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十七走在靜悄悄的羅軒齋內,一腳一頓,恨不得這朱紅的走廊是無盡頭的。

不同常物,羅軒齋和外界日夜颠倒,白日的羅軒齋安靜的不像話。媽媽龜公小倌都歇在自己房裏養精蓄銳待夜晚到來鉚足了勁兒的拉客。

十七在公子的房門外徘徊了片刻,直到門內的人不耐煩道:“滾進來!”十七才磨磨蹭蹭的推開了門。

“何事?”

“回、回爺的話。”十七咽了口口水,十分的局促。

“話都不會說了嗎?!”

“十四沒了!”

簫望一頓,猙獰的望着十七,“你再說一遍!”

“十四一夜沒回來,我們的人趕去城隍廟一趟,十五十四躺在一起。”

簫望氣得渾身顫抖,上好的瓷杯被他摔了個粉碎。

“但是,爺。”十七從懷裏掏出一張紙呈了上去,“這是十四屍體旁的一個符號,畫在他手心下,想必是他留給我們的線索。”

簫望看了眼那符號,猙獰的表情瞬間被大笑所取代。

那是一朵雲。

“黑鐵雲騎!居然是黑鐵雲騎!那我一下子損失了兩個暗衛也是值了!”簫望摩挲着紙張,神色癡狂。“旁人不過只能調動黑鐵雲騎三次,這是一次,不算上十六的,也還只剩兩次了。十五死的值了。”

“本以為自己養的暗衛怎麽也不會比黑鐵雲騎遜色吧,看來還是差了點。有朝一日碰上了鐘泊雅,我倒是想問問他,怎麽養的。”

十七打了個哆嗦,眼見着自家公子揮了揮手,他趕忙退下。

簫望捏着那張畫着一朵雲的紙,笑得猖獗,忽而發狠了一般将那張紙撕成了碎片。

鐘泊雅還未睡醒樓下便吵得厲害,他伸手摸了摸枕頭下的匕首,堅硬冰冷,吐了兩口氣神臺漸漸清明。

只要有薛延在,他才不擔心這些人會不會闖進自己的屋裏,只是自己不下去,下面一直鬧,也不得法。

鐘泊雅将自己收拾幹淨,用桌上的茶水漱了漱口,樓下似乎開始砸桌椅了,木頭斷裂的聲音清脆刺耳。

啧,煩人。

鐘泊雅從樓下下去的時候,樓下打得不可開交,當然,薛延讓了他們一只手。

七八的捕快看見他下來了,眼睛裏頓時冒了光。

“薛瑞!你這是妨礙公務!現在收手我們還不治你的罪!”

“嘁。”鐘泊雅冷笑一聲,“就憑你們也能治他得罪?”他的罪只有他才能治,他可是被皇帝罩着的男人。

薛延見鐘泊雅向他走了過來,轉身将他護到了身後。“下手沒個輕重,把你吵醒了。”

“沒事,也到了該起的點了。”

“薛大哥,我們只是奉命行事。待頭查明真相,自然會把薛二哥放出來。我們頭不會冤枉人的!”前日還跟着他們的小尾巴借自己和他們有點情分,趕忙勸薛延。

“這是要拿我?”鐘泊雅見着架勢,冷笑了一聲。

“薛二哥,你的供詞雖然不假,但還有許多疑點沒有解出,你先随我們去趟衙門,等到查明真相後自然會将你放出的!”

鐘泊雅連眼皮都沒有掀,撩了撩袍子找了個還堅挺着的凳子坐了下來。

“你能保證我進去了,今夜還有命活着嗎?”

那些捕快瞬間白了臉。

“你這人怎麽滿口胡言!你當我衙門是什麽地方!”

鐘泊雅聳了聳肩。

“好,我随你們去一趟。”

薛延凝視着鐘泊雅,嘆了口氣。

“吃完早膳再去吧,我已經做好了。”轉臉森冷的看着這些捕快,“有勞各位再多等片刻了。”

捕快看着薛延氣的牙癢癢,打又打不過,抓也不敢抓。

“沒事!薛大哥放心,我一定保證把薛二哥全須全尾的送出來!”那小尾巴拍了拍胸脯保證道。

鐘泊雅勾了勾嘴唇,慢條斯理的享用他的早膳。

“這群人打定主意認為你是個沒用的主。只要抓了我你就兩眼一抹黑了。我進去呆段時間,外面的事情就交給你了。”鐘泊雅小口喝着粥,“我走了之後,黑鐵雲騎就交給你替我保管了。等我出來了再還給我。”

薛延啞然,“不行!”他果斷的拒絕,“他們要保護你!”

鐘泊雅輕笑,握了握薛延的手,“除了他們我也有其他的人。但你一個人我不放心。”他起身彈了彈衣袖。“我走了,我等你來接我。”

薛延望着他含笑的雙眸,心裏堵得慌,後槽牙被他咬得生疼,卻無法。這種感覺就如當初從父親的書信裏讀到大皇子逼宮時一樣,熱血翻湧。

“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他握緊了手心。

“嗯。”

那群捕快簇擁着鐘泊雅給他戴上手铐,許是有了“熟人”的緣故,幾個人沒有因為薛延湊了他們一頓而對鐘泊雅态度惡劣。

等到人走盡了,大堂裏安靜的連風聲都一清二楚,薛延才挺起背回了屋子。

他不知道鐘泊雅的黑鐵雲騎在哪裏,他走前留了一枚白玉扳指給他,上面全是錦繡雲紋,倒是蠻符合黑鐵雲騎的名字的。

只憑這枚扳指,就能號令黑鐵雲騎了嗎?

他才不相信呢。鐘泊雅可不是一個這樣草率的人。

只是不知道,這些人再見到他的時候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薛延輕笑一聲,漸而收回自己的神思,開始整理思緒。

鐘泊雅知道的東西明明比自己多多了,可他卻讓自己來做這件事,是在考驗他的忠心嗎?這些薛延不想去揣摩了,他只想趕緊找出那想漁翁得利之人,将鐘泊雅從牢裏接出來。

他不知道這裏的大牢長什麽樣,但用來關押犯人的,肯定環境不會好。

打定主意認為鐘泊雅一定會過的很慘的薛延開始了自己的勞苦生活,而這邊的鐘泊雅剛進衙門內府就被師爺帶到了一邊說話。

“公子,昨兒個夜裏,劉府已将保管砒霜的管事交了過來。管事還沒來得及問話,人就沒了。”

“看清是誰幹的了嗎?”鐘泊雅端起茶杯抿了口水,絲毫不嫌手铐重的礙事。

“看清了,也派人跟了上去。是羅軒齋的一個龜公。”

“喲!”鐘泊雅嘆了一聲,“這羅軒齋卧虎藏龍啊!一個龜公膽子這麽大,青天白日裏的殺人都殺到你的地盤上了,你幹什麽吃的去了?養你還不如養個龜公啊?”

師爺一時無話,臉一陣青一陣白。人拿回來的确是為了釣魚,但在他的地盤上沒了,他責任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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