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聞古沉默了半天，喑啞回了他一句：“要是你一句錯了能抹平一切，杜磊，你有多貴，我就有多賤。”
杜磊撇過臉掉眼淚。
被愛的人是有持無恐吧，在聞古為了他無底限的那段時間，他以為他是聞古的王，聞古對他言聽計從，他覺得這是很理所當然的事。
也确實是，已經得手的都是便宜的，可以任意賤踏，是他永遠都不會長腳自己走的私有財産。
杜磊不是那麽低級的人，他第一個心動的人就是聞古，也瘋狂愛戀追逐過聞古，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在時間的流逝中，在周圍人的起哄煽動下，杜磊沒再那麽把聞古當回事，并把聞古的妥協隐忍美其名曰為每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那個人必須具有的能力。
他曾在他們的感情中高高在上過，杜磊不僅嘗過那種滋味，并且在聞古沒有出車禍之前，他在那種滋味中飄飄欲仙。
一場車禍，一切都變了。
聞古出車禍那裏，杜磊在電話裏威脅他：你要是不打算聽我解釋，那你就滾！
杜磊說完就挂了電話，聞古車禍醒來要做手術，跟醫生說的第一句話是：醫生，我沒親屬簽字，是死是活，您幫我看着辦。
後來杜磊從海珍珍嘴裏聽到這句話，腿當場軟到扶牆才站住。
“別的都好說，你走這事，沒得談。”杜磊轉回頭，抽了下鼻子，接着開車。
聞古不想多想了。
他出過車禍，這時候已經有點後悔在路上跟杜磊對上了。
杜磊死了不要緊，他一個死過一次的人，很害怕出事。
到了杜磊公司，聞古在他辦公室沒呆半個小時，各路杜磊原來的舊人馬也不知道哪來的消息，提着水果零嘴來送聞古吃。
來了三個人，就老途劉俊為最礙眼。
劉俊為外號老途，是老馬識途的意思，引申的意思是無論是什麽樣的美女，只要他出馬，就像老馬識途一樣能被他認出來泡到手。
他研究生在讀的時候，就泡到了剛剛大一的海珍珍。
海珍珍是個大美女，一入校就是院花，後來跟他分過多次手，就聞古知道的，她至少為這個男人流過兩次産。但劉俊為一找她複合，她掙紮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再和劉俊為搞到一起。
聞古以前還警告劉俊為老實點，現在海珍珍和劉俊為已經結婚了，并且還打算生孩子，聞古也知道他能幫海珍珍的也到頭了。
人家夫妻到此，他還插手，就太多管閑事了。
劉俊為一過來就腆着臉跟聞古笑：“聞總難得過來視察群衆工作，要不要去我那裏看看查查帳，看看老杜是不是老實？”
劉俊為好色，但他對杜磊忠心，用他的話說就是他在十個絕色美人和不說杜磊一個不字中間，他會選擇不說杜磊一個不字。
他還特地為了跟杜磊一起創業，在求學中學了經濟，考了會計師證，如果他不是見到漂亮女人就眼睛發光，都得認為杜磊才是他的真愛。
聞古是後來幾年在杜磊透露的口風裏知道劉俊為他爸走的早，他爸沒了後他剛小學畢業，家裏只剩一個有小兒麻痹症不良于行的母親。杜磊用自己的零花錢贊助了劉俊為到了高中，高中的時候，劉俊為來了聞古所在的城市讀書，杜磊就帶劉俊為一起打工，提供許多劉俊為掙錢的機會，對他的朋友同學統稱劉俊為是他老家認識的朋友，只字不提劉俊為是他支助對象的事情。
他保留了劉俊為的尊嚴，劉俊為給了杜磊忠心。
這對兄弟，聞古在知道實情後知道他要是跟杜磊在一起，是擺脫不了劉俊為作為朋友生活在他的生活當中的。現在一想和杜磊掰了，一掰就是甩掉倆，想想他就想仰天長笑。
“我歇會。”聞古懶的跟劉俊為說話，多搭理一句都嫌多餘，扔下一句話，就朝後面的小休息室走去。
劉俊為目送他去，等門一關，他轉回臉，“老杜，聞古這是吃了炸藥來的？”
“你少招他。”
“我不是想招他，是他對我有成見，你看珍珍被他洗腦得，都快跟他一樣了，他不想把日子過痛快，也別影響別人家啊。”
