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由奢入儉太難了!

“楊楠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劉珊珊瞪大了眼,看着在那裏收拾東西的楊楠,“是,我不該在前天叫着你去喝酒,那是我的錯,但是、但是……你知道胡東說要跟我分手!他竟然要跟我分手!”

說到最後,她聲嘶揭底,泫然欲泣:“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麽多,我那麽愛他,為他流過孩子,他竟然說要跟我分手!”

她捂着臉,跪倒在那裏,嗚咽了起來。

楊楠把箱子合上,看着她:“去做個絕育手術吧。”

劉珊珊擡起頭,一臉迷茫。

“省的再造孽,人投胎一次也不容易,還沒成型就死了,多難受啊。”

劉珊珊的眼瞪的比早先還大,嘴唇哆嗦:“楊楠,你、你說什麽?”

“劉珊,我早先就對你說過,胡東不是個東西,讓你和他斷了,你不聽,我一直覺得你腦殘,現在我知道腦殘的是我。你會覺得胡東好,是因為你也不是個東西。看在咱倆認識這麽久的份上,我再勸你一句,避避孕,別再造這種孽了,真不想避呢,就去做個絕育手術,将來到了陰間也不至于下十八層地獄。”

她說完,拉起箱子,背上自己的吉他,再不回頭。

“……楊楠——”

身後是怨恨的尖叫,楊楠下意識的捂了下耳朵,頭疼,真頭疼。

第一天宿醉,第二天即睡了一個不舒服的床,想到這裏,她不免有些無奈。

從電視臺出來後,她就開始找房子,這本來不是個事,她過去找房子都很容易。

因為年輕,不在乎距離,不在乎樓層,只要夠便宜,房子也夠完善就行,甚至不完善也沒什麽問題。

但是這一次就不行了,要配套好要設施好要房子好……當然,這本來也不是個事,魔都這地方,只要有錢,要什麽都有,但關鍵的就是,她還沒錢。

她其實自己開銷不大,在酒吧唱歌也算掙錢,但總有這樣那樣的事情,所以工作兩年,她才存了兩萬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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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于一個二十歲的女孩好像真不少,但看看她的收入,其實真不多。

早先是不說了,全國各地到處飄,年齡也小,但自從兩年前她來到魔都,收入就穩定了,近半年來每個月都有七八千,有時候還能破萬,這個收入,比起白領也真不差了,而且,她本身的開銷還很小。

衣服化妝品是必須的,但買兩套就能堅持很長時間;

筆記本電腦是離不開的,但她這個用了三年還好好的,她不打游戲,也不追求配置;

要花錢的地方也就是吃飯房租了,而他們酒吧,還管一頓飯,給的還很豐盛,所以另外一頓她基本都是湊合的,包子豆漿,馄饨油條,随便也就一天十塊錢。

唯獨房租是個大頭,但她和劉珊珊合租,一個月也不過一千塊——感謝此時的房價,哪怕是在魔都,也還能租到這樣的房子。

從這些地方來看,她本來每個月都能存上五六千甚至更多,但事實上,她還經常月光,就是這兩萬,也還是她最近幫一個樂隊填了兩首歌詞得的意外之財。

囊中羞澀,又要高要求,自然就是千難萬難了,後來她也不想麻煩了,直接訂下了一套月租三千八的公寓,交三押一之後,她的存款立刻降到了四位數。

房子租好了,可還不能住人——雖然是領包入住,鋪蓋之類的還是要自己添,她又不想折騰了,就在附近找了一家七天。

要以她現在的身體來看,住七天真不虧,她早年流浪的時候,青旅都經常住,三人間四人間乃至多人間的都睡過。

這七天好歹設施齊全,肉眼可見的地方也都還算幹淨,以她此時的身份情況來住,是再合适不過了。

但她的心理接受不了。

床鋪太粗糙,設施太簡陋……牙具還是塑料的!

當然這些她都讓自己忽略了,只是睡了一晚上之後,她竟然頭疼了!

那枕頭,太不舒服!

“今天,怎麽也要買個乳膠枕……”她想着,自嘲自己這真是活脫脫的由奢入儉難,但這也真不能怪她。

李玄祯很少住酒店,如果真需要的話,一定是世界知名五星級——希爾頓那樣的僞五星都不會入住的,而如果真是沒條件,那就自帶床品,反正他人手多,絲毫不麻煩,而且會連續去的地方,更是直接有買好的房子,楊楠就跟着,去買過兩次這樣的房子。

五百多平方的獨幢別墅,前後兩個院子,李玄祯還對裝修做了要求,她當時還以為李玄祯以後要換根據地了,結果人家說:“一年可能要來個一兩次。”

事實上在買過那套別墅的兩年裏,只去住兩次,每次去的時間都不超過十天。

另外一套小四合院受到的待遇好一些,去了三次,總共住的有一個月……?

李玄祯當年還非要在她老家買一套房子,被她死活攔住了。

如果只從生活上來說,跟着李玄祯,真不吃虧……就是太不吃虧了,她現在連住個七天都不成了!

想到這裏,她突然一怔,七天……酒店……半林!

上一世,李玄祯将她從電視臺門前帶走,說帶她坐坐,就真是坐坐,去的地方,就是半林,一個很有逼格的酒店,沒挂星,價位卻要比五星級的都要高,西餐主廚是從法國的米其林三星挖過來的,牛排做的超級好吃……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上一次李玄祯做的事情——在那裏的鋼琴前,給她彈了一首《致愛麗絲》。

黑色的貝希斯坦的鋼琴前,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彈着曲子向她微笑,那真是魂都要沒了!

