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獨立番外·九靈的一天
別聽我“喵”起來又黏又奶,別看我腰扭起來又撩又軟, 我可是一只冷酷的小黑喵, 木得感情。
——By 偶爾站在屋脊上對着夕陽思考獅生的九靈夫斯基
九靈很喜歡自己在人間的貓咪化身。
在冥府當大獅子的時候固然威風凜凜,但它得時時刻刻端着“青玄大帝坐騎”的架子, 無論走到哪兒都得昂首挺胸裝高冷。畢竟, 一只九頭大獅子搖頭晃腦甩着尾巴求撸毛, 有點掉價。
九靈表示自己裝得好累。
而且, 各路小鬼見了它, 不是點頭哈腰阿谀奉承就是吓得不敢吱聲, 可沒意思了。
九靈心想,還是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小貓咪好,進可賣萌撒嬌, 退可翹臀炸毛, 随便躺在地上扭一扭, 就集萬千寵愛“撸”于一身, 舒服得讓它直哼哼。
又是一年暖春,祝回春堂後院桃花燒了半邊天。
這幾年, 小藥鋪的生意越來越好,從六界網紅小藥鋪晉級成了六界醫藥市場的一把手, 而兩位鏟屎官的感情也越來越纏綿, 從拉個小手都含羞帶臊晉級成了拉個小手都能含羞待|操。
某個周日上午, 九靈舒舒服服地一覺睡到太陽曬肚皮, 眯着眼睛, 懶洋洋地把自己渾身都舔了一遍, 然後它踩着小碎步準備去吃早飯。然而,九靈竟然發現——自己貓糧碗裏是空的!
晴天霹靂。
向來受寵的小黑貓驚怒交加,面色不善。雖說九靈自己随便捉點小動物,或者捉點小鬼什麽的都能飽肚子,偏偏它最近愛上了一款人間貓餅幹,視之為天下無二的美味。更重要的是,九靈沉迷一日三餐被人上供的感覺!
那才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尊貴!
所以,今天這鏟屎官,咋回事呢?!
九靈豎起尾巴,喵喵叫了兩聲,一路跑進內室。它矯健地一躍而起,跳到冥界大門的棺材板上,卻發現主人既沒躺在棺材裏睡覺,也沒坐在棺材上打坐晨修。
小黑貓眼珠子一轉,心想難道是出門幹活了?但也沒見人傳召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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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靈滿腹狐疑地跑上了樓,這才在樓梯口呢,就聽見了祝老板卧室裏傳來了自家主人的聲音,低沉的嗓音裏帶着笑意,似是讨好,似是相求:“澤澤,一次,就一次,最後一次。”
九靈:“?!”
它一雙明黃色的大眼睛頓時瞪成了銅鈴,內心十萬只羊駝狂奔而過——敢情一直睡樓下棺材的主人已經搬家上樓和祝小老板一起住了?
俗話說,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小黑貓尾巴一卷,覺得古人說得甚有道理,然後它就決定......視古人言如糞土。
小黑貓蹑手蹑腳地湊到門縫邊上,把一對尖尖的小耳朵湊了上去。
嘻嘻。
門裏傳來了窸窸窣窣布料摩挲的聲音,似乎有人在床上翻了個身,然後裏頭又傳來了一聲迷迷糊糊的哈欠,祝泉澤聲音濡軟中帶着一絲不滿:“不要......還酸着呢。”
“啪”的一聲,一只手隔着被子拍在了人屁股上,謝無宴改口:“那親一下。”
然後,房間裏傳來輕輕的一聲“啵”,就好像飛鳥展翅掠過湖面,又好像蜻蜓倒立于小荷尖尖。接着,只聽祝泉澤悶哼了一聲,床伴“吱呀”一下,動靜不小,謝無宴的“親一下”不知道在什麽時候,發展升級成了“親到斷氣”。
喘息聲與水聲愈發清晰,九靈聽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心裏頓時越發不是滋味了起來——所以,這就是老子今天沒有喵糧的理由?喵喵喵?!
它甩了甩尾巴,在祝老板卧室門口不滿地來回走了幾圈,在“破壞發春現場”與“做一只乖巧的小貓咪”之間天人交戰。
但似乎沒過太久,屋裏的人就親夠了,九靈聽到屋裏有人下床。門才一打開,它立馬迎了過去,弓起背,喵喵叫着撞了撞來人的腳踝。它擡起頭,一只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等等,哪裏不對?
Emm......為什麽平時在人間打扮都走簡潔高冷風的主人胸前有一只毛茸茸的小熊......?然後九靈才恍然大悟——哦,這不是祝小老板的衣服嘛!
管它誰的衣服,還是自己的肚子要緊,九靈在成功引起謝無宴注意之後,立馬縮成一團,露出了可憐幼小又無助的神情。
謝無宴低頭看了一眼蹲在門口的小黑貓,頓時一拍腦袋:“哦,對!嗨,怎麽我給忘了!”
九靈期待地搖了搖尾巴——你總算良心發現還沒有給你的小可愛投喂美味喵餅幹了嗎!
