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2019-05-14 12:04:57

“你才二十歲,你這麽好……”

小青年的跟着葉初陽進了卧室,葉初陽把他推到床上,蓬松的被褥立刻軟軟地陷下去。卧室的燈光亮度剛好,空氣加濕器噴出薄薄的水霧,剛才淋浴過的軀體泛着暧昧的紅,每一口呼吸都是濕熱的。

葉初陽屈膝壓在床上,抓住青年纏上來的腳踝,用力捏了一下,說:“別動。”

小青年愣了一下,旋即感到身體被翻轉,手腕被一只有力的手抓着拉到身後,像被押送的囚犯,因無力抵抗而驟然疼痛起來。

他聽見抽屜被拉開的聲音,用餘光看見葉初陽從抽屜裏抽出了一條領帶,當他意識到将要發生什麽的時候,雙手的手腕已經被交疊着綁起來。甘宿的臉深深陷入枕頭裏,悶得有些呼吸不暢,洗發水和沐浴液的香味混雜在一起,跟葉初陽身上的如出一轍。他扭過臉艱難地喘着氣,脊背被葉初陽的膝蓋壓制,仿佛被攥住雙翼的鳥,只能掙紮着扭動腰身。

葉初陽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甘宿的腳踝被握住,整個人被往後拉扯,被子用力地擦過他的身體,甘宿忽然有點害怕,想臨陣脫逃了。他張嘴咬住了枕頭一角,有一瞬間覺得自己躺在一塊荒地上,墾荒人的犁野蠻地啃齧肉體,一切抵抗都徒勞。

忽然,他的身體被翻轉過來,眼前倏地明亮了一瞬,甘宿仰面大口地喘息,接着看見葉初陽朝他壓下來。

他無意識地咬緊了牙關,想躲。

葉初陽跟往常太不一樣了,他捏着甘宿的下巴,有些粗暴地在甘宿頸側下了嘴。

小天狼星閃出一點冷光,這一刻,葉初陽就像一匹真正的狼,屬于野獸的獠牙扣在小青年的大動脈上,血液汩汩奔流,引誘他啜飲這滾燙的歡愉。

痛感傳來的一剎那,甘宿不可遏制地顫抖了一下。

接着他感覺到葉初陽松了口,紅紫的咬痕處滲出一點血絲,有水光從甘宿眼角滑落。

葉初陽定定地看着他,問:“害怕嗎?”

甘宿吸了吸鼻子,不自覺地帶了點鼻音,有點含糊,還有點委屈:“陽哥,你好兇,我不愛你了。”

“寶貝兒,知道疼嗎?”葉初陽在他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頗有些無奈,“做起來比這個還疼。翻一下身,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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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宿說:“哥,你是不是技術不好啊?”

“扯淡,”葉初陽在他手指上捏了一下,一邊解開綁着他的領帶,一邊說,“小夥子,你跟我認識才幾天,就敢跟我上床?你是太相信我了還是對自己太不負責任了?就這樣把身體交給我,你一點都不怕嗎?萬一我不是好人呢?萬一我就糟蹋了你呢?你知不知道随便一個‘萬一’就能毀了你?”

甘宿一聲不吭地趴着,葉初陽給他蓋上被子,輕輕拍他的背脊:“你是我喜歡的人,給不給上我都喜歡,你能不能把真心分給我一點兒?別随随便便把‘做’字挂在嘴邊,咱們正兒八經地談戀愛好嗎?”

小青年一動也不動,好像睡着了。

葉初陽聽他問“做嗎”時其實有點生氣。這個小青年太輕佻了,他的親熱、他的甜言蜜語好像疾風驟雨,可以嘩啦啦肆意揮霍,甚至連他本人都不放在心上似的。可他那點漫不經心的喜歡,卻輕而易舉地要葉初陽走火入魔了。

這小孩兒怎麽這麽讨厭?

