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朋友，謝謝你。”聞古說完地址，跟李一駿說了他借了人的手機要還的事就挂了電話，小少年看他的神情太可愛，聞古還完人手機，還摸了下他的頭發。

少年有點不好意思，假裝酷酷地面無表情把手機揣進兜裏，只是耳朵尖冒出的一點紅出賣了他的心思。

“走了。”

“那啥……”小少年喊往了他。

聞古挑了挑眉。

“你，咳，你還好嗎？”少年力持老成，心裏卻慌得很，脖子紅透了：“我經常見你一個人在外面走，大太陽的你不怕曬嗎？”

其實少年想說，你老一個人走，臉上還不開心，過的好嗎？

可年紀小，羞澀占據了上風，話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個意思了。

聞古看着他，把人從臉紅看到手足無措，他笑了起來。

“笑屁！”少年惱羞成怒。

可沒想大叔沒被罵火，反而伸手又揉了把他的帥頭，笑得跟個花孔雀一樣跟他說：“謝謝你。”

“謝屁！”少年反應過激，說完才發現自己口氣重了。

“唉，這麽小就知道關心人了，了不起。談戀愛了沒有？”

換之前一分鐘，要是有個陌生人這樣問他，少年會覺得這是個神經病，但之前人家謝他他還罵人家了，少年有些愧疚，回他：“有好幾個女生喜歡我，但我覺得她們太膚淺了，不想談，沒意思。”

“還好幾個？”

大叔就是大叔，一點見識都沒有，少年不屑地回：“這還算少的。”

又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不過男人在感情裏渣起來，那叫一個渾然天成。杜磊曾經也很善良，但善良不妨礙他去傷害愛他的人。

聞古本來想跟這個關心他的小孩子多說兩句，但話說一半，又覺得沒必要說了。

感情的事，如人飲水，是冷是暖，都要當事人嘗了才知道。

這世界上，沒有幾句話就改變得了的人，更沒有幾段說得清理得順的感情，都要自己去嘗試過了，去苦過痛過，可能才能找到适應自己的歸宿吧。

“厲害！好了，謝謝，我先走了，還有，剛才的事，能答應我在今天之前，不跟任何人說嗎？”

“你說借手機的事嗎？”

“對。”

“沒問題。”少年酷酷地做了個“完全沒問題”的手勢。

等到大叔走了，少年跳上滑板，聳了聳鼻子，自言自語：“我操，這大叔有點帥。”

看他笑的自己都有點臉紅。

英俊死了。

聞古沒出小區，在一個監控死角的路上了李一駿開進來的車，一拉車門上去，就看到了李一駿帶笑的臉。

李一駿跟杜磊兩種長樣，李一駿是長相比較俊美那一種，杜磊則是純粹的陽剛男人那一號的。

聞古以前喜歡杜磊那一號，覺得人不扭捏，相處起來容易。其實這種不知道哪來的錯覺簡直就是狗屁，這人吶，就跟所有事情一樣，一旦深入細節，就跟想的完全不一樣。聞古就上了感覺的當，一坨屎從香吃到想吐，其中心路歷程，簡直催毀人心。

“真來了？”聞古上去看到比他印象當中還要多一點味道的李一駿，也笑了。

李一駿在看過他幾眼後，開始專心開車，看着前面笑着說道：“假不了。”

“這個，”聞古還是有幾份自知之明的，“不怕惹一身騷？”

“你說杜磊？”李一駿點點方向盤，神情專注看着前方的路，潇灑打方向盤轉彎，“我有仔細想過這件事情，如果我等到你跟他徹底分手再來追求你，而忽略你這個時候對我伸出來的手，我敢保證，哪怕就是我富可敵國，貌若天仙，到時候也追不到你。”

貌若天仙？

“你可拉倒吧，”聞古簡直要被逗死了，“你什麽時候這麽能說話的？”

“一直。”李一駿嘴角也起了點笑是：“我也是多接觸你之後，才發現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優秀。”

我去，這可不是一般會說話了，聞古驚了，回頭看他：“你這種人間寶藏，到底是怎麽被人錯過的？”

