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節
柔啞口無言,是因為牧晚馥權傾天下嗎?是因為他的絕色美貌嗎?是因為他的溫柔體貼嗎?
牧晚馥當然是很好的,但為什麽自己為什麽非他不可,喜歡得不能自拔呢?光是這些外在條件,似乎不足以解釋這份喜愛。
商柔思考着,牧晚馥己經為他敷過藥,他淨手之後就吹滅蠟燭,抱着商柔躺在床上,順手合上床帳。
周遭一片黑暗,商柔的思維卻依然活躍,他終於想到該如何回應—牧晚馥如此溫柔美好,自己喜愛他是順利成章的,但他為何要喜歡身無長處的自己呢?
然而當商柔擡頭想問牧晚馥時,卻看見佳人早就沉沉入睡,他的美眸輕閉,發出均勻的呼吸。
罷了,牧晚馥那麽忙碌,自己不要再拿這種問題煩擾他了。商柔鑽進牧晚馥的懷中,心裏有點苦澀地想,這樣的日子,能過幾天就幾天吧。
翌日,牧晚馥前往早朝之後,商柔也披上外袍離開。他回到公主府後便在寝室的屏風後解下衣服,卻發現本來塞到衣襟裏的絲帕竟然不見了—他當然對於聞蕭嫣的貼身衣物毫無興趣,也明白留着這手帕只會讓自己更難過,所以他本就想把絲帕放回原處便離開,但匆忙離開留雲宮時卻徹底忘了這件事。
商柔心想,難道是自己在回來路上把絲帕丢失?可是那可是塞在外袍裏的衣服??
他沒有多想,只道是自己無意中遺落在某處而己。
之後,商柔有空便要合和公主教會他下棋。合和公主最近總是不适,太醫也來為她請過幾次脈,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常常作嘔惡心,只開了些寧神靜氣的藥方,又說女子首次懷孕都格外困難。
除此之外,商柔甚至還特地鑽研幾本棋譜—就算不能輔助牧晚馥解決國家大事,至少也要像他的妃嫔般知情識趣。
不久之後,二人又在銅雀宮裏幽會。這次商柔卻堅持要跟牧晚馥下棋,牧晚馥也不拂逆商柔的心意,便從木櫃裏找出塵封已久的棋盤。
二人在窗邊下了幾場棋,商柔知道牧晚馥棋藝精湛,心裏格外緊張,竟然把規則忘了大半,卻不敢去問牧晚馥,只能憑着印象在棋局行走。
窗外春雨纏綿,商柔竟然接連贏了幾場棋,他擡頭見牧晚馥一身簡單的青袍,半掩的衣襟下白玉似的肌膚,他黛眉舒展,薄薄的朱唇淺淺帶笑,蝶翼似的睫毛溫柔地顫動着,幾縷柔軟的發絲垂落在額前,随着他的呼吸而飄動着。
商柔低頭看着自己又勝利,突然站起來僵硬地說道:「我不玩了。」
牧晚馥也不惱,只是握着商柔略顯粗糙的手,撫挲着他的掌心,輕笑道:「誰惹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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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連基本的規則都弄錯了,你為什麽不提醒我,甚至還刻意敗給我?」商柔知道自己不占理,卻還是甩開牧晚馥的手,甚至還理直氣壯地指責他。
「下棋就是圖個樂趣而已,不需要太在意規則。」牧晚馥站起來,輕輕地把他拉到自己懷中,低聲道:「是我不好,別生氣了,免得傷了你的身體,你體內的馀毒還沒有完全去除呢。」
商柔別扭地不說話,錯的都是自己,牧晚馥卻從來不會動氣。
根本不一樣,為什麽南宮雪和牧晚後下棋時可以如此如膠似漆,然而自己卻需要牧晚馥的遷就呢?他也很希望可以成為牧晚馥的知心人啊。
「皇後?」牧晚馥詫異地看着商柔,商柔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都把想法說出來了。
「我跟皇後常常下棋是因為要是不下棋,我跟她之間實在沒什麽話題。」牧晚馥莞薾。
「真的嗎?」商柔還傻傻地問。
牧晚馥彎身看着商柔,失笑道:「皇宮裏的醋全都被你吃掉了。」
商柔轉身看着雨絲擦過雪白的窗紙,依然悶悶不樂,牧晚馥牽着他的手帶着他坐在自己的身邊。
「晚馥??」商柔靠在牧晚馥的肩膀上,低聲道:「我這麽沒用,又不是女人,不能給你生孩子,你總有一天會忘掉我的。」
「哪裏聽來的傻話?」牧晚馥彈了彈商柔的額頭。
