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三回合……” (14)

要回來。他還說,讓她不必擔心,他一定會将沈離惑平安的帶回來。

可幽蘭怎麽可能不擔心呢?她再三堅持,狄烈才同意她在密道口接應他們。

那條密道她曾聽狄烈提起過,就在烈焰宮正殿的後面。三千年前,狄烈偶然發現魔界的結界似乎有一個缺口,可以直通人間,而這個缺口正好就在他烈焰宮的偏殿角落。

于是他命人在這裏修了一條密道,密道修好時他便将修密道的宮人盡數殺了。現今這天下知道這條密道的,也不外乎他和幽蘭兩人而已,只要從這裏進去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将人救出來。

幽蘭心裏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生怕她的計劃哪裏出了纰漏,又或者途中會發生什麽變故,于是她以“魔界地形複雜”為由,讓沈意平和雲虛等在密道口,自己一個人進去救人。

魔界密室內,沈離惑正在乾坤籠裏安詳地睡着。

狄烈想要飛身上前,動作略微大了一點,牽動了剛剛沖破鎖妖繩時落下的傷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魔君終究是低估了他對幽蘭的感情,也低估了他如今的修為。區區鎖妖繩,還困不住他。他說過,他一定會将沈離惑平安的送回到幽蘭身邊,只要她幸福,他什麽都可以不要。

想到這,狄烈的眼神迸發出了堅毅的目光,他深吸了一口氣,邁開步子向着乾坤籠走去。

乾坤籠委實是個囚禁人的好物件。

它是蚩尤用八八六十四跟千年龍骨所制成的牢籠,六十四跟千年龍骨經乾、坎、艮、震、巽、離、坤、兌等八個方位相互交叉相鎖,若找不到他們之間的規律,是絕對打不開的。

被關的人若是想用蠻力強行逃出去,只要一碰它的四壁,那些龍骨便會生出無數根細長的龍刺,紮入人的體內。若是想用仙法毀掉籠子,仙法會反彈到施法的人身上。

走近了,他才看到,沈離惑身上滿是大大小小的傷痕,他一定是想盡了各種的辦法想要逃出去,才把自己弄成了這幅遍體鱗傷的樣子。

他眼裏閃着幽光,頭上的犄角急速生長,威風凜凜地立在他的頭上。他将魔氣聚集在手指間,黑色的指甲瞬間變得比手指還長。

他将指甲搭在乾坤籠上,龍骨立刻生出了密密麻麻地細刺,因為指甲夠長,大部分小刺都紮不到他,但還是有那麽幾根細長的刺破的他的手指、臉頰,他吃痛地叫出了聲,手上卻加大了力氣。

龍骨發出嗡嗡的嘯聲,整個乾坤籠劇烈的震動,動靜吵醒了昏迷的沈離惑,他掙紮着張開了眼睛的一條縫,見來人是狄烈,心頭不禁劃過一絲訝異。看清他是想掰開乾坤籠,心頭又閃過一絲感激,他強撐着張開了嘴,原本好聽的低音如今變得無比沙啞,“沒用的,我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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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烈沒有管他,他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兩根龍骨,眼睛裏滿是血絲,他的臉上因為太過用力爆出了一條條的青筋,仿佛一條條蟒蛇盤踞在那些繁複的紋路裏。

“呀!”随着他的一聲怒吼,兩根龍骨應聲而斷,而他也被巨大的神力沖了出去。龍骨落地的一瞬間,無數的箭矢從密室的牆壁上射了出來,密密麻麻地鋪天蓋地而來。狄烈反應過來,先給沈離惑套了一個屏障,而他自己屏障築的慢了一些,渾身上下立刻出現了好幾個血窟窿。

幽蘭從那條狹窄的密道出來,卻看到烈焰宮裏空空蕩蕩地,絲毫沒有狄烈的影子,她不禁奇怪,之前用攝魂術聯系的時候,狄烈确實說過他被魔君軟禁于此,難道......是魔君把他帶走了?

她正想着,突然烈焰宮的大門“砰”的一聲被人打開了。

只見渾身血跡斑斑的狄烈晃晃悠悠地走了進來,他的肩上還扛着正在昏迷的沈離惑。他看到了幽蘭,臉上強撐着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奄奄一息地說道,“幽蘭......我将你的離惑......給你帶回來了......”

