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那天之後,陳秋再也沒有見過陳步世和張婷,偌大的陳家別墅,越發的空蕩蕩了。

燈光在眼前晃着,陳秋被陳遇珩撞得颠簸,幾次腦袋險些撞到床頭上去,陳遇珩湊上來和他擁吻,他漠然的閉上了眼,心裏曾經有過的痛和恨在日複一日的生活裏磨平,他依舊是躲進衣櫃,但陳遇珩拉扯他的時候已經不會再反抗。

反抗的後果只會讓自己更加痛苦而已。

現在已經是九月初,陳遇珩上了高三,陳秋原本也該是拼搏的年紀,卻被圈養在了別墅裏,他已經很久沒有呼吸過外頭的空氣裏,忘記了陽光是什麽味道,開始變得潮濕陰暗,滋生在角落的邊緣,萎靡枯敗。

“哥哥好乖。”陳遇珩誇他。

陳秋只是條件反射的抖了下,腿被拉得更開,他也被進入得更深,他悶哼着,拿手在陳遇珩背上撓着,撓出一道道痕跡來,代表着自己的反抗。

陳遇珩把東西全射進他肚子裏,把他抱到浴室去洗漱,又擦幹淨抱回床上,陳秋很累,擡個眼的力氣都沒有,陳遇珩親親他的耳朵,說道,“我去學校了,哥哥晚上見。”

陳秋沒什麽反應,沉沉睡了過去。

陳遇珩出門是把陳秋鎖在屋子裏的,陳秋感受不到外界的存在,也無法與人取得聯系,他覺得日子走的很慢,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黑夜是黑夜,白天也是黑夜。

睡夢中,聽見有道很遙遠,甚至有些陌生的聲音在喊他,“陳秋,你在家嗎,陳秋......”

陳秋慢慢的睜開眼睛,望着昏暗的房間,聲音很遠,但他就是聽見了,他封閉起來的腦袋被砸開了一個小口,越來越大,那聲音也越來越清晰。

“陳秋,陳秋。”

是李連同。

陳秋猛然驚醒,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摔下床去,跌跌撞撞跑到門口,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打開/房門,他開始瘋狂的敲門,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情緒激動的時候,可是李連同的聲音卻讓他無邊黑暗的生活照進了一絲陽光。

他也曾經是個正常人,他也曾經在太陽底下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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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久沒有講話讓陳秋發出的第一聲有些困難,他嗓子變得沙啞,“我,我在這。”

可是李連同聽不到,聲音越來越小,陳秋繼續喊着,“連同,連同.....”

救救我,救救我。

聲音完全消失下去了。

陳秋把耳朵貼在門上,卻再也聽不見聲響,他嗚嗚的大哭着,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哭過,他拼命的砸門,直到門外傳來蒼老的聲音,“少爺,人已經走了。”

陳秋瘋狂大叫,他沒想到王伯還在別墅裏,那這些天王伯是不是也知道一切呢,因為被強行要求不準說出來,就放任陳家上演這樣肮髒龌龊的戲碼?

陳秋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大喊着,哭得撕心裂肺,“王伯,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門外很久沒有回答,陳秋絕望的跌坐在地上,哭聲悲恸,他向那麽多人求救過,卻沒有一個人肯幫他。

許久,才聽見外頭道,“我後天會去老爺子那裏一趟。”

陳秋嚎啕大哭起來,說不出一句話,他費勁的敲着門,外頭完全沒有了聲音。

王伯老了,是該退休的時候了。

陳遇珩是他看着長大的,他将陳遇珩當成自己的親孫子一般在疼着,陳遇珩要求他不準将事情說出來時他也曾經猶豫過,卻在陳遇珩搬出母親的時候又答應了——陳遇珩太過于明白如何利用自己的劣勢博取別人的同情心。

