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鐘元箐憤怒的看着鐘泊雅,他氣定神閑的模樣讓他憤恨不已,明明當初是三個人的戰争,卻不想半路殺出這麽一個人來,打亂了所有人的計劃。
所有人都沒将他放在眼裏,卻也是他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鐘泊雅輕擡下巴,高傲的模樣總是讓鐘元箐想起他當初被人像囚犯一樣的挨着,塞在無邊的黑暗中,耳邊只有厮殺的喊叫聲,金屬利刃交碰的铿锵震得人頭皮發麻,卻無人能救你于這水火之中。
“皇兄清醒一點吧,你在皇陵之中,能有什麽留給你的兒子?生了病有藥吃?就這寒冬臘月的,你這屋子和外面有什麽區別?先不說你的孩子能不能熬過五歲這道坎,他長大之後,念什麽書,拜誰為師,你能給他一個好的前程嗎?皇兄認清點現實吧。”
“你要我的孩子有什麽用?你和薛延的事情滿朝文武都知道,他将來也會知道他不是你的孩子!”
鐘泊雅垂下眼睑輕笑一聲,“這滿朝文武的人都在逼朕要一個孩子,朕給他們一個孩子讓他們住嘴罷了。”
鐘元箐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容,突然癡狂了般哈哈大笑了起來,伏在桌上不能自已,眼淚像是這些年受的苦一樣忍不住的往外流,炙熱的淚流過冰冷的臉頰,留下七繞八彎的淚痕。
“這些年,朕知道皇兄過得并不好,可是人生還長着呢,皇兄有了一個麟兒,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可弟弟就不一樣了,皇兄就當是可憐可憐我這個孤家寡人吧!”
鐘泊雅說完,再掃了眼這冷冰冰的屋子,将手上的手爐擱在了桌上。
李季撐開傘走在外側為鐘泊雅擋去了大半的風,轉手吩咐了小太監幾句話,讓他去做了。
“殿下,皇上的意思是,明兒個大年三十,他也不好擾了你們一家三口的團圓,初一的時候讓奴才來小殿下,您準備準備吧!”
鐘元箐癱在一旁,如同被抽去了魂魄一般,一聲不吭。
鐘泊雅并沒有回皇宮,他在皇陵歇了下來,這裏的行宮打掃的倉促,卻不妨礙他暫歇幾日。
鐘泊雅掃過那冒着熱氣的炭爐,道:“今年多給晟王添點炭火,這皇陵天寒,別凍下病根來了。”
李季貓着腰,“喏。”
出了門身後的小太監就疑惑地問李季:“師傅,這晟王是是誰啊?我怎麽從沒聽過啊?”
Advertisement
李季抽了他一拂塵,“所以你蠢啊!皇上的意思是立五殿下為晟王!賜親王號!”
小太監吃痛的揉揉手,“這五殿下還真是父憑子貴啊,他都多少年沒人搭理了。這頭皇上想要個孩子,正好他趕上了,今兒個就給封親王了,也太好了吧!”
李季白了他一眼,“親王有什麽用?說出去體面點罷了!手上沒權又沒錢的。”
鐘泊雅閉上眼睛躺在冰冷的床榻上,腦子裏難得的平靜了下來。多少年不曾喘口氣了?太累了,太累了......
他至今都不明白,老皇帝是看上他哪一點了,會将皇位傳給他。他自認不是一個合格的君王。為君者心懷天下,以天下事為己任。他從未做到過。他能做的就是一件件的解決掉老皇帝遞到他面前的難題。
初一的早晨,世間一片祥和,還未天亮,鞭炮聲便響徹了天際,就算是身在偏僻的皇陵,也仿佛能聽到一兩聲的樣子,聽着都覺得喜氣洋洋。
鐘泊雅坐在暖暖的車廂內,抱着熟睡的孩子,靜默的看着他,一點點的将他刻進了自己的腦海裏。
稚兒睡得深沉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離開了父母,離開了自己的家,乘着馬車奔向那森嚴莊重的皇宮。
鐘泊雅将他往自己的懷裏摟了摟,貼着他軟嫩的臉頰,“鐘芩。”
從今往後,你便是我的兒子,我會用我的一生來疼愛你。
鐘泊雅從五殿下那裏抱了個孩子回來這件事誰都知道了,卻誰也不敢說,孩子入了玉牒之後,五殿下的冊封也到了皇陵,封晟王,賜免死金牌。多可笑一件事。
可讓所有人詫異的是,孩子剛過了周歲,鐘泊雅便将他立為太子,封儲君稱號。
要知道你都不知道這孩子能不能活過成年禮,封太子一事實在是太早了,卻也無處不彰顯鐘泊雅對他的寵愛。
據說,太子剛到乾坤宮那會兒,那是哭着喊着誰也不肯要,乳娘怎麽哄都不行,連乳汁都不肯吃,鐘泊雅日夜陪在他身邊,連折子都不看了,陪了好幾晚才讓太子殿下收起了防備,漸漸接受這個新的環境。
薛延畢竟是當朝的将軍,不可能真的像個女人一樣被幽拘後宮,那段時間薛延和鐘泊雅兩個人換着哄孩子,就差把這輩子的耐性都耗上去了。
鐘泊雅披頭散發被孩子的哭叫聲吵得心煩意亂,薛延抱着他又是唱歌又是搖撥浪鼓的,可怎麽也不見效,鐘泊雅氣的拔劍就要砍這個忍得他快瘋掉的小混蛋,劍氣吓得孩子一哆嗦,察覺到鐘泊雅真的是動了真怒,一瞬不瞬睜着大眼睛看着鐘泊雅,眼淚水刷刷的往下淌,卻不敢喊了。
“別哭了我的小麟兒~”鐘泊雅轉臉扔了劍,從薛延懷裏抱走了孩子,心疼的蹭了蹭孩子的臉頰。
薛延愣怔的看着已經空了的手臂,小心髒撲騰撲騰的跳,有那麽一瞬間,他真的以為鐘泊雅要殺了他。
以鐘泊雅那樣的性格,居然能忍受至今,也算是自我折磨了。
孩子聽話後的日子也不好過,薛延大部分時間都要去城外的軍營,孩子就留給了鐘泊雅,鐘泊雅是怎麽都不放心那些手腳粗鄙的太監照顧孩子的,時刻将他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雖然在他眼皮子底下,也是太監宮女喂食換尿布(......)。
孩子長得很快,第二個冬天到的時候他已經能自己走路了,嘴巴裏含糊不清的喊着“皇皇”,卻還是讓鐘泊雅狠狠的開心了一把,薛延卻抱着小家夥,将他扔給了乳娘,“為什麽還不會喊我,罰你一晚上不許見你父皇!”
難得擺脫了一晚孩子的鐘泊雅在第二日早晨忍無可忍的将薛延踹下了床。
“反正這幾日放假,趁着麟兒還沒醒,再來兩回!”
鐘泊雅冷冷的掃了一眼他的胯間,大有再來就給你剁掉的意思。
薛延裝作沒看見,掀開暖和的被窩就鑽了進去,“為夫給你松松筋骨,昨夜累壞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