他笑靥如花,鮮血不斷地從他的嘴裏流出滴在地上,濺出了一朵朵殷紅的血花。他說完這番話,便連同沈離惑一起摔在了地上。

“狄烈哥哥!”幽蘭大喊一聲,拔腿便朝着他們奔了過去。

她伸手探上沈離惑和狄烈的額頭,還好還好,沒有傷及元神。

她光顧着檢查他們的傷勢,絲毫沒有注意到背後淩厲的掌風。沈離惑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番場景,他的心頭一緊,拼盡全力動了動嘴唇,啞聲道,“小心......”

她驚訝的回過頭,卻看見魔君的手掌就快得到了胸前,她側身險險躲過,轉身拔劍相迎,魔君掌風一側,那劍便頓時碎成了兩半。

魔君一個後空翻和她拉開了距離,落地後,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幽蘭,眸子裏閃過一絲陰狠,“幽蘭,本君已在這裏恭候多時了。”

幽蘭沒有理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碎成兩半的佩劍,眼睛裏泛起了淚光,“我的劍......”

魔君楞了一下,低頭一看,幽蘭平時随身攜帶的佩劍此時碎成了兩半,從接口處可以看到,那兩片薄薄的鐵片裏面,乳白色的玉石劍身。

她蹲了下去,将碎成兩半的玉蘭劍拿了出來,放在手上輕輕地摩擦着,哽咽道,“你還記得嗎?這把玉蘭劍,是我兩千歲成人的時候,你親手為我打的。我怕不小心傷了它,便一直用玄鐵在外面包着,父皇,你怎麽舍得......”

“別叫我父皇!”魔君怒吼着打斷了她,“我不是你的父皇!我的女兒幽蘭早就死了!你不過是我撿來的一枚石子!今天我便用你,祭奠幽蘭的在天之靈!”說着,蚩尤的手上燃起了一個巨大的火球,他的雙眸在火球的映襯下,簇簇地跳動着。

他眼裏閃過一絲陰狠,毫不猶豫地朝着幽蘭将火球擲了出去。

幽蘭沉浸在巨大的打擊中沒有回過神來,還傻傻地愣在原地,眼見着那火球迎面而來,突然,一個嬌小的身影突然從一旁撲了過來,擋在她的身前,生生的替她挨了這一下。

那嬌小的身影擋住了她的視線,她只看到她周身一震,便如一片鴻毛般輕輕地倒在了地上,她聲音虛弱卻擲地有聲,“我不會讓你傷害公主的!”

“魅兒!”幽蘭望着她的背影,吃驚地叫道。

更準确地說,她是望着她頭上的簪子。

那是她們剛下凡的時候,她看着好看便買了下來,那簪子本是一對,她自己留了一個,剩下的那個就送給了魅兒。她記得當時魅兒歡喜了好久,後來便日日戴着了。

“區區魔靈鳥,竟敢壞本君的好事!好,本君這就送你上西天!”說着,蚩尤手上又結起了一個火球。

“不要!”幽蘭哭喊着撲了過去。

聞聲而來的雲虛擋下了魔君的再次攻擊。

“連天域山的老頭都來了,好!你們今天一個也別想跑!”魔君的眼睛裏迸發出奪目的幽光,他殺紅了眼睛,将全部的魔氣聚集在指尖,一個碩大的火球在他的胸前逐漸成型。

魅兒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她轉身拼盡全力推了幽蘭一把,接着又以全身修為化出了一個結界,将魔君隔在外面。

魔君的火球一個接着一個的打在她的背上,殷紅的鮮血從她的口中不斷地溢出。她咬牙撐着一口氣,奄奄一息地喊道,“公主,快走......”

幽蘭摔在了地上,她掙紮地想要爬過去,卻被沈意平一把攔住。

“魅兒!”

她在沈意平的懷裏大聲的哭喊着,奮力地掙紮着,卻被沈意平越拖越遠。

魅兒在蚩尤的又一個火球後,終于支撐不住地重重摔在地上。

淚水模糊了幽蘭的視線,她看不清魅兒最後的面容,只能聽到淚珠落在地上的“啪嗒”聲,那聲音清脆凄厲,如同是美輪美奂的琉璃摔了個粉碎。

作者有話要說: 魅兒下線了......

我居然有點舍不得,那後面再有人下線的話,我可能要哭鼻子了......

我是不是不小心劇透了......

