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回憶令任意的心情很好,她臉上挂着淺淺的笑容, 趴在姜智豪的腿上, 安靜地聽他的絮語。

在一個間隙, 姜智豪喝水休息, 任意擡起頭, 忽然問道:“你怎麽沒提到我的繼母和任真?”

她忽然想知道曾經的自己對她們是什麽樣的感覺,聽姜智豪的講述,她似乎将什麽心裏話都告訴了他。

姜智豪放下水,猶豫了下說道:“你曾經告訴過我, 你爸爸很愛很愛你的繼母,所以為了不讓你爸爸為難, 你很少提及你和繼母之間的事情。”

“那就說明繼母待我不好了。”任意慢吞吞地說道,如果待她好,何至于把活生生的她變成死人?

她們母女得多迫不及待?

“你在我面前很少提她們,關系不好是肯定的,但有多不好, 我不太确定。”姜智豪握牢任意的手, “三年前的事情, 是不是與她們有關?”

任意低頭, “我就知道,袁丹果那麽狡詐,一定能把我爸迷得團團轉,這也正是我不想第一時間認我爸的原因。”

不認,是因為心裏多少帶了怨氣。

但凡父親睜大眼睛, 也不至于把這種惡毒的女人娶回家。

姜智豪點頭:“你爸很愛妻子,這在圈內是非常出名的。”

父親是愛妻狂,真是件諷刺的事情。

任意仰頭:“我自己的事情,我要自己處理。”

姜智豪沉默了一會兒,“好吧,都依你。”

幾天後的上午,任意讓程不雷開車,帶她一起去機場接人。

“叔叔、嬸嬸,這裏!”任意沖着一男一女不停擺手。

男人和女人大約四五十歲,衣着很破舊,女人空着雙手,男人背着一個大的帆布包,裏面鼓鼓的,似乎裝了不少的東西。

看到任意,兩人并沒有什麽高興的神情,他們腳步遲疑了下,慢慢走近任意。

“叔,嬸,詳細的到了酒店再說,請跟我來吧。”

程不雷也搞不清楚什麽狀況,只管老實開車。

任意提前訂好了酒店,一直将汪郁的叔叔和嬸嬸送到了房間。

門一關上,叔叔便将鼓鼓的書包放到桌子上,“我帶了些特産,你拿回去跟同事們分分吧。”叔叔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指,“實在拿不出什麽好東西。”

書包打開,裏面全是A市的土特産,背這麽遠的路,想來很辛苦。

“叔、嬸……”

叔叔抹了抹眼睛,“我們愧對你叫這聲叔和嬸,我們對不住你,也對不住汪郁……”

叔叔和嬸嬸好像挺內疚,頭垂得低低的,聲音發澀發苦。

“叔嬸,很感謝你們能來,你們既然來了,食宿和來回路費什麽的我全包,餘下的事情,聽我的就好。”

叔叔嬸嬸和汪郁感情本就不深,任意大包大攬,夫妻兩個商量很久才來的。

安頓他們夫妻住下,任意神色淡淡地步出酒店,正值中午,炙熱的太陽當空照,任意在太陽底下站了會兒,才慢慢走向程不雷的車子。

程不雷一直坐在車上等,看到任意若有所思的眼神,好奇地問:“經理,有心事?”

任意搖搖頭,又點點頭,“你還是好好工作吧。”

隔天晚上是任生兵公司的周年慶。

每年的周年慶,任生兵都會邀請所有廠家和社會各界名流,舉辦一次盛大的聚會,一方面彰顯自己公司發展日益昌盛,一方面聯絡各方感情,同時也是夫妻兩個大秀恩愛的場合。

每年的活動當中,夫妻兩個都會當衆合唱一首歌曲,合唱的時候,夫妻兩個含情脈脈,羨煞衆人。

當然,姜智豪夫妻也接到了邀請函。

去之前,任意很隆重地打扮了一番,穿着高定的禮服,頭發梳得一絲不茍,還特意戴上了貴重的珠寶。

她站在鏡子前左顧右盼,姜智豪笑着走上前:“已經很漂亮了。”

