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林漾提着一大堆禮物、牽着大寶回到縣城時，已經到下午。
平日這個點林司都會在地裏照顧蔬菜。
他打算放了行李，就去田裏叫林司回來。
走到路口，就見林司靠着門口的磚牆，腳尖踢起地上的石子，很不耐煩的模樣。
這又是怎麽了？
大寶嗅到了四寶的味道，頓時興奮起來，扯着嗓子叫着，掙脫林漾的手繩，朝着林司奔過去。
林司聽到狗叫聲，垂着的頭擡起來，向着邊望過來。
他直起身，離開牆壁，朝着大寶快步走來。
大寶一個騰躍，要撲倒林司。
林司大手一摁，把它的狗頭拍在地上，“蠢狗，養你有什麽用？”
大寶懵逼，伏在地上，兩顆黑眼珠哀求地朝上瞥，不知道錯哪了。
林漾原本在路口停下腳步，期待看到兩只崽子重逢激動的場面。
誰能想看到了幹架的場面。
他們倆以前關系不差的，有肩并肩在草原上奔跑的情誼。
怎麽剛見面就打起來了？
林漾對着現實重重嘆口氣，拖着沉甸甸的行李趕緊上前拉架。
“住手。”林漾一手抓着狗繩，另一只手扯林司讓他松開按着狗頭的手，“你打它幹什麽？”
“你被欺負的時候，這蠢貨竟然不在你身邊幫忙！”
林司握着拳，青筋爆起，勃發的怒氣熊熊升起，大寶能清晰地感受到，吓得往林漾身後躲。
林司撇頭哼一聲，看都懶得再看它。
林漾十分頭疼，咳了咳嗓子，想讓林司注意過來。
但林司扭頭看向一邊，誰都不理。
“林司……”
“不道歉，我沒錯。”
“你是不是又偷看了我的未來？”道不道歉無所謂，他倆上一秒打架下一秒和好的情況林漾見多了，但是林司一言不合就看他的未來這毛病得改。
做了錯事的崽子瞬間氣勢弱了下來，“我就是一不小心想到了你，順便……看了一眼……”
這種能力也太讓人頭疼了吧。
“我一直沒有問，既然你能看得到未來，就可以知道我在哪裏，為什麽一開始不來找我呢？”
林司撓頭，“因為……因為那個什麽……”
說話結結巴巴，半天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是不是瞞着我什麽，老實說。”
林漾稍稍嚴肅了臉色，林司就不知所措起來，試探着拽住林漾的袖子，輕輕扯了扯，一股腦全部說出來了，“你不在我的視線範圍內我就預測不到。”
“那我這次離開了，你是怎麽看到的。”
林司小聲說：“但是，只要附一點我的血跡在你身上，就可以找得到你了。”林司背手，捏着自己劃了一刀的手指坦白，“你離開前的晚上，我偷偷溜進你房間，在你耳朵後面點了一點兒。”
林漾下意識去摸。
低頭認罪的林司偷偷擡眼看到他的動作，提醒：“已經沒有了，昨天晚上開始，我就看不見你了。”
昨晚洗了個澡，大概是那時候沖掉了。
林漾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給林司聽，人類之間做這樣的行為十分不合适，會讓人覺得心裏不舒服。
林司見他沉默不語冷着臉，心裏害怕，“哥，你別生氣，我以後不敢了。我就是怕你扔下我，不想要我了，所以偷偷看一眼你在哪裏。”
林漾原本是有些氣的，但是聽到這話，心顫了一下，再也氣不起來了，“傻子，哥哥怎麽會丢掉你。”
林司撇嘴，“我又能吃，又不會賺錢，不能讓你騎着跑，沒了金鬃毛長得也不漂亮了……”
林漾心疼的想笑，原來他一直都在擔心這個。
因為一切發生了改變，所以林司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還可以留在林漾身邊，就算林漾沒說過不要他，但是這種沒有任何羁絆的關系，總會讓人覺得會有失去的一天。
林漾都懂，所以更加溫柔，伸手摸摸他的頭，“小司，不管過去還是現在，我都是把你當做家人的，不是因為你有用、有價值才留下你。你是我的弟弟，可以心安理得的纏着我，可以讓我寵着你，不要覺得愧疚，明白嗎？”
一句承諾，沒有任何保障，但是親耳聽到了，就會覺得安心。
