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聽了她這一番話,齊燃沉默了片刻,側過身,“那……情緒爆發了會怎麽樣呢?”

“放心。”劉楚婳見他臉上帶着些許緊張,不由地笑了起來,“在那之前,我會提醒你的。”

又不是像炮仗一樣,沒來由地就爆掉。

她語氣輕松,齊燃卻有些沉重,她還是沒有回答情緒爆發了之後會怎樣,會分手嗎?會抛棄他嗎?

脾氣好的人,一旦生氣起來,最是決絕可怕。

他在心裏暗自記下她的話,告誡自己:劉楚婳覺得吃醋是一件最沒用的事情,她不喜歡吃醋。所以,他也要學會控制自己,不要輕易在她面前表現出自己的嫉妒,不要讓她看到自己內心的陰暗面,不要嘗試掌控她,不要輕易惹她生氣。

車裏安靜了許久,劉楚婳那點困意反而消散了,她坐直了身子,探過頭去看齊燃的表情。“你別想一些亂七八糟的。”

“你又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麽了?”齊燃低頭去玩自己的袖口,聲音淡淡的。

她也不否認,只輕輕笑了笑,“正是因為你身上有我沒有的東西,所以我才格外喜歡你。”劉楚婳知道,她自己對待感情也有許多不周到的地方,她的心理也不是全然健康向上,所以,她并不希望齊燃把她的話當做金科玉律,把她的缺點也都學了過去。

她這個人從來不肯依靠別人,很難信任別人,外表看上去溫柔娴靜,實際上最是冷漠無趣。所以,她格外喜歡像齊燃這種小糖豆,有時候最是大男子主義,事事都要為你安排妥帖,不願你操心,有時候又變成了天真單純的三歲小孩,纏着你,融化你,甜甜膩膩。

她突如其來的表白猶如一點火光,點亮了齊燃的雙眼,他努力抿住唇,還是透出了一絲笑意,“你沒有的?是什麽東西啊?”

“比如說,明明自己很生氣很嫉妒,還是努力忍着,氣鼓鼓地跟我說‘沒什麽’的那副樣子,最可愛最喜歡了。”

齊燃:“……”

他這麽英俊潇灑,有無數讓別人春心蕩漾的時刻,為什麽她偏偏要喜歡這一種。

回到家不久,齊燃剛剛洗了個澡出來,就接到了夏楚楚打來的電話,由于沒有來電顯示,他接起來了之後才知道是她。

彼時劉楚婳正在陽臺上給花澆水,他心中一個激靈,莫名其妙就把電話給按了。她很快又再次打了進來,齊燃皺了皺眉,又覺得不接好像代表自己怕了她似的,就拿着電話朝陽臺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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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有事嗎?”

“我只是想問問,秦河老師的手機號你這兒有嗎?”秦河是國內盛名的一個鋼琴家,當初火的時候打着少年天才的頭銜,早年,他在世界三大知名的音樂廳都開過獨奏會,是國內在世界範圍內最出名的鋼琴家,後來年齡漸長,便回國開了個自己的樂團,發展很是不錯,去年剛剛開完亞洲巡回演奏會。

說來好笑的是,這個秦河當年火的時候,專門雇人收集他國內國外的新聞大大炒作了一番,也憑着還算英俊的相貌參加過不少綜藝節目,正是憑着夏楚楚所不齒的方式才在廣大民衆中有了不小的知名度。

正是因為他時不時擔任一些天王天後的演唱會嘉賓,或者偶爾參加電視節目,夏楚楚才會想要找到齊燃這裏來,問一問他是否知道秦河的聯系方式。

“很久以前在一個宴會裏碰到過一次,但是并沒有留他的手機號。”齊燃就站在劉楚婳旁邊,聲音不高不低,像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劉楚婳回頭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地站了起來,靠在了欄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齊燃索性開了免提,夏楚楚略帶懇求的話語便響了起來,“你可不可以幫我打聽一下,我想着自己認識的人裏面,大概也就只有你能夠打聽到秦河老師的聯系方式了。”

齊燃給了劉楚婳一個詢問的眼神,她便攤攤手,表示‘自己看着辦,問我幹嗎’。

“知道了,我幫你問問吧。”

夏楚楚立馬松了一口氣,放軟了語氣與他輕聲道謝,說如果有機會的話再請他吃飯。齊燃知道她這話也就是說說,也沒有特意拒絕,只說了句“再說吧”,就挂了電話。

劉楚婳這才微微一笑,“你打你的電話呗,故意跑到我面前做什麽?”

