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養養身上有我的記號四更

攝影棚裏氣氛溫馨甜蜜, 歲月靜好。

然而被踹出門外的藝人們看着張老爺子難看的臉色,沒人敢抗議,只安安分分地跟着老頭子去了另一邊的休息室。

安若素也被擡了進來, 工作人員本是打算送她去醫院,卻被張老爺子叫了停。

“這事怎麽說也還沒弄明白, 安若素的傷勢不嚴重,先在這等會兒。小武人呢!”

“哎,張老, 我在這。”人群裏伸出了一只手, 一個面相樸實敦厚的青年擠了出來, 額頭上滿是冷汗,朝張老爺子鞠了一躬。

老爺子年歲大了, 卻精神矍铄, 身體依舊康健, 看人的時候始終帶着久居上位的威嚴。

在場藝人中本是有一部分人對老爺子偏心冉木的舉動生出了不滿,然而此刻他們在一旁靜靜地瞧着,又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老爺子不只是個聲望極高的導演, 他的每一句話, 還代表着上頭的意見。

在絕對的強.權面前, 耍小心思無異于自毀前程。

張老上位已有四十六年, 這四十六年裏, 老頭子做的每一個決定, 基本都是對江城的發展有利的, 他看人的眼光也極準, 被他點名批評的,無不是本身就品行有缺的人。

安若素和冉木無冤無仇,老爺子不可能無緣無故針對安若素,能逼得老爺子這樣動怒,絕對是安若素這邊出了什麽問題。

在場腦子清醒的,此刻也都想明白了,沒能再琢磨着為安若素出頭。

“小武,我問你,那把道具刀,是不是你準備的?”張老爺子拿着拐杖敲了敲地面,沉聲問。

憨厚的青年聞言額上冷汗直冒,後背也被汗水打濕,他咽了咽口水,大聲道:

“張老,那把刀是我準備的,但是我保證,那真的就是道具刀。之前您拍《扶蘇》,那些刀槍棍棒都是我準備,沒一個有問題,都是假的!”

“假的還能把人捅出血?”張老爺子反問。

小武也是一臉忐忑,六神無主的模樣,只堅定地搖頭,“我把刀拿給冉木的時候,真的就是假刀!”

這話一出,衆人不免聯想到了冉木身上,都有些懷疑。

宋言皺了皺眉,上前道:

“這事不可能是冉木做的。他沒有這麽做的動機。”

張老爺子看向宋言,說:“宋言,你來分析一下,給他們聽聽。”

宋影帝彎了彎腰,繼續道:

“冉木本來就不算娛樂圈的人,在座的都知道,沈家家大業大,張老又是沈總的外祖父,冉木想要什麽資源人脈,還不是随口一句話的事?”

“我贊成!”劇中飾演女二號的演員田萌也站了出來,說:

“圈內的利益争奪對冉木而言根本無關緊要,他根本沒必要傷害安若素。安若素雖然演技很好,但名氣不如冉木,冉木都是影帝了,沒必要害她。

至于小武,他是瘋了才會明目張膽換把刀紮人?想害人也不至于這麽蠢,為了紮安若素自己坐牢,有毛病麽?還不如偷偷搞事呢!”

宋言贊許地看了一眼年輕直爽的女孩,笑了笑,道:

“如果說是私人恩怨,大家也知道,冉木身體不好,常年卧病在床,沈總對他有多好,不用我多說,他根本沒有和安若素起沖突的機會。”

“所以,這件事只有兩種可能。一,刀被人掉包了,那個人目的是一箭雙雕,既能傷害安若素,讓她因為受傷無法拍戲,又能誣陷冉木,讓他背負蓄意傷人的罪名。

二,刀是被安若素自己掉包的,原因是,她想.操.敬業拼命的人設,或者想嫁禍給冉木。”

宋言話音剛落,滿座嘩然。

張老爺子杵着拐杖想了想,開口道:“先等冉木出來吧,那把刀是關鍵,安若素這……好好的物證還能随手扔了,是覺得被捅一刀不算事?”

對啊,安若素扔刀未免太過沒腦子。

在場的藝人都是一臉的一言難盡。

這邊忙着等冉木出去和安若素清醒,裏邊的當事人卻正苦着臉含了藥片,一臉不情願地坐在沈風骨懷裏生悶氣。

“你是故意的。”冉木一邊說一邊瞅着男人。

沈風骨怔了怔,問:“什麽故意?”

“故意帶着藥,你以前都不帶。”冉木說得理直氣壯。

沈風骨沉默了一下,将藥瓶放回西服外套的兜裏,解釋道:“我一直帶着養養的藥,你不知道而已。”

冉木蹙起眉,小聲嘀咕道:“早知道偷偷拿去丢掉。”

他一直對自己的病沒有太過清醒的認知,自然也沒有危機感。

“是不是你去哪裏,都會帶着?”冉木又确認般地問。

“當然。”沈風骨緩緩掃視了一圈攝影棚內的陳設,意味不明的目光停在桌底下那把染血的匕首上,又不着痕跡地收回來,擡手捏了捏青年的臉。

“那爸爸就是我的藥罐子。”冉木眨了眨眼睛,突然咧開嘴笑了起來。

沈風骨低頭看着青年這傻乎乎的模樣,縱容地問:

“不是說不叫爸爸了?”

