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我站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可注意力已經完全集中到了自己的腳下。
難怪黑毛蛇不敢靠近這片鎖鏈網格的區域,砂石底下,果然是有東西的。
我頓時就處在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往前走,腳下就有一條黑毛蛇,往後退,這地方的地底下有個東西,能悄無聲息的把我的背包拖進地底下去。
我渾身的肌肉繃緊,做好了戒備的姿勢,現在這個情況,我估計我貿然往前,還是要被那東西攻擊,不如先在原地靜靜的等一下,假如那東西沉不住氣直接攻擊我,我至少也算是有個防備,還好應對一點。
正想着,我忽然感覺腳下一震,“唰”的一下,一只慘白慘白的手就從砂土地裏伸了出來,一把抓向我的腳腕。
好在當年在黑眼鏡的訓練下,我的反應速度早已今非昔比,我微微一笑,心說小樣你還嫩點兒,一個小跳就躲開了這只手,誰知就在下一秒,“唰”的一聲,另一邊又伸出一只手來,目标依然是我的腳腕。
“我靠。”我罵了一句,“你以為你人多了不起啊?”嘴上這樣說着,我心裏還是有點發毛,砂土的地面下怎麽會伸出人手來?僵屍也不會伸手抓人啊?可是看這個人手的樣子,随便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絕對不會是活人的手,莫非這鎖鏈之下其實是一片養屍地?
假如這樣的話,這個地方可實在兇得很,這樣大的一塊地方,底下少說也要有百八十具屍體,到時候它們如果都伸出手來,那我估計還是讨不了好去。
我這樣想着的時候,地下伸出的白手已經越來越多,我感覺我就跟超級瑪麗一樣,跳來跳去,堅持了半分鐘左右,感覺自己有點不行了,不管怎麽說,我們好歹還有黑毛蛇的抗毒血清,可要是被這不知道什麽來路的白手拖下去,那真的是九死一生。
我前後一合計,決定豁出去了,先離開這鎖鏈網再說,看這個樣子,這些白手是不能離開原地的,所以到那邊的地面上,我所需要擔心的就只是黑毛蛇了。我想象的很美好,可是就在思考的功夫,微微一晃神,一只白手已經抓住了我的腳腕。
白手抓住我的腳,我便感到一股怪力把我往下卷,根本來不及反抗,我一下就跪了下去。
萬幸這地方有着密密麻麻的鎖鏈,雖然我被白手一把拽倒了,可我總算還沒有被直接拽到地下去,而是被卡在了鎖鏈上。
我忍不住咒罵了一句,因為有這層鐵鏈的緣故,我一時半會兒是不太可能被白手拽下去的,可是這個姿勢,我也根本沒辦法掙脫,最後的結果不是那白手自己放棄,就是我被活生生拽成兩段,而我現在感覺第二種可能比較大。
我本身就是基本憑借意志力在走路,更別提背上還背着個悶油瓶,我現在不光自己得小心,還得注意他別被那些白手溜縫拉下去,因此,我一只手攀着鎖鏈,保持着扭曲的單腿跪地姿勢,另一只手抓着悶油瓶的胳膊,與那白手僵持着動彈不得。
“怎麽了?”悶油瓶的聲音在我的耳朵後面響起,看來我這一番折騰動靜太大,竟然把他弄醒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喜是憂。
“下面有東西。”我咬着牙道,“我動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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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悶油瓶道。
“你要幹什麽?”我心裏一緊,“你小心點。”
