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他不是很忙碌嗎?」商柔倒是沒有埋怨牧晚馥,牧晚馥的身份尊貴,想必是貴人事忙,自己跟他不過是萍水相逢,他沒必要抽出時間來見自己,只是自己想來見見他而已。
他們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許成儒臨走之前,他欲言又止地向商柔道:「商柔,這……牧公子的身份不同於常人,你待會說話行事可得千萬小心。」
商柔失笑道:「晚馥的面子比起皇帝老子還大呢。」
許成儒臉色一變,只搖了搖手便走出大廳。
許府的大廳古樸典雅,窗外風雪飄搖,夜風拍打着雕花的窗扉。
坐在商柔身邊的婉兒說道:「小雨哥哥在哪裏?」
「現在妳可不能叫他小雨了,他的名字是牧晚馥,晚上的晚,香馥的馥……」商柔突然想起,到底是哪個牧呢?自己待會可得問清楚。
「我很餓。」婉兒扁着小嘴說道。
商柔剛想開口說話,大廳的門扉就打開了。一個衣飾極為華麗的男人走了進來,商柔一看見他,眼睛就亮起來。
男人戴着紫玉冠,流雲似的長發在腦後盤成發髻,以珍珠點綴發間,穿着一身纖塵未染的淺紫色衣袍,金絲腰帶系着一塊雕刻得極為精致的碧玉,碧玉散發着溫潤的光芒。
八
在翡翠琉璃燈的柔和照耀中,男人端的是冰肌雪膚,風華絕代,一颦一笑皆是傾國傾城,如同畫中的仙子,美得使商柔轉不開眼神。
「小雨……不,是晚馥。」商柔欣喜地站起來,他還來不及跑過去,婉兒已經撲到牧晚馥的懷中,高興地叫着:「小雨哥哥!」
牧晚馥早就跟随從吩咐過,所以沒有人膽敢阻止。他抱起婉兒,婉兒好奇地扯着他發上的珍珠。
「商柔,一路上辛苦你了。我剛好到事情忙完了,便來這裏看望你和婉兒,幸好你們還沒有離開京城。」牧晚馥向商柔微笑着,他琥珀色的眼眸流淌着溫柔的笑意,那笑容足以使商柔忘記一路以來的委屈和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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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牧晚馥是樂意見到他的——商柔悄悄地歡喜着,他不是沒有擔心過牧晚馥這家世非凡的貴族少爺會奚落自己,可是牧晚馥卻依然如此溫柔。
雖然跟自己說,牧晚馥不見自己也是不足為奇,但對方真的來到自己面前,向自己柔言軟語之際,商柔的心裏還是甜蜜幸福的。
在牧晚馥離開村子之後,商柔偶爾甚至覺得那段日子只是一場夢而已,然而現在美夢的編織者站在自己的面前,以那個一如既往的柔軟笑容告訴自己,一切都是真實的。
「吃飯吧。」牧晚馥坐下來,讓婉兒坐在自己的身邊。
許成儒鞠身道:「下官先行告退。」
「成儒……」商柔不解地看着許成儒。
「留下來吧。」牧晚馥笑盈盈地說道,卻沒有讓許成儒拒絕的馀地。
許成儒唯有硬着頭皮坐下來。
商柔只感到今天周遭的仆從似乎都極為小心行事,他問道:「晚馥,你家裏到底是做什麽的?」
許成儒剛剛喝進嘴裏的茶幾乎噴出來。
「就是普通生意而已。」牧晚馥的笑容依然溫和,他見婉兒老是伸手碰自己的頭發,便把點綴在發間的珍珠摘下來給她。
牧晚馥看得出商柔消瘦許多,便夾了一塊肉到商柔的碗中。他見婉兒拚命在夾肉,便把豆角夾到她的碗裏,輕聲道:「不許挑食。」
婉兒嘟起嘴看着牧晚馥,牧晚馥偏頭看着她道:「我吃兩條豆角,妳吃一條,我們一起吃,好不好?」
「好!」婉兒點點頭,牧晚馥夾了兩根豆角送到嘴裏,婉兒也聽話地把豆角吃下去。
牧晚馥擡眸,向商柔抿唇笑着道:「別說我的事了,商柔,這一路上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小事而已。」商柔的滿腔委屈早就煙消雲散,他只是目不轉睛地看着牧晚馥,彷佛怎麽樣都看不夠。
「不是小事。」牧晚馥指指自己的臉頰,蹙眉道:「你瘦了許多。」
