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回合……” (15)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天帝,雙手在身邊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他的意思是,讓自己的幽蘭以元神血祭法陣,與魔君同歸于盡?
這怎麽可以?這是他們仙界和魔界的恩怨,與她何幹?她被莫名的卷入這場陰謀裏,受盡委屈,已經夠可憐的了,如今還讓她為了這些不相幹的事灰飛煙滅嗎?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終于不再是一個人了,怎麽可以這樣對她!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他正欲開口,天帝便揮了揮袖子,接着說道,“寡人知道你在想什麽。放心,她與此事無關,我寡人決不允許為了我神界一己私利而犧牲無辜的生靈。”
“天帝不可!倘若玄帝......倘若六合法陣被啓動,魔君獲得了六界之力,到那時六界傾覆,受苦的是天下蒼生啊!”雲虛焦急地說道。
天帝打斷了他,笑道,“你又何嘗知道,蚩尤不會是一個好天帝呢?”
“這......”
“好了,這惡果是寡人一萬年前種下的,因果報應,天下本該有此劫難。至于結果如何,全憑造化,你們走吧。”說完,天帝背過了身子,望向天邊無盡的彩霞,下了逐客令。
雲虛本還想說些什麽,可看天帝這幅形容,也不好再說什麽,只好行了個禮,便帶着沈離惑離開了三清天。
他們走後,伏羲望着奔騰而下的天泉,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開天辟地之初,他們十方神祇共同打造這三清天,這天帝之位,本就是蚩尤、火融、軒轅三人讓給他的,如今蚩尤若想拿回去,實在不是什麽完全沒有道理的事情。
倘若當初他沒有做這個天帝,倘若當初他沒有因為蚩尤與獸女相戀的事對他趕盡殺絕,倘若當初他沒有插手蚩尤和軒轅的人間之争,如今這天下又會是怎樣一番景象呢?
只可惜,這天下的事,向來沒有從來一次的機會,這些問題的答案,他怕是永遠也不會知道了。
沈離惑從天域山離開的時候趾高氣昂,回來的時候卻垂頭喪氣。
這一趟,他沒有找到想要的答案,反而聽到了一個壞消息,雖然天帝已經跟他保證,絕不會讓幽蘭去承擔這一切,可他的心裏卻總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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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到天域山時,遠遠地便能看見天罡殿前,周紫鳶正刻苦的練着禦劍術。
這小妮子從很早開始便吵着要學仙術,之前沈意平不想讓她再卷入這些事情,一直不肯教她。回到天域山後,見到了雲虛真人更是吵着要拜師,雲虛真人見她天賦異禀,仙根不凡,遂将她收了做關門弟子,沈意平和沈離惑的小師妹。
此時,她正在焦急地念着心法,費力想要将劍移動。她修煉時間尚短,只能将劍離地半米左右,根本飛不起來,可她卻總是着急地跳上劍,然後一次又一次地重重跌了下來。
沈離惑笑了笑,無奈的搖了搖頭。
修習仙法怎能這般着急,沒學會走便想要跑,這個師妹還真像他小時候。
他得到了允許的首肯後,便禦劍過去,想要指導她一二。
誰知他剛一落地,周紫鳶便立刻放下了劍。
她撲了上來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一張小臉着急地快要哭出來了,“狄烈師兄,不好了!幽蘭姐姐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麽樣,是不是特別的粗長~
下面要虐甜虐甜了~
請做好準備。
☆、生死相許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沈離惑一聽這話瞬間變了臉色,他緊緊地抓住周紫鳶的肩膀,眸子裏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你們走了之後,那個魔界大将軍就離開了天域山,歐陽姐姐從火長老的房間出來後,便也跟着不見了。後來意平師兄又被金長老叫了去,我想着幽蘭姐姐醒來可能會有點餓,便去廚房給她做了些吃食,回來的時候卻發現,房門前看守的弟子都被人打昏了,屋子裏的幽蘭姐姐也不見了。離惑師兄,怎麽辦呀,我把幽蘭姐姐照顧丢了......”周紫鳶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看到的事情一股腦地都告訴了沈離惑,說到最後,她忍不住傷心地哭了起來。
師父這麽放心地把幽蘭姐姐交給她照顧,她怎麽這麽沒用,竟然能把人照顧丢了......