☆、你不是她

回到天域山後,幽蘭寸步不離地守在狄烈的床前。

她也想陪着沈離惑,可沈離惑那邊有雲虛真人,沈意平以及五大長老看護着,那五大長老對她有些成見,死活不讓她靠近。她擔心狄烈的傷勢,只好作罷。後來她也抽空去過幾次,可都讓看門的弟子給擋了回來。沈意平讓她不用擔心,承諾會給她定期彙報沈離惑傷勢的情況,她便放心地守在了狄烈身邊。

三天了,幽蘭不眠不休的坐在狄烈的床邊。

那天在魔界的時候她就大概查探過沈離惑和狄烈的傷勢。沈離惑只是些皮肉傷,沒有傷到根本,反倒是狄烈傷的不輕。狄烈在掙脫鎖妖繩的時候就已經牽動了元神,掰開乾坤籠的時候又受了些外傷,心肺也有些損害,在床上躺了三天都沒有醒過來。

她呆呆地坐着,腦子裏一團亂麻

回到天域山的那天,她就給狄烈輸了好多好多的真氣,身上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按理說也該醒了,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魅兒倒下的畫面在她腦海裏不斷重播,仿佛滔天的海浪在她的腦海裏翻江倒海。

她起身打了盆水,将布沾濕,溫柔地給狄烈擦拭臉頰、脖子、手臂......她擦着擦着,眼圈微微有些泛紅,她握住狄烈的手放到臉邊,望着他的眼睛,哽咽道,“狄烈哥哥,你別睡了,你都睡了三天了,也該醒了吧?”

“魔君說他不是我的父皇,魅兒也不在了,幽蘭身邊的人只有你了,你不能再離開我了,你不能......”

她越說越傷心,抱着狄烈的手便小聲抽泣了起來。正哭着,只聽頭頂傳來了一陣沙啞的聲音,“我沒事......”

她猛地擡起頭,看見狄烈睜開了眼睛,正偏頭看着他,他的臉色雖然還是很蒼白,但是嘴上已經有了些血色。

她連忙伸手探上狄烈的額頭,嗯,元神穩固了許多,想來應該是沒什麽事了。

幽蘭此時雙眼通紅,梨花帶雨,發絲自發髻散亂開來,顯得十分憔悴。狄烈見她這幅樣子,眼底露出一絲心疼,他擡手輕輕為幽蘭拭去臉上的淚水,原本好聽的聲音變得十分沙啞,“我說過,再也不讓你為我流淚......”

見幽蘭一臉的疑惑,狄烈笑了笑,在她的攙扶下坐了起來,悠悠地說道,“狄烈哥哥給你講個故事吧。”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在無極長老的課上。

那時她才兩百多歲,看起來就像是人間五六歲孩童的模樣,小小的個子還沒有他一半高。那天,她膽怯的躲在蚩尤身後,那雙靈動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小臉蛋紅撲撲的,可愛極了。

他父母去世之後,無極長老便将他送到玄帝家寄養,因為以後能日日見到她,他還偷偷地歡喜了許久。她那時貪玩常常到處亂跑,他就陪着她一起爬樹撈魚,回到家裏被玄帝發現,他便将罪責全都一個人攔下來,為此不知道挨了多少頓板子。

她生的堅強,就算練功受了傷或是被玄帝打罰,也從來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可當她第一次看到他被打得鮮血淋漓時,卻哭的淚如雨下。他當時便對天發誓,以後再也不會讓她為自己流一滴眼淚,往後再被責罰時,他都求玄帝偷偷地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受刑。

可玄帝不要只會闖禍的養子,為了不丢蚩尤的臉面,他在讀書修行上格外的努力,樣樣都争做第一。皇天不負苦心人,他成為了他們這一族裏最出色的子弟。

可他畢竟還是個孩子,受了委屈,也會有想掉眼淚的時候。他性子倔強,從不肯在人前顯露自己軟弱的一面,只好一個人偷偷地跑到後山抹眼淚。

那天他因為記錯了烈火咒的心法,被無極長老責罰,抄了一百遍心法。抄完之後,他跑到後山一邊哭,一邊練習。結果一不留神失了準頭,将正在樹上掏鳥蛋的她打了下來。

他吓得立刻跑了過去,用小手摸着她被燒掉的頭發,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沒想到她卻笨拙地化出了一根匕首,将另外一邊的頭發也砍了下來,砍完還揚起她髒兮兮的小臉,擦掉他臉上的淚水,對他說道。

不要哭了,這樣不就不看不出來了嘛!

