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齊燃的手指慢慢地握緊,鼻尖酸澀,世界上怎麽會有劉楚婳這麽美好的人呢,好像感受不到別人身上的惡意,每時每刻都努力地散發着自己的光芒。她的溫柔不是表面上的讨好,而是如同兩顆并肩生長的樹,收起自己的枝桠,讓別人活得舒展。

自己的整顆心都被她的光照得暖洋洋的。

原來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的感覺嗎?欣喜的,愉悅的,酸澀的,忐忑不安的。上一秒,還在感嘆着遇到她是多麽不可得的幸運,下一秒,卻又覺得自己是得到了某樣不屬于自己的東西,總有一天會重新失去。

想過去狠狠吻住她,卻又擔心弄疼了她。

“我都教過你了,有什麽事情不要隐瞞,要坦然的說出來。可是小少爺一點都不聽話,最近大概是沒有進步獎勵了。”劉楚婳嘆息着搖了搖頭,表情十分遺憾。

他低聲道:“我覺得我很難受。”

“難受?”劉楚婳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擾亂了思緒。

“很不舒服。”齊燃捂着胸口,表情十分認真。

她的眼裏帶上了一點擔憂,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哪種不舒服,身體不舒服嗎?”

“胸悶,頭疼,心髒一跳一跳的,想到剛剛對你發了脾氣,就特別難受。”

劉楚婳愣了愣,忍不住笑了出來,“這有什麽可難受的。我并不覺得有什麽,反而覺得你荷爾蒙爆棚呢。”

齊燃卻不願意相信她這話,只當她還在哄他。于是上前幾步,伸手抱住了她,有些疲憊地靠在她肩頭,滿意地嘆了口氣,“你不生氣就好。”

“能讓我發脾氣的事可不多,你別總這麽小心翼翼,好像我是什麽一言不合就翻臉的人一樣。”她的手順着他的尾椎骨一路往下摸去,停在了一個不上不下的位置。

齊燃的臉頓時紅了起來,卻不願破壞此時溫馨的氣氛,猜測她也許只是無意間把手放在那兒的。

誰料她手指微曲,竟又往下探了幾分,輕輕捏了捏。

他略顯急促地一把把她推開。劉楚婳還一臉茫然,絲毫不覺得剛才的動作有什麽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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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回去了。”

她眯了眯眼,“剛才還可憐兮兮地抓着我的手不讓我走呢,現在就讓我回去了?”

齊燃堅定地點了點頭,低沉的語氣顯得有些危險,“你要再這樣撩下去,遲早有一天我要忍不住把你就地給辦了。”

“哦,真的嗎?”她卻只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這種話你嘴上說了可不止一次了。”

“你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嗎。等到我真的忍不住的那天,不管你再怎麽掙紮,怎麽哭天喊地也沒用。”拜她總是一刻不停地撩撥他所賜,近些日子以來,這樣的念頭可是越來越不好壓制住了。

劉楚婳眼神一閃,不知道腦補出了一個什麽樣的畫面,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這樣啊?”語氣中倒帶着點期待。

“我要睡覺了,你快點回去吧。”往常她趕了自己無數次,現在終于輪到自己趕她一次了。

劉楚婳笑了笑,走到牆角把那盒喉糖撿了起來,重新遞給了他,“晏歌讓我給你的,說是最近天氣幹燥,你的臺詞又多,怕你嗓子不舒服。”

齊燃有些別扭地接了過來,“哦,謝謝他了。”

真沒想到這是給自己的,他頓時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難免有些尴尬,又覺得自己為了這檔子事失了氣度,還好沒有在人前表露出來,不然要叫別人看笑話了。

因為這點小小的慚愧,他第二日收了工還特意叫住了晏歌要請他吃飯。他說一出是一出,劉楚婳眼睜睜地看着晏歌被齊燃冷着臉攬住了脖子,有些驚訝地被他拖走了。

臨走之前,齊燃還淡淡看了她一眼,“男人之間的喝酒聊天,你就不要參與了。”

那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晏歌哪裏得罪了齊燃,他是拉着他尋仇去的呢。她對這兩個人放心的很,任他們去了。

晏歌不知道齊哥找自己有什麽事,不過也不主動開口,只任由他點了一堆酒。齊燃要給他斟酒,說實在的,他該客氣一下由自己來斟的,只是他看了看齊燃臉上的表情,也沒有拒絕。

他倒一杯他就喝一杯,他不倒他就只坐着,十分安靜沉穩。

一進了包廂他就摘了帽子和口罩,齊燃坐在他左側,正好看到他有傷疤的那半張臉,忍不住問道:“你跟劉楚婳是怎麽認識的。”

