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保命第一天
秦歸慕睜開眼睛的時候,很茫然。畢竟沒人能輕易接受自己上一秒還在群魔亂舞的KTV裏,下一秒就到溫香軟玉裏。
“世子,來喝酒呀。”一個長相嬌媚,聲音驕嗲,身着片縷的女子像沒長骨頭似的往秦歸慕身上靠過來,纖纖玉指還捏着一盞白玉杯,杯裏是琥珀色的酒,直往他嘴邊送。
秦歸慕驚了一下,立刻跳起來,瞪眼看向吃驚的女子。
站起來才讓秦歸慕有機會看清自己身處的地方。這裏亭臺樓閣高束,耳邊絲竹之音不絕于耳,伴随女子與男子的嬉笑玩鬧聲,加上眼前女子頗為暴露的穿着,秦歸慕很容易就猜出這是哪。讓他迷惑的是,眼前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存在于二十一世紀,畢竟掃黑打黃抓很嚴,沒人敢風頭浪尖作祟。
加上這古香古色的布置,都讓他心生疑窦,這是哪?
“世子?”被撇開的青樓女子猶豫了一會,輕呼道,“您怎麽了?”
“世子?”秦歸慕重複了一遍,垂眸看向女子,“你是誰?”
女子愣了下,接着捂着嘴笑了起來:“世子這是玩的哪出?讓奴家猜猜,是不是想玩失憶啦?”
大概是沒想到這位不輕易進樓的秦世子,居然這麽會玩,女子嘆息了一聲。
“世子想玩這,大可與我先打聲招呼,免得一驚一乍,讓奴家傷到了您。”女子柔聲道。
秦歸慕沉默,從這寥寥數語裏,他得知,自己現在是個世子,聽起來還不太正經的那種。真讓人頭疼,到底怎麽回事?
“世子,與奴家說說您想玩哪種失憶,奴家好配合您。”女子站起來,攏了攏紗衣,這婀娜多姿的身姿讓秦歸慕眯了下眼睛。
“你自己玩吧。”秦歸慕說罷,越過女子,走到門口一把拉開門。
有兩個做小厮打扮的人直接摔進來,秦歸慕抱臂好整以暇的笑問:“聽什麽呢,好聽嗎?”
那兩人忙從地上爬起來,尴尬的笑道:“沒聽什麽,世子,您這是……”
秦歸慕被問的腳步一停,偏頭看他兩:“天這麽晚了,不回家睡覺嗎?”
這話聽得那兩人臉色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其中一個大着膽子問:“您的意思是打道回府?”
“回家還有其他的意思?”秦歸慕挑眉問。
小厮立刻搖頭,可臉上的表情卻很糾結,看看裏面花容月貌的姑娘,又看看笑着的秦歸慕,他又問:“世子,今天好不容易來一趟,就這麽走了?”
秦歸慕指了指房間:“如果你不想回去,就在這,我先走了。”
說完擡腳就走,另一個小厮忙打眼色,接着不停歇的追上秦歸慕的腳步,領着人下樓往馬車走,小厮見狀不情不願的下樓,拖拖拉拉的跟上馬車,心裏一個勁叨默:世子怎麽不聽話了,以前可最聽他的話的,今天怎麽回事。
秦歸慕順着小厮的動作上了馬車,等車搖搖晃晃走起來,他才開始梳理眼下得到的線索。
他來到了一個古代,具體到哪一朝代不知道,他是個姓秦的世子,脾氣挺軟,從剛才小厮的态度可窺見一二,估計有點包子。來青樓玩,說不定還是小厮教唆的。一來二去,讓秦歸慕不期然想起最近新入手看的一本gay向男頻書。那本書叫什麽名字,他沒記住,就記得講的是個叫秦歸慕的軟柿子,在經歷過種種磨難後黑化了,一心要做皇帝。
這種男頻書裏,如果不是主角,就是個筆墨多點的男配的話,一般下場都好不到哪去,就是給男主當墊腳石的。秦歸慕記得,這位世子在将要當皇帝的時候,被手下虛與委蛇很久的禦史臺大人一劍刺死了。說來也怪軟世子自己,貪戀美色,沒事玩什麽斷袖,結果把自己玩脫了。
看到悲慘世子領便當,秦歸慕唏噓不已。可當他自己變成悲慘的軟世子的時候,唏噓不已就變成了苦惱。
他不想死,哪怕穿到書裏,他還是想好好活着,哪怕軟腳蝦一點,憋屈一點,那都還是活着。秦歸慕絞盡腦汁的回憶那本書的內容,現在劇情剛走到世子進青樓尋歡,離他黑化還有十萬八千裏,有機會拯救。
秦歸慕放了放心,接着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不對啊,軟世子進了青樓之後,第二天就被那位高冷美豔的禦史臺大人參本了。
這朝代有個規定,那就是當朝官員和皇親國戚不得尋花問柳,若是被發現,那就得罰。
軟柿子被參本後,罰了什麽來着。秦歸慕想了半天,沒個頭緒,只能放棄,揉着腦袋開始想怎麽保自己。想來想去,他覺得保命的根本在那位禦史臺大人身上,只要和人搞好關系,熟悉了稱兄道弟,那保命還不是小菜一碟?