但他不能明白,只要是個正常人,就會憐憫、會心疼,王伯亦是如此。

那天晚上陳遇珩回來把陳秋按在床上折騰,逼問他為什麽李連同會來找他,又說了很多侮辱他的話,把陳秋弄得幾乎要散架才肯罷休。

陳遇珩要的太多了,要陳秋痛苦要陳秋哭,卻又奢求陳秋對他笑。

他想要的很多,陳秋都給不起,也不想給。

陳秋要逃得遠遠的,無論是哪裏,只要是沒有陳遇珩的地方,他就能自由自在的生長。

緊閉的房門被打開的時候,陳秋以為自己是在夢中,光亮照進來的瞬間,他被刺得睜不開眼,他渾渾噩噩的看着站在床頭的老人——臉上布滿皺紋,兩頰有白發,素日總是嚴肅的臉此時爬滿了憤怒和心疼,他像棵老去卻不敗的松樹直直站着,但臉頰的肌肉卻因為過度憤怒而微微抽搐着,陳秋甚至還能見到他扶在龍頭拐杖上的手都在抖。

哪怕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老人,也難以面對眼前的一切。

陳秋混沌的眼睛慢慢的清明了,他想起年夜飯那晚。老人把紅包交到他手裏小聲的一句快高長大,哽咽而無助的喊道,“爺爺......”

你來救我了嗎?

那天是陳秋不敢回想的,他被陳單帶下樓時,陳遇珩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冷冷看他一眼,眼裏的寫滿了被背叛的恨意,陳遇珩兀自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強行把陳秋帶進去,卻不管陳秋的意願,如今反倒要怪責陳秋想逃離。

陳秋吓得瑟縮了下,老人粗糙有力的手握住了他,給予他溫暖和力量。

陳步世和張婷也匆匆忙忙趕來,不敢面對陳單和陳秋。

陳單痛心疾首,不是怒罵,更像是失望透頂,“大家族裏的髒事多了去,可放任兄弟亂倫的,步世,你是頭一個啊。”

陳步世一言不發不敢反駁。

陳單又看着陳遇珩,伸手顫抖的指着,老人的聲音都是擠出來的,“我體恤你身上有病,可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嗎,你這個畜生,陳秋是你哥哥,你究竟有沒有一點兒禮義廉恥?”

陳遇珩任由他罵着,終于在陳單要帶走陳秋時開了口,語氣生硬,“不準帶走他。”

陳秋吓得躲到了陳單身後,多日的噩夢讓他不敢去看陳遇珩的眼睛,他怕一旦看了,也要被陳遇珩染上瘋病。

他不是瘋子,他不想變成瘋子。

陳單怒不可遏,“不帶走,還留在這裏給你糟蹋嗎?”

陳遇珩只是死死的看着陳秋,眼裏染上血色,他命令着,“哥哥,過來。”

陳秋閉上眼睛,用力的搖着腦袋,他不要過去,絕不要再過地獄一般的生活。

陳遇珩呼吸變得急促,陳秋敢忤逆他的意思讓他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他瘋了一般沖過去想要抓陳秋,老爺子早有準備,龍頭杖重重打在陳遇珩的肩膀上,卻并沒能阻止陳遇珩上前繼續抓陳秋的意圖,陳秋臉色驚恐的往後倒,素日跟着陳單的兩個保镖湧了進來,在陳遇珩即将碰到陳秋衣角的時候,用力将他制衡住了。

陳秋看着陳遇珩癫狂的神色,陳遇珩似乎下一秒就會上來把他撕碎,他低吼着,“陳秋,你敢走,你不準走,不準走。”

老人握住他的溫度是那麽溫暖,使得陳秋備受痛苦的心一點點活了過來,他看着不遠處像野獸一般嘶吼的陳遇珩,堅決的慢慢的搖了搖頭。

他會走的,走到沒有陳遇珩的地方。

陳遇珩像條上岸的魚死死被按在地上不斷掙紮着,眼睛紅得要出血一般。

陳秋不敢再看,跟着老人踏出這個令他一步步走入深淵的大門。

身後陳遇珩凄厲的大喊起來,像是瀕臨死亡的野獸,“哥哥......”

陳秋閉上眼,哭得渾身都在發抖,他想起初見陳遇珩的時候,美好的少年站在樓梯口對他淺淺的笑——他也是曾經把陳遇珩真心當弟弟愛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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