

謝思景回到隔壁房間。

柳宜一思緒亂糟糟的睡不着, 微醺的那點醉意阻止不了她一遍遍的回想這兩天發生的事。

越想越是難以入睡,甚至躺在床上都變成了一件令人煩躁的讨厭事。

她翻身下床, 開了一瓶烈性酒, 兌進啤酒裏,灌了兩杯, 借着這股天旋地轉的酒意,柳宜一終于昏沉的睡了過去。

但她這一覺并沒有睡多久,半夜間突然清醒, 後腦還一墜一墜的疼, 她宿醉了。

一看時間,淩晨三點。

柳宜一喝幾口涼水, 坐在床邊發呆。

比起昨晚,她現在鎮定多了,可她還是想不出和宋錦英攤牌的方式。

宋錦英是肯定不會和她吵架的, 而她也沒有和宋錦英撕破臉的資本。

心平氣和, 開誠布公更是不可能的。

她還是不知道怎麽面對宋錦英。

沒了睡意, 柳宜一開門讓走廊上守夜的那個男人還她手機, 男人一臉正色說:“手機我們已經關機送回小院了。”

“什麽?”柳宜一無法理解, “你們就這樣給我送回去了,為什麽?我人都還在這兒呢!”

男人說:“宋總是這樣吩咐的。”

柳宜一:“……”

她碰的一聲摔了門。

可半夜三點過,她一個人在酒店,電視不好看,還沒有手機,她怎麽過?

半個小時後,柳宜一又拉開門,問男人要他的手機,拿來上網玩。

男人遞過來一個老人機。

柳宜一:“……你逗我?”

男人嚴肅說:“工作時間,我們只帶這個手機。”

柳宜一:“你牛逼。”

回到房間,柳宜一翻出一部電影,耐着性子看。

一邊看,一邊後悔自己昨晚任性扔了手機的事情,但如果她沒把手機扔出去,估計一回酒店就忍不住打電話給宋錦英,然後大吵一架了。

六點過,柳宜一洗漱,出酒店。

在學校裏走了半圈,找到食堂,再在裏面找到一家可以付現金的早點鋪,買了兩份早飯帶回酒店。

她不客氣地把謝思景從睡夢裏叫出來,一起吃早飯。

謝思景先去洗漱,柳宜一拿起遙控器瞎按電視。

床頭的酒店座機這時候突然響了起來,柳宜一看了眼,是酒店內線,她沒多想,拿起聽筒接了。

“喂?”

“宋錦英在國外陪唐紀備孕,你看新聞,熱搜第一條。”裏面是陌生的女人聲音,一句話說完立馬挂掉。

柳宜一握着聽筒,好一陣沒反應過來。

“什麽電話?”謝思景帶着一臉的水走出來,“前臺打過來的嗎?”

柳宜一轉了轉眼睛,問他:“你看今天的新聞熱搜了嗎?”

謝思景疑惑:“什麽熱搜?”

柳宜一放下聽筒:“把你手機借我看一下。”

謝思景抽了兩張紙擦掉臉上的水珠,拿過床頭的手機,解鎖遞給柳宜一。

熱搜第一條是:唐紀國外懷孕。

新聞是營銷號爆出來的,模糊的五張照片和一個動圖,背景在醫院門口和大廳,圖片裏唐紀戴着帽子口罩,完全看不清臉,但和她并肩前行的人柳宜一很熟悉。

熟悉道只憑一個模糊的剪影,都能分辨出是誰。

是宋錦英沒錯。

粉絲和路人們已經吵翻了天,路人說唐紀欺騙大衆,匆忙出國的理由明明就是因為懷孕,而不是什麽狗屁進修,遮遮掩掩的,孩子肯定是見不得人的金主的。

而粉絲則回怼說那是唐紀的個人私事,并且堅信唐紀已經隐婚,懷孕名正言順。

兩邊吵得不可開交,熱度居高不下。

下面還扒出一條前段時間半夜上過熱搜,然後迅速被撤下來并且消失得無影無蹤的舊新聞——唐紀出國前一天,被爆與一女子在茶餐廳幽會。

這新聞沒有配圖,好似憑空捏造,但柳宜一立馬就知道這新聞指的哪件事。

唐紀出國前一天,和她,柳朝眠,在茶餐廳見了面,随後第二天下午,唐紀工作室就發通知說唐紀要出國。

後來柳朝眠暗示柳宜一,說這件事情是宋錦英做的。

你覺得宋錦英愛你嗎——柳宜一忽然間想起唐紀這句話。

“唐紀懷孕了?”謝思景驚訝地感嘆,“難怪她之前那麽倉促的出國……”

柳宜一無力地垂下手,幾乎拿不穩手機。

“你怎麽了?”謝思景這才發現柳宜一臉色難看得吓人,他頓了頓,敏銳道,“這唐紀懷的該不會是你老婆的孩子的吧?”