沈離惑聽得暈頭轉向,只好先輕聲安撫周紫鳶。
比沈離惑晚一步到的雲虛真人一下雲頭便看見這幅場景,沈離惑把事情大概說了一遍之後,他掐指算了算,大叫一聲‘不好’,便飛身而去。沈離惑和周紫鳶知道他定是算到了些什麽,也連忙跟上。
雲虛真人帶着他們七拐八拐地來到了天域山後山的密室,果然,密室的門口結着一層厚厚的結界。看門的弟子一見掌門駕到,連忙行禮讓開。
沈離惑依稀認得守門的其中一個弟子,他好像是火長老門下“意”字輩的得意門生王意安。雲虛真人心裏已經有數,連忙揮動玉拂塵,化掉那結界,帶着沈離惑闖了進去。
密室裏,五位長老圍坐成一個圈,齊齊向中央漂浮着的一名紫衣女子施着法術。那女子緊皺着眉頭一副很痛苦的樣子,她脖子上的靈石懸浮了起來,紅光大作,發出“嗡嗡”的嘯聲。
沈離惑定睛一看,那女子正是幽蘭!
他拔劍便飛身上前,将幽蘭攬入懷中,抱着她落到了地面上。他探了探幽蘭的脈搏,還好,幸虧他們趕到及時,沒有傷及心脈,只是昏過去了而已。
法術中斷,五位長老被真氣震得全都倒地吐了血。雲虛從身後替他們點了幾處周身大穴,才算是穩住了心脈。
雲虛真人聽到金長老将沈意平叫走的時候就猜到了一二,意平是他的關門弟子,和五位長老一向沒什麽來往,金長老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将他召去。
果然,他猜得不錯,五位長老趁他不在,支開沈意平,擄走了幽蘭,為的就是将她和她脖子上的靈石一并毀掉,好讓魔君練不成六合陣法。
火長老将嘴裏的血吐了個幹淨,惡狠狠地看了一眼沈離惑和他懷裏的幽蘭,随即轉向雲虛真人說道,“師兄,那女娲娃娃說得對!只要毀掉幽蘭,預言裏的那些事情便通通不會發生!”
沈離惑抱着幽蘭來到雲虛真人身邊,聽到這話腳下不禁踉跄了一下。
女娲娃娃?難道,這是歐陽沁給幾位長老出的主意嗎?
“胡鬧!”雲虛真人動了真怒,呵斥道,“就算你們殺了幽蘭,魔君也會找別的祭品代替,難道你要将這世間的法器通通毀掉嗎?你們五個修道修了一輩子,竟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嗎?怎會如此糊塗?”
他頓了頓,轉頭看向還抱着幽蘭的沈離惑,有些愧疚地說道,“先将幽蘭抱回去,讓紫鳶好好照顧她,随後你便來天罡殿,為師有事跟你說。”
“是,師父。”沈離惑應了一聲,抱着幽蘭出了密室,周紫鳶連忙跟在後面。
臨走前,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五位長老和雲虛真人,心中暗自下了決心。
雲虛真人将五位長老訓斥了一番之後,便放他們回了各自的宮觀。他在天罡殿山正襟危坐,等着沈離惑的到來,可直到半夜子時,沈離惑都沒有出現,整個天域山都不見他和幽蘭的蹤影。
冥界血池旁,九頭火鳳吸食了狄烈的血便陷入了沉睡。
狄烈站在通往魔界的結界前,正要進去,一轉頭便又瞧見了喝得醉醺醺的鬼王。
他主動迎上前去,笑道,“鬼王兄,多日不見,與那傀儡相處的可還好?”
鬼王轉頭瞧見了狄烈,醉醺醺地行了個禮道,笑道,“見過将軍!”
狄烈苦笑,回了一個全禮,“我狄烈如今是魔界的叛徒,怕是擔不起鬼王這個禮。”
“叛徒?”鬼王似乎清醒了一點,他看了眼狄烈,搖了搖手裏的酒壺,笑道,“将軍又跟我開玩笑,本王還沒醉到這份上!”說着,他踉跄了一步,又接着說道,“将軍剛才可是問我那傀儡?”
狄烈點了點頭。
鬼王苦笑一聲,接着哽咽道,“說來讓将軍見笑了,雖然她不是花莺,可她喜歡的還是閻王那孫子!你說這憑什麽?明明是我先遇到她,明明是我先喜歡她,可她偏偏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可又憑什麽,我卻還是這般歡喜她,每天巴巴地往閻王殿跑,就為了能看她一眼......”
