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鋪子

借着醉意撒酒瘋,一擊沒得逞,白木希喝醉的臉頰紅暈一片,窘迫的想推開齊銘,不料竟忘記了自身處境,身子拼命朝後撤,齊銘一個沒拉住,白木希便整個人頭朝下仰着栽了下去。

“啊!!!!!!!”

白木希瞬間騰空,吓得驚叫,齊銘反應在他叫聲之前,一躍而起,拽住他的手臂,将人整個擁進懷裏,接着一腳踩在涼亭屋檐的邊緣,借力在空中轉了個身,自己背朝下狠狠砸在了草地上。

林間一片倦鳥驚飛。

白木希的腦袋也因慣力砸在齊銘胸前,砸的他頭暈目眩,齊銘借着深厚的內力,硬抗了落地這一摔,聽到懷中的白木希小聲嗚咽,忙抱着他坐起來,将人從懷裏拉出來查看是否受傷。

被他護的這麽嚴實,自然不會受傷,只是有些暈,白木希酒意上頭,被齊銘一拉扯,頭更暈了,嘟嘟囔囔的讓他別動。

于是齊銘不動,于是白木希靠在齊銘懷裏緩神。

四周靜悄悄的,叢生的雜草将二人裹在其中,鼻翼間徘徊着青草的味道,遠處溪邊的蛙鳴還在和蟋蟀比着聒噪,齊銘靜靜地看着頭頂的夜幕,一只被驚飛的倦鳥在四周不停盤旋,似是找不到回巢的路。

懷中人沉默的緩了一會兒,呼吸逐漸平穩,身體也慢慢軟下來,體溫升高,軟綿綿地趴在齊銘懷裏。

睡着了?

齊銘無奈的将人背起來,朝住處走去,一路上,滿天星鬥為他照耀着回程的路。

從懷中忽然換到了後背,白木希似是睡得不太平穩,大約覺得後背不舒服,在夢中有些委屈的嘟囔了一聲。

“齊銘……”

齊銘以為他醒了,站住腳,應了一聲:“嗯?”

沒有回應。

齊銘以為是在說夢話,于是背着他繼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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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夜風拂過,閉着眼睛的白木希皺了皺眉,原本耷拉在兩邊的手臂伸過去摟住齊銘的脖子,濕熱的氣息噴在齊銘頸子旁,又嘟囔了句。

“齊銘……”

語氣更委屈了。

齊銘淡淡的應道:“我在。”

白木希将臉埋在齊銘脖子裏,臉頰上的熱意襲上額頭,默默紅了眼眶。

他從出生便一無所有,想要的一切都需要自己去努力争取,但每每結果都不如人意,大約是老天爺看他實在不順眼,每一次,只要他想追求什麽,便永遠被拒之門外。

每一次。

回到院子裏時,天已微亮,白木希在齊銘背上睡得死沉。

小魚很自覺的爬起來練習紮馬步,秋娘也早早起來準備早飯,誰也沒注意白木希和齊銘不在,直到齊銘背着人不聲不響的從房頂落下來,站在院子裏。

二人吓了一跳,以為白木希怎麽了,齊銘向他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睡着了。”

小魚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倒是秋娘反應快些,看着二人的眼神瞬間暧昧起來,瞧這架勢,這兩人半夜出去了?

還喝的爛醉。

齊銘囑咐秋娘給白木希煮些醒酒茶和暖胃的粥,秋娘應聲,接着齊銘背着白木希回到屋裏,将人輕輕放在床上。

一回頭,秋娘還站在門外,欲言又止。

齊銘不解:“還有事?”

秋娘有些支吾:“只……只要粥?”

齊銘:“嗯,他昨晚喝了不少酒,醉了。”

秋娘點點頭,卻沒走,她瞧着齊銘不像個會照顧人的樣子,不太放心,一邊左顧右盼,一邊低聲問:“咳,別的,需要嗎?”

齊銘身子一僵,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正色道:“只要粥。”

“好的好的。”秋娘忙不疊的點着頭走了。

齊銘頭疼不已。

柳初雲來找白木希時,他剛剛吃過早飯,正窩在小院的椅子裏發呆曬太陽,雖說剛喝了粥,但胃裏還不是很舒服。

“怎麽了?”

小魚給柳初雲搬來個把椅子,兩個人一起曬太陽。

白木希蔫蔫的搖搖頭:“沒事兒,就是喝多了,難受。”

柳初雲:“喝酒?你這幾天還有空喝酒?”

白木希捂着胃,說不出話來。

他本來是沒空喝酒,也累的沒心情喝酒,可是一聽到齊銘大半夜要出去轉悠,他就想跟着。

最近忙的四腳朝天,和齊銘相處的時間幾乎沒多少,加上昨夜星空那麽好,便一時沖動,打起精神大半夜與齊銘跑了出去。

結果人家躺了一會兒就沒事了,自己卻要捂着胃難受好久。

柳初雲咯咯地笑:“就你這小身板,還敢跟齊銘到處跑,真想跟上齊銘,就學小魚去紮馬步呗。”

白木希瘋狂搖頭。

小魚這是學一段時間了,才勉強能紮夠早晚各一個時辰,而保持不慘叫,剛開始那段時間整日在院子裏叫的像是殺豬一樣,各種求饒哀嚎,齊銘這半個師父硬是一點不心軟。

甚至還有些愉悅。

白木希隐約覺得,齊銘這個人的本性似乎并不像自己以前認為的那樣沉默寡言,忠厚老實。

忠厚老實的齊銘面無表情地端着茶杯路過去廚房。

柳初雲招呼他:“今天不是很忙,我們出去踏青吧?”