林司開心地抱住林漾，“我明白了，我以後絕對絕對不會再偷看了，一點兒都不看。”
林漾輕輕拍着他的背，想了想，說：“該看的時候還是得看。”
——
林氏賣菜大業開展的有聲有色，林司在地裏收割，大寶給身後挂一個小拖車把鮮果運回家，林漾在家裏清洗包裝。
賣相不是很好的，就榨成果汁，附送給趙哥。
趙哥人也是個很好的收購方，每次都是先付一整月的款，然後再每天來收貨。
兩人合作的非常愉快。
今天一早，交了貨以後，司機的手機震了一下，他看了眼手機說：“林哥，趙哥問你今天忙不，不忙的話接你進城，有事兒要談。”
“可以，稍等一下。”
林漾囑咐了林司看家，戴上一頂棒球帽，就跟着司機上了車。
司機得先把林漾的盒裝鮮果送了才能帶他去見趙哥。
果盒直接送到影視基地，送給訂貨的劇組。
司機下車去送的時候，林漾就坐在車裏，什麽也不幹，把帽子摘下來把玩。
送完一地，司機回到駕駛座，拿出訂單核對。
“我也幫你送。”林漾解開安全帶，去看他手上的訂單。
“這都是我的活兒，哪能麻煩你呢。”司機忙擺手婉拒。
“沒關系，等着也是等着，快點送完，也好去見趙哥。”
司機想了想，覺得是這個道理，于是不再推脫，“那林哥你悠着點，送那種小單就行了。”
他說着，從訂單裏挑了一部分，遞給林漾。
林漾扣上帽子，跳下車，很快點了數量，裝進方形筐裏，抱起來。
運輸車是冷櫃車，可以保鮮，但因此果盒散着冷氣，從筐子裏镂空部分鑽出，打在懷前，不由打了個顫。
“林哥，能行嗎？要不還是算了吧。”
林漾掂了掂塑料筐，“可以的，沒問題。”
林漾抱着框，垂眼對照訂單看地址，不需要看路，這裏他門兒清，閉着眼都能找到。
“您好，您訂的果盒到了。”片場正在拍攝，林漾在外圍搜尋一圈，看到一個窩在角落椅子裏玩手機的年輕人，于是走上前。
負責劇務的和別的組剛好相反，攝制前、休息中一般最忙，開拍時反倒能清閑一點兒。
“嗯？換人了？”
林漾道：“臨時的。”
小年輕放下手機，去接筐子，然後掏出筆要給簽字，“眼力不錯，第一次見，你倒是能找得到我。”
他撥拉開桌上的雜物，彎腰埋頭龍飛鳳舞的畫簽名，沒聽到回應聲，但也不在意，簽好後擡頭道：“給你。”
面前的人注意力全然不在他簽名的單子上，目光定定，望着正在拍攝的工作場地。
坐在畫面監視器後方的男人是辛哲導演。他皺着眉，繃着嘴角，一遍一遍的讓重來。
小年輕把單子擱在一旁的圓桌上，“第一次見拍戲？”他輕笑一聲兒，“哥勸你一句，看看就完了，到這裏的哪個沒點想法，最後還不都得待在自己該待的地方，與其做夢不如現在就好好幹劇務，過個幾年也能當個小頭頭。”
“休息十分鐘，你找找感覺，這不是我想要的效果。”
導演終喊了停。
小年輕一看那邊休息了，也不和林漾說了，趁着休息時間，把果盒給大家發一發。
那個被一遍遍叫重來的男演員沒什麽心情吃，煩躁走向休息椅這邊，在林漾另一側的椅子上坐下。
順手抄起訂單呼呼地扇風，“這不行，那不行，已經演得夠壞了，還要什麽效果？再用力就崩了，到底會不會導？”
他一個勁兒地吐槽，感受到有視線投過了，擡眼看去：“看什麽看。”
林漾指了指他手上的單子：“那是我的。”
男演員停下扇風的手，看了一眼訂單，然後扣在桌上，反嗆一句：“那你不會收好？”
林漾沒說什麽，伸手去拿。
抱過水果筐的手還有些冷，不小心碰到男演員搭在桌沿上的胳膊，他不悅地抽回手，低聲吐槽：“倒了什麽黴進這種劇組。”
林漾捏着訂單，準備走，聽到這話，停住腳步，“是你自己沒有揣摩對反派的心理。”
當着他的面說偶像的壞話，他忍得了一次忍不了第二次。
“還揣摩？你摸過劇本嗎？上過戲麽？”男演員像點了火的炮仗，氣急敗壞地罵：“你一個送貨的，懂個屁!有本事你演啊還在這兒送什麽水果！”
林漾蹲下身，将水果筐放到地上，淡定站起來，“可以啊，我演給你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