狄烈聽完愣了片刻,随後他從鬼王手裏一把搶過酒壺,一飲而盡,把酒壺塞到鬼王懷裏,轉身便往魔界走去,邊走嘴裏還邊喃喃自語道,“是啊,憑什麽,憑什麽呢?”
他的身影漸漸地沒入了魔界的結界內,他的笑聲爽朗而又凄厲。
“将軍?”鬼王望着他消失的身影喊了一聲,嗤笑了一聲,仰頭将酒壺往嘴裏送,卻發現酒壺被狄烈喝了個精光,哼了一聲把酒壺摔在地上,邊哼着小曲兒,揚長而去。
荒蕪的永生之地,幽宮華虛殿內。
狄烈站在魔君面前,第一次沒有行禮。他一身青黑色長袍無風自舞,身上猶如死神一般的殺戮氣息消失殆盡,只留下了無盡的蕭瑟與頹敗。
蚩尤摸着小山羊胡,眼神淩厲,笑道,“狄烈,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魔君,我求求你,你放過幽蘭吧。”他低着頭,幹燥的唇瓣中輕輕吐出幾個字,他原本深邃的眸子也變得黯淡無光,布滿了紅血絲,眼神裏流露出一絲乞求。
“放過她?”蚩尤看着他,冷笑道,“狄烈,本君相信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不想将之前的話再說一次......”
“你放過她,我願煉化血逆之術,給你做祭品!”狄烈怒吼着打斷了他,他的眼睛裏閃爍着殷紅的光芒,似是要用眼神将蚩尤撕成碎片。
蚩尤上下打量着狄烈,臉上露出了些許贊許之色。
血逆之術乃是将自己全身的血液逆行,瞬間可提升至少十倍的法力。其中的施術過程萬分痛苦,而且一個時辰之後,施術之人便會全身爆血而亡,魂魄四分五裂,永世不能輪回,也入不得地府,元神卻要被生生世世禁锢在破碎的魂魄裏,眼睜睜地看着自己飄散在這天地間。
對于他們這些長生不老的神仙妖魔來說,最可怕的不是灰飛煙滅,不是失去所有的記憶,而是明明記得所有的事情,明明最愛的人就在眼前,而你卻無能力。
所以,這血逆之術,可以說是這天地間最厲害,也最殘忍的法術。
狄烈竟願意為了幽蘭做到這種地步!看來,之前他還真的是低估了他對幽蘭的感情。
他正欲開口,突然餘光掃過一縷白衣,蚩尤的嘴角挑起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他輕輕地拍了拍手,兩名黑影子立刻像風一樣從暗處竄了出來。
狄烈一驚,正想動手,沒想到那兩名黑影卻無視他,反而沖着角落一處半人高的盆景後面而去。片刻之後,兩人便架着一名妙齡女子回來向魔君複命。
蚩尤一見來人,眼睛裏立刻露出了奪目的光芒,臉上溝渠縱橫,仰天大笑道,“女娲後人,本君在此恭候多時了。”
歐陽沁被兩名暗衛架着,臉上露出悲憤的表情,掙紮道,“蚩尤,你殺我婆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哎呦,真是吓死本君了!”蚩尤裝作一副害怕的樣子走到歐陽沁的跟前,用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眯起了眼睛,“這一任的女娲後人這麽有骨氣,我怎麽舍得殺你呢?”
