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齊燃無所謂去或是不去,那些老同學裏他有聯系的沒有幾個,還都是處于偶爾在聊天軟件上打個招呼的層次。

班長又加了一句,“夏楚楚好像也要來。”

齊燃皺了了眉,“是嗎?”

“嘿嘿,你也可以把你女朋友帶過來啊,有好幾個同學都給我說過很喜歡劉楚婳,還說看看能不能沾你這個老同學的光親眼見見呢。”

不知怎麽的,他這句話一說,齊燃瞬間就不想去了。

他搪塞了兩句,說那天自己抽不出時間,婉言拒絕了。

待到劉楚婳回了家,聽他說了這件事,還有些可惜,“不知道大學時候的小少爺是什麽樣子的,還想聽他們說說呢。”

“你想去嗎?”齊燃仰起頭看她。

“你都已經拒絕了,那就算了。”她低頭輕輕一笑,其實她只是聽說夏楚楚要去,倒想去湊湊熱鬧。不過一想也知道,在同學會這種特殊的場合,他們三個如同當真湊到一起,也許會十分尴尬。

不過,該見到的人,遲早會見到的。該遇到的尴尬,也是無法避免的。

夏父的五十歲晚宴,是齊母與齊燃劉楚婳一起去的,齊父這段時間恰巧在國外出差,只讓他們買了禮物幫他一起帶去。

這種宴會與一般娛樂圈的宴會不太一樣,更像是上層階級借機展示自我財富和地位的場合。齊燃與劉楚婳穿着并不算誇張的禮服,耀眼的容貌與優雅的氣質卻依舊高出其他人整整一大截。

齊母帶着他們走到夏父夏母面前,先是笑着寒暄了幾句,接着拉過劉楚婳給她介紹,“我們家跟夏家從齊燃爺爺那一輩開始,關系就十分親近。後來,我們兩家的公司各自偏向不同的領域,就沒那麽多機會合作了。不過啊,你還是得叫一聲夏伯伯,看他舍不舍得按照長輩禮給你包個大紅包當見面禮。”

“夏伯伯。”劉楚婳莞爾一笑,待她叫過之後,齊燃也跟着叫了一聲,神情不鹹不淡。

夏父笑得有些尴尬,“我的壽宴,你倒找我要起紅包來了,這可不該我給啊。”

聽他們說話的語氣,關系的确很是熟稔。幾個大人忙着聊天,齊母便打發齊燃二人去旁邊自己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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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燃點了點頭,正準備帶着劉楚婳走的時候,一直安安靜靜的夏母卻看着不遠處驚喜地開了口,“楚楚來了,你在磨蹭些什麽呢,怎麽這時候才過來。”

劉楚婳下意識地回頭,便見夏楚楚一身淺青色長裙,帶着淡淡的微笑朝他們走來。

“阿姨。”她開口先跟齊母打了聲招呼,略帶歉意道,“回來了之後應該先去拜訪您的,只是跟您的時間一直對不上,便只拿了些禮物過去,也不知您喜不喜歡。”

齊母也笑了笑,話說得親熱,語氣卻有些冷淡,“你這孩子,回來還帶什麽禮物啊,也是我最近有點忙,你好不容易來一次我還不在家。”

便又是一輪寒暄。

在這個過程中,齊燃沉默不語地在旁邊站着,劉楚婳便趁着這個機會光明正大地去看夏楚楚的臉,她的臉上雖然帶着笑,眼底的疲憊卻已經透了出來,兩顆眼珠子不再靈動,目光顯得有些暗沉。

“你們這些小輩到旁邊自己聊去吧,不用站在這兒陪我們了。”夏父發了話,夏楚楚便朝他們兩人微微一點頭。齊燃淡淡瞥了她一眼,握住劉楚婳的手,帶着她往大廳的角落裏走。夏楚楚頓了頓,也跟在了後面。

“你們的感情真好。”她看着他們交握的手,淡淡感嘆了一句,也不知是什麽意思。

劉楚婳低下頭,做出一副略帶羞澀腼腆的模樣,她輕輕掙了掙手,沒掙開,“聽說夏小姐跟未婚夫也郎才女貌、十分般配,不知道準備什麽時候結婚呢?”