……這也不是重點!

重點是,按照上一次的經驗來看,現在的半林,正缺鋼琴師!

在上一世,現在的她并不會鋼琴,但是現在,她會了。

……

“三郎,你說實在的,遇到了什麽事。”孟正盯着李玄祯,“老陶說這星期你來他這裏來了三次了,我還不信,結果這一來,就遇到了你!”

“我還不知道,老陶不歡迎我。”

“我沒有!”随着急促的聲音,是一個頭發半長的男人,他一手拿着一瓶酒,“光頭,你別亂造謠,我什麽時候不歡迎三郎了?三郎,這是你三年前放到我這裏的酒,現在喝正好。”

孟正痛心疾首:“老陶,你個不是東西的,不是你說三郎在,我會來你這狗窩。”

“喂喂喂,人身攻擊是不是?我這裏怎麽了?我這裏是多少魔都男女傷心必來的地方,那小青年們要分手,不來我這裏喝醉一次都不算分!呃,三郎,我不是說你。”

“三郎,他就是在說你!”孟正逮到了對方的漏洞哪裏會輕易放開。

“孟光頭!”

“逃離狗!”

兩人說着說着,就展開了街頭罵戰術,李玄祯沒有理會他們,只是看着下面安靜而又熙攘的人群。

說安靜是因為這裏是一個靜吧,歌手唱的,也都是安靜迷離的歌曲,說熙攘是因為,這裏也的确是一個知名的地方,下面的桌子完全滿了。

魔都知名的分手酒吧……

她,也是因為分手過來的嗎?

喝的那麽醉……

李玄祯垂下眼睑,想知道那個女孩的信息很容易,只要問孟正一聲,電話資料都能拿到,但他卻始終沒問,甚至連暗示一下都沒有。

但是,他又在這一周內,來了三次藍調……

說他是來看陶力的,他自己都不信。

三次,他和那個女孩相遇了三次。

第二次,就是這裏……

他在這裏沉思,陶孟二人早就結束了争吵,而互相用眼神比劃着:“這是有事。”

“絕對有事!”

“知道什麽事嗎?”

“……為情所困?”

“……你能更靠譜些嗎?”

“來我這裏的,都這個毛病啊!”

“呵呵呵……”李玄祯什麽人?李氏財團的掌舵人,這個身份拿出來,這世上找不到的女人就少之又少了,而且人家十七歲的時候就拿到了維奧蒂國際音樂比賽會的大獎,而除此之外,人家随手一個小調,就捧紅了一個歌星,那張明明現在簡直都要有往天後上發展的趨勢了。

那真是要財富有財富,要逼格有逼格,要才華,尼瑪的還有才華,而且人家還長的份外周正,往那兒一站,比明星有姿色,還比明星有氣勢,這樣的人別說找女人,找男人都沒壓力好嗎?

兩人比劃的正熱鬧,李玄祯突然站了起來,兩人一怔,迷茫的看着他。

“去吃飯吧。”

“啊?”

李玄祯微微一笑,溫和從容:“你們不餓嗎?”

……

一直到上了車,孟正和陶力都在想,為什麽餓了就要換個地方吃飯。

藍調雖然主打情懷酒水,可也有吃的啊,大餐談不上,卻絕對能填飽肚子,李玄祯這人雖然龜毛講究,過去也不是沒吃過,還吃了不止一次。

但他說要出去吃,他倆也不會反對,只是再一次肯定了李玄祯絕對有事這個論調。

“去半林吧。”陶力道,“我聽他們說那裏新來的鋼琴師很有意思,正好讓咱們的三郎去鑒定鑒定。”

“我還以為是你要鑒定呢。”孟正翻了個白眼,習慣性吐槽。他雖然在電視臺工作,對于鋼琴什麽的卻不是太感興趣,不過這時候也不會反對。

三人到了半林。

半林叫這個名字倒不是完全的附庸風雅,人家門前真的有一小片竹林,這在寸土寸金的魔都絕對是奢侈。

剛來到竹林前,就聽到裏面的琴聲了,小溪流水似的帶着一種輕松的歡快。

孟正是不用說了,你讓他聽歌行,聽鋼琴……嗯,經典樂曲他是都聽過的。

陶力好一些,也有限,李玄祯卻微微挑了下眉。

陶力說有趣的時候他并沒有太在意,現代社會,有才華的畫家也許還需要伯樂,有才華的音樂家卻有大把機會,就算曲高和寡,也能輕而易舉的在交響樂團找到工作,又哪裏會來半林當鋼琴師。

半林逼格高,是飯菜好,鋼琴師,也就是音樂學院學生的水準。

但現在這個,技藝還是有瑕疵的,但調子裏……的确是有自己的東西了。

“一個有天份的音樂學院的學生?”他這麽想着,往裏走着,然後,就看到一個白衣少女坐在那裏。

那少女頭發半長,留海剪的有些碎,十指熟練的在鍵盤上跳躍,眼睛微眯,好像在看前方,又好像再看另外一個時空,她沒有搖頭晃腦,但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和音樂融為一體的感覺,仿佛她就是那溪流,她就是那水花。

楊楠。

李玄祯不自覺的用手摸了一下胸口,這可……真是要了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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