杜磊以前不覺得劉俊為的話有道理，但聽着就過了，也沒想着去反駁，畢竟是自己兄弟，而且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他不一樣就行，沒必要管到別人頭上去。但實際上認為歸認為，劉俊為和他經常在一起玩，杜磊不知不覺被他帶跑偏，不可否認，有段時間他很認為劉俊為所說的，一個男人的心，可以歸一個人所有，但人不一定，男人只要記得自己的家在哪就是好男人。
他很想聞古跟海珍珍一樣，認同這一套。但聞古不是海珍珍，聞古只是個為了愛情遷就的男人，一旦夢醒，他說走就要走。
“老途，他從來沒有主動找過珍珍。”杜磊提醒他。
這是事實，劉俊為前段時間為了哄老婆，也為了跟杜磊的家保持好關系，就讓海珍珍跟聞古來往。
但現在讨好聞古不是當務之急了，他媽想要個孩子，他老婆還是忙着這事的好。劉俊為想好了回去跟海珍珍說別再去找聞古舔臭臉子的事，表面跟杜磊依舊笑嘻嘻：“那我管好珍珍。”
“聞古當珍珍是妹妹，”杜磊搖頭，“你也老大不小了，收收心。”
劉俊為聳肩：“我心早收着了，是我老婆的。”
身體就大家分享嘛。
“老途！”
“得得得，聞總請不動，我撤，我那邊還忙着。”劉俊為一看老大要說教，跟老大揮手：“您想當好男人，我全力支持你。”
劉俊為跑了出去，門被關上沒兩秒，他又推開，朝裏探頭：“大哥，有句話我還是想說，你仗義，我知道，但感情的事又不是買賣，這事講個你情我願就行了，當時聞古也是自己願意跟你，他做的都是他願意的，你也沒求過他，你真沒欠他什麽。非要說有，你這兩年當孫子伺候他也伺候得差不多了，差不多就可以了，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滾！”一群扯後腿的，杜磊氣不過來，暴喝。
小休息裏，聞古在杜磊的地盤裏煩躁不已，正靠着門在閉眼調整呼吸，聽到這聲“滾”，他揚嘴無聲地冷笑了一聲。
不管杜磊怎麽改變，只要他身邊的人不變，杜磊就是杜磊。
講文明的狗能改得了吃屎，但杜磊這群人，絕對不可能把他們賴以為生的的本性改了。
他不是海珍珍，不會就着那一點點希翼，把歲月熬成苦海，然後把它長在臉上，讓路過的人見了都知道她的不甘。
聞古只想活的好一點，像個人一點。
這次回去之後，不到一天，聞古就發現他只要跟李一駿多聊兩句，APP就會閃退。
聞古聞着味，就知道杜磊在他手機裏做了手腳，他沒把手機砸杜磊臉上，實際上他都不願意花力氣跟杜磊吵架。
沒意思。
聞古出去散步，碰到路上的小年輕，還起過跟人高價買手中手機的念頭，但一想杜磊這傻逼不止監控他的手機，還監控他的銀行帳戶，這念頭就沒了。
不過只要人是活的，路就不是死的。聞古預計李一駿已經回國後，這天中午出去溜噠的時候，跟小區裏滑滑板的少年借手機打電話。
滑板少年見大叔長相英俊，特別放心把手機給他，還體貼地幫大叔解了手機鎖，飛去玩了。
“如今的孩子啊，太沒心眼了。”聞古帶笑批評了小少年一句，手指飛快拔出他之前特地跟李一駿問的號碼。
這年頭，誰還不是個人物了。
如果不是杜磊能通過消費紀錄找到他，聞古早走了。
“李一駿，你好，我是聞古。”
對方一接，特別禮貌地說了句“你好”，聞古一聽就聽出人味，美滋滋地笑。
講真，屎窩裏呆久了，聞古見誰都覺得香。
“聞古你好，我是李一駿。”李一駿也在那邊笑，聽的出來，他還忍着了一點。
他挺開心的樣子，讓聞古覺得這男人就是在等他電話呢，真是讓人開心。
“這幾天我手機不行，老退，沒跟你聊，你怎麽樣？”聞古聽着，一萬個真心覺得古人誠不欺他，野男人好香。
“挺好的，我昨天回的國，住在……”李一駿把詳細住址說了。
“那見個面？勞駕來接一下我？”聞古問他：“介不介意跟還住在別的男人家裏的人私奔一個？杜磊現在把我監視的太嚴了，我靠自己出來的話，分分鐘能被他找到。”
“行，我知道了，這就來，你給我地址。”
“有點痛快啊。”
“早猜出來了。”
“有點聰明啊。”
“要不然，能回來找你？”
這話比“我喜歡你”還好聽，聞古聽了大笑。
滑板少年滑回來，好奇地看着住在小區中的這位某成功男人背後的男人。
（今天是為大佬們寫文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