李一駿被逗笑，呵呵悶笑不已，震得胸膛嗡嗡起伏。

聽着他笑，聞古在椅子裏放松了下來。

真好，他要的人生無非這樣，沒有怨恨，沒有計較，有和暢的對話，有讓人愉快的笑聲。

杜磊可能還愛他吧，聞古也不想去想這個問題了，沒有意義，他跟杜磊之間發生了太多事了，兩個人之間有曾經其實不是好事，尤其這個曾經是那麽支離破碎，不堪入目的話，離開曾經，是人恨不得馬上去做的事情。

“杜磊還轉不過彎來，其實過兩年，他也受不了我，只是我先受不了他，他接受不了……”過了幾分鐘，聞古扭頭，跟把車順利從小區裏開出來了的李一駿道：“他20幾歲後所有的人生重大事件我都有參與，他重感情，覺得從這方面來說，他虧欠我，想彌補我。我的問題在于換個人，例如是他的兄弟這麽為他付出，他也會這麽做，甚至會補償得更多，我和他之間，現在很難去算兩個人，一對一的那種感情了。說起來也好笑，我以前不在乎他對他的兄弟比對比我上心，認為不是一回事，年紀大了，反而覺得我就想要一段單純的感情，就是兩個人是一個家，沒有其它人參與的那種感情。”

聞古剝析自己，順便也跟李一駿透露他想要的是什麽，如果李一駿要的跟他不一致，那麽接下來他就不帶累李一駿，自己去解決杜磊了。

“要愛情，不要友情是吧？”趁路況安全的間隙，李一駿看了他一眼。

這話聽着不太對啊，聞古細想想，笑了，“對，不排除你有好朋友。”

“你的意思我懂，其實朋友之間，尤其長久的好友之間，更需要界限，我沒有這方面的問題，伴侶和朋友的區別，我分的很清楚……”李一駿沉默了兩秒，道：“要不這樣，這段時間我和你一起等你和杜磊解決好分手的問題，這段時間我也算你的追求者，等你和杜磊分手，休息一陣，等你的情緒平靜後，我再正式追求你，到時候你再考慮一下要不要考慮考慮我？”

難題一起解決，李一駿不會放任喜歡的人一個人去解決問題，但也不會趁人之危，拿幫助去“脅迫”人同意他的追求。他更喜歡的是，在聞古情緒理智都回到一個點後，再來考慮他，這樣聞古感情上對他的存在就沒負擔了。

他喜歡聞古，自然不想讓人為難。

李一駿說完，聞古搖頭轉頭看了李一駿好幾次，完了聞古驚嘆：“我去，我還是不敢相信，你這樣的人間寶藏，居然沒被人搶回去藏起來。”

李一駿笑，回他：“以前有過一任男友，交往中我做的不太好，所以我會避免我第二段感情出現以前的問題。”

李一駿直接坦白以前過往，他沒細說的是，前男友是倒追了他幾年的一個好男孩，他最終因為被感動接受了人家，但可能還是愛的不夠吧，男孩也看了出來，為此兩人鬧了兩年還是無法同拍，兩人分手。

分手的時候，男孩質問他：為什麽不愛還要接受，那麽多年沒接受，怎麽就因為一次感動就接受了？

從此之後，只要不涉及到心動，李一駿就絕對不會去參與影響別人的人生，尤其這幾年間他經歷的太多，他更想和一個對彼此心動的人一起生活。

這也是他願意花很長的時間在事後去追求聞古，讓聞古對他心動的原因。

沒有過程，就沒有愛，李一駿是這麽認為的。

“也是說，我有可能撿了別人的果子？”聞古樂了，“沒事沒事……”

他安慰自己：“杜磊跟我一場，被我收拾得這麽慘，肯定會變好點，他後來的人指不定要給我供塊牌子感謝我的無私奉獻，我這也是一果還一果，不算是占社會便宜。”

李一駿看他調侃完自己又調侃上了杜磊，不由趁着間隙多看了他幾眼。

聞古的心胸比他想的還要寬廣，這樣的人，才是人間寶藏吧，杜磊不想和他分手，可能就是太舍不得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是塊極難對付的硬骨頭。李一駿思考着，在前景上又多壓了幾分應對棘手事件的準備。

只要聞古想分，一用到他，他就會不遺餘力。

（今天我是早更空，同學們早，祝你們有個開心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