晏歌頓了頓,“拍《失察》的時候,我剛好是組裏的武替。”就此一句,也不多說。

齊燃當然知道他們是那時候認識的,劉楚婳甚至還專門告知過他,說碰上了很想一起出去吃飯的男人。想到這裏,他忍不住喝光了杯子裏的酒,重重地把杯子磕在了桌面上。

“她跟我提過你幾次,說把你當朋友,想讓我幫一幫你。她平日裏可從來沒說過誰是她的朋友,我也不知道你們什麽時候就成了朋友了。”他從小在優渥的家境中長大,平日裏說話做事便不怎麽在意他人的感受,有時候不由自主地透出一絲高高在上的傲氣。

晏歌卻并未在意,只因為朋友那兩個字微微有些心神蕩漾,“她說是齊哥幫的忙,讓我要感謝就感謝你。”

“以後如果有東西要送我,就直接給我,不要讓她轉交。”

晏歌擡眼看他,點了點頭,“好。”

齊燃仔細打量他臉上的表情,不知怎麽的竟覺得他和劉楚婳有些相像,又說不清楚是哪裏像,就是那種好像不管你說什麽他都坦然自若的氣場。

他心裏越發憋悶了,原本是想過來暗搓搓的和晏歌拉近一下關系,順帶打探打探他和劉楚婳私下裏的相處模式是什麽樣的,沒想到說着說着語氣就有些不客氣了。他十分了解自己,知道如果想讓自己不再介懷他們之間的關系,一定要對他們之間的每一個細節掌控得一清二楚,确定沒有威脅性了才能放心。

縱觀劉楚婳和別的男明星拍戲或參加節目時擁抱牽手,他縱然心中不悅,卻從來不曾有過那種嫉妒恐慌憤怒夾雜的心情出現,怪就怪劉楚婳對他太特別了。

他們一邊喝酒一邊閑聊,晏歌并不喜歡說話,齊燃問句什麽他才答句什麽。最開始的時候他還未曾察覺到什麽,直到後來齊燃越來越多地問及劉楚婳,他才突然意識到齊燃話裏的意思。

然後便生起一絲荒誕之感。

說實在的,一直到現在,他和劉楚婳就見過那麽三四次面,說是朋友都只能算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再加上他的容貌缺陷,從來不曾料到想會有被人質問自己與他女朋友關系的那一天。

他從來都不是喜歡對事情追根究底的人,好奇心泛泛,心底思量過便罷,也并不打算對齊燃表露出心底的疑惑。

只沉默地陪着他喝酒。

許久,桌子的酒瓶歪歪倒倒,齊燃把下巴磕在桌面上,喃喃自語,“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呢?”

“到底什麽時候才願意跟我在一起呢?”

“是擔心什麽嗎,還是對我有哪裏不滿意。”

“如果不喜歡我,為什麽又對我那麽溫柔呢。”

“你當初說讓我不要假戲真做的時候态度那麽認真,是不是真的不想跟我在一起?”

“你說的嘗試看看,那麽試用期又要多久呢?”

他眉眼低垂,眉宇間的神色帶着些許憂傷,似乎是喝醉了,又似乎沒有。

晏歌在一旁聽着,沉默不語。

最後,還是由他親自把齊燃送了回去,劉楚婳有些意外他竟然喝醉了,要知道他的酒量可是不小,這是喝了多少?

小陳在房間裏幫忙,一邊碎碎念着“天啊,明天還要拍戲啊”,一邊把齊燃扶到了床上。

“你們說了些什麽?”劉楚婳看了晏歌一眼。

他搖了搖頭。

“不能說?”

“等他醒了,你可以問他。”

劉楚婳知道,晏歌從來不是會把別人和他說得話透露出去的人,便也沒有強求,“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點。”

第二天齊燃拍戲的時候,誰都不曾看出來他昨天晚上剛剛喝了個酩酊大醉,他和劉楚婳依然非常順利又快速地拍完了他們的戲份。有齊燃帶着,劉楚婳入戲越發快了,倒是讓導演十分欣喜。

只是,中午吃完飯,他們兩人剛剛回到他們的保姆車,齊燃就哀嚎一聲,伸手摟住了她的腰,“頭好疼。”

“看你昨天晚上要喝那麽多?”劉楚婳任他抱着,“你昨天跟晏歌說的話他都告訴我了,原來你是這麽想的啊,怎麽不直接跟我說呢?”

齊燃一愣,猛地擡起頭來,“他都跟你說什麽了?”

她輕輕一挑眉,“該說的都說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

“我想聽你說。”

齊燃嘴唇翕動,卻沒有吐出言語。

“在感情裏,我不喜歡彎彎繞繞互相猜疑。”她的表情有些嚴肅。

他自然知道她不喜歡互相猜疑,坦誠,這個詞她已經強調了無數次了,他也很努力地嘗試着。

“有些問題,你問了,我就一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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