牧晚馥見商柔還是愁眉不展,便攬着商柔的肩膀,然後推開窗戶,他低聲道:「商柔,你看看外面的蓮花。」
商柔擡頭,池塘被雨水敲打着,一朵朵蓮花綻放在池水之中。
「蓮花雖然很漂亮,但要是沒有蓮葉下的根莖也會枯萎的。古人說蓮花出淤泥而不染,但若是沒有淤泥裏的養份滋潤根莖,蓮花是不會綻放的。你明白嗎?」
商柔轉頭看着牧晚馥,牧晚馥琥珀色的水眸裏都是說不盡的溫柔缱绻。商柔的臉色突然火燒似地紅起來,然後躲進牧晚馥的懷中。
牧晚馥撫摸着商柔的頭發,靜靜地看着那在雨中依然綻放的蓮花。
雨聲不止,薄霧裏深鎖着的是秘密的愛戀。
合和公主的身體愈來愈不舒服,一天總有大部份時間是躺在床上病恹恹的,總是不喜歡出門,待在公主府卻又是悶悶不樂。南宮雪聽說這件事,便叫合和公主到梅影宮裏坐坐。
商柔也想要她到皇宮裏散心,畢竟他是男人,總不及曾經生過孩子的南宮雪懂得合和公主的心情。
梅雨季節,天天都在下雨,雨水如同瀑布般哇啦哇啦地從屋檐裏傾瀉下來。合和公主小心翼翼地扶着腰肢,商柔撐傘跟在她的身邊,跟随着她緩慢的步伐,身後跟随着一大群宮女太監。
走到一半時,合和公主停下腳步,擡頭看着屋脊上的金龍銜珠。商柔柔聲問:「怎麽了?」
「商柔,我們回去吧。」合和公主握着商柔的手。
商柔見梅影宮就在前方,便說道:「皇後娘娘還在等着呢。」
「皇後娘娘懷胎時沒有我發福得那麽嚴重。」合和公主悶悶地說,她吃得很多,商柔也是由得她去,沒想到現在她反而自卑了。
南宮雪已經生了一對子女,卻還是弱柳扶風,姿容柔美,怪不得合和公主會感到膽怯。
「沒有,還是很漂亮。」商柔握緊合和公主的掌心,笑道:「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何必太在意皇後娘娘的外貌。」
「商柔??」合和公主扁起嘴來。
「既然妳如此羨慕皇後娘娘,那去問皇後娘娘是如何才能如此纖瘦,好不好?」商柔伸袖拭去合和公主臉上的雨水。
來到梅影宮裏,南宮雪丶聞蕭嫣和柳月媚正在一同作繡工,她們都很高興地迎接合和公主,合和公主很快就笑逐顏開,跟一衆女眷吱吱喳喳地說成一團。
商柔松了口氣,南宮雪悄悄地向他投來一個不用擔心的眼神。商柔不禁笑起來,看來南宮雪也很明白他的心情。然而他卻不自覺想像,當南宮雪懷孕受苦時,牧晚馥是不是也溫柔以待,細心呵護?
他心中一涼,自己怎麽又妒忌南宮雪?不是早就跟自己說過千百遍,自己只是個見不得光的情人,不應該抱有不該有的幻想嗎?
正在此時,外面通傳說牧晚馥來了。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錦袍,袖口繡着暗紅色薔薇花紋,看起來高貴端莊。外面風雨交加,雨絲沾濕他的發梢,愈發顯得他那雙秋水盈盈的桃花眼甜得幾乎擠出蜜糖來。
衆人行了禮,牧晚馥笑着向商柔和合和公主打招呼。他對商柔的态度親切客氣,彷佛他們就是最平凡的姻親關系。商柔勉強回應了,不敢接觸對方的眼神。
牧晚馥和合和公主閑聊幾句,合和公主抱怨道:「我總是感覺很不舒服。」
「誰家婦人懷孕時是舒服的?」牧晚馥瞥了商柔一眼,美眸裏似笑非笑,說道:「商柔你該好好體貼合和,莫讓她受委屈了,朕就只有這位姐姐,一向是當作妹妹般寵愛的。」
合和公主連忙道:「商柔待我很好,陛下您不要怪責他。」
「有了夫君,現在倒是嫌棄朕多管閑事了。」牧晚馥笑吟吟的,他向趙公公說道:「給合和準備一些助她調養的藥材,讓太醫多去公主府把脈。」
商柔想起上次在公主府看見總管在檢查藥材,不由自主看着牧晚馥和合和公主,當弟弟的溫柔恭敬,當姐姐的幸福爛漫,實在看不出什麽不妥當。
趙公公領命,南宮雪擔心地向牧晚馥說道:「田太醫說合和這一胎不太穩定。」
「這天氣着實容易使人不适。」牧晚馥望向窗外的滂沱大雨。
商柔默默地站在一旁,他知道自己一開口就會露出端倪。他不明白,這裏滿室都是跟他和牧晚馥有關的女眷,而牧晚馥跟自己姐姐的丈夫私下偷情,不但有違倫理道德,也背叛了他的妻子,為什麽他還可以跟南宮雪閑話家常?他不會害怕被南宮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