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一般人?我怎麽那麽愚蠢呢?」

「你是朕的恩人,這一點不會因為朕是誰而改變的。」牧晚馥微微笑着。他看着桌上的飯菜,輕聲道:「但朕還有政務處理,實在不能在這裏久留。」

「這是當然的!我……草民明白的!」商柔立即點頭,他伸出雙手,似乎不知道該如何行禮。

牧晚馥莞爾道:「免禮吧,不需要拘泥太多,都是些繁文缛節而已。」

他推開門扉,風雪撲面而來,吹得商柔全身都是雪花。

牧晚馥回身看着商柔,他伸手拂去商柔肩膀上的雪花,低聲道:「朕實在難得出宮,若是沒有機會送你,還望你千萬不要怨怼。」

「當然,您是皇帝啊。」商柔笑着說道,笑起來卻比哭更要難看。牧晚馥幽幽地覺着他,卻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商柔退後幾步,他問道:「那……您知道上次是誰把您弄成這樣的嗎?」

牧晚馥的眼神漸漸晦暗不明,他微笑道:「事情已經有點頭緒了,你不用為我擔心。」

商柔心裏的某處感到異常苦澀。他不懂,明明自己一直希望牧晚馥會回複正常的生活,現在對方的身份更是遠超於自己的想像,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自己卻感到那麽痛苦呢?是因為明白到距離比想像中還要遙遠嗎?可是自己到底在渴求着什麽樣的距離呢?

既然陸萱已經闖進來了,許成儒也知道此事瞞不下去,唯有把自己所知的都告訴陸萱。

「所以是那位商柔照顧陛下?」陸萱擡手摸着鼻子,他的手腕已經被牧晚馥扭得發青,痛得他不禁哭喪着臉。他說道:「陛下若是喜歡,收了他也無妨嘛,反正宮裏也有養男寵的習慣。」

許成儒不悅地皺眉,他不喜歡陸萱如此輕佻地形容商柔,不過陸萱就是這種脾氣,這都是為什麽許成儒一直不待見陸萱。

牧晚馥出來了,陸萱認命似地上前跪在地上。

「陸萱言行不當,冒犯君上,罰一年俸祿。」牧晚馥蹙眉說道。

「末将領罪。」陸萱在雪地上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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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吧。」牧晚馥轉身不看陸萱,陸萱瞧了許成儒一眼,然後便離開了。

許成儒還沒有開口,牧晚馥就說道:「商柔或許還會在京城逗留幾天,你好好照顧他。」

「微臣遵旨。」許成儒彎身說道。

許成儒稍稍擡頭,他看見牧晚馥轉身看着了燈火正亮的大廳一陣子,然而他并沒有停留許久,很快便回身往大門走去。

許成儒走進大廳時,商柔只是怔怔地坐在地上。

「所以你一開始才會吞吞吐吐?」商柔擡頭,這是他開口的第一句話。他的臉色慘白,現在牧晚馥走了,他也不需要裝作很高興了。

「是的,他的身份是沒有人能夠高攀的。」

商柔猶豫地說道:「陛下……為什麽……」

「那不是你我能夠過問的。」許成儒當然明白商柔在懷疑什麽。

商柔點點頭,他疲倦地坐在地上,身後的飯菜還在飄散着香味,彷佛在嘲笑着刻意為了今天而仔細穿上最好的衣服的自己。他沒有再說話,只是問道:「婉兒呢?」

「我送她回去休息了。」

「嗯。」商柔站起來,他現在也無心吃東西了。

許成儒看着商柔走向門口,他握緊拳頭,緩緩地說道:「商柔,忘記陛下吧,就當作你那位小雨公子已經死了。」

商柔轉身,他勉強地微笑道:「我明白的。」

翌日,婉兒向商柔問起牧晚馥的去向,她幼小的心靈也明白到昨夜發生了極為糟糕的事,商柔只是說牧晚馥很忙碌,恐怕沒空看望他們。

無數的夜裏,商柔躺在床上難以入眠,想的都是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牧晚馥當然沒有失憶,他會逃到許成儒居住的村子,或許是因為他逃亡時已經跟許成儒說好……

商柔失笑,這些事情至今已經不重要了。

果然,小雨并不是常人,他是真龍天子,是那掌握生死的九五至尊。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總是要他做家務,若非牧晚馥念着自己救他的恩情,恐怕早就砍了自己的頭——他不是那個毫不猶豫就親手斬下自己親人頭顱的殺人兇手嗎?

這就是為什麽當時牧晚馥會如此在意說書先生提起的事——因為他就是靈王陛下。

商柔轉過身,所以說書先生說的都是真實?牧晚馥小時候被他的伯父侵犯,長大後聯合南宮家和聞蕭家推翻暴君伯父的政權,坐上這一把龍椅?