悶油瓶沒有回答,我聽到他拔刀的聲音,然後是刀鋒入肉般的一聲,我感覺腳上一輕,撲了出去,拍在了鎖鏈上,胸骨被背包硌的生疼。
悶油瓶收刀入鞘,一只手伸到我面前,手裏還捏着個白花花的東西:“給。”
我的第一反應是這人好惡心,砍了古屍的手居然還遞給我,可是接着我就發現,悶油瓶手裏捏着的東西不是手,而是一根手狀的藤條,這根藤條的斷口處還在流着血紅色的汁液。
我忽然明白過來,這鐵鎖鏈網之下的東西,竟然和當時在沙海中那個海子邊的東西一樣,是一棵九頭蛇柏,只是看這個架勢,這棵九頭蛇柏的規模和沙海中那棵不可同日而語,即便和魯王宮裏那棵比,也還是差着檔次。
九頭蛇柏算是一種比較兇的植物,如果被它的藤條纏到,就會被卷起來吞噬,可是我被九頭蛇柏也纏過一次,最後還是安然無恙,如果說一棵九頭蛇柏就能讓黑毛蛇這樣忌憚,我覺得不太現實。
這樣想着,我忽然感覺手上有點癢,一低頭,發現斷藤的汁液稍微蹭了一點在我手上,我心裏“咯噔”一聲,趕緊拿着藤條的另一頭,接着用水沖了兩下手,那種難捱的瘙癢感才稍稍好了一點,可是手上也紅了一片。
九頭蛇柏的藤條竟然是有毒的嗎?我心念一動,爬起身來,悶油瓶問了句我怎麽樣之後就又陷入了昏迷,九頭蛇柏一直沒有別的動靜,似乎被悶油瓶那一刀傷了元氣,而黑毛蛇依然立在那裏看着我們,似乎我們一出去,它就打算直接咬死我們似的。
我小心翼翼的上前幾步,将那支藤條遞到黑毛蛇面前,黑毛蛇瞬間就僵了一下,然後竟然伏下身來,試圖逃跑。
“想跑?”我念叨了一句,感覺突然來了力氣,一步跳過去,就跟小時候拿着雞毛撣子追狗似的,用藤條追着黑毛蛇,黑毛蛇左跑右跑,可它畢竟只是一條蛇,身材擺在那,速度再快也有限,怎麽跑都還是躲不開藤條。
黑毛蛇似乎也受不了了,轉頭對着藤條就是一口,接着它似乎意識到不對,閃電般對着我的手又是一口。
我萬萬沒想到它會來這一出,大驚之下便要伸手拿抗毒血清,可是動作做到一半,我忽然覺得不對。
黑毛蛇的毒性之猛烈,我是親身體會過的,這樣狠狠一口下去,幾乎是瞬間我就會産生麻痹感,可是現在,我竟然沒有半點異樣。
我忽然靈光一現,腦海中出現了一個非常瘋狂的想法。
我出手鉗住了黑毛蛇的七寸,把它夾了起來,想了想又把那根藤條杵進它嘴裏,然後,我捏着這條黑毛蛇,開始仔細思考我剛剛腦海中的那個想法。
自古以來,就有一個道理,毒蛇出沒的地方,七步之內,必有解毒之草,很顯然,這種九頭蛇柏的汁液就有這種功效,所以黑毛蛇在它的面前就只是一條會賣萌的小草蛇,只能避着它走。
那麽對于蠱蟲來說,與它們相克制的是什麽呢?
我想起悶油瓶所說的:青銅門之內,有一種黑蛇,被那種蛇咬了,會激發他體內的毒性。
悶油瓶體內的蠱蟲是被黑毛蛇喚醒的,可是他卻沒有死于黑毛蛇的毒,也沒有死于蠱蟲的毒,在他蠱毒已經發作的前提下,他在青銅門內生活了十年,即便在那十年中他是半休眠的狀态,而且離開之後他的狀态已經很差,但是從他出來之後的情況看,那十年裏,他的蠱毒或多或少是被抑制的。
這會不會意味着黑毛蛇的毒與蠱蟲的毒之間也有着類似九頭蛇柏與黑毛蛇的關系,可以通過彼此中和來減輕毒性?
我知道,我的想法未免太過冒險,可是現在悶油瓶體內的毒已經完全爆發,如果坐視不管,他很可能沒法撐到我們見到小花。
所以,不管多麽冒險的方法,我總要試一試。
我把悶油瓶放下,就地坐下,把藤條從黑蛇嘴裏取出來,又稍微等了一會兒,估計那些汁液已經不會對蛇毒造成什麽影響以後,我一只手捏着黑毛蛇,另一只手抓着悶油瓶的手腕,把他的手湊到了黑毛蛇的嘴邊。
“小哥,對不起了。”我說道,“可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後辦法,假如真的……出了什麽問題,我會給你陪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