“為了讓你放心啊。我在網上看到過別人的帖子,都說女人最不喜歡男朋友跟前任女友有聯系的。”他還覺得自己做過功課,語氣中帶着求誇獎的意味。

劉楚婳越過他的肩膀朝房間裏走,“既然知道女人最不喜歡男朋友跟前任女友聯系,為什麽要接這個電話,為什麽要答應幫忙,為什麽她說要請你吃飯,你還要答應下來。還特意跑到自己女朋友跟前去說,如果站在你面前的人不是我,此時恐怕都跟你吵起來了,傻瓜。”

齊燃跟在她後頭,若有所思,隐隐皺眉,“我知道了。”

劉楚婳沒想到他會是這樣一個反應,原本還以為他會反問“畢竟都是朋友,為什麽連力所能及的忙都不能幫”呢。

“我就這麽随口一說,你可不要當真啊,到時候夏小姐問你為什麽不幫忙,你可別回一句女朋友不讓就好。”劉楚婳去廚房煮了兩杯牛奶,放了一杯在齊燃面前,“喝完了上去睡覺吧。”

齊燃可沒有把她的話真當作随口一說,他轉頭給自己老哥打了一個電話,他雖然是電影圈的,卻因為交友廣泛跟哪個圈子的人都能攀上點關系,“剛才夏楚楚跟我打電話了。”

齊燦一聽到他的話就炸了,“她又跟你打電話做什麽?以前連分手都沒有跟你當面說,只發了條短信就出了國,還毅然決然地換了電話號碼,後來你找到她的新號碼打過去了之後,還無情地把你拉黑……”

“行了,過去的醜事你能不要再提了嗎?”齊燃不知怎麽的覺得當初的自己真是可笑又可恥,如今想來,只覺得如果這段感情從來沒有發生過就好了。劉楚婳初出校園便認識了他,自己卻已經有過感情史,這樣想着,跟哪兒虧欠了她似的。

“那你今天突然跟我提她幹什麽?”

“她想回國,估計想加入秦河的樂團,找我要他的聯系方式。畢竟我們兩家也有交情,不能弄得跟敵人一樣,但是我又不想再跟她有什麽糾葛,就把這件事拜托給你了。到時候你搞定了直接打電話給她,她要感謝也只找你就行了。”

聽完他這段話,齊燦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上道了?我還以為你會傻傻地直接答應呢。”

齊燃一臉尴尬地咳了兩聲,他不會告訴大哥,他剛剛是真的傻傻地就答應了。

挂了電話,他看着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輕輕舒了口氣,把手機扔到了一邊,上床睡覺去了。

大年三十那一晚,劉楚婳帶着母親一起去了齊家。原本她只打算除夕和母親一起過,誰料齊燃一遍又一遍地邀請她們,還說兩家人早該在一起吃個飯了,因為劉母之前住院,他父母工作又一直有些忙,才把這件事情一推再推。如今剛好是阖家歡聚的時候,自然要一起才熱鬧。

劉楚婳聽他話裏的語氣,就跟他們立馬就要結婚了似的,不由得好笑,又不忍心在母親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他的好意。劉母本身無可無不可,卻也覺得兩家人應該見一面,畢竟看這兩個孩子現如今的模樣,好像真是奔着結婚的打算去的。

于是,這一場除夕晚宴格外的熱鬧。劉母平日裏好像很不着調一樣,卻也是從小學毛筆學國畫學樂器長大的,該端起來的時候也能端得起來,溫婉淺笑,倒真有股書香世家的味道。

劉楚婳見兩家人聊得很是高興,劉母又一副端莊娴靜的模樣,止不住地想樂。

到了晚上臨近跨年倒數的時候,齊燃拉着劉楚婳的手,帶她去了院子裏放煙花,這期間又引了齊飛白那個小蘿蔔頭過來,鬧着要加入,童聲咿呀,很是笑鬧玩耍了一陣。

燦爛的花火映在劉楚婳的臉上,似乎在她的瞳孔裏灑進了星光,齊燃轉過頭看着她的側臉,鬼使神差般地吐出了一句話,“我們結婚吧。”

劉楚婳猛地一愣,“你說什麽?”

“想跟你結婚。”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臉上,不願意移開,“身為你的金主的時候,想成為你的男朋友,成了你的男朋友,就想成為你的丈夫。”他知道,自己這種急欲确定關系的心情足以驚吓到別人,可是也許是這時的氣氛太過美好,他還是忍不住吐露了自己的心聲。

小白等手裏的煙花熄滅了跑過來,就聽見了他說的後半句話,他用小小的手捂住嘴驚呼了一聲,眨了眨眼,轉身邁着兩條小短腿跑到屋裏去了,撲到自己父親的懷裏就咬着他的耳朵笑着開了口,“我剛才聽到小叔叔在跟阿姨求婚!”

齊燦動作一頓,伸頭望向了院子裏,“真的啊?”

齊飛白肯定地點了點頭,“嗯。”

“媽。”齊燦激動地站了起來,直接就走到齊母跟前把齊飛白的話重複了一遍,“小燃現在好像在院子裏跟婳婳求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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