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019-06-08 10:09:11

看得見摸不着的,誰跟你談網戀!

放假以後,甘宿在家裏待了一段時間,葉初陽每天都要冒個泡來刷新自己的存在感。起初他還比較克制,聽聽聲音就一本滿足,可過了兩天就欲求不滿了。

之前語音通話的時候,甘宿還能一心兩用,一邊剪片子,一邊哄他家狼叔叔,小綿羊天賦挺高,把“家庭”和“事業”兩碗水端得平平的,兩頭都不誤。可是現在“家屬”不滿足了,磨磨爪子戳開了視頻通話,小綿羊為了搏狼叔叔一笑,把在死線邊緣試探的任務扔在一邊,不務正業地跟葉初陽視頻。

葉初陽的直播有時候在中午,有時在傍晚。這個時候,鬧騰的家屬好不容易消停了,甘宿卻仍然沒法專心,手頭剪着視頻,旁邊支架上擱着的手機還叽裏呱啦地放着直播。甘宿聽葉初陽直播時偶爾會看一兩眼,飯菜的香味仿佛跟着他的聲音從聽筒裏鑽出來了,還冒着騰騰的熱氣。

葉初陽經常說些離經叛道的話,偶爾看見不順眼的圍觀群衆還會撸起袖子怼。

“年輕人觀點多是好事,但非要吐出來往別人耳朵裏塞,那就是你的不對了。”

甘宿冷不防聽見聽筒裏傳出這麽一句,滑着鼠标的手頓了一下,他擡眼看手機屏幕。直播畫面裏的葉初陽說話時有些漫不經心,風透過紗窗吹進來,衣擺微微掀起一角,他把袖子撸到了小臂上,手腕上腕骨凸起,看起來有一種蓄勢而發的力量感。

甘宿驀地想起這雙手按在他背後、滑過肩胛骨時的感覺,指尖碰過每一寸時都帶着強烈的進犯意識和占有欲。灼熱的、兇猛的……像火,像豹奔。

喜歡葉初陽的粉絲大多已經熟悉他的直播風格,三觀早在潛移默化中跟他們陽哥靠攏了,叫好聲、贊同聲排山倒海。少數幾個路過的看不慣打算憤怒回怼,見了這“群氓”似的陣仗心灰意冷,幹脆躲進沉默的螺旋中了。

小綿羊動動手指頭,給他家狼叔叔刷了點禮物。

甘恬放假比她哥哥晚,但前後相差也不過一個星期左右。小家夥考完最後一門考試回來以後,屁颠颠地鑽進甘宿的卧室,背着她媽嚼了一包幹脆面。

正好葉初陽的視頻通話打了過來,甘恬閑着沒事湊上去聽,兩個話多的人馬上就聊到一塊去了。直到甘宿把工程文件保存好了,甘恬還沒完沒了。

“拿過來,手機沒電了。”甘宿把文件發到工作室的群裏,轉頭就破壞人家唠嗑。

甘恬看了看手機屏幕,“噫”了一聲,一句“還有電”堵在嗓子眼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手機就被她哥給抽走了。

甘恬:“……”分明還有56%的電量,通個話綽綽有餘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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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初陽看見甘宿把甘恬打發去寫作業了,被他逗樂了,調侃道:“啧……寶貝兒,這麽愛吃酸的,下回做檸檬鳳爪給你吃好不好啊?”

甘宿正在嚼泡泡糖,聞言一語不發地看着他,而後倏然彎起眉眼,對他吹了一個泡泡。

泡泡“噗”一聲破裂了,有一點黏在青年的唇上,葉初陽看見他的牙齒從下嘴唇刮過,蹭出一抹血色,轉瞬即逝。随後青年的舌尖擦過唇縫,在嘴角舔了一下。

分明是再正常不過的動作,葉初陽卻不可遏制地看得心尖兒直顫。

操。他有些煩躁地別開了眼,沒忍住吐出一個髒字。嘆息似的。

視頻是開不下去了,對面那小子居心不良,老勾引他。

葉初陽視線往下挪了一點,跟小天狼星面面相觑,互相瞪了一陣——這倒黴玩意兒正神采奕奕地揚着驕傲的頭顱——葉初陽對它比了個中指,暗戳戳地罵了一句:“你他娘的怎麽這麽心術不正?”

