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兩天後, 星期一, 《吃貨天下》第五期開始錄制, 和上期一樣, 沒有劇本。
而經費原因，這期錄制地點也仍舊沒跑遠, 就在落市。
但因為不用花大錢買新鮮龍蝦和帝王蟹投喂“投資商”，再加上周五播出的第三期，僅僅三天，點擊量已經破了十二萬，比之前兩期加起來都多，甚至官博粉絲都破千了。
張導演在這些數據裏看到了希望, 所以終于“闊氣”一把，大手一揮，定在了一個游樂園。
落市的游樂園有好幾個，最大最闊氣、最受喜愛的，自然是某迪開頭的, 但……張導演沒錢。
于是挑挑選選, 張導演選了一個最靠近郊區，現在已經跟公園并在一起的老式游樂園。
美名其曰：踏青郊游，自然環保, 玩和風景兩不誤。
今天黎秦要到公司和王導簽新戲的合同，不能陪包曉雲去錄制, 淩奚作為黎秦經紀人, 要跟王導交涉, 也沒辦法跟着去，于是小助理江秋，派上了用場。
江秋聽說是要給包曉雲當助理，想起當時在病房看到的軟萌小男生，立刻興奮地原地蹦兩圈。
今天黎天王不在。
所以可以捏捏娃娃臉男孩的臉了。
她想很久了！
上午八點，江秋開着自己攢了一年錢買下的大衆POLO，準時來到山海別墅外。
包曉雲不喜歡遲到，七點四十分就出來等了，風很大，保安怕他受涼，讓他到保安室去等。看到江秋從車上下來，包曉雲就擡手和兩名保安小哥揮揮手，留下一袋曲奇餅幹做謝禮，小跑了出去。
江秋一臉憧憬地看着包曉雲……的臉。
想捏！
包曉雲只在醫院見過江秋一次，那次兩人沒怎麽說過話，乍一面對面，他懵了，不知道怎麽開口，只好下意識地露出微笑。
過了會兒，他才想起什麽，從背包裏拿出一盒牛奶和一袋曲奇餅幹，遞給江秋，“吃嗎？”
江秋受寵若驚，“吃吃吃。”
她忙接過，又低頭看了一眼曲奇餅幹，“你自己做的嗎？”
“嗯。”包曉雲彎起嘴角，“黎大哥喜歡吃，我多做些。”
江秋被秀了一臉恩愛，可一點不覺得膩，她兩眼放光，将餅幹、牛奶捂在胸口，恨不得再吃一噸狗糧。
哦哦哦，我要化身親媽粉！
太可愛啦！
擦擦口水，江秋一秒回歸正經，“上車吧，今天我負責照顧你，你有什麽事都可以找我。”
眨了下眼睛，她擡起手臂做了一個強壯的動作，“別看我是個女生，但力氣很大的，所以不用在意，需要力氣活，說一聲就行。”
包曉雲歪歪頭，笑得露出梨渦，嘴巴很甜，“謝謝姐姐。”
江秋目不轉睛地盯着包曉雲……的臉，放在身側的手不受控制地擡起，指尖興奮地顫抖，想往包曉雲臉上伸。
……唔，忍住，這裏不行！
咳了一聲，江秋壓下蠢蠢欲動的手，打開副駕駛的門，讓包曉雲上車。
—
兩人到達游樂園的時候，節目組的車也才剛到。
工作人員往下搬器材，張導演精神奕奕，頭發好像都不那麽禿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陳希、江楓、徐洋洋、顧鶴、楚天和五人圍在一起，叽叽呱呱在說話……嗯，基本是話唠二人組——徐洋洋和陳希不停在說，另外三人在傾聽。
第四期錄制過後，五人的關系大大改進，再沒有陌生感了。
陳希毫無形象地蹲在地上，手裏拿了根樹枝，在地上劃來劃去，“我跟你們說，前天走在路上，有人認出我了！”他說的眉飛色舞，興奮極了。
