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程安祈并沒有要向她坦白的意思, 任羽西等了許久, 也只等來她一句：“抱歉。”
任羽西實在讨厭喜歡把所有事情都扛下、從不讓別人分擔的程安祈, 她微微皺起眉，語氣不再似先前的柔軟, 問她：“抱歉什麽？”
“抱歉你突然出現在這裏？還是你這幾個月對我的疏遠？還是連說都不說就把我推給別人？”
原本打定主意不跟她計較的小朋友因為她的一句話又炸了鍋，将她從懷裏推開, 盯着她的眼睛, 目光灼灼：“程老師，我只有一個問題，希望你誠實的回答我, 你喜歡我嗎？”
她只需要一個答案，不管是肯定還是否定，只要一個答案。
程安祈的眼神有些閃躲, 她不想欺騙任羽西，但也沒有說出心意的勇氣。
任羽西放在桌上的電話震動起來, 她并沒有要接聽的意思, 一直盯着程安祈，可對方閃躲的眼神讓她失望。任羽西微微抿緊嘴唇，放過她去拿手機：“算了, 我不想知道了。”
任羽西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接起電話，微笑道：“時哥不好意思啊，手機開了靜音沒注意，有什麽事嗎？”
“吃夜宵嗎？可是會胖哎。”
“哪有啦, 我最近真的胖了，都是跟着你們吃吃喝喝......”
程安祈将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覺得任羽西面上的笑容怎麽看怎麽不順眼，冷臉道：“不許去，挂掉。”
任羽西才生着氣，聽她這樣命令的語氣愈發不快，給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背過她繼續打電話：“你們現在在哪兒啊？”
程安祈面色愈發難看，二話不說搶過手機說：“她有工作，沒空。”說罷便挂了電話，将手機扔到一邊。
任羽西氣極，吼她：“你憑什麽搶我手機！”
程安祈對于任羽西剛才親昵的語氣耿耿于懷，冷聲道：“我記得提醒過你了，離王時遠一點，他不是什麽好人。”
任羽西簡直被她氣的牙癢癢，恨不得撲上去咬她一口，她從來沒在誰那裏受過這樣大的委屈：“他不是好人你就是好人了！你管我跟誰當朋友！你自己讓我去喜歡別人的，現在管什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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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人不能挑點好人喜歡嗎！勸你的話為什麽不聽！”
“我喜歡好人壞人關你什麽事！會不會被人欺負關你什麽事！你一個老板管太多了吧！”任羽西吼完她，拿起自己的手機準備往外去，一秒也不想和程安祈多待。
程安祈拉住她，着急間沒有控制好力度，兩個人倒在沙發上，任羽西掙紮起來，程安祈沒法，只能一個轉身将她壓在身下，警告：“別動！”
“程安祈你混蛋！”任羽西的上半身動彈不得，擡起腿重重踹她一腳，程安祈吃痛，悶哼一聲，卻絲毫沒有放松壓制她的力道。
知道再掙紮也沒有用，任羽西放棄了無謂的反抗，越想越委屈，嘴巴一癟嗚嗚哭起來：“你太過分了嗚嗚嗚......憑什麽欺負我嗚嗚嗚......”
她的眼淚讓程安祈徹底慌了神，松開控制她的手給她擦眼淚，心中各種情緒混在一起，讓她也想跟着流淚。她将小朋友抱進懷裏不斷道歉：“對不起，我不是要兇你的，也沒有想要欺負你......對不起對不起，不要哭好不好？我不攔你了，你想去就去吧，不哭了好不好？”
“誰想要出去呀！人家拍了一天戲累死了！你到底來幹嘛！幾個月不說話，一說話又欺負我！”任羽西嗚嗚哭着，恨恨捶了她幾下。
程安祈明白自己是自作自受，老老實實受着，用從未對他人有過的溫柔語氣，近乎懇求的低姿态祈求她：“對我而言，你是特別珍貴的存在，我希望你能擁有想要的一切，希望你能實現你的夢想，希望你一生順遂、幸福，我不想讓任何人傷害你，包括我自己......”
“少說這些有的沒的，”任羽西止住眼淚，吸吸鼻子，悶聲悶氣問她：“我就問你，喜不喜歡我。”
“......”程安祈閉着眼睛嘆息一聲，在她耳邊呢喃：“我喜歡你，比喜歡任何人都要喜歡你。”
任羽西将她推起來，盯着她的眼睛問：“那你還要我去喜歡別人嗎？”
“......我不想，可是我沒有別的辦法......”
“你今天為什麽突然過來？”
程安祈糾結着，可很快在任羽西不依不饒的眼神中敗下陣來，向她坦白：“我想見你。下午跟我母親見了面，她要求我盡快結婚，我拒絕了她，之後公司和你們會受一些影響，我會解決的，只是今天我不想再思考以後了......”