因為她的這句話,他破涕為笑。她見他笑,也跟着笑了起來,她的臉因為爬樹弄得灰頭土臉,門牙因為換牙缺了一顆,她的頭發散亂的披散在肩頭,發尾還有燒焦的痕跡,那模樣看起來滑稽極了。

可狄烈卻覺得,那明媚的笑容,好似朝陽般耀眼,将他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煞是好看。

後來,他長成了一個英俊的少年,對男女之情有了些了解,便拿着自己攢了好久的銀子,去集市上換了一個簪子,用攝魂術約她到後山,羞澀地向她表了白。

結果,她先是愣了半天,緊接着便開始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還喊着,幽蘭沒有哥哥了。他被她弄得不知所措,只能胡亂地用手抹掉她臉上的淚水,輕聲安撫着,哥哥在,哥哥在,她才勉強制住了淚水。

再後來,玄帝藏在這裏的消息不知道怎麽走漏了風聲,天帝派人來抓他們回去,獸母被人殺死,玄帝大怒帶着族裏法術高強的青年男子出去迎戰,他也在此列。他還記得她當時剛過完兩千歲的成人禮,拿着一把玄帝送她的玉蘭劍開心的也跟着他上了戰場。

戰場上刀劍無眼,他雖然一直護在她的左右,可也有應接不暇的時候。他忙着替她解決掉眼前的幾個天兵的時候卻沒有注意到,一支軒天戟正飛速地向他襲來。

千鈞一發之際,她擋在了他的身前。“噗嗤”一聲,軒天戟穿透了她的身體,他轉過身的時候,她已經倒在了地上,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裙,也染紅了狄烈的眼睛。

“你說的‘她’,是我嗎?”幽蘭聽到這裏,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狄烈。

狄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說的‘她’是幽蘭。”

“可我就是幽蘭啊!為什麽你說的事情,我都不記得!”她焦急地站了起來,喊道,一滴淚水從幽蘭的眼眶中緩緩地落了下來。

魔君的話在她的耳邊回蕩着。

......

“我不是你的父皇!我的女兒幽蘭早就死了!你不過是我撿來的一枚石子!”

......

“那天,父皇說我是一枚石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狄烈嘆了口氣,緩緩說道,“你确實不是幽蘭,魔君在一萬年前碰巧撿到了一塊靈石。你脖子上挂的便是那塊靈石,你以為為什麽只要離了它,你就會呼吸困難,因為那就是你的真身,你是那靈石裏的石靈。”

“靈石裏蘊含着龐大的上古神力,魔君想要開啓六合法陣成為天下霸主,便要集齊六界的寶物作為祭品,而你,就是有着萬年魔功的魔界祭品。”

“鎮妖陵封印被破壞,魔君借着這個機會取得了仙界至寶太虛甲,四大兇獸也回了魔界。他為了拖住沈離惑,迷惑天域山趁機尋找其他幾界的至寶,便用修為幻化出了其中三獸。”

“如今,神界伏羲劍,仙界太虛甲,人界靈鏡,妖界噬魂血玉,鬼界怨靈燈都在他的手上了,只要再得到你,他便可以啓動六合法陣,成為天下霸主。”

......

“你是說,我......我真的是一塊石頭?這一切都是父皇,哦不!是魔君計劃好的?”聽完狄烈的話,幽蘭險些站不穩,眼淚在她的眼裏不停地打轉,“不!這不可能!”

她突然想起了跟窮奇、梼杌還有饕餮打鬥時,攝魂術沒有反應。

原來,不僅他們是假的,就連自己,也是假的嗎?

原來,朽木魔翁當初算的沒錯,她真的是一塊石頭,好笑的不是他,而是自以為是的她!

她一個踉跄跌坐在了椅子上,眼淚奪眶而出,突然,她好像想起來了什麽似的,心底浮現出一絲僥幸,她激動地一把抓住狄烈的袖子,滿臉期待地看着他,“若我不是幽蘭,那我與你的血咒為何還在?”