誰知謝無宴直接無視了九靈,以五十米沖刺的速度跑下樓,一邊跑一邊喊道:“澤澤,再過五分鐘你最愛吃的蛋餅車就要收攤走人了!”
“什麽?已經快十點了?!”祝泉澤聞言也從床上一個鯉魚打挺,追了出來,他一手扶着門欄,沖樓下喊道,“我要雙蛋醬香加香腸!”
聽聲音,樓下的人已經跑到了大門口,謝無宴回頭吼着嗓子:“我知道!豆漿還要紅棗味的!”
九靈:“......”
它在內心土撥鼠尖叫:這是什麽狗男男鏟屎官?啊?!我呢?我呢??我的飯呢???
內心原|子|彈爆炸的九靈再擡頭瞥了一眼祝泉澤,喲呵,這位穿的不正是主人的白襯衫麽!
謝無宴的衣服對祝泉澤來說稍微有點大了,長長的袖子垂下來罩住了手。祝老板踩着一雙毛茸茸長着貓咪耳朵的棉拖鞋,一對又細又直大長腿就這麽光着,那身過長的襯衫在□□侃侃罩住他那條平角內褲,半遮半掩,別有風情。
九靈對主子的審美表示了一定程度的認可。
這位大帝王妃它是認了!
但是,這也不應該成為沒人喂它的理由!
小黑喵嘴角一拉,眼睛眯成一大一小,擺着臭臉,直截了當地開了口:“我的早飯!”
“哦對!”祝泉澤這才恍然,蹲下補償似的撓了撓九靈的下巴,“上回那袋吃完了,這回給你拆袋新的。”
祝小老板的按摩手法九靈是喜歡的。揉着揉着,它另外一只還睜大的眼睛也舒服地眯了起來,整只喵都拼命仰起了腦袋。但九靈一邊舒服地在心底哼哼,一邊還拼命地繃緊嘴角,心想你以為這樣就能哄我開心了嗎?!
祝泉澤見小黑貓還臭着臉,便笑得眉眼彎彎,加大了按摩力度,一手撸着九靈的下巴,一手從後面捏着它的脖子,“雙管齊下”,“上下其手”,舒服得九靈整只喵都軟了。
好吧好吧。
原諒你了。
九靈發出一聲沒有出息的“嗚嚕”。
“走,吃飯去。”祝泉澤見小貓咪終于消了氣,最後一按九靈腦袋,起身去了客廳。九靈一路小跑着跟上,滿意地看着鏟屎官給自己倒了滿滿一碗美味貓餅幹。
這時候,謝無宴也回來了,他雙手提着兩個早餐袋子,房間裏頓時蛋餅醬香四溢。
“去太晚了,沒趕上最後一根香腸。”謝無宴把袋子放在桌上,往邊上一坐,順手攬過祝泉澤腰,哄道,“給你買了裏脊的,加辣。”
祝老板也是餓了,很不見外地直接坐在了謝無宴腿上,左手拿着豆漿,右手拿着蛋餅,滿嘴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裏脊沒香腸的好吃。”
謝無宴的腦袋從祝泉澤身後探了出來,下巴墊在他的肩上,順着祝老板的吸管喝了一口豆漿,在人耳邊低聲一笑:“回頭補償你,晚上喂你吃香腸,嗯?”
要是放在以前,謝無宴不正經打嘴炮的時候,單純的祝小老板還會被這個老流氓調戲得耳根泛紅,臉上火燒。
但這些年來,他總算是練就了一身銅牆鐵壁。祝泉澤面不改色心不跳,又低頭咬了一大口蛋餅,把食物全咽下去後才慢條斯理地反擊:“好啊,香腸我蔥姜蒜全要,重麻重辣,要不再給你抹點紅花油混風油精?”
謝無宴:“......”聽着就覺得疼,他的小老板是真出息了!
謝無宴只好換維度打擊,輕輕地拍了一下祝泉澤的屁股:“長褲呢?給我穿起來!客廳遛鳥給誰看呢?”
“這不餓死我了,急着吃飯嘛。”祝泉澤扭過腦袋,半嬌半嗔,嘴角的半根生菜絲跟着顫抖。
謝無宴看着他這幅表情頓時又沒了脾氣。
祝泉澤剛才許是吃的太急,沾了一點甜面醬在臉上,謝無宴用拇指幫他揩了,放進嘴裏抿了抿。他“啧”了一聲,嘴角一勾:“好吃。”
恰好在貓碗前大快朵頤的九靈剛擡起頭,就看到了這“白日宣淫”的一幕,頓時就被喵餅幹給噎住了。
嗓子幹得冒火。
......
等祝老板吃飽喝足洗漱完畢換上了正常衣服,謝無宴懶洋洋地問道:“寶貝兒,今天啥打算?”