葉初陽小心翼翼地給他翻過身,隔着被褥環抱他,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聲音很低很低地說:“你才二十歲,你這麽好……”

他漸漸沒了聲音,擁着甘宿的體溫,混混沌沌地睡過去了。

周末一大早,八點沒到,葉初陽的手機鬧鈴就開始高歌“無敵是多麽多麽寂寞”。葉初陽聽習慣了,耳朵進化出自動屏蔽功能,任憑鬧鈴獨自寂寞。甘宿沒有設鬧鈴的習慣,同寝的室友周末熬夜打游戲,一覺能睡到天昏地暗。唯獨一個早睡早起的何源,每天到了點自動爬起來,也用不着鬧鈴。而且何源起床洗漱的動靜特別小,約等于沒有動靜,甘宿一般能睡到自然醒。他被聒噪的鬧鈴聲驚動了,本能地用被子蓋住腦袋,煩躁地蹬了蹬腿,剛好踢到葉初陽。

葉初陽被踢醒了,爬起來關了鬧鐘,聽見被子裏的甘宿悶悶地哼了幾聲,對當代年輕人的印象更不好了,以偏概全地得出結論:現在的小年輕生活習慣奇差,身體素質還不如中老年人。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年紀大的老當益壯,年輕人癱在沙灘上。

葉初陽把甘宿蓋過腦袋的被子拉下來一點,露出柔順的頭發。他洗漱之後鑽進廚房裏燙了兩碗米粉,用小勺舀了油鹽醬醋開胃小菜,擱大碗裏,長筷子一攪,濃郁的顏色和香味就出來了。

因為“根深蒂固”的養生觀念,葉初陽又開火煎了兩個陽光燦爛的太陽蛋,加上幾片燙過的生菜葉和烤熱的吐司。等他把從冰箱裏取出一大盒鮮牛奶加熱好以後,正是八點二十,甘宿已經醒了,抱着枕頭賴着沒起來。

葉初陽進屋的時候,他立刻鑽進了被子裏。葉初陽沒跟他客氣,從沒掖好的被角探進一只手,摸到小青年溫熱的皮膚,二話沒說掐了一把。

“出來,不然我可要‘十八摸’了啊。”

甘宿裹着被子坐起來,好像有點生氣:“哥,你掐我屁股……”

“掐就掐了,哪那麽多廢話,”葉初陽說着頓了一下,忽然犯起渾來,“唷,寶貝兒,委屈巴巴的,要不要哥哥給吹一吹呀?”

小青年經過昨晚好像還心有餘悸,終于發現姓葉的壓根不是什麽好東西,挪到床邊穿了鞋,老老實實地起來了。

葉初陽倚在門邊,沖着小青年的背影愉快地吹了聲口哨,心說:“小樣兒,我還治不了你?”

早餐在餐桌上冒着熱氣兒,甘宿平時早餐都是随便對付一下,吃“早午飯”是常事,跟葉初陽兩個人坐在餐桌上吃太陽蛋的時候感覺像做夢一樣。

葉初陽給他倒了滿滿一大杯牛奶,非要他喝完。甘宿一頓早餐吃出了早午餐的感覺,撐得不想動彈。清晨的陽光穿過陽臺玻璃,金光閃閃地在沙發邊上打了個滾,葉初陽在陽臺上待了一會兒,甘宿靠在沙發上,眯着眼睛看他。

“葉初陽……”他輕輕地叫了一句,用除了他自己,誰也聽不見的音量。

巧得很,葉初陽仿佛聽見有人叫他似的,從陽臺走到客廳,一把拉起甘宿,說:“寶貝兒,陪你哥溜達一圈。”

昨晚這個人還像只目露兇光的狼,到了早上又馴化成搖頭晃腦的狗了。

玄關處有一面鏡子,葉初陽習慣出門前對着它整理儀容。甘宿在他旁邊,他的視線老跑偏,偶然一瞥,瞥見甘宿肩頸處的齒痕。他不小心咬狠了,傷口現在還紅腫着。

“你那個……我拿張狗皮膏藥給貼一下吧。”

甘宿經他一說才記起來似的,順着齒痕摸了摸,垂下眼低聲說:“哥,不貼了吧,不好看……”

小青年視線朝下的時候,睫毛遮住了大半眼睛,露出的一點黑眼珠閃着盈盈水光,整個人看起來又乖又可憐,葉初陽被吃得死死的,覺得這時候要是欺負他簡直忒不是東西。

他妥協了:“我給你擦點藥成嗎?”