「才不是我想來找你,誰叫婉兒老是想要見你?她吵得我都心煩了。」商柔立即心虛地低頭吃飯,他今天發現「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句話真沒錯,本來牧晚馥已經漂亮得像個仙子,現在換上如此精致華麗的衣服,簡直就美得……美得商柔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了。
「難道商柔不想見到我?」牧晚馥撒嬌似地說道,明明只是一句玩笑話,卻帶有某種暧昧的情感,坐在牧晚馥對面的商柔不由自主擡頭看着對方,對方像是有點生氣地扁起嘴來。
商柔搔搔腦袋,沒有回答。
牧晚馥笑容一斂,嘆息道:「商柔,你救我一命,我還沒有機會報恩。你在京城期間若是有什麽需要,盡管跟我說一聲,可是我偶爾會工作忙碌,未必有時間陪伴你。」
「沒關系,我就是來看看你——對了,你的記憶都回複了?」商柔突然想起最重要的事情。
「都記起來了。」牧晚馥的眼眸閃爍着漂亮的光芒,如同兩顆歷經打磨的寶石,卻沒有凡人該有的溫度。
「這就好了……」商柔衷心地為牧晚馥高興,他甚至斟了酒,然後站起來說道:「晚馥,我敬你一杯,祝你以後一切順利,千萬不要再弄得那麽狼狽了。」
牧晚馥略略颔首,他接過許成儒遞來的酒杯,纖細修長得如同白玉的手指捧着酒杯,瓷白的酒杯竟也比不上他的指若春蔥。
「商柔,以後你也要心想事成。如果你有什麽願望,我樂意為你達成。」牧晚馥凝視着商柔,商柔只感到頭上的琉璃燈似乎太亮了,那燈光亮得使他的臉頰發燙。
二人乾杯。牧晚馥的朱唇淺嘗杯中美酒,然後歉然說道:「我之後還有要事去辦,暫且失陪了。」
「晚馥!」商柔剛剛坐下來,現在又站起來。他穿着不适合自己的簇新衣袍,正在宴席中失措地看着牧晚馥,明明牧晚馥的言行舉止皆是溫柔得體,商柔卻總覺得自己與他之間相隔得非常遙遠。
牧晚馥只看了商柔一眼,便彎身摸摸婉兒的頭道:「我要先回去了。」
「小雨哥哥……」
「乖,別鬧。」牧晚馥拍拍婉兒的臉龐,婉兒似乎也明白此刻的牧晚馥已非當日的小雨哥哥,所以也沒有再撒嬌了。
牧晚馥轉身靜靜地往廳外走去,步伐沒有一絲的留戀。
正在此時,廳門突然被撞開,一個熟悉的人沖了進來,大叫着道:「許成儒,你又隐瞞着我跟誰幽會呢!」
牧晚馥站在原地,平靜地看着不速之客陸萱。他剛想伸手封了陸萱的啞穴,對方已經失聲叫道:「陛下!」
陸萱的眼珠震驚得幾乎要從眼眶裏跳出來。
「陸萱你閉嘴!」許成儒跳起來叫着。
許成儒和陸萱的聲音交錯着,然而商柔都聽得一清二楚。
「陛……下?」商柔呆呆地重覆着。
牧晚馥臉色一沉,他背對着商柔向陸萱出手。饒是陸萱陸功高強,牧晚馥也能夠一手輕易地抓着陸萱的雙手,反扣在他的身後。陸萱倒在牧晚馥的懷中,痛得冒出淚水,被扭了幾圈的手腕幾乎要脫臼了。
「滾。」牧晚馥的聲音很輕,卻足以使任何聽到的人都心寒。
陸萱忙不疊地點頭,牧晚馥一松手,他就像只兔子般跑出去了。
牧晚馥回頭看着許成儒,從許成儒的角度剛好看見陸萱的慘狀,他還沒有待牧晚馥開口,就識趣地拉着婉兒,以最快的速度退出大廳。
大廳的門扉緊緊地合上,只剩下牧晚馥和商柔。
牧晚馥合上眼睛半晌,然後轉身看着商柔。商柔已經繞過桌子,來到牧晚馥身前不遠處。
「陸大人叫您……陛下?」商柔的眼睛睜得很大,彷佛他從未認識過牧晚馥。
牧晚馥察覺到商柔的稱呼變了。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所以您當日沒有你姓氏的寫法告訴我……」商柔什麽都明白了,牧是帝皇之姓,只要牧晚馥把自己姓氏的寫法告訴商柔,商柔一定會猜到他的身份。
「商柔……」牧晚馥有點擔憂地看着商柔。
「你真的是皇帝?」商柔幾乎咬到自己的舌頭,他想起傳說中當今天子貌美傾城,風華絕代—這不正是小雨嗎?
牧晚馥抿了抿唇角,輕輕地點頭。
「這……我到底做了些什麽……」商柔實在哭笑不得,他掩着臉龐道:「我竟然叫皇帝替我做飯!我竟然要皇帝替我打掃屋子!這是不是欺君之罪?」
牧晚馥眨了眨眼睛,他失笑道:「不知者不罪……而且,當時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商柔垂下雙手,他仔細地端詳着牧晚馥,這才笑着說道:「長得那麽漂亮的人,怎麽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