“你,你想幹什麽?”歐陽沁恐懼地瞪大了眼睛。
她話音未落,蚩尤便瞳孔一緊,眼睛裏迸發出了一道碧綠的光芒。歐陽沁的臉上瞬間添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傷痕,她皺了皺眉,殷紅的鮮血立馬滲了出來。
蚩尤舔了舔自己的食指,憐惜地覆上了她臉上的傷口,他唇瓣輕啓,飄出一連串讓人聽不懂的音節。歐陽沁那原本瞪大的雙眼,自他手指覆上去的那一刻便失去了生氣,緩緩地閉了起來。
“你到底想做什麽?”狄烈想上前阻止蚩尤,卻被兩個忠心耿耿地侍衛禁锢在原地。
片刻之後,蚩尤心滿意足地放開了歐陽沁,飛身回到了塌椅上,兩根手指輕輕一抿,他食指上的傷口便消失了蹤影,他輕笑道,“女娲後人,你可以走了。”
“是,魔君!”大殿之上的歐陽沁畢恭畢敬的向蚩尤行了個禮,便轉身離去。她瞳孔渙散,眸子裏毫無生氣,仿佛一個沒有思想的傀儡一般。
狄烈扭頭望着歐陽沁遠去的背影,心中浮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幽蘭再一次醒過來,是在一間十分素雅的竹屋裏。
屋子不大,擺設也十分簡單,除了她身下的這張床,就只有一些簡單的桌椅。最吸引幽蘭注意力的,是屋子中央的那張桌子。
此時,香噴噴的飯菜擺滿了那張小小的桌子,正騰騰地冒着熱氣。
她翻身下床,連鞋都沒穿便向那桌菜撲了過去。
咦,兩副碗筷?
這裏到底是哪裏?又是誰将她帶來了這裏?
她最後的記憶是他們去魔界救回了狄烈和沈離惑,為此魅兒還......
熾熱的火球在她的眸子中燃燒了起來,魅兒嬌小的身影在她的眼前如同鴻毛一般輕飄飄的倒下,她的唇邊不斷地溢出殷紅的血跡,“公主,快走......”
幽蘭手中的筷子“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她痛苦地抱着快要炸裂的頭,倒在了桌邊。
“幽蘭!”沈離惑正端着最後一盤菜進來,見到這幅場景連忙把菜放到了一邊,把幽蘭扶了起來。他雙手結伽,笨拙地用攝魂術安撫着幽蘭的元神,他身上還系着圍裙,那模樣滑稽極了。
臨走之前,他求狄烈教他攝魂術,在狄烈的幫助下好不容易在幽蘭身上也種下了血咒。狄烈告訴他,攝魂術只能暫時緩解幽蘭的症狀,并不能治本。攝魂術是魔族心法,沈離惑這半人半神的體質練起來,對自身可能會有或多或少的損傷。可他還是将攝魂術的心法熟記于心,以防幽蘭再發病的時候可以幫她減輕些痛苦。
果然,幽蘭在攝魂術的調息下好了許多,她躺在沈離惑的懷裏虛弱的問道,“離惑,這是哪裏啊?”
沈離惑一顆心終于沉了下去,太好了,她還記得他。他将幽蘭扶了起來,把碗筷重新擺好,掐了掐她的臉頰,說道,“這是我們的家,以後我們兩個便一起生活在這裏,永永遠遠都不分開。”
幽蘭一臉的迷茫,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疑惑地問道,“那天域山那邊怎麽辦?還有,魔君的陰謀......”
沈離惑聽到“天域山”三個字的時候臉色瞬間暗了下來,“那些跟我們都沒關系了。”
“離惑......”
沈離惑端起碗筷,給幽蘭的碗裏夾了一塊肉,笑着打斷了幽蘭的話,“我第一次做菜,你嘗嘗合不合你的胃口。”
幽蘭看着他埋頭吃飯的樣子,不禁也笑了笑,夾起那塊肉放到了嘴裏。
如今,她既不是魔界公主,也不是天域山弟子,既然離惑都不在乎,她又何必糾結于這些破事兒?
六界傾覆與她何幹,她只要有這個笨猴子就夠了。
“真好吃!”她擡起頭笑靥如花,眼睛裏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好吃我以後天天給你做!”說着,沈離惑又給她夾了好多菜到碗裏,“快吃,吃完我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麽事啊?”
“吃完你就知道了,反正是好事。”沈離惑頭也不擡地說道。
她不解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面前堆得像是小山一樣的碗,心裏既甜蜜又擔憂。
照這樣下去,她肯定會長胖的。
晚飯後,沈離惑讓她在竹屋外等着,自己神秘兮兮地進屋不知道在搞些什麽名堂。
幽蘭百無聊賴得蹲在地上逗螞蟻,逗得都快睡着了,沈離惑才把門打開,捂着她的眼睛把她帶了進去。沈離惑放下手的那一刻,滿屋的紅光映入了幽蘭的眼簾,讓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像是變戲法似的,原被簡陋的竹屋在沈離惑的布置下變得格外溫馨和喜慶。竹屋牆上挂滿了紅色薄紗,下午她躺過那張小床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床大紅的被子,正中央的牆上貼着一個碩大的“囍”字,兩根滴着蠟油紅燭在其左右交相輝映,将整個屋子照的溫暖了起來,
幽蘭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這一幕,驚訝的合不攏嘴。
沈離惑拉過她的手,落下輕輕一吻,他的眸子溫柔得仿佛能擠出水來,“記得嗎?我還欠你一場生死相許。”
幽蘭還沒回過神來,便被他拉着一起跪在了紅燭前。
只見沈離惑豎起三根手指,神情嚴肅而又莊重,“皇天後土在上,我沈離惑今日娶幽蘭為妻,生生世世,永不相負。”
幽蘭看着他一臉傻笑,直到沈離惑輕聲咳嗽了一聲才反應過來,連忙也學着他豎起三根手指,嚴肅道,“皇天後土在上,我幽蘭......”