“那麽,問題來了,我該怎麽和納蘭珏套近乎?”
第二天天剛亮,秦歸慕就起來了,呆坐在王府大門口,兩個丫鬟蹲在他身後。
秦.王.府說是王府,但其實人口并不能撐起這個稱呼,攏共就六個人一條狗,抛開秦世子,還有一個年邁的老管家,兩個小厮和兩個丫鬟。
兩丫鬟對秦歸慕态度還挺好,就是說話不太中聽,秦歸慕問什麽,都會被怼一句,兩三句話後,秦歸慕就有點想笑了:“兩位姐姐嘴下留情,再說下去,我渾身都疼。”
“世子爺,昨天你去杏花樓前我就說過,那地方去不得,你看看,讓我說中了吧?”這說話的叫碧襲,模樣身段都好,昨晚上聽書墨說,這姑娘當初是老王爺按照侍妾的标準選給他的,直到他十八歲了,還沒對人下手,弄得府內外看見二人怪尴尬的。
“是是是,碧襲姐姐說的在理,以後我都不去了。”秦歸慕笑着應下了。
“嘁,世子爺叫誰姐姐呢?”碧襲臉上紅了又紅,“世子爺可莫要亂喊,我就是個小丫鬟,被喊住姐姐,要折壽的。”
“姐姐謙虛了。”另一個丫鬟脆生生的開口,“我翠花看你就是個好姐姐,世子爺沒喊錯。”
王府的人都知道翠花是個腦子不太好用的二傻子,能不置氣就不置氣,但碧襲總覺得翠花的這句話讓她有種如鲠在喉的感覺,鲠的她半天都說不上話來。
翠花鲠完碧襲,轉頭傻乎乎問秦歸慕:“世子爺,這天都沒亮,咱們坐在這等什麽呢?”
“等個懲罰。”秦歸慕抓過衣擺,一邊無聊扯線頭,一邊回答。
“啊?”翠花愣住了,“懲罰有什麽好等的啊,如果是懲罰,咱們不該跑嗎?世子爺,你和翠花一樣,燒壞了腦子嗎?”
“跑了罰得更重。”秦歸慕捋了幾根線頭,語氣沉重的說。要是逃罰能讓他保命,哪怕不停跑,他也願意。
昨晚輾轉反側半夜,秦歸慕得出目前可行的辦法就是,先順着劇情發展走,等時機合适,他再去和納蘭珏套近乎。不然軟世子忽然上門求交好,那真是詭異的要了老命。
“那世子爺為什麽不求助老王爺啊,他那麽疼你,肯定不願意見你受罰。”翠花肯定道。
秦歸慕擡了下眼皮子,丢開打好結的線頭,懶懶的說:“要是被老王爺知道,我可能死得更快。”
翠花愣住了,碧襲見狀立刻想到昨晚的事:“難道……”
‘噠噠噠’自王府大街的另一頭傳來清脆的馬蹄聲,打斷碧襲要說的話。馬蹄聲近了,騎馬的人也在王府高挂的昏黃燈籠光下漸漸露出真面目。
那是一個芝蘭如玉,俊美無雙又極為冷漠的男人。男人身穿藏青色官服,胸前繡孔雀,頭戴頂戴花翎,面無表情停在秦歸慕前面,薄唇輕啓:“都察院左副都禦史納蘭珏奉旨請淵博王世子秦歸慕進宮。”
站在秦歸慕身後的兩丫鬟有點呆,沒想到把名震京城的禦史臺大人等來了。
秦歸慕老神在在的站起來,拍了拍屁股,擡頭看向坐在高頭大馬上的俊美男人,笑問:“勞煩大人稍等,我讓人備車。”
納蘭珏冷淡颔首,目送秦歸慕低頭側臉對身後丫鬟交代着,姣好的面容在昏暗燈光下,更添幾抹朦胧美,秦世子這張臉委實無可挑剔,納蘭珏眯了下眼,若是只有一張臉看,有時候倒也不失為好事。
馬車來得很快,趕車的是較為聽話的書墨,秦歸慕也不用書墨幫忙,直接雙手按在馬車架上跳了上去,動作幹脆利落,看得納蘭珏眼皮子一跳,直覺這軟軟的世子,哪裏不對了。
“走。”人都上馬車,納蘭珏一身令下,跟他來的人轉身掉頭往皇宮方向走。
車簾被撩開,秦歸慕的臉露出來:“大人,不知此時,陛下為何要見我?”
不說這還好,一提起來,納蘭珏的臉色更冷了,別開臉根本不搭理他。
秦歸慕讨了個冷臉色,讪讪摸了摸鼻尖,老實坐回車裏。
車外的納蘭珏在心裏冷笑:自己幹了什麽事,居然還有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