之前兩人說好了,不管各自工作有多忙,每隔兩個星期,必須抽出一個周日在一起過。
今天就是那個“必須在一起過”的周日。
雖然謝無宴多次表示“一整天都在床上過也完全沒有問題”,但祝老板忙于家事,過于賢惠,從未能讓謝某人如願。
祝老板打理生活向來井井有條,他打開自己的記事本,一條條地往下念:“今天得去太極廣場那兒的大超市采購一趟,沐浴液、洗衣液和卷紙都快用完了,九靈最喜歡的那個喵餅幹今天剛拆了最後一袋——”
謝無宴突然打斷:“等等,卷紙?用這麽快嗎?”
祝泉澤:“......”不當家的人生活就是沒有重點。
他直接無視了謝無宴,繼續說道:“我今年要嘗試種一味仙界藥材,那種植物生長需要架藤,所以今天還要把院子裏的花架給撘起來。哦對了,還要給團團買新的染發劑和卷發棒!”
不遠處團團用頭發給老板比了一個愛心。
走之前,祝老板回頭問:“九靈,要不要一起去?”
小黑喵一臉驚恐地搖了搖頭。講道理,再一起去超市,它發光發熱都快變成能百萬伏特的皮卡丘了。
......
等兩人大包小包地從超市回來,祝泉澤進門就招呼了一聲:“九靈!”
小黑貓裝死。
愚蠢的人類,懶得理你。
祝泉澤又招呼了一聲:“九靈!給你買了新玩具!”
小黑貓這才勉為其難地探出腦袋,從“鏟屎官永遠想不到”的地方竄了出來,結果就撞上祝泉澤手裏拿着一根冰糖葫蘆,謝無宴湊過來咬了一顆。
甜甜蜜蜜。
九靈:“......”
祝泉澤笑嘻嘻地從購物袋裏掏出一根杆子,頂上挂着一顆金色小鈴铛以及一只可愛的小蜜蜂布偶玩具。祝老板把杆子湊到九靈面前,叮叮當當地搖了搖。
九靈露出一臉不屑的表情:“我不喜歡逗貓棒,別拿這玩意兒來糊弄我。”
“哎,你試試嘛。”祝泉澤把整個玩具都拉了出來,九靈這才發現,那根棒子後面還有一件小馬甲,“你不是最喜歡去院子裏撲蜜蜂偷蜜吃了嘛?吓得蜜蜂都不敢來咱家院子授粉了!”
九靈撇撇嘴:“可是這個蜜蜂玩具上沒有蜜呀。”
祝泉澤亮出殺手锏——一塊美味喵餅幹!還是最新的烤雞風味!
九靈眼睛頓時就亮了。它眼看着祝泉澤把喵餅幹塞進蜜蜂布偶娃娃肚子前的小口袋裏,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蠢蠢欲動了起來。
然後,祝泉澤給九靈穿上了那件小馬甲。
逗貓棒是捆在馬甲上的。
只要九靈墊着腳尖站起,逗貓棒頂端的小蜜蜂也會随之變高,無論九靈怎麽揮舞爪子都抓不到。就這樣,方才還對逗貓棒不屑一顧的小黑喵,如同得了癫痫一樣在家裏上蹿下跳,大型真香現場。
兩個鏟屎官對這個新玩具感到滿意,安心去院子裏裝花架了。搭花架需要先組裝幾個小部分,工作量不小,祝泉澤盤腿坐着,謝無宴岔開了雙腿,兩人埋頭幹活,除了偶爾互相遞個螺絲扳手,倒沒人說話。
空氣靜谧而美好。
唯有身後的屋子裏,逗貓棒上的鈴铛響個不停。
......
逗貓棒有一種魔力。
那就是你摸不到,你就越想摸。可是,你越想摸,你就越摸不到。越摸不到,你就越着急。
于是,九靈一着急,就不小心動用了種族天賦——吐出一顆火球。把小蜜蜂連帶着美味喵餅幹給燒得一幹二淨。
九靈心很累。它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
最後,小黑貓心灰意冷地爬上了祝回春堂的檐腳,在石獅子身邊莊嚴地挺直脊梁,冷眼看着夕陽下院子裏依偎在一起的狗男男——
祝泉澤興奮地喊着花架裝好啦,這個春天要種這個那個雲雲,謝無宴不說話,大概是對花架本身興趣不大,只是低頭看着身邊的人雀躍,雙眼含笑。
大抵有貓有你,就是世間歲月靜好。
九靈看着看着,就縮成了一團毛茸茸的黑檸檬。它冷漠地給自己洗腦:我是一只冷酷的小黑貓。木得感情。
對,沒錯,木得感情。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傍晚的風揚起,後院裏桃花瓣被吹得漫空亂舞。一小片粉紅的花瓣就這樣輕盈地落在了九靈的鼻子前,它明黃色的眼睛瞪着花瓣,當場瞪成了一雙鬥雞眼。
九靈濕漉漉的鼻子一癢:“阿——阿嚏!”
小黑貓惱火地回頭一看桃花樹,卻直直對上了一雙水藍色的眼睛。只見一只窈窕漂亮的布偶貓,正蹲在滿枝的桃花裏影影綽綽。
上一秒九靈還在給自己洗腦“我木得——”,然後下一秒,思緒就突然斷了,它前腳一躍而起,撒歡似的往桃花樹下跑去。
喵(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