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李一駿和聞古只在這兩位老人家裏住了一晚,第二天老人要回老家,他們吃完早飯就走了。
李一駿在路上打電話感謝他大伯母,大伯母在電話那邊說:“知道你們不想麻煩家裏人,但偶爾還是可以跟外面的人說說家裏人有哪幾個的。”
“我知道了。”
“有事要跟我們這些老一輩說,都是家裏人。”
“诶。”
李一駿開的擴音,說完叫上聞古跟伯母問好,聞古謝了又謝,說了好一會兒才挂斷電話。
電話挂了,聞古沉思了片刻,道:“我都不知道你們家這些事。”
“我們這些親戚自我爺爺那輩從老家搬出來幾乎都是各過各的,除了有什麽特別的事才會聯系,我們每家都崇向自強自立,很少去麻煩彼此。”李一駿跟聞古解釋,“尤其年輕一輩更加,像我和我的同輩,有聯系的都不多,倒是長輩會暗中關照我們一些。”
像他在國外一個人過的那幾年,親戚們知道他一個人,來M的時候會特意過來看他,在他家住兩天。
李家的親情淡薄,清淺,但情長,很符合李家人的性格和處世,可以說李一駿性格裏的淡定,很大程度上是在向家裏人看齊。
活得耐心一點,規避的風險就會多點,在往後餘生裏,迎來的驚喜也會多點。
“他們挺好的。”這世界上有像他父母一樣的人,李家也有像李一駿爸爸那樣只顧自己快活的人,但也有像李家伯母、那兩位爺爺一樣的人,有傷人心的人,也有真心去溫暖人心的。
兩向相較,愛最動人。
看着開車的李一駿,聞古發現自己的心裏沒有陰霾,也明白了為什麽李一駿在經過這麽多事後,還活得如此明朗坦然的原因。
陽光之下,不存在戾氣,一如活得滿足的人,不會乖張。
杜磊那邊的事,聞古沒再去管,他在明确表明了态度之後就交給了律師全權處理。
處理事情的中間那段時間,有一天晏潮打了個電話給聞古,邀請他和李一駿去參加他的生日會,聞古沒答應。
聞古拒絕後,晏潮沉默了一下,緊接着有點疑惑地問:“你就不想看看你前男友被人圈住的樣子?”
聞古一時之間弄不清楚他這話裏的意味,把這句話品了一下,冷靜再次拒絕:“不想。”
與他無關。
“我個人覺得挺狼狽的,值得一看。”晏潮在那邊冷冷地說。
他說的平靜,但聞古從裏面聽出了恨意。
又是一對怨偶,明明埋怨,還要在一起。
可能人年輕的時候,都要走這麽一遭吧,不到黃河不死心,不被傷透,就無法收手撤退一個人走。
聞古是過來人,但晏潮恨杜磊,與他無關,“我就不過來了,祝你們百年好合。”
“呵。”晏潮在那邊輕笑了一聲,又說,“抱歉和你提前說一下,我們的對話我錄音了,你介意我把這句話放給杜磊聽一下嗎?”
聞古聽了有點惡心,不想再跟晏潮扯下去,“你自便。”
說完他挂了電話。
晏潮生日酒會上,聽說晏潮大鬧了一場,中間杜磊退場走了,晏潮還哭了,生日會弄得一團糟。
蔡振敏去了晏潮的生日會,晚上11點給聞古現況轉播,不過那時候聞古睡了,沒看到,第二天又忙着上班,沒在意這事,等到下班接到蔡振敏的電話,才知道還有後續,後續是晏潮拖着行李強行住進了杜磊和聞古以前住的那個地方。
“那棟別墅你不是賣了嗎?晏潮買了,非要和杜磊住那,杜磊不願意,現在兩個人杠上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完。”蔡振敏在那邊打着哈欠道:“也不知道兩主角累不累,我們這些看戲的都累了,太驚心動魄了,我這種老人家看了都覺得傷精神。”
聞古服氣他,“你累還打聽的這麽清楚?”
“這不看戲嘛,很難得的。”現在人都要臉,有時候事都關起門來說,很難得有這種外露的。
“晏潮還年輕,有力氣折騰。”聞古沒說的是,可能杜磊沒有了,兩個人要是這樣不同拍下去,這兩個人的結局怕比他和杜磊的那個結局還要慘烈。
愛不對等,就等于自殘。這兩個人之間,聞古誰都不可憐,也不覺得有誰無辜,就如當年他和杜磊,也是他自己找的因,了的果,他從來就不無辜。
這世上能救贖自己的,除了自己,沒有別人。
“唉,可怕,看晏家怎麽處理吧,鬧大了我看他們把喜劇演成悲劇也要不了幾集。”蔡振敏嘆氣。
“嗯。”
聞古顯得有點冷淡,蔡振敏也知道他不是很想聽,說說後面也就不說了。
等到海珍珍給聞古打電話約見面,聞古才知道杜磊那邊和劉俊為徹底鬧翻了,劉俊為也從杜磊的公司離開了。
“前幾天有人過來收房子我才知道他把房子給抵押了,還在外面欠了一千多萬,我手上有将近兩百萬,跟朋友借了一百多萬,不夠還的,聞哥,我沒辦法了,”海珍珍在那邊木木地說,“你看看能不能幫幫我,賭場那邊的人把宣宣帶走了,說等我籌夠了錢就把她還給我。”
“你報警了沒有?”聽到孩子被帶走,聞古下意識挺直了背。
海珍珍聽到這句,挂斷了電話。
聞古連忙打了過去,深吸了口氣,這次不敢問有沒有報警了,而是問了海珍珍在哪,跟她約了地方見面。
聞古花了将近三天的時間,調用了大批人力,甚至杜磊和晏潮那邊都幫了忙,把孩子找了回來。
找到孩子之後,海珍珍來了聞古家外面,來和聞古告別。
杜磊幫海珍珍的帳平了,也幫她和劉俊為離婚了,海珍珍決定帶着女兒離開這個城市。
來見聞古的這天下午,她整張臉一片紅腫,凄慘無比,聞古是在大門口見的她,見了吓了一跳,頓時氣湧上心頭,“誰打的?劉俊為?”
他整個人頓時冷洌了起來,海珍珍看了忍不住地笑,笑容牽起了她臉上的傷,她邊笑邊捂着臉,眼裏有淚光,“不是他,是我爸打的。”
“他讓我跟你們要錢,我沒答應。聞哥,我打算帶着女兒走了,從此和他們徹底脫離關系,謝謝你……”海珍珍捂着臉朝他鞠了一躬,“哥,謝謝你沒有放棄我,我走了,我答應你,以後會好好的,會珍惜自己,也會勇敢一個人帶着宣宣生活下去。”
聞古來不及反應,海珍珍說完就轉過了身,朝路邊一輛停着的小車走了過去。
送她過來的她朋友在路邊等她。
車開走了,聞古沒動,海珍珍在後視鏡裏看到聞古一動不動的身影,突然,她看到他揚起了手,朝車揮手。
“聞哥,再見……”熱淚燙過傷口,海珍珍笑着朝後視鏡揮手。
再見,朋友。
期待再見那一日,我站立于你面前,已傷愈,已堅強,不需自欺欺人,不再恐懼不安,能和你平靜開心地說:我很好,以後你就不需要再為我擔心了。
再見,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