突然,她頓了一頓,委屈道,“可,我不是幽蘭啊。”
沈離惑無奈地笑了笑,寵溺地掐了掐她鼓起來的腮幫子,說道,“你不是那個魔界公主幽蘭,你是我的幽蘭。快發誓,不然等下我可要反悔了。”
反悔?那可不行!
幽蘭愣了愣,連忙舉起三根手指,飛快地說道,“我幽蘭今日嫁沈離惑為妻,生生世世,永不相負!”
說完,她便覺得不對。
她怎麽覺得自己像是被騙了婚一樣,沈離惑這只笨猴子,竟然還敢威脅她了?
她正欲與他理論一番,卻突然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浮到了半空中。
“你幹什麽!”
沈離惑抱着她走到了床邊,眸子裏迸發出了熾熱的火光,“你說我幹什麽,沈夫人。”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要提前為後面的情節向大家道個歉了。
不(這)好(就)意(是)思(命)。
☆、我答應你
第二天,豔陽高照,陽光照進了竹屋。
幽蘭對這突如其來的陽光很是不滿,她不耐煩地打了個哈欠,翻個身想繼續睡,手臂落下的那一刻卻不是想象中的那般柔軟。
她皺着眉頭睜開了眼睛,适應了房間的明亮之後,喜慶的竹屋便落入了她的眼簾。她揉了揉眼睛,床上卻不見了沈離惑的蹤影。
她翻身下床,穿好鞋,來到門口,剛要推門,卻聽見屋外傳來兩個熟悉的聲音。
“你身為伏羲後人,你忘了你肩上的責任了嗎?你就這麽一走了之,那天域山怎麽辦?天下蒼生怎麽辦?”
“只要魔君找不到幽蘭,他就無法開啓六合法陣,天下蒼生也就不會有危險,我不覺得我的決定有什麽不對。相反,我覺得這才是最負責的做法!”
“師弟!你不要在自欺欺人了!你能把幽蘭藏到哪去?這個地方我們找得到,你以為魔君就找不到嗎?如今他法陣未成,他還不敢跟仙界起正面沖突,天域山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安全?安全到五位長老想要置她于死地,安全到你跟師父都想叫她血祭法陣!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再傷害她!六界之大,總會有我們的容身之處,不管是哪裏,都絕對不會是天域山!”
......
五位長老想要置她于死地,沈意平和雲虛想叫她血祭法陣?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她怎麽一句都聽不懂......
幽蘭聽着門外沈離惑和沈意平的對話,腦海中湧出了無數的疑問,她正想推門出去問個明白,突然聽到床上傳來一陣蒼老的聲音。
“幽蘭,過來。”
她轉頭望去,發現雲虛真人不知什麽時候進入了竹屋,正端坐在那張小床上。她轉頭看了看緊閉着的房門,又看了看正襟危坐的雲虛,滿臉的疑惑,“你,你怎麽進來的?”
雲虛慈祥的笑了笑,跟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揮了揮手招她過來。
“兩日不見,你們過得可還開心。”
“只要你們天域山的別來搗亂,我們過得當然開心了!”她不屑的哼了一聲,卻還是從善如流的走了過去。
雲虛笑了笑,說道,“剛剛他們的對話你都聽到了吧?”