徐洋洋來了興趣，“那跟你說了啥？找你要簽名了？”
“簽名倒沒有，但讓我加油了！”陳希舉起樹枝，似乎已經展望到自己那無可限量的前途！
徐洋洋露出羨慕的眼神，“真好！”他也想讓陌生人攔住，說加油。
徐洋洋低落了幾秒，又重新精神起來，開心地跟夥伴分享上個星期自己“歐氣”十足的運氣。
“我跟你們說，我上星期連續中了一個星期的‘開蓋有獎’，我就花了一瓶飲料錢，免費喝了一個禮拜，我算了算，一共中了14次！”
楚天和插過話，“說起來，我也有，上個星期和女朋友去吃飯，剛好是那家餐廳的第100位客人，免單了。”他雖然偶爾能接到一些戲，日常開銷省省還夠，可能省點錢，還是超開心！
顧鶴舉起手，“其實我也是……我支付寶掃紅包，掃了四百多塊，我以前最多掃出三塊錢。”
陳希滿臉驚嘆，“你們那麽‘歐’啊！”
他站起來，撞了撞旁邊的江楓，“你呢？上周‘歐’了嗎？”
江楓笑了笑，“嗯，上周我奶奶突然暈倒了，我正好打了個電話回家，發現沒人接，就又給保姆打電話，她又返回去，才及時送我奶奶去了醫院……我想，這大概是我‘歐氣’了。”
“必須是啊。”
“就差你了，你有沒有？”徐洋洋看着陳希問。
陳希撓撓頭，思考了會兒，“應該有……”
他記起一件事，激動地說：“對，有。剛才不是說有人叫住我嗎？然後我前腳停下，後腳前面就突然‘砰’的一聲，一個花盆從高樓掉下來了，現在再想，如果我當時沒被叫停，它會砸我腦袋上。”
陳希後知後覺的心有餘悸，他拍拍胸口，心想高空抛物真可怕。
“沒事就好。”江楓摸了摸陳希的頭，安慰他。
包曉雲朝他們走過來，見他們個個都是看着陳希，探頭問：“怎麽了嗎？”
“小包子！”陳希撲到包曉雲面前，語氣還是後怕的，“我剛剛才發現，我前幾天離死神，只差了一步距離，就一步！”
他把自己差點被高空掉下的花盆砸到的事，跟包曉雲說了一遍。
包曉雲聽完，視線掃過陳希挂在脖子上，自己送的貔貅挂墜，唔……祝福确實用掉了。
他轉了轉頭，又看看其他人，發現江楓的祝福也用掉了，而其他三人則是財運用掉了。
包曉雲擡起手，拍了拍陳希的肩膀，一本正經地說：“你會長命百歲的，放心。”
“嗯。”陳希看着包曉雲，瞧見那張明明比自己還顯小的臉上是違和的嚴肅、認真，忍不住放松下來，笑了。
雖然不懂為什麽，但他就是莫名相信包曉雲。
節目組已經把道具都搬下來了，張導演親自跑過告訴嘉賓，“準備準備，十五分鐘後開始錄。”
“啊。”陳希突然叫了一聲，“我還沒化妝！”
他連忙翻出化妝包，開始快速化妝。
其他四人也和陳希一樣，拿出自己的化妝包，或是化妝，或是補妝。
包曉雲站在他們旁邊，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發現都忙，就自己抱着包走到旁邊坐下，從包裏拿出最後一袋曲奇餅幹，又拿出手機，邊吃邊給問他問題的同學解題。
他有兩天沒上“今天天氣挺好”的微博了，私信和評論，超級多！
江秋在公園的停車場停好車，一回來就看見包曉雲獨自一個人坐在休息椅抱着手機在玩，還在吃東西，而他的邊上，其他五位嘉賓都在忙活着自己的儀容儀表。
江秋：“……”
快速跑到包曉雲身邊，江秋坐下問：“小包子，你怎麽不畫妝啊，素顏在鏡頭下不好看的。”