對面的小青年笑了一會兒,忽然湊近了鏡頭,對他“啾”了一口,聲音都帶着點兒笑意:“哥,我愛你。”

葉初陽關視頻的手都頓在了原地——完了,栽在這小子手上了。這小混蛋的花言巧語怎麽就這麽好用?簡直把他連身帶心吃得死死的,毫無回旋餘地。

通話結束後,葉初陽沖了個涼水澡,洗完澡出來以後才想起來,他居然忘記了問甘宿什麽時候回來,真他娘的是色令智昏了。

葉初陽發了條消息過去,甘宿遲遲沒回,直到睡覺前葉初陽才收到了回複。

那小沒良心的居然就回了五個字:

-要實習,沒空。

這話政治覺悟有點低,小青年過了一會兒又補了一句。

-哥,網戀行嗎?

行個屁!葉初陽心煩意亂,有點生氣。

看得見摸不着的,誰跟你談網戀!

葉初陽有些牙癢癢,簡直想順着網線把小青年拽過來,打包捆好然後吃幹抹淨,省得這禍害又來氣他。

小綿羊平時對他家狼叔叔千依百順,甜言蜜語把人哄得死心塌地,從來都是有求必應,一次都沒拒絕過他。葉初陽還沒有琢磨明白,就感到一陣困意襲來,握着手機睡着了。

因為心裏堵着一口氣,葉初陽忍着好幾天都沒去騷擾小青年——就是一天要刷好幾遍朋友圈,幾乎能把小青年發的幾條動态一字不落地背下來。

甘宿還真去實習了,在本地一家電視臺的采編部。從照片上可以看出辦公室不大,一共才六個座位。牆上貼着一張A4紙,是當地領導班子的職位及名稱。

葉初陽一路考古,刷到甘宿兩年前的動态,那時候的小青年朝氣蓬勃,跟現在有些不一樣。他說想做一個扛得了相機、做得了采訪、寫得出報道、剪得成片子、做得了策劃的媒體人。

葉初陽從字裏行間碰到了曾經跳動在甘宿身上的夢想的脈搏。

那麽鮮活,那麽有生命力。

可現在的小青年顯然沒那麽積極了,這小混蛋上課連書都沒有。

年輕人最能夠心無旁骛地做夢的年紀大概在高中,小小的胸膛裏裝着滾燙的夢,仿佛永遠熱血沸騰。教室背後的牆上貼滿了高校的校門,大家都卯足了勁兒想要沖進去。

可是夢想也會涼。

有時是現實澆了一瓢冷水,有時是自己手腳冰冷,怎麽捂都捂不熱了。

小青年的朋友圈內容不多,葉初陽徹頭徹尾地翻了一遍,覺得壓根不夠看。他無意間看見一張照片,小青年難得“出了鏡”——但沒露臉,只有一只手,手下面壓着一本書。書是打開的,但只停留在扉頁,這張照片的視覺中心顯然不在小青年的手上,葉初陽卻“舍本逐末”地盯着手看了半天。

小青年的手很漂亮,手指細長,指節分明,手腕很細,照片上剛好能看到一截凸起的腕骨。葉初陽忽然喉嚨一陣幹澀,驀地想起對方這雙手的觸感,還有那天晚上,小青年生澀的動作。

他逼迫自己把視線挪開,落到視覺中心——書本扉頁的那行字上。

筆力遒勁,筆跡利落又漂亮,是甘宿的字。

-“人世間的苦厄,天上落個十之一二,餘下八九分都是自找的——誰還不能吃點苦了咋的?”

葉初陽盯着這句話看了半天,覺得有點眼熟,偏偏咂摸了老半天,愣是沒想起是哪位名人說的。

他和小青年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一周前的“滾蛋”上面,礙眼極了,可誰也沒再主動發消息給對方,兩個人不聲不響地開啓了冷戰策略。

葉初陽睡覺之前有些心灰意冷,覺得小青年的喜歡一點也不瓷實。

大豬蹄子……說好了愛他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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