幽蘭點點頭,雲虛又接着說道。
“那日你昏迷後,我便帶着離惑去了一趟三清天。三清天的天帝告訴我們,若想毀掉六合法陣唯有一法,便是在法陣啓動之後魔君最虛弱的時候,以元神血祭法陣,與他同歸于盡。”
“你們想要我去?”幽蘭眯起了眼睛。
她總算是把所有的事情串了起來。天域山的道士想讓她去跟魔君來個魚死網破,沈離惑為了保護她,才帶着她偷偷跑了出來,現在他們是來抓他們回去的。難怪昨天她提起天域山的時候,離惑的反應會那麽奇怪。
“你果然是個聰明的孩子。”雲虛贊許地點了點頭。
幽蘭輕笑,“我憑什麽答應你?”
雲虛站了起來,他走到幽蘭背後,捋着白色的胡須,高深莫測的笑道,“我聽說,狄烈為了救你,甘願承受血逆之苦。如果找不到你,魔君便會改主意,用擁有十倍靈力的狄烈作為祭品。”
幽蘭聽到“血逆之術”四個字的時候,臉色一沉。
狄烈哥哥,為了她竟然......
她轉過身還未開口,雲虛像是猜到了她會有這樣的反應,接着說道,“你現在不是他的女兒,他也不再是你的父皇,你想想,等他坐上天帝之位,難道會放過你跟沈離惑嗎?”
“就算逃,你們又能逃得到哪裏?這個地方我們找得到,魔君也找不到的。就算他找不到,難道你們日後便要天天過着這種提心吊膽,颠沛流離的日子嗎?”
“我已經想了一個萬全之法,只要你照我說的去做,即便你以元神血祭法陣,還是會有一絲生還的可能。”
見幽蘭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動容,雲虛“撲通”一下子跪了下來,拉住她的衣袖,哽咽道,“算老夫求你,就算是為了你自己,為了狄烈,為了離惑,救救這天下蒼生吧!”
......
屋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幽蘭靜靜地站着,看都沒有看跪在地上的雲虛,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許久,就在雲虛都要放棄的時候,她緩緩地開了口,語氣平靜地仿佛在說着別人的事情。
“我答應你。”
......
雲虛激動的站了起來,正要對幽蘭千恩萬謝,卻聽她繼續說道,“但是請你,不要将此事告訴離惑。再給我一天時間,我想好好跟他道個別。今夜子時之前,我會把他安全送回天域山。”
說着,幽蘭轉頭看向門外,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可眼中卻升起了騰騰的霧氣,她笑道,“我了解離惑的性子,假如我沒能回來,你們便去向狄烈讨些失魂散,或者去孟婆那讨一碗湯,什麽都好,只要能讓他忘了我。”
語畢,一行清淚從她的臉上緩緩劃過。
沈離惑送走了師兄,走到門口似乎聽到屋內有人說話,他皺了皺眉頭,心中閃過一絲疑慮,擡手推開了門。
一束燦爛的陽光從門照射進了屋子裏,絲絲灰塵在在其中如雪似霧。
偌大的竹屋中央,只有幽蘭一人。
她背對着沈離惑翩然而立,層層輕紗籠罩纏繞着她姣好的身形,一頭青絲如同墨黑色的瀑布一般垂直腰間。她轉過頭,她臉上的笑容燦爛而又奪目,彷如他們初見時那般,使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沈離惑放下了心中的疑慮,走上前去将她攬入懷中,柔聲道,“你醒了,怎麽不多睡一會?”
“我醒了以後看不到你,就起來找你了。”
沈離惑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笑道,“原來你這麽舍不得離開我啊!那以後我每天都等你起了再起,讓你一睜眼就能看到我!”
幽蘭凝視着沈離惑那雙沁人心脾的眸子,久久無語。
離惑,我比你想象的,還不舍不得離開你。
見她許久不說話,眼眶還微微泛紅,沈離惑的心頭不禁閃過一絲擔憂,他掐掐她的臉頰,戲谑道,“你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突然,他的話音未落,幽蘭便撲進了他的懷裏,甕聲甕氣地說着,“離惑,我們離開這裏好嗎?什麽天下蒼生,什麽仙魔大戰,我們統統不要管!去一個沒人找得到我們的地方,過我們的小日子......”
沈離惑先是一愣,随後明白過來,她怕是聽到了他跟沈意平的對話,才會這般不安,怕天域山的人來帶他們回去,也怕他改變主意。
想到這裏沈離惑不禁将她摟的緊了些,輕輕地拍着她的背,柔聲道,“好好,你說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我們找一個世外桃源隐居起來,我每天做飯給你吃,你每天吃飯給我看。我們還要生好多好多的孩子,男孩呢我就教他們練武,女孩呢你就教她們......”