齊銘果斷拒絕:“不去。”

白木希用一副‘沒救了’的表情朝柳初雲搖頭:“沒戲,你白天別想把他喊出去。”

柳初雲不解:“為什麽呀,這晴空萬裏的好日子,幹嘛要整日鑽在家裏。”

白木希嘆了口氣,故意提高音調,涼涼道:“不知道啊,咱也不敢問。”

從廚房出來的齊銘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你問的還少?”

白木希挑眉:“那你有一次跟我說嗎?”

齊銘反問:“為什麽要跟你說?”

白木希:“你!”

柳初雲忙拉住他:“好了好了,不去就不去,正好你也不舒服,接着捂你的胃吧。”

白木希氣呼呼的坐回椅子。

“對了。”柳初雲想到一事,“我昨天路過西市時,正巧遇到一家鋪子最近要轉讓,價錢挺便宜,咱們要不要考慮一下?”

白木希:“鋪子?”

柳初雲點點頭:“對呀,如今咱們自己手裏的資金已經基本可以維持運轉了,那是時候租個鋪子了吧,不然一直這麽當個流動小販賣着,不利于擴大推廣啊。”

白木希摸摸下巴:“有道理,那家鋪子位置好嗎?”

柳初雲搖搖頭:“一般,有點偏,所以它價錢才便宜啊,位置好的鋪子咱們目前租不起呀。”

白木希覺得是這個理,便道:“那下午去瞧瞧吧。”

這間鋪子在距離西市中心偏北的清平街,原本是賣果脯的,地方不算太大,好在離街口不遠,人流不算太少,由于店主急着轉讓,價格砍了不少,櫃臺白送,但需要一次性付清一年的租金。

清平街距離西市中心步行大約有一炷香的路程,不近不遠,白木希和柳初雲在附近幾條街轉了一遍,沒發現比這家店更合适的店鋪,确實如柳初雲所說,地段好的太貴,太便宜的離西市中心又太遠,看來看去,還是這家店不錯。

兩人合計了一下,覺得可以,便和店主簽下了這間鋪子。

鋪子簽下來後,下一步就是找人做門店招牌。

眼看着,他們的生意要正式正規的做起來了。

白木希和柳初雲都按捺不住心中激動,回到白木希的小院後,熱情地召集大家為新鋪子,也是為他們的生意,想一個名號。

秋楚脫口而出:“白記?”

白木希搖搖頭:“這個名頭太大了。”

大江南北,無數個白記,其中光是名頭響當當的白記,就有十幾家,各行各業都有,最大的白記,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布莊。

秋楚:“那,木希記?”

白木希還是搖頭:“繞口,不好記。”

由于他自己的名字三個字被全部排除掉了,于是秋娘等人開始發揮自己昔年看過的一些詩詞,想了一堆文绉绉的名字,可惜好記的全部大都出名了,剩下的就是拗口又不好記的。

想名字這事兒,三個孩子幫不上什麽忙。

柳初雲直到今天才被衆人發現她文采平平,她只好承認,雖說自己勉強算個大家閨秀,但是自小功課做的就不到位,比起詩詞歌賦,她更多時間都在偷看各種街邊小話本,只是以前沒涉及到這一塊兒,就還可以裝一裝樣子罷了。

這點秋娘比柳初雲還強,說了一堆文雅的名字,可惜太文雅了也不合适,最後秋娘目光在白木希和柳初雲以及齊銘身上轉了一圈,道:“不如,以三位位的名字中取一字,合起來取個店名?”

齊銘立刻拒絕:“別帶我。”

白木希瞪了齊銘一眼。

柳初雲歪着頭,不假思索的說了一句:“嗯……白雲記?”

齊銘:“……噗。”

柳初雲頓時紅了臉:“笑什麽!”

齊銘毫不客氣:“太俗了吧。”

白木希白了齊銘一眼:“那就白柳記!”

齊銘被柳初雲瞪了幾眼就收斂了,聽到白木希取的名字,吧唧了下嘴,不敢發表意見。

白柳記這個名字,被想了大半天名字想到頭都痛了的衆人,一致通過。

“好念,好記,還有意義,好名字!”秋娘誇獎道。

白木希喜滋滋的和柳初雲擊了個掌。

齊銘在一旁看着他們樂,心中慶幸及時把自己摘了出來。

兩日後,白柳記的招牌正式挂在了新鋪子上。

終于正式成為一個小老板的白木希正襟危坐在鋪子裏,看着頭頂嶄新的招牌,目光爍爍,挺胸擡頭。

守得雲開見月明吶!

作者有話要說: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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