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章節

的關系愈是親密,這個問題就愈是不可逃避。」

「你覺得他是壞人?」

「每個人的立場不一樣而已。」陸萱沉默了許久才回答道:「無論如何,他一直都是我的朋友。」

太後已經離開,陸萱便送商柔回彩霞館,二人默然無語。

來到彩霞館前,剛好淩綠正想出去找他的主子,他看見陸萱一身玄袍,腰間戴着佩劍,看起來還算是光鮮,商柔則灰頭土臉的,頭發上還沾着枯葉,一時之間也猜不透他們剛才到哪裏去了。

「回去好好休息吧。」陸萱拍了拍商柔的肩膀,商柔終究還是道:「你??若是想與人說話,你可以找我,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淩綠一聽,不禁懷疑地看着陸萱。陸萱懶得理會淩綠,他略一沉吟道:「商柔,現在京城得變天了,我知道你還在跟陛下冷戰,你最近也千萬別跟他接近,免得被那件事波及。」

「什麽事?」

陸萱嘆道:「無知是一種幸福,明白嗎?」

「你告訴我!」商柔大聲道,聞蕭伶的暗示丶陸萱和太後的夜會,彷佛都在指向某種不祥的事情,他不喜歡被蒙在鼓中。

「只是些前朝的事務而已。」陸萱向淩綠道:「好好照顧你的公子,別讓些不檢點的人碰到你的公子。」

淩綠心想:擅闖後宮的陸大人應該是最不檢點的那位吧??

商柔目送陸萱遠去,這才心事重重地走進彩霞館裏,淩綠急急地跟在身後道:「公子,陸大人為什麽會跟您在一起的?」

「碰巧遇到而已。」商柔揉着腰肢,剛才摔到井底本就受傷,跟陸萱在一起時倒是沒留意,現在卻開始全身發痛。

淩綠見商柔揉着腰肢,臉色都要發綠了,他顫聲道:「陸大人??跟公子??」

「你的想像力別那麽好。不是每個男人都對男人感興趣的。」商柔雖然心情沉重,但還是被淩綠氣得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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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晚馥現在更少來了。商柔和淩綠住在彩霞館裏,平日也沒什麽訪客,商柔便愈發随性,男寵穿的那些寬袍大袖也不适合打理花園和平日清理房間,商柔便要淩綠找了幾套民間男子穿的短衫長褲。他綁起頭發,穿起那些衣服,就像以前在村子般在彩霞館裏種菜和過日子。

不做也罷,一旦做起以前的粗活,商柔倒是從死氣沉沉的狀态中清醒過來。他這才發現自己有多想念以前在村子裏無憂無慮的日子,雖然沒有绫羅綢緞,更沒有珍馐百味,但跟婉兒在一起相依為命的日子還是那麽簡單美好。最大的煩惱或許是雨水不充足,但鄰裏之間守望相助,也不會因為一場失收而導至無家可歸。

一開始淩綠也吓了一跳,要是給陛下知道他的公子現在整天弄得髒兮兮的,恐怕他有十條命也不夠,但商柔說自己整天悶在房間裏也沒什麽事可以做的,他又不是南宮雪,既不會繡花,更不會撫琴作樂,那些妃嫔也不能找他串門,他也得找些事情做的。

秋空放晴,楓葉遍地,如同天然的柔軟床鋪。商柔早上時拿着油漆為欄杆和牆壁上色,忙了一整個上午,累得滿頭大汗,便脫下上衫,赤着上身躺在楓葉上閉目休息。他身上的傷疤已經好了大半,皮膚也曬黑了些,看起來有點像以往的樣子。

商柔睡得正甜,壓根兒就沒有發現牧晚馥在身後,卻隐約嗅到一股熟悉的茉莉花香。

「該不會是那個湘美人顯靈吧……」商柔喃喃自語地說道,站在牧晚馥身邊的淩綠吓得臉色都發綠了。

「哪個湘美人?」一把熟悉的聲音響起來。

商柔一回頭,只看見牧晚馥正靠着走廊木柱站着,長長的睫毛平白添了幾分妩媚多情,略長的眼尾總帶有幾分欲語還休的柔和。一身雪白衣袍使他飄飄若仙,彷佛将會消逝在風中。

對方倒是吃得好住得好,還多納了一個玉姬,反觀商柔卻是搬到彩霞館裏受罪。

商柔悶悶地翻身下跪道:「臣妾參見陛下。禦前失儀,請陛下恕罪。」

淩綠連忙把外衫遞給商柔,商柔手忙腳亂地穿上外衫。

牧晚馥眯起琥珀色的眼眸看着商柔的傷痕,活像一頭冷漠的波斯貓,散落的棕發如同濃墨般傾瀉着,美得慵懶,卻又有幾分冷峻。

「你怎麽受傷了?」

「就是??在花園摔倒了。」商柔的肩膀和背部都有瘀傷,這絕對不是平日摔倒可以造出來的傷痕,但他不敢說出自己去過虹橋宮一事,畢竟太後和陸萱只是見面而已,這不代表他們在盤算什麽壞事,然而若是讓牧晚馥知曉此事,恐怕陸萱的日子會很難過。