任羽西從她和安陽的描述中能感受到程鴻的可怕，可她不相信沒有半點辦法，問：“你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那你之後也要聽她的話，跟一個不愛的男人結婚生孩子嗎？我希望你不要把我當成顧慮，我不想要成為你的軟肋，不想要成為別人威脅你的把柄，這樣的話我就沒有辦法再純粹的喜歡你了，你會讓我覺得愧疚，會讓我覺得你之後生活的不幸都是因為我，那這樣我不如不混娛樂圈，夢想是很重要，可是我更不能失去做人的準則，我的爸爸媽媽不會喜歡那樣的孩子。”
“如果要那樣的話，那我從現在開始不喜歡你了，你也不要喜歡我，你過你自己的人生，我也會好好經營自己的生活，不需要你來為我付出什麽。不僅是我，柚子和姐姐肯定也是這麽想的，你的付出太沉重，我們承受不起。”
任羽西雖然平時鬧騰着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在大事上卻從來不含糊，從小的教育讓她堅信，無論做什麽事，都不能喪失個人準則。如同程安祈的想法一樣，她也不能接受自己成為帶給程安祈痛苦的人。
她的這一番話與安陽先前的話讓程安祈陷入沉思。一直以來，她都習慣了扛下自己母親給愛的人帶來的壓力，卻忘了，她愛的那些人同樣也愛着她，不願意她受到傷害。
或許，她是該反抗了，不是先前那些不痛不癢的小打小鬧，是豁出一切的一擊必殺。
程安祈重新抱住她，将臉埋在她的肩頭，顯出幾分依賴的姿态，微笑道：“原來是我一直小瞧你了，你原來不是需要人保護的小朋友。”
任羽西輕輕回抱住她，帶着幾分傲嬌哼唧道：“人家生日的時候都跟你說了不要把我當小朋友，你自己不聽......”
程安祈莞爾：“抱歉，是我的錯。”
“哼，你別以為說句抱歉我就原諒你了，之前的賬我都記着呢！”任羽西拉過她的手帶着些力道咬了一口，威脅道：“我不會輕易原諒你的！”
程安祈笑吟吟看着小朋友裝狠的模樣，滿眼的寵溺，問她：“好的，我會好好補償的，不過在那之前，您能大人大量讓我在這裏睡一晚嗎？之前我問過，酒店滿房了。”
......心情複雜。
不過兩人也算是有過同床共枕的經驗，勞累了一整天的狀态不給任羽西多想的機會，洗漱完出來就見程安祈已經睡着了，她撇撇嘴，蹑手蹑腳從行李箱裏翻出眼罩，将燈光調到合适的亮度後，小心躺在床的另一邊，很快也陷入夢鄉。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程安祈已經離開了。她拿過手機，發現了程安祈的消息，說她已經去機場，讓她好好拍戲，離壞人遠一點。任羽西皺皺鼻子做了個鬼臉，吐槽她：“我本來也沒離他多近好不好！拍完戲的唯一交集就是打游戲！”
程安祈皺了皺眉，問她：“游戲很好玩兒嗎？”
“好玩兒！跟朋友一起打游戲最好玩兒！”
“好了你起床吧。”
程安祈發完消息，問王舒玫任羽西玩的到底是什麽游戲，王舒玫不僅将游戲告訴了她，還順帶着科普了一波專業術語。手機裏從來沒有出現過游戲軟件的程安祈破天荒下載了游戲，還看起了攻略。
一個老板不在，另一個老板總要露個面，安陽不情不願從床上爬起來，洗漱完畢往公司去。工作人員已經開始上班，她笑眯眯跟人打招呼，看見練習室裏努力的身影，滿意點點頭：“不錯嘛，大早上就來練習了。”
指導老師笑道：“程總定的淘汰制度可不是開玩笑的，我看着都覺得緊張。”
“她這個人吧，是有點嚴格。”安陽朝她眨眨眼睛，問：“有哪些特別優秀的嗎？我想看看。”
指導老師隔着玻璃窗指給她看：“目前我最看好三個人，最中間的男生丁唯和女生魏依，還有最右邊那個女生唐之南，都很努力，天賦也不錯，尤其是魏依，可能得益于柚子給她的小竈，表現很突出。”
安陽不動聲色，問：“柚子經常給她開小竈嗎？”
“嗯，挺多時候，柚子只要來練習，魏依都會去找她的。”
“嗯我知道了，你們忙吧，我去辦公室。”安陽微微一笑轉身向辦公室去，一邊走一邊給程安祈發消息：“你！馬上！說！不準藝人給練習生開小竈！我花這麽多錢請的指導老師是擺設嗎要她來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