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檢驗?
不知為什麽,汪郁對自己公司的産品還是很有信心的, 如果她從來沒去過工作現場, 如果她只是一個經銷商, 她可能沒有十足的把握。
但嚴苛的流程決定了, 飲料是不可能有問題的。
但事情難保有個萬一。
汪郁誠懇道歉:“伯父伯母, 對不起了。我同意将飲料拿去進行檢測,如果是我們的原因,我一定會讓公司對伯母進行必要的賠償。”
“賠償,”任真冷哼一聲, “不僅僅是賠償,得讓你們公司的産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才行。”
汪郁眼睫垂下, 斂去對任真的厭惡之情。
檢測結果還沒出來,她就在這裏耀武揚威,縱使是産品質量出了問題,自有相關部門進行處罰,她可倒好, 竟然說出讓産品消失的話,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任生兵對于汪郁的态度還是滿意的。
他揮揮手, “你先出去吧, 等結果出來再說。”
程不雷得知消息,也匆匆趕了來。
兩人在醫院的走廊裏碰了頭。
汪郁表情糾結,心情相當煩燥。
程不雷:“汪經理,真是飲料有問題?”
汪郁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但人現在住院了, 上吐下瀉,原因直指咱們的飲料,能有什麽辦法?”
程不雷直撓頭:“咱們的飲料剛打開市場,忽然就冒出這麽一件事情,挺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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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自媒體如此發達,一有風吹草動就滿城皆知。
尤其是入口的産品,一旦産生負.面.新.聞,影響是巨大的。
一想到任真張牙舞爪的樣子,汪郁就頭疼。
惹誰不好,惹上了他們這一家子。
如果換成是別人,她和程不雷好好道個歉,私下協商一下賠償事宜,事情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攤上袁丹果和任真?
汪郁覺得事情大了。
“我現在進去協商行不行?”程不雷焦急地建議,“這種事情拖不得,不管是不是咱的原因,我進去探聽下他們的訴求,早解決早安心。”
程不雷一邊說人一邊擡腳準備往病房走。
汪郁擡手拽住了他,“甭去了,沒用。”
“為什麽沒用?”程不雷急眼了,“汪經理,現在哪怕不是咱們飲料的問題,但如果他們成心把事情鬧大,哪怕後來檢測出了飲料沒問題也無濟于事,壞影響已經造成,人們先入為主的印象很難改變。”
程不雷說的,汪郁又何嘗不明白。
這大半夜的上哪兒去檢測飲料?如果任真故意把這件事情發上網絡,再雇點兒水軍煽風點火,保不齊真能鬧出點兒動靜。
她相信任生兵的公平性,但對于任真,她一點兒信心也無。
照這麽看來,她和程不雷今晚還真不敢回去休息了。
汪郁擺了下手,帶着程不雷去了醫生辦公室。
兩人敲敲門,聽到醫生的“請進”聲,小心推門進去了。
醫生正坐在辦公桌跟前看病人的病歷,看到兩人進來,擡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有事?”
汪郁:“醫生你好,我們是12床的朋友,現在想問下,她具體是什麽中毒?是喝飲料引起的嗎?”
醫生探詢的目光打量兩人:“患者是細菌感染,應該是飲用了被細菌污染的飲料後導致的腹痛、腹瀉、嘔吐、發熱等症狀。”
汪郁皺眉:“您能肯定是飲料本身的問題?”
醫生态度中肯地搖頭:“這個很難說,基本飲料生産流程都是相當嚴格的,被細菌感染的可能性很低,也許有其他原因也說不定。”
程不雷認同地點頭:“是吧,是吧,我就說不能一杆子打死,我們的飲料怎麽可能被細菌感染。”
汪郁趕緊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她對醫生禮貌表示感謝之後把程不雷拽出了醫生辦公室。
她劈頭蓋臉地訓他:“你傻啊,當着醫生的面說什麽飲料?你沒聽醫生說麽,飲料被細菌污染了,至于是開蓋前污染的還是開蓋後污染的,目前無法确定。換句話說,咱們并沒有擺脫嫌疑。”
程不雷攤手:“那怎麽辦?”
汪郁低頭思索。
任真和袁丹果的臉不時在她眼前閃現,良久,她擡頭,“一會兒我單獨跟袁丹果談談就知道結果了。”
汪郁和程不雷一直守在走廊盡頭,兩人愁眉不展,對于處理這樣的事情,兩人都沒有十足的把握。
任生兵忽然推開病房的門,邊接電話邊下了樓。
汪郁一揚下巴,讓程不雷跟上,她自己則鼓了鼓勇氣,步進了病房。
袁丹果身體虛弱,之前還閉着眼睛躺在床上,這會兒有了點兒精氣神,正有氣無力地倚靠在床頭。
任真一看汪郁進來,眼神咄咄逼人地掃過來:“你又來幹嘛?”