狄烈心疼地看着她,嘆了口氣,“魔君雖然心思缜密,步步為營,可他終究低估了我對幽蘭的感情。”

當年魔君把裝着幽蘭元神的她帶到狄烈面前的時候,他以為幽蘭再一次回到了他的身邊,開心得不得了,甚至都忘記關心幽蘭的傷勢如何了。

幽蘭回宮之後,他便想用攝魂術詢問她的傷勢,試了數次卻都沒能找到當年所種的血咒。

“那個時候,我便知道,你不是我的幽蘭。我想,我的幽蘭,終究是回不來了。”狄烈說着,臉上留下了一行清淚。他背過臉去,将眼淚拭去。

他走下床,一把抓住幽蘭的肩膀,激動地說道,“我想,老天既然讓你來到我的身邊,便是再給我一次補償的機會!于是,我偷偷地在你身上重新種下了血咒。無論你是誰,無論魔君這麽做到底有什麽目的,我都不在乎!你是我的幽蘭,你就是我的幽蘭!”

“忘了沈離惑,跟我在一起!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再受到任何傷害,我會用我的一生去保護你!”

這個秘密埋在他的心裏,已經埋了一萬多年,今天既然已經把它說了出來,他就不會允許她再離開自己。

幽蘭呆呆地看着他,還未說話,突然,一聲低沉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

“放開她!”

作者有話要說: 坑都填完了,下面好好甜幾章,畢竟第二卷到了後半部分了。

☆、石靈覺醒

幽蘭和狄烈齊刷刷地轉頭看去。

只見,沈離惑虛弱地扶着門,他臉色蒼白,嘴唇上沒有一絲血色,他欲向他們走過來,一不小心牽動了傷口,踉跄了一下。

幽蘭見狀甩開狄烈的手,一個箭步沖了上去。狄烈保持着被她甩開的姿勢沒有動彈,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幽蘭這一甩,甩出了她的答案,也甩碎了他的心。

幽蘭一邊伸手扶他,一邊皺着眉頭責備道問道,“你的傷還沒有好呢!你怎麽起來了,快坐下!”她話音未落,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沈離惑緊緊地抱着幽蘭,他的臉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他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不停地說着,“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好像那個被抓到魔界受盡折磨的人是她一樣。

突然,門外傳來了一陣咳嗽聲。

只見沈意平滿臉笑意的站在門口,他的身後是一臉嚴肅的雲虛和正在偷笑的周紫鳶。

幽蘭臉上一紅,連忙想推開沈離惑,沒想到卻被他抱得更緊了。她羞澀的別過臉,低聲道,“離惑,大家都在看呢......”

“他們愛怎麽看就怎麽看!反正,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沈離惑頭也不擡地死死锢住幽蘭,像個小孩子似的撒嬌道。

“幽蘭,剛剛狄烈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之前你是魔界公主的時候,登高一呼便有千萬的将士願意為你赴死,我一直覺得自己特別微不足道,總是不知道該為你做些什麽。現在好了,以後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愛你、保護你,再也不會有人把我們分開了。”

幽蘭的心頭流過一絲暖流。

千萬将士又如何,她只要他一個。

她輕輕推開沈離惑,纖纖玉手撫上他的臉頰,哽咽道,“離惑,你知道嗎?第一次看着你為沈意平跳下鸩鳥的時候,我就在想,倘若掉下去的人是我,是不是也會有人這般奮不顧身......”

突然,她轉頭看向沈意平,正色道,“沈意平,其實我一直很羨慕你,離惑和紫鳶都願意為你付出自己的生命,你也寧願自己受盡折磨,也要救回紫鳶。我曾經以為,這份情誼我永遠都不會有,可是我現在一點都不羨慕了......”

說着,她轉回頭望向沈離惑那雙深邃的眸子,她的眼睛裏閃閃發光,臉頰上留下一行清淚,卻笑靥如花,“因為我有你。”

狄烈站在她的身後,一個踉跄跌坐在了床上。他苦笑,一萬年的情誼,竟比不過這短短的一年......他的幽蘭,恐怕是真的回不來了。

周紫鳶一臉羨慕地看着他們兩個人,眼角泛着淚光。

她是在做夢嗎?她一直覺得,離惑哥哥和幽蘭姐姐天生就應該是一對,他們一個是降妖伏魔的大俠,一個是行俠仗義的俠女,這樣天作之合的一雙璧人,要是最後不能在一起,恐怕連老天都不答應!

周紫鳶看得開心,沈意平卻驚訝的張大了嘴,“幽蘭,你......你全都想起來了?”