包曉雲記得淩奚說過，暫時先別暴露微博大號，于是江秋一來，他就切換成了另外一個號。
聽了江秋的話，他擡頭說：“我不會。”
“這簡單，我幫你。”江秋拿出自己的化妝包，上手捏住包曉雲的下巴，端詳着包曉雲的臉。
嗷嗷嗷，捏到臉了！
好軟！
江秋內心跟瘋了一樣的“啊啊啊”直叫喚，奈何不能表露出來，憋的辛苦。
包曉雲還記得黎秦的話，告訴江秋，“不用幫我畫眼線。”
“咦？”
“黎大哥說，我不适合眼線。”
“……那好，不畫。”江秋笑眯眯的，又說，“你和黎天王的感情真好。”
包曉雲甜甜一笑，眼睛成了心形，“嗯，我最喜歡黎大哥了。”細節很重要，在外人面前，他也要表現的很喜歡饕餮！
拍攝馬上開始了，包曉雲把手機和包交給江秋保管，朝她揮揮手，“拜托你啦。”
江秋沖他喊，“小包子，加油！”
按着張導演指定的位置，包曉雲走到陳希身邊，六人的正中間站着——永遠的c位。
張導演拿着擴音喇叭站在場地中間，聲音激動昂揚，“今天，有一個好消息，你們……別左顧右盼，就是你們。你們在今天，将會有統一的運動服，是不是可喜可賀，掌聲來一波——”
包曉雲配合地鼓掌，為張導演高興，“好棒！”
其他五人敷衍了事：“……哇！”
掌聲稀稀拉拉。
張導演氣得瞪陳希他們，“太沒誠心了！難道你們不高興嗎？”
陳希實話實說：“我有點擔心……畢竟我們很窮的，窮的突破底線。”
另外四人附和：“我們也擔心。”
包曉雲的掌聲停下來，他轉過頭，茫然地看着身邊的小夥伴，“擔心什麽啊？”
“很多可以擔心的。”陳希說，“比如衣服太差，沒動兩下，就要屁股涼飕飕，又或者導演摳門，買六件紅綠燈套裝回來——我前天剛在網上看到，六件打包，只要一百九十八。”
攝像大哥聽到這裏，噗嗤一聲，笑了。
包曉雲轉頭看他，他朝包曉雲笑笑，“……沒事，我覺得就算是‘紅綠燈’，你們穿起來也好看。”
包曉雲：“……”
陳希生無可戀，“完了，一定是紅綠燈套裝了。”
張導演被攝影師率先揭開了“驚喜”，不滿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不賣關子了，直接讓助理把衣服送上去。
他想想，又為自己辯解了一句，“六件不是一百九十八，而是兩百九十八，很貴的。”
—
另一邊，市中心，尚峰娛樂。
白色蘭博基尼停在公司大門前，黎秦戴着墨鏡，穿着卡其色風衣，腳下踩着程亮的皮鞋，長腿先出，從車上下來，在一堆娛記的閃光燈下，笑臉都沒給一個，頭也不回地走進公司。
從山海別墅跟了一路，卻只拍到幾張沒什麽用照片的娛記們：“……”
電梯上到15樓，黎秦和淩奚走出來電梯，朝不遠處的會議室走去。
會議室現在還沒人，黎秦早了，他拉開椅子坐下，拿起秘書剛端進來的咖啡喝了一口。
黎秦問：“王導幾點到？”
淩奚說：“王導的助理剛剛發來消息，路上堵車，他們會晚半個小時。”
“半小時？”
“對。”
黎秦點點頭，摘下墨鏡，“給江秋打電話。”
淩奚愣了愣，“怎麽了，有事？江秋現在應該正陪着小包子，你有什麽事，我讓別人去做。”
“就是她陪着小包子我才找她。”黎秦說，“讓她開直播，鏡頭對着小包子，我要看。”
淩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