冉木一聽這話又為難起來,抿着薄薄的唇想了半天,才悄悄地說:

“平時還要叫,等養養下次睡着……要是我忘記了,就叫沈風骨。”

沈風骨沒有說話,只拍着冉木的背,好半天才說:

“哪天養養不認識我了,怎麽辦?”

冉木連忙緊張地坐直了身體,抱着沈風骨的脖子,保證道:

“不會的!養養從小到大做過很多次夢,可是每個夢裏面都有你,所以我醒的時候,就算什麽都忘了,也會記得沈風骨。”

沈風骨聞聲柔和了眉眼,低頭和冉木碰了碰額頭,問:

“養養想不想看看,你身上的記號?”

“咦?什麽記號?”冉木呆呆地問,又低頭看了看自己,不解地說:“養養洗澡的時候看過,沒有胎記。”

“不是胎記。”沈風骨将青年抱近了些,伸手将紮在冉木褲子裏的上衣下擺拉出來,粗糙的指腹摩挲了一下後腰左邊部分那片白膩的肌膚,幽深的目光凝在上面,低聲說:

“養養看看。”

冉木便扭過頭去看,随即驚訝地睜圓了眼。

後腰原本細白如瓷的肌膚,不知何時竟印上了三個黑色的小字,一眼看去簡直和皮膚融為一體。

冉木緊張地伸手摸了摸,卻只摸到一片光滑的皮膚,小字就像長在肉裏面。

“為什麽會有這個?”

哪怕冉木是從上往下看,也能輕易認出,那三個字就是沈風骨的名字,而且是冉木自己的字跡。

沈風骨撫了撫那三個字,有些嘶啞難聽的聲音響起,聽着卻很平靜。

“以前有一次,水族館着火,養養還很小,雖然沒有受傷,但醒來後就很害怕,也不認得我。後來過了幾個月,養養睡着再次醒來,就把我記起來了,這個記號是那次養養醒來後自己弄上去的。”

“可是我不記得怎麽弄這個記號了。”冉木搓了搓後腰,小聲說:“平時洗澡也沒看見。”

“這是海怪的标記,可以标記自己,也可以标記別人,只有我在的時候,它才會出現。”沈風骨耐心地解釋,“養養平時洗澡我都不在,它自然不會出來。”

“我懂了。”冉木反應過來,驚喜地笑了,似乎覺得那個标記非常有趣,手指貼着後腰摸了半天,又傻乎乎地說:“長老以前教了養養好多海怪的能力,可是我好多都忘記了,要是長老知道了,又要說我傻。”

話說完,冉木又看向沈風骨,一字一句地說:“有了記號,我就不會忘記爸爸了。雖然我忘記那個時候我為什麽要做标記,可是養養一定是舍不得爸爸難過。”

“嗯。養養是好孩子。”沈風骨揉了揉青年的臉,語氣極為溫和。

他和冉木提起過往的時候,總是平靜得仿佛在談論別人的事情,神色也始終如常,從沒有低落負面的情緒出現。

或許正是因為有這樣的“爸爸”,冉木才養成了這樣無憂無慮的樂觀性子。

沈風骨抱了一會兒青年,才将冉木放回沙發,面對面低聲問:

“那個女人,就是安若素,到底對養養做了什麽?”

冉木這才記了起來,皺了皺鼻子不高興地說:

“爺爺給我的刀是軟綿綿的,可是紮到安若素,就流血了。好奇怪。我要去拿刀檢查,她就攔着我,她的眼睛也很奇怪,會發光。然後養養就覺得很困。”

“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沈風骨問。

“沒有。她的眼睛看起來很像壞人,就是會發光,藍色的,可是養養沒有太大的感覺。”

冉木發愁地想了想,說:

“我覺得,她就是怪獸。”

沈風骨沉思片刻,起身走到了那張桌子邊上,接着取出手帕蹲下去包住了那把匕首,觸手時便明顯地感覺到了刀尖的柔軟,眉頭跟着擰了起來。

原本沈風骨是沒打算去碰那把匕首的,因為匕首是物證,碰了或許會破壞案發現場。

這種情況下直接報警是最好的方法,讓警方來檢驗一下刀上的指紋,基本上很快就能查出是誰做的手腳。

但冉木說那把匕首是軟的……這就超出了警方所能處理的範疇。

沈風骨站起身,隔着手帕折了一下那把匕首,果不其然,整把刀都是柔軟的材質。

冉木也跟了過來,緊張地說:

“這個匕首太奇怪了,要是讓爺爺知道,他們會不會害怕?”

恐怕沒人都理解為什麽一把軟刀能把人捅出血這件事。

沈風骨是唯一記得蘇遇白和縱火犯的人,這會兒已然猜到了安若素的身份。

那麽,按照以往的軌跡,當他發現真相的時候,安若素也離死亡不遠了。

只是這一次,男人可不打算輕易就這麽算了。

把別人的人生當成一本書,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肆意搞破壞,哪怕受到懲罰,也讓被影響的人反感至極。

沈風骨将匕首放回桌上,轉身牽起了冉木的手,低聲問:

“養養想不想讓網友們看一下這把神奇的匕首?”

冉木疑惑地歪了歪頭,問:“他們不會害怕嗎?”

“不會。這可是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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