“你在說什麽?我一直都記得啊!”幽蘭疑惑地說道,她伸手将發絲別到耳後,餘光看見了手上的彩繩手鏈,“這是什麽呀?”

沈離惑皺了皺眉頭,将她轉過來面對自己,焦急地說道,“這是乞巧節那天你送我的彩繩啊!那天,我們一起看煙火,放水浮,還有......你都忘了嗎?”

“看煙火,放水浮......”幽蘭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手上的彩繩,突然她腦海中閃過一道銀光,少男少女清脆地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

“那個小販說的都是真的!他說我只要買他的彩線,就一定能找到你!你看,我現在不就找你了嗎?”

“放棄吧,仙魔殊途,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

“為什麽?你明明就在乎我,為什麽你不肯愛我!”

“那你又為什麽?為什麽明知愛我會讓你灰飛煙滅,卻還是不顧一切?”

腦海中,紫衣少女趴在白衣少年的身上,俯下身,輕咬他的耳垂。

“這才是你的懲罰。”

......

“啊!我的頭......我的頭好痛!”幽蘭一聲慘叫,抱着她疼得快要炸裂一般的頭。

她痛的面目扭曲,站都站不穩。沈離惑心疼地伸手去扶她,卻被她生生地推開。

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法力,不斷地在魔身和人形之間來回切換。腦海裏的兩股力量在不停的撕咬,似乎是要将她活生生掰成兩半,她的靈臺不再清明,面前的人和物都變得模糊了起來。

她的面目變得越來越猙獰,突然,她猛地擡手,周紫鳶立刻不受控制地朝她飛了過去,她掐着周紫鳶的脖子,生生地将她擡離了地面。

沈意平見狀連忙拔劍飛身過去,卻連她的身都還沒近,便被她一揮手扇了出去。雲虛真人雙手結起伽印,卻被沈離惑攔腰抱住,“師父不要!”

沈意平掙紮着想要坐起來,卻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又跌坐了回去。沒想到,幽蘭剛剛那一揮,法力深厚的竟将他的五髒六腑都震得有些損傷。

眼看周紫鳶呼吸越來越困難,沈意平心頭一驚,莫非,是紫鳶的死劫又來了?他拼盡全力,卻還是不能護她周全,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嗎?

正在這時,狄烈從身後上來,趁幽蘭不備,一個手刀砍在她後頸的啞門穴上,幽蘭立刻昏了過去。她一松手,周紫鳶便掉了下來,沈意平強撐着爬了過去,将她緊緊地抱在懷裏,輕聲安慰着。

狄烈扶着幽蘭在床上躺下,沈離惑連忙松開了雲虛,撲了過去,他以真氣護住了幽蘭的心脈,又讓她服下天域山的安神仙藥。上次在酒樓她發病的時候,他就是這樣替她處理的。

“你這樣沒用的。”狄烈一把推開他,伸手探上了幽蘭的額頭。

“她怎麽樣?”沈離惑懶得跟他争辯,此時他只想知道,他的幽蘭到底怎麽了。

“我以攝魂術探查了一番,她體內的另一個元神正在逐漸覺醒,想來是失魂散的關系,才讓她的記憶出現了錯亂。”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沈離惑怒吼道。

“離惑!”雲虛真人輕聲呵斥道,轉而一臉高深莫測地看向狄烈,“我想,魔界大将軍會給我們一個圓滿的解釋。”

狄烈将魔君是如何撿到靈石,将幽蘭的元神放進去,籌謀六合法陣,又是為何給她喝下失魂散,以至于觸動了石靈的元神,全部告知了他們。

為了怕走路風聲,魔君還派他将周府和白水村的凡人盡數殺了。不過,烏絲婆婆不是他殺的,那日他和烏絲婆婆打的難解難分的時候,是魔君從身後暗算,烏絲婆婆才會灰飛煙滅的。

魔君狄烈有養育之恩,他也不想背叛魔界,可他更不想讓幽蘭受到傷害。

如今,他一心要用幽蘭作為祭品,現在恐怕正在外面等着将她抓回去。如此一來,天域山反倒成了最安全的地方,只有将事情如實告訴仙界,他們才會好好保護幽蘭。

沈離惑聽完坐到了幽蘭的身邊,他輕輕拂開她額頭上的碎發,撫着她的臉,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落在她的臉上。

原來,你竟受了這麽多的苦!

