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疼痛瞬間侵襲了她的四肢百骸, 郝藝眼睛瞪大,不自覺的擠出生理性淚水,她能感受到身體內的的血液正在逐漸流逝, 她的生命也在逐漸消失。

郝藝還沒反應過來,想撐牆緩一會, 結果胸膛又被人打了一槍,直中要害。她徑直往前倒去,身邊揚起淡淡的塵土。

直到這時前面的人才恍然如夢,宋錦書回頭大腦立刻充血,擠開宿揚踉跄的跑了過去。

郝藝雙眼睜大, 一行淚順着臉頰滑落, 她的表情不甘, 人卻一動不動。

假的,都是假的。

一定是在做夢,宋錦書撓了撓頭, 唇角僵直:“我最近太累了,怎麽總是夢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這麽說着, 眼淚卻決堤似的止不住的流,宋錦書擦幹眼淚,蹲下身把她扶了起來:“郝藝,我們不睡了,回家吧,我帶你回家。”

宋錦書把郝藝抱起來,懷中人身體依舊是溫熱的, 她每一步都走的格外沉穩,速度卻很快,現在耽擱一秒都有可能會耽誤郝藝的治療。

宿揚手腳冰涼,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已經恢複了信號,他給接應的兄弟打了個電話,那邊立刻派了人來接。

等幾人趕到醫院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宋錦書等在手術室門口,這是自母親去世後她第二次經歷這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等待的過程無疑是漫長的,醫生出來時已經是幾小時後,他摘掉口罩,緩慢的嘆息一聲,搖了搖頭:“她被打中了要害,當場死亡,我們已經試過各種方法,已經盡力了,但結果還是差強人意,抱歉,您是病人什麽人,如果是病人家屬的話簽個字。”

宋錦書臉色緊繃,把醫生手中的東西推開:“胡說,她怎麽可能會死,別開玩笑了。”

兩人從年少相識,比起朋友,郝藝其實更像是她的小跟班,無論什麽事情宋錦書都會下意識的去找她做,而郝藝也從來沒有拒絕過,兩人一直維持着這樣的關系,仿佛郝藝天生就該是她的附屬,是刻在她身上的小挂件。

而現在小挂件卻丢了,并且永久的丢了。

宋錦書阖上眼,深呼吸一口氣,叫來了郝藝的哥哥。

郝藝的哥哥郝大成是個不學無術的敗家子,好吃懶做還好賭,父母的老本都給賠了個幹淨,起初郝藝還會接濟,但後來看他實在爛泥扶不上牆就任由他自作自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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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礙于這個男人是郝藝唯一的親人,宋錦書無法只得把人叫到醫院。

來了之後郝大成興許是覺得可以借這個理由坑點錢,于是大哭着罵宋錦書不是人,害死了她妹妹,死咬着說宋錦書不給他一百萬就不肯簽字。

宋錦書蹙眉,雙手緊攥成拳,要不是這人還沒有簽字肯定就讓他清醒清醒,感受一下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斂下自己眼中的戾氣,宋錦書語氣平淡:“成交,你簽了字我立刻給你兌現。”

郝大成瞠目結舌,本以為宋錦書會砍價沒想到人家居然毫不猶豫就答應了,那是不是證明這點錢人家根本不在乎,想到這裏他心裏有點不是滋味,覺得自己說的數目太少了,太吃虧了。

宋錦書看着他貪婪的目光自然也知道他在想什麽,她厭惡的皺眉:“你如果再猶豫你一分錢也拿不到。”

“我簽,簽就是了。”郝大成扁扁嘴,拿起筆在單子上簽了自己的名字。

宋錦書見狀給他開了一張一百萬的支票,郝大成雙目閃着光芒,就差接過支票之後沒舉起來親兩口。

宋錦書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蹙眉,神情變得高深莫測,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之後挂斷找人把郝藝的屍體帶走。

把事情安排好,宋錦書又匆匆的跑到了三樓,謝時月此時還沒脫離危險,她的身體很差,尤其是傷口被感染之後高燒不退,這麽發展下去人很有可能可能就要成弱智了。

手術時間依舊很漫長,甚至于宋錦書都有些昏昏欲睡,但她睡意輕淺,極細微的動作都可以把她驚醒。

謝時月一定不能有事,她現在只有她了。

宋錦書阖上眼,一定會沒事的。

·

郝大成這輩子都沒看到過這麽多的錢,他回到家之後立刻拿着包去把錢兌換出來,兌換好之後打算出門裝個X再存到卡裏。

沒想到,剛走出銀行沒幾步遠,有輛摩托車迅速閃過,他的口袋被那些人迅速搶了過去。

郝大成急瘋了,拿出手機邊跑邊報警,附近有警察過來詢問情況,他拉着人家的袖口,雙腿都在打顫:“有人搶錢。”

民警對視一眼:“怎麽回事?說清楚?”

“我剛取了錢,剛出了銀行就被那些人給搶了,警察叔叔,你可一定要給我做主,那可是我妹妹的買命錢。”郝大成語氣焦急。

“買命錢?”民警是個剛畢業的小夥子,被人叫叔叔嘴角有些抽搐,但很快他就發現了疑點,“你妹妹被綁架了?”