“我就教她們彈琴。”懷裏地人甕聲甕氣地接話道。
沈離惑低頭看她,不相信地說道,“我怎麽都不知道你還會彈琴啊?你先彈給我聽聽。”
“你不要小瞧我,我的琴藝在魔界可是數一數二的!”幽蘭胡亂地把臉上的眼淚鼻涕抹在他的身上,然後掙脫開了他的懷抱。
沈離惑幸福地笑了笑,也不在意身上的鼻涕眼淚,他摸摸幽蘭的頭,臉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好好,你最厲害了。那如果是女孩的話,你就教她們彈琴。到時候我們一家人,每天都開開心心的,永遠都不分開,好不好?”
幽蘭愣了一下,随即綻放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好,永遠都不分開。”
“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去給你做早飯。”
“好。”
看着沈離惑離開的背影,幽蘭終于忍不住的淚如雨下。
早飯過後,沈離惑帶着幽蘭出來轉轉,幽蘭還是對人間的東西十分感興趣,一出門就撒了歡的到處亂跑,他只得無奈的緊緊牽住她的手,生怕與她走散。
路過一家說書的茶樓時,幽蘭吵着要進去聽,正好沈離惑也走的累了,兩人一拍即合,走進去要了一壺茶,坐在了二樓。
說書人今天說的是神雕大俠的故事,他說得聲情并茂,一旁的戲子唱的也催人淚下。
只聽那戲子唱道,“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
幽蘭聽得有些動容,幾度落淚。
沈離惑一邊給她剝着花生,一邊安慰道,“沒事沒事,不哭了啊。”
幽蘭轉過頭,她抽泣道,“離惑,我想看雪。”
沈離惑将剝好的花生遞給她,無奈道,“現在這天兒,到哪去找雪啊?等回頭冬天來了,我再帶你去看好不好?”
“可是我等不到了!”幽蘭激動地喊道,引得周圍的茶客都紛紛轉頭看向他們這邊。沈離惑向幽蘭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又朝着四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幽蘭才小聲地說道,“我現在就要看。”
沈離惑看着幽蘭那張哭的梨花帶雨小臉,愁得抓耳撓腮。突然,他腦海中靈光一閃。他激動地抓起幽蘭的手,“有了,我知道帶你去哪裏看雪了!”
說罷,他拉着幽蘭跑出了茶樓,當街禦劍而去,吓得沿途的百姓以為神仙下凡,紛紛下跪膜拜。
沈離惑帶着她降落到了一片小樹林中,樹林裏安靜地開滿了白色的玉蘭花,那簡單而又純粹的純白花瓣,一片片如皚皚白雪挂滿了枝梢。
幽蘭從劍上迫不及待地跳了下來,她拉下一根樹枝,靜靜地凝視着。
那樹枝長得細細的,白色的花瓣如玉如絮,晶瑩奪目,散發着陣陣沁人心脾的幽香,令人心曠神怡。
“素面粉黛濃,玉盞擎碧空,何須瓊漿液,醉倒賞花翁。”一旁沈離惑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随之而來的是蕭蕭而下的花瓣。
只見,清透的花瓣如同天女散花般紛紛揚揚的落在她的肩頭,輕盈而又美好,在霞光的照射下晶瑩皎潔,正如那漫天的飄雪,素裝淡裹,寂靜而又悠遠。
幽蘭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沉浸在這只屬于她一個人的“飄雪”之中。
一旁的沈離惑繼續使勁的搖着纖細的玉蘭樹,目不轉睛地盯着那依樹而立的女子。滿天的潔白中,她一身紫衣亭亭玉立,一雙柳眉下波光潋滟,只是其中多少帶有一些淡淡的愁怨。
沈離惑停了下來,走到幽蘭身邊将她擁入懷中,輕聲道,“喜歡嗎?”
感覺到懷中的人點了點頭後,他又接着說道,“這種花的名字裏剛好也有一個蘭字,叫做玉蘭花。”
“你若是喜歡的話,我們等下挖兩棵回去,就種在我們家的院子裏,你随時想看,我就随時讓它下雪給你看,好不好?”
“好。”
沈離惑察覺有些不對,将她輕輕推開,低頭一看,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此時布滿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