袁丹果握了握女兒的手,低聲道:“你出去,我有話跟她說。”
“跟她這種人有什麽好說的?”任真“切”了聲,“就照我說的,照片視頻發上網,我看她還得瑟,到時候肯定要乖乖滾回A市。”
袁丹果瞪了女兒一眼,“聽媽話,什麽也不要做,先出去。”
任真氣哼哼地走了出去。
汪郁走到病床前,眼神疑慮地盯着病床上的袁丹果。
她臉色發白,身體虛弱,不是裝出來的,是真病了。
袁丹果右手放到小腹處,緩緩吸了口氣,擡眸,“你們的産品,太差了。”
汪郁:“你确定沒吃其他東西?或許沒讓什麽東西将飲料給污染了?我們的飲料有嚴格的生産流程,這種低級錯誤是不可能犯的。”
如果有細菌污染,不可能只污染一瓶,起碼得是一批。而這批飲料已經售出了大半,除了袁丹果之外,沒有得到任何不良反饋。
對于袁丹果,汪郁拿不出什麽好臉色來面對她。
雖然她知道此刻自己應該哀求她,應該笑容滿面地跟她溝通。
可她就是裝不出來。
“你真是死鴨子嘴硬,死到臨頭了還犟。”袁丹果輕輕喘息兩聲,“你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是接受飲料被細菌污染的事實,接受各部門的處罰,乖乖滾回A市。二是跟姜智豪離婚,你可以安心待在這裏,想做什麽随你的意,不要阻擋我女兒的幸福。”
她臉色發白,但眼神黑沉黑沉的,像巫婆的眼睛,随時要吞噬汪郁。
汪郁靜默。
到這裏,她若是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那她真就是個傻子了。
她能做什麽?她可以如何反擊?
難道要蒙受不白之冤認栽?
汪郁從病房出來的時候,恰好程不雷匆匆跑了回來。
“怎麽樣?”他表情期待地問。
汪郁淡淡看了他一眼:“我決定了。”
“決定什麽?”
“離婚,保住産品。”汪郁一字一頓地說道。
程不雷驚了:“這是哪兒跟哪兒?你離婚跟保産品有關系?”
汪郁垂頭:“我們的産品沒有問題,她們是故意針對我。要的就是我跟我丈夫離婚。”
“你丈夫是誰?”程不雷快聽糊塗了。
“算了,你不需要知道。”汪郁擡起頭,“我必須這樣選擇,否則會迎來無謂的争執和吵鬧。如果我跟她争鬥的話,我未必沒有贏的希望,可是,我們的産品會受影響,我丈夫的公司,可能也會受牽連。”
汪郁神情落寞地說道:“娶我這樣的女人,他已經很虧了,我不想讓他更虧。”
哪怕是假的婚姻,汪郁都覺得姜智豪虧了。
他太優秀,她配不上他。
程不雷聽得稀裏糊塗,他只明白了一句,那就是汪郁向對方投降了。
程不雷心裏不服氣:“汪經理,你就這樣輕易認輸了?”
汪郁揮揮手:“我主要不是為我自己啊。”
要是為了自己,她不會如此輕易地同意袁丹果的方案。
“那為誰?為你的丈夫?”
“唉,跟他相識一場也是緣分,我不想讓他因為我而受到什麽壞的影響,罷罷罷,就這樣吧。”
她立到窗前,“你先走,我在這裏冷靜一下。”
她說了這麽多,程不雷聽得一知半解,他停了會兒,莫名其妙地走了。
汪郁将走廊的窗戶開了條縫,對着空氣緩緩呼氣。
真不知道倒了什麽黴,竟然被這樣一對母女給纏上。
她重重地嘆了口氣。
“嘆什麽氣?”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汪郁吓得一激靈。
猛一回頭,姜智豪那張千年冰臉映入了她的眼簾。
“你,怎麽來了?”汪郁語氣遲疑地問。
大晚上的,他不好好在家睡覺,竟然跑醫院裏來了。
想到他跟任家的關系,汪郁瞬間又明白過來:“哦,你是來看她的。”
她當然指的是袁丹果,汪郁不喜歡她,連帶着不想提她的名字。
“沒事了。”姜智豪語氣淡淡地說道。
汪郁:“……”
姜智豪瞥了眼她落寞的臉色,“任伯父說了,不管原因如何,此事揭過,不再追究。”
汪郁驀然睜大眼睛:“你說什麽?”
姜智豪将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汪郁震驚:“我的事情,不用你插手的。”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姜智豪神不知鬼不覺地,竟然在她背後幫了一把。
姜智豪轉過身子,跟她并肩看向窗外的萬家燈火,只聽他用莫可名狀的聲音說道:“你的嘴,真硬啊!”
汪郁失笑:“你又知道了!”
說完,她感覺到他的視線頗有壓力地掃過來,她禁不住擡頭,他的一雙眸子黑漆漆的,眼神的落腳點,恰巧在她的唇上。
汪郁下意識地抿唇,嘴唇咬住唇瓣,咬一下,松開,換個位置,再咬一下。
她緊張時的小動作,便是咬唇。
像耕地一樣,排着咬一遍,直到咬紅了,咬得嘴唇麻木了才會停下。
她牙齒擡起來,正準備咬上嘴唇,一根手指橫了過來,她沒有防備,張嘴咬住了。
不疼。
她擡眸,安靜地看向手指的主人。
姜智豪眼眸裏閃爍着莫名的情緒,他面色無波地說道:“別再咬了,會疼。”
莫名地,汪郁的眼睛泛紅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友情提示:明晚會更得晚一些,大家別等,六一早上來看~
一至五號日萬,加快劇情。
提前祝我親愛的小朋友們六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