“不用,哥,”甘宿的嘴角輕輕揚起,“你舔一下就好了。”

葉初陽被嗆了一下:“……寶貝兒,你還是貼狗皮膏藥吧。”

貼膏藥之前,葉初陽在甘宿的傷口處吹了吹,甘宿的身子輕輕地顫了一下,随後他感覺到葉初陽身上的溫度,一個吻落在咬痕上,疼痛而溫暖。

嘴唇和皮膚分離的瞬間,葉初陽的舌尖若有似無地蹭過傷口,甘宿呼吸一滞,感覺心裏咯噔一聲,胸腔震顫。

葉初陽把膏藥貼好了,摸了摸小綿羊角,說:“如你所願。”

·

小區樓底下有個老年人健身中心,除了走路機等各種健身器材以外,還有一個小小的人工湖,湖邊有一條圓形的鵝卵石路,據說能按摩腳底穴位,每天都有不穿鞋的老大爺老太太結伴在這兒走圈。路被一排綠植圍着,綠植的另一邊是一個小廣場,不大,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太極和廣場舞平分晝夜,下午比較熱鬧,老大爺們各自端着小板凳出來下棋打牌。

葉初陽偶爾也混進大爺天團裏,有的老大爺認得他,熱情地朝他揮手:“小夥子,來不來?”

甘宿對他笑,葉初陽揪他小辮子:“笑什麽,你哥我多才多藝。”

他們圍觀了一會兒,葉初陽又帶他在附近逛了一圈,看見水果店裏的香蕉黃澄澄的,新鮮又秀氣,買了一串。葉初陽每回出門一定要在超市溜達一回,提一籃子菜回去。以往都是一個人瞎逛,而今不一樣了,甘宿跟在後面像條小尾巴似的,葉初陽莫名其妙地感覺愉悅,沒事就要回頭看一看他的小尾巴。提着沉甸甸的購物袋回去時,太陽有點大了,照得地面白晃晃的。

甘宿拉着葉初陽的袖子,半個身子都倚靠在他身上,兩個人一路上沒說什麽話,葉初陽看着地上交疊的影子,忽然心中一動,恍惚間起了天長日久的念頭。

回到家裏,甘宿即抱着靠枕躺在沙發上,葉初陽把菜都洗好了,他還一動不動的。葉初陽感覺他有點不對勁,好像不太舒服,于是湊上去問候了一下。

甘宿一條手臂遮在眼睛上,葉初陽在他身邊蹲下來,甘宿揉了揉眼睛說他中暑了。葉初陽好氣又好笑,夏天才剛開始,二十多度的天氣,出門走了不到一個小時,中哪門子的暑?

可是他看起來确實不太好。葉初陽用手心探了探他的額頭,甘宿抓着他的手不放,半睜着眼睛,小聲說他怕太陽。葉初陽哄他說:“那我們以後出門打傘行嗎?”

甘宿“嗯”了一聲,牙齒磕在葉初陽的手上輕輕地啃咬,忽然低聲說:“哥,給我吸點陽氣好不好?”

葉初陽說好,捧着他的臉親吻他。雙唇相貼,葉初陽感覺到甘宿挨着他的嘴角呼吸了一會兒。等他緩過來了,葉初陽立刻物盡其用,繼續壓榨勞動力,支使甘宿給他打下手。

他今天有個直播,準備跟午餐一道做了。出于男人的某種不可告人的虛榮心理,葉初陽想在直播間留下小青年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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