柳宜一喃喃道:“我之前做了兩次試管嬰兒,兩次都失敗在胚胎着床上,我身體可能有問題,我可能永遠都不能成功的妊娠……”

謝思景道:“這手術的失敗率本來就很高,而且你身體檢查的時候明明沒有任何問題,再多試幾次肯定懷上。”

柳宜一擡起發紅的眼睛:“可我們一共只取了八枚卵子,只有四次機會,這四次都懷不上,再想取卵子出來,至少得等一年!”

說到這裏她忽然想到,要知道宋錦英有沒有陪唐紀備孕,查她冷凍在醫院裏的卵子數目就知道了!

宋錦英總不可能費這麽多心思去生一個和她沒有血緣關系的孩子。

柳宜一起身就往外走。

“你去哪兒?”

柳宜一拉開門:“醫院!”

她走出去,看到門口守着的“跟班”,腳步一緩,臉上的表情也瞬間收成平靜,面無表情地越過他們往前走。

謝思景跟過來,拉着柳宜一衣擺,壓低聲音說:“你去醫院幹嘛?”

柳宜一道:“看看宋錦英留在醫院的卵子少沒少,如果少了,那娛樂新聞就是真的。”

她火急火燎地奔出酒店。

謝思景追着她,壓低聲音說:“有些事情,知道真相了就再也沒辦法回頭了,你先冷靜,好好想清楚。”

想清楚是不顧一切的撕開謊言,剖出血淋淋的真相,還是懦弱的縮回騙局裏,繼續之前的平靜的生活。

柳宜一抿緊唇,眼神堅定到發狠:“我就是要查清楚。”

可沒等到她走出校門,就被一路跟着她那兩人攔住了。

“宋總馬上回來接您,希望您不要亂走。”

柳宜一試圖推開他們:“讓開!”

兩個男人紋絲不動。

柳宜一氣到冷笑:“你們不讓開我就直接喊人了,這裏是學校,事情鬧大了我看你們怎麽收場。”

“那您就鬧吧,就算一起進警察局,我們也不會讓開的。”

比柳宜一更無賴,柳宜一服氣:“那她什麽時候到?一個小時之內嗎?”

“就快了。”

那就是還早的意思。

柳宜一道:“行,你給她打個電話,我和她談談。”

其中一人立馬拿手機撥號,但很快又皺起眉,有些慌張地放下手機。

柳宜一心越沉越冷,臉上卻帶着笑:“怎麽了?”

“宋總在飛機上,電話不通。”

柳宜一回頭問謝思景:“機場離你們學校多遠?”

謝思景道:“大概一個多小時車程……”

柳宜一說:“聽見了吧,打算宋錦英現在下飛機,過來也要一個小時,我出去走走,一個小時後回來等她,可以嗎?”

兩人還是說:“不行。”

柳宜一點頭:“行,你們鐵面無私……”

她轉身往學校裏走,兩個男人松了口氣,正要跟上去,就見柳宜一忽然蹲在地上,捂着臉大哭起來。

兩個男人頓住。

柳宜一哭得傷心欲絕,謝思景想安慰,被柳宜一推開。

她挂着兩行清淚,對着那兩個讨厭的跟屁蟲說:“你們不讓我出去,那我今天蹲在這兒一直哭,哭到宋錦英過來為止。”

兩人對視了一眼,毫無動容的退開兩米。

那架勢的意思就是,您盡管哭吧。

果真是比柳宜一更狠。

柳宜一抹掉淚,省省力氣,起身就走。

這兩人不僅不讓她出學校,還不讓她去教室,只能回酒店。

柳宜一憋着一肚子火,狠狠摔上酒店門,免得看見那兩個礙眼的窩火。

酒店房間已經被收拾好了,被子幹淨平整的鋪着,柳宜一一屁股坐下去,隔着柔軟的被子,坐到一片硬硬的東西,像是一本書。

謝思景在一旁勸她不要生氣,柳宜一不等他說完就起身掀被子,下面躺着一個牛皮紙袋。

“這是什麽?”謝思景驚訝地問。

柳宜一想起早上那個電話,心髒砰砰狂跳。

這裏面,一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她盯着它,沒力氣去拿。

謝思景道:“要我幫你先看看嗎?”

柳宜一深吸口氣:“不,我自己來。”

她抓起紙袋,一鼓作氣地打開,将裏面的東西通通倒出來。

是照片,柳宜一日記內容的照片。

柳宜一腦子裏嗡的一聲尖響,血液沸騰着沖上頭頂,把她的靈魂都沖擊得飛出去,再狠狠摔下來,碎成一地的怒火與崩潰。

她抓起照片,視線打着哆嗦的落在上面,字符扭曲跳動,她看不清內容,但又無比清醒的知道,這就是她的日記。

是她親手一個字一個字寫下去的,精心給宋錦英準備的生日驚喜。

可她其實什麽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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