夏楚楚的臉色立刻僵硬了下來,她伸出手把一縷碎發挽到耳後,“大概……短時間內不會結婚吧,還要看他的工作什麽時候能安穩下來。”

她擡起手的時候,手腕內側似乎被手掐出來的淤青一閃而過,齊燃還沒有看清,她便又放下了手。他皺了皺眉,突然發現她的小指甲似乎劈了,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你們吵架了?”他似乎是表達關心的,語氣卻過于平淡了些。

夏楚楚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只緊抿着唇低下了頭,答非所問道:“我想着國內的古典樂也發展得很快,爸媽年紀也大了,我也不能一直在國外呆着,如果能在國內找到合适的樂團,大約這兩個月回意大利交接一下,便準備回國了。”

齊燃的臉色有些複雜,還沒等他開口,劉楚婳笑着接道:“夏小姐畢業的音樂學校在全世界都可以算得上知名,也不用一直拘泥于樂團。至少在國內,以你的能力開幾場獨奏會也是沒問題的。”她熱情地給她出謀劃策,“就算最開始撐不起獨奏會,也可以先跟國內出去的幾個知名鋼琴家合作幾次。你長得這麽漂亮,也可以先上幾個綜藝節目炒炒人氣,到時候名聲大了,自己組建一個樂團也是可以的。”

夏楚楚的表情有些難看,“謝謝你的好意,不過古典音樂圈跟娛樂圈是不一樣的,在這個圈子裏,沒有實力,光有虛浮的名聲也是沒用的,我還是先腳踏實地地從樂團做起吧。”

語氣裏妥妥一副我不願意沾染娛樂圈污穢的意味。劉楚婳輕輕笑了一聲,不說話了。如果她只是這種段數的話,可有點不夠看啊。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決定吧。”他又忍不住往她的手腕瞄了一眼。

他的注意力到了別處,劉楚婳便趁機抽出了自己的手,“到時候在國內有演奏會的時候,一定記得通知我。”

齊燃覺得自己的掌心突然空落落的,轉過頭來看她,“通知你做什麽,你又不喜歡聽古典音樂,那對你來說只是催眠曲吧。”

劉楚婳臉上帶着笑,手裏卻用勁掐了掐他的腰,“我要上去獻花啊,我以前看電視的時候,最喜歡這種上臺獻花的環節了。”

“你還是得了吧,客套話也敢說得這麽大。到時候你上臺獻花,如果被記者拍下來,還不知要被寫成什麽樣?”

有些記者的腦洞比天還大,見到這樣的情景估計能腦補出一場宮心計來。

劉楚婳橫了他一眼,他便聳了聳肩,閉上嘴不說話了。目光交錯間,便透出一種親近而又甜蜜的意味。

夏楚楚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握緊,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嗯,如果真的在國內開演奏會的時候,一定通知你們。”

“不用通知了,她剛才只是客氣一下。工作忙得很,也不方便去聽演奏會。”最重要的是,他們有着這樣尴尬的關系,如果時常攪在一起,不知道會惹多少風言風語。

劉楚婳有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卻也沒有反駁他的話。

齊母那邊的閑聊告一段落,她對着劉楚婳招了招手,“婳婳過來,我給你介紹些人。”

劉楚婳便朝齊母那邊走去,齊燃邁出半步,回頭看向了夏楚楚,“你以前做決定不是最直接了當嗎?”

說完,不等她回答,他便加快步伐,走到了劉楚婳身邊。

夏楚楚微微愣了愣,低下頭去看自己手腕上的淤青,露出一抹苦澀的微笑。她心裏的迷茫和猶豫,他都看得見嗎?

她不願意做出取消婚約的決定,好像一旦這樣做了,便承認了當初自己的出國,毅然決然地跟齊燃分手,都是鬧得一場笑話。

她不願意認輸,最不願意在他面前認輸。可是卻早已一敗塗地了。

怎麽能甘心呢?

結束了宴會,齊母讓家裏的司機送他們兩回去,劉楚婳有些困倦地打了個哈欠,齊燃偏過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

“想說什麽?”

齊燃抿了抿唇,習慣性地吐出個“沒什麽”。

她攏了攏自己的外套,眼睛半阖不阖。

“我跟夏楚楚說話,你會覺得不開心嗎?”本來對話是要到此終止的,齊燃卻突然想起劉楚婳教過他一遍又一遍的事,還是開了口。

“你哪只眼睛看出來的?”她的語氣毫不在意,“我這個人不太喜歡吃醋,你如果期待見到我為你吃醋的情景,大概是要失望了。”

“為什麽?”他的表情有些驚訝,好像聽到了多麽不可思議的事情。這個世界上,怎麽還會有不吃醋的人呢,這要有多大的肚量才能做到?

“因為對我來說,吃醋是一件很沒用的事情。”她把頭靠在車窗上,聲音慵懶,“除了讓自己難受,什麽也做不到。而剛剛好,我從來不做讓自己難受的事情。”

“喜歡一個人,為她吃醋難道不是不可避免的事嗎?”他壓低了聲音,表情有些莫名。

“對,是不可避免的事。”她閉着眼,輕輕翹起了嘴角,“所以,到了避不可避的時候,我大概就會把擠壓下來的情緒一次性爆發。”

然後,讓這個人再也沒有惹她吃醋的資格。所以,作為她的男朋友,大概輕易見不到她吃醋的樣子,等到能見到的時候,估計就是快要結束的時候了。

她擡起眼簾,輕飄飄看了他一眼,“你這種程度,還遠遠不足以讓我吃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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