“沒有,就是這是我妹妹的死亡體恤金,警察叔叔您一定要幫我。”郝大成緊緊的拉着民警的袖子,跟個樹袋熊似的挂在人身上。

民警嘴唇抽搐,立刻開車跟了上去。

·

謝時月仍在昏迷之中,她的音容笑貌浮現在宋錦書眼前,末了她竟然和郝藝手牽手笑容可掬,輕輕的喚了她幾聲。

嘴上說着告別的話,兩人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身後驀然出現一道亮光,兩人回頭看了宋錦書一眼之後毫不猶豫的向着亮光走去。

宋錦書蹙眉,臉頰滲出汗液,她伸出手想拉住謝時月,身體被人拍了拍,她睜開眼,是滿臉憔悴的宿揚。

宿揚遞給她一杯咖啡和一些炸雞漢堡之類的,看到後面這些她又情不自禁的想到謝時月,嘆息一聲,宋錦書捏着額心。

宿揚靠在椅背上:“吃點東西吧,小心身體也垮了。”

宋錦書拿起漢堡,撕開包裝紙咬了一口,微辣的感覺充斥在口中,她低下眉眼:“也不是很好吃,也不知道她喜歡什麽。”

宿揚沒回話,笑了兩聲,笑到最後卻紅了眼眶。

兩人都緘口,沒有再交談。

宋錦書害怕醫生會告訴她不想聽到的消息,她面色冷淡,眼神中閃爍出冰冷的光。

那群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直到很久醫生才推開門,滿臉疲憊的走了出來:“病人家屬麻煩簽個字。”

宋錦書立刻簽了個字,問道:“醫生,她的情況怎麽樣?”

醫生眉眼低垂,顯然十分的勞累,啞着嗓子說:“手術很成功,只不過病人身體太過虛弱,至于什麽時候醒來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宋錦書聞言松了口氣,踉跄了幾步坐到了椅子上。

手術門打開,謝時月被推着進入了加護病房,宋錦書進不去只能在外等待。

宿揚拍了拍宋錦書的肩膀:“錦書,你先去休息,我來盯着,我們輪流來,不然你的身體吃不消。”

宋錦書緊盯着他的眼睛,沉默片刻說道:“好。”

宿揚的話不無道理,現在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做,萬一她也倒下了會很難辦。

附近商場很多,宋錦書随便進了一家誰知道恰好碰到正在和朋友瞎逛的錢雅,錢雅看她滿臉滄桑,心中得意,趾高氣昂的走過來:“宋小姐,好巧啊。”

宋錦書随便拿了幾件衣服,轉身欲走。她現在沒有閑情逸致與這群人周旋,對待錢雅的挑釁權當是狗吠。

錢雅見被宋錦書無視,覺得自己失了面子就擋住她的去路,問道:“喲,這麽急匆匆的是要去哪裏啊?看你這麽憔悴,怕不是被阿承甩了之後連衣服都買不起了。”

宋錦書聞言擡頭望着她,看着她漆黑冰冷的瞳孔錢雅竟然有些驚恐,壓下這股沖動,她繼續挑釁:“如果錢不夠了,我可以借給你啊,當然只要你樂意做我的跟班,你的衣服以後我都包了。”

旁邊的人嗤笑,有人用惡毒的眼神盯着她:“你還不快點同意,小心雅雅生氣你什麽都得不到,瞧瞧你身上這破破爛爛的,算什麽樣子。”

“你們都是住海邊的吧,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們還真的是不愧是朋友,”宋錦書嘲諷,“臭味相投。”

“你……”錢雅瞪她,伸出根手指對着她。

宋錦書擠開她,拿着衣服就往前走。

其中一個短發女人沖出突圍,一把奪過宋錦書的衣服扔到了地上:“你怎麽說話的,有沒有點教養,快點道歉。”

宋錦書撸了一下頭發,之後伸出手抓住短發的領口,步步緊逼把她推到了牆上:“我現在沒心情,你最好給我識趣點。”

短發女人花容失色,大吼:“還不快放開我,宋錦書你瘋了吧。”

宋錦書一手按着她的頭,往牆上撞了一下:“以後見我我,躲着點,滾。”

說完她松了手重新拿了幾件衣服往外走,還沒走到櫃臺大腦猛地一暈,四肢瞬間變得乏力,宋錦書頓住,身體微微向前倒去。

要是維持着這個姿勢摔下去,丢人是一回事,肯定要摔得滿臉花。

人倒下之際,身體卻被人撐住,宋錦書用最後的力氣擡頭掃了一眼,只看到細碎的劉海和遮住整張臉的黑色口罩。

不過總覺得這人的眉眼有些眼熟……

男人把宋錦書扶在懷裏,替她把衣服付了款之後把人帶到了酒店,而後找出宋錦書的身份證,給她開了間房。

他一路小心的避開監控,把人扶進了房間。

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宋錦書,男人伸出手在她臉上摸了一把:“可別倒下,游戲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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