你知道自己在這世上是孤身一人的時候,心裏一定很難過吧?我真傻,還為你不是魔界公主而高興......我會在你身邊永遠的保護你,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了。

從今往後,你不必再羨慕任何人。

我便是你的奮不顧身,你的生死相許,你的白頭偕老。

魔君造反茲事體大,雲虛真人不敢私自定奪,他将幽蘭托付給沈意平和紫鳶照顧後,便帶着沈離惑上了三清天,去請示天帝。

三清天是神界仙界的最高天界,共分為三層。在這之上,以住在清微天的天帝伏羲為尊,住在禹餘天的炎帝火融為輔,以及住在大赤天三清境的三位天尊,共同處理神界仙界的大小事務。

三位天尊分別為居住在玉清境司教化的元始天尊,也就是三清天的人事主管;居住在上清境司仙法的靈寶天尊,也就是三清天的研發主管;居住在太清境司道法的道德天尊,也就是三清天的德育主管。

凡人妖魔修成了上仙,便要先找道德天尊聽他布道,正正思想,學學規矩,都清楚了之後,再到元始天尊那領個差事,便可去走馬上任了。

靈寶天尊不管修仙,可這天下的仙法、法器的修煉精進,各界各派的修行、戰事,都是由他來管的,倘若天下太平,他便成了三清天那些有頭有臉的部族的專用教書先生,火帝的小女兒火裳、南北冥主的侄子鲲宇等等都被送來了他這學本領。

因為幹的活都跟凡人有着莫大的關系,是以這三位天尊在凡間,比天帝炎帝都要有名得多。沈離惑跟着雲虛真人直接騰雲來到了清微天,沒能見到這傳說中的三位天尊,覺得着實有點可惜。

清微天上霧氣缭繞升騰,如雲似絮,仿佛無邊無際白色的薄紗,遮住了天,鋪滿了地,眼前的一切都只顯露出一片灰蒙蒙的輪廓,朦胧而又清透。

遠處隐隐約約能看到山峰重巒疊嶂,連綿起伏。一面氣勢磅礴的金色瀑布自天邊淌出,金色的水流在霞光中傾瀉而下,浩浩蕩蕩,曲曲折折,仿佛一條金色的巨龍,奔騰彙聚到不遠處的瑤池裏。

一陣陣清風吹來,湖面上泛起了片片漣漪,蓮花和荷花在池裏開得兀自安好,金紅的錦鯉在他們中靜谧地游着。湖水倒映着彩霞,水光水色,融為一體,令人如癡如醉。

金碧輝煌的三清殿高傲地屹立在霞光之下,隐約能聽到空靈的仙樂在瓊樓玉宇間回旋,偶爾能看見幾個穿着不俗的仙婢在雲間穿梭自如。

沈離惑一路上張着嘴,好奇的東張西望。他自小在文學上就沒什麽造詣,現下自然也想不出什麽優美的詞彙來形容此時的美景,他只覺得自己腳下是雲,頭上是雲,身邊還是雲,即使修為不夠,只是上來轉悠一圈也覺得自己飄飄欲仙了。

他不禁感嘆,不愧是天地居住的地方,整個清微天上一塵不染,找不到一絲人間的浮華和雜念。

雲虛真人可顧不上欣賞這難得一見的美景,他步履匆匆地來到了三清殿前,着侍衛通禀了天帝後,便帶着沈離惑急匆匆地走了進去。

“天域山雲虛攜座下二弟子,參見天帝!”

沈離惑還在感嘆三清殿的金碧輝煌,突然見他師父恭敬地跪了下去,他也連忙“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行了個禮道,“弟子沈離惑,參見天帝!”

天帝示意他們起身,眼神淩厲地上下打量着沈離惑。

二十年彈指一揮間,為了争奪他仙界大亂的一幕還恍如昨日,如今他,竟已長這麽大了嗎?

“禀天帝......”雲虛見伏羲許久不說話,只好上前一步,誰知剛一張嘴便被伏羲揮手制止了。

“蚩尤的事情,寡人已經知道了。”他站了起來,嘆了口氣,“若想毀掉六合法陣唯有一法,便是在法陣啓動之後魔君最虛弱的時候,以元神血祭法陣,與他同歸于盡。”

“什麽!”沈離惑激動地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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