當牧晚馥聽見說書先生在讨論時,他在想些什麽?商柔發覺自己已經記不起當時牧晚馥的反應。

還有許多事情,商柔都想向牧晚馥問個清楚,可是他知道自己或許這輩子都不會見到他了。

從許成儒家裏的後院可以遠眺宮殿,如同山巒般起伏的宮殿裏鎖着那個權傾天下的男人。皇宮的紅磚已經覆上白雪,如同紅梅般綻放着。

婉兒剛剛病好,實在不适宜在冬天中遠行,所以許成儒便建議讓商柔停留至初春才離開。其實許成儒和商柔心裏都明白盡快離開就比較好,但畢竟不能拿婉兒的安危冒險,便唯有就此作罷。

陸萱倒還是時常來找許成儒麻煩,許成儒把陸萱趕出書房時,陸萱就會來找商柔聊天。商柔現在有空就會幫助許成儒打掃,二人便在商柔工作時有一搭沒一擡地聊天

雖然陸萱對於牧晚馥在村子裏的生活很好奇,商柔卻始終守口如瓶。雖然牧晚馥什麽都沒有對商柔說,但商柔卻始終不願意把那段日子告訴任何人,彷佛這就成為二人之間的秘密——雖然商柔明白,牧晚馥應該一點兒都不在意。

一開始,商柔還抱着可笑的幻想,以為牧晚馥至少會來看看自己,直到他漸漸發現自己跟牧晚馥無法逾越的距離,對方是帝皇,而自己只是蝼蟻而已。能夠相遇已經奇跡,他何德何能再去幻想太多——到底自己在幻想什麽?朋友何需時時相見,只需要得知彼此心安即可,既然牧晚馥安然坐在宮中,自己理應高興才對,自己一開始不就是為了肯定他的情況而來到京城?自己到底還想從牧晚馥身上得到什麽嗎?

今天,商柔又在打理大廳前的積雪——這幾天都在下着大雪,婉兒也留在房裏不願意出來。

陸萱已經好幾天沒有來許府。不止是陸萱,連許成儒最近也是在宮裏停留至夜深才回來,估計是宮裏發生什麽事了。

商柔心裏不安,總覺得是牧晚馥發生什麽事。他不禁覺得好笑,牧晚馥是皇帝,就算曾經歷磨難,現在他已經戰勝一切,站在權利的巅峰,而且他還那麽年輕,世間上有什麽事能夠難倒他呢?

雖然拚命地告訴自己別再想關於牧晚馥的事,但商柔腦海裏想的都是牧晚馥,他會不會發生什麽事了?是遇到什麽難處嗎?

就算明知自己根本無法幫忙,對方估計也早就忘了自己這號人物,可是商柔卻無法阻止自己的想法。

正在此時,大門裏傳來聲響。商柔刻意留在大廳裏就是為了随時等候許成儒。商柔不願意承認自己等待的不是許成儒,而是許成儒口中關於牧晚馥的消息。

許成儒匆匆進來,眼下都是青黑,他已經一整夜都沒有回家了。

「成儒。」商柔大着膽子上前說道。

「商柔,怎麽了?」許成儒停下腳步。

「你最近很忙嗎?」

許成儒看着商柔,他嘆了口氣道:「你想問關於陛下的事?」

商柔低頭不語。

「罷了,此事若是這樣拖延下去,終有一天你也會得知陛下的……噩耗。」

「噩……耗?」商柔握緊掃帚,嘴唇不自覺顫動着。

「陛下中毒了,不知道是從哪裏染到的劇毒。」

「太醫有解救之法嗎?」

許成儒道:「太醫已經調配解藥,然而這解藥……并非尋常的解藥。」

說着,許成儒帶着商柔來到溫暖的大廳裏。

「并非尋常的解藥?」商柔不解地說道。

「商柔,你應該聽說過以毒攻毒吧?」

「我知道,如果被一條毒蛇咬了,另一條毒蛇的毒或許可以用來解毒。」

「所謂逢藥三分毒也是這個意思。」許成儒喝了口茶,說道:「陛下的毒也需要以毒藥解除,但這毒藥以人血為藥引,卻不是每個人的血都可以。據太醫所說,人的血液分為不同類型,可是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分辨誰是哪種血型,而那種毒藥只會跟某種人的血産生反應,繼而成為解藥。以藥引的血肉為食物,就可以解除陛下的毒。」

「若那個人的血沒有跟毒藥産生反應……」

「那就是死路一條。」許成儒幽幽地說道:「宮裏已經張貼黃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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