「下次小心一點。」牧晚馥只是溫柔地彎起眼角,微笑道:「所以,你就打算一直把朕晾在這裏?」

淩綠扶着商柔站起來,商柔唯有說道:「小廚房裏還備有午膳,請陛下留下來。」

話一出口,商柔的臉色就變了,今天是合和公主的死忌,他準備的都是對方生前愛吃的菜肴。牧晚馥那心思細膩得很,不可能沒有發現的。

果然,淩綠馬上會意地說道:「小廚房裏還沒有準備好,請陛下和公子稍等。」

商柔心虛地看着牧晚馥,牧晚馥似乎沒有起疑,只是說道:「那就進去等等吧。」

趙公公在一旁道:「那玉妃娘娘……」

「不急,朕今晚再去。」牧晚馥看也沒有看趙公公,只是牽着商柔的手一同進去。

商柔的手心裏都是冷汗,他避免牧晚馥發現自己的異狀,又想起之前陸萱的警告,便問:「陛下最近在忙什麽?」

牧晚馥握緊商柔的手,微笑道:「剛才朕進來時,看到彩霞館有些屋梁被白蟻蛀蝕了。」

「是的。」商柔摸不清牧晚馥的用意,便唯有順着對方的話。

「一間屋子看起來再是漂亮,若是裏面都是蛀蟲,早晚也會倒塌的,所以還是要定期把白蟻全都殺光,順便把朽木換下來,以一些剛剛砍下來,更為穩固的木材取代。」

商柔只是點點頭,他完全不明白牧晚馥在說什麽,白蟻到底跟牧晚馥的事情有什麽關系?

二人坐在花廳裏,氣氛頗為尴尬,畢竟合和公主那件事還沒有了結,牧晚馥的态度少了以往的溫柔,商柔只擔心午膳一事,也沒心思讨好他。

等着布菜時,牧晚馥說道:「商柔,你不必自己動手為彩霞館翻新,朕待會派人過來幫忙。」

「沒關系。」商柔略略一頓,便說道:「臣妾以前在家裏也是這樣做的。」

「想家了?」牧晚馥微微一笑。

商柔擡頭看着牧晚馥,對方好像沒有沉下臉,商柔便小心翼翼地點頭。

牧晚馥略略點頭,沒有再作任何表示。商柔不知為何有點失落,他當然知道自己不能出宮,也明白牧晚馥不會帶自己回去的??

可是,就算是謊言也好,都希望可以聽到牧晚馥的安慰,他心思如此細膩,不可能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吧?

商柔只想随便說些話打破這沉默,提起想家,他倒是想起不少舊事,便趁着趙公公侍候牧晚馥在金盆淨手之際,問道:「之前您受傷和中毒一事,調查得怎麽樣?」

這兩件事似乎已經徹底被忘掉了,但商柔心裏隐約知道,牧晚馥不是那種以德報怨的人。

趙公公捧着金盆的手一頓,牧晚馥正低頭優雅地拿絲帕擦着春蔥似的玉指,頸部的線條修長纖細,他擡起一雙如同陳年佳釀般深邃的琥珀色眼眸,淺淺地微笑看着商柔道:「還沒有頭緒。」

商柔被牧晚馥那含笑的眼眸卻是看得心裏一寒,他記得上次牧晚馥明明是說有些線索的,為什麽現在卻是毫無線索?

正當商柔胡思亂想之際,牧晚馥突然道:「午膳怎麽等了那麽久?」

趙公公彎身道:「老奴這就去催一下。」

「趙公公!」商柔立即跳起來,牧晚馥一手支頤,靜靜地看着他,唇角是淡淡的笑意,商柔唯有讪讪地坐下來。

趙公公離開之後,商柔就更是緊張。正在此時,宮女前來通報道:「玉妃娘娘求見。」

牧晚馥挑了挑秀眉,他看着商柔,沒有說話。

商柔心想,牧晚馥在外人面前一向是注重禮儀風度的,若是玉姬在這裏,他發現那菜肴是跟合和公主有關的話,他總不至於像上次在玉華宮寝殿般當場發作,便強笑道:「陛下若是不介意,那就請玉妃娘娘進來吧。」

宮女離開不久,玉姬穿着一襲湖水綠色束腰襦裙就進來了。新承雨露,玉姬的容顏脫去稚氣,倒是多了幾分嬌媚,那水靈靈的眼睛一看見牧晚馥就亮起來,一蹦一跳地跑過去,緊緊地挽着他的手臂,仰起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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