他欲上前吻她,被任意伸手擋住了,“咱們趕緊走吧。”

“你今晚沒問題吧?”姜智豪不放心地問。

“我沒問題,你記得中途把我父親叫走。”

姜智豪比了個OK的手勢:“這個你放心,保證做到。”

兩人相攜着進入酒店大廳的時候,任意看到叔叔嬸嬸正心情忐忑地站在門口的側旁,她貼近姜智豪的耳邊,“待會兒你找人把他們領進去。”

姜智豪瞟了對方幾眼,沒有多問,只淡淡點了點頭。

大廳裏,許多C市的社會名流都來了,衣香鬓影,熱鬧非凡。

任生兵一家三口已經到了,任生兵穿着剪裁得體的西服,站在人群當中一派春風滿面、志得意滿的樣子。

袁丹果母女在打扮上煞是下了一番功夫,衣服皆是奢侈品品牌,配上珠寶首飾,奢華而漂亮。

任生兵和袁丹果一直十指緊扣,在人群中慢慢走着,向不同的人打招呼、寒暄,任真則跟随其後,負責微笑鞠躬,十足乖乖女的模樣。

任真先看到了任意和姜智豪,她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地上前一步拉住母親的胳膊,低聲道:“她,她來了。”

袁丹果身子一僵,表情僵硬地擡頭,恰好跟任意的目光在空中撞上了。

任意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袁丹果內心有鬼,短暫對視之後慌忙移開。

姜智豪拉着任意走到任生兵跟前。

“伯父、伯母好。”

任意跟着重複了遍,聲音裏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袁丹果表情明顯僵硬,她甚至不敢直視任意的眼睛,只是尴尬地跟姜智豪對視了下。

任生兵淡淡看了眼任意,那次合作不了了之,他和任意之間再無交集,但看到任意,他心裏總有股說不出的感覺。

袁丹果輕輕拽了拽任生兵的手,提醒他,“林副市長來了。”

任生兵客氣地說道:“你們小兩口自便,我去去就來。”

他們一家三口慢慢走向別處。

姜智豪和任意并排站着,姜智豪察看任意臉色,“你确定自己沒事?”

任意淡淡籲了口氣,她右手握緊:“麻煩你把我父親帶出去吧。”

姜智豪停了會兒,等任生兵和副市長寒暄完畢的間隙,他走上前,悄聲說道:“伯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今天這個場合對任生兵來說特別重要,他輕易不想離席,便試探着問:“何事,在這裏不方便說?”

姜智豪貼近他的耳邊:“是關于任意的。”

任生兵臉色突變,忽地松了袁丹果的手,跟着姜智豪離開了熱鬧喧嚣的大廳。

姜智豪一直大踏步走在前面,任生兵需要小跑幾步才能追上他。

兩人繞過大廳,來到後面的泳池邊。

姜智豪在泳池邊站定,緩緩轉過身來。

任生兵氣喘籲籲地跑過來:“任意怎麽了?”

姜智豪:“伯父,如果非要在任意和伯母之間做個選擇,你會選誰?”

任生兵不悅,“你這問得什麽問題?任意已經不在了,你任伯母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哪牽扯到什麽選擇的問題?”

“我是打個比方,萬一呢?”

任生兵拒絕回答:“這種萬一不存在,你如果是要跟我講這種無厘頭的問題,那就沒有談的必要了。”

任生兵作勢要走,姜智豪及時拽住了他的胳膊。

“伯父在這兒等一會兒,有人會來告訴你一個爆炸性的新聞,在這之前,”姜智豪從兜裏掏出一小瓶藥,輕輕遞上前,“這是我媽最近的用藥,以防萬一,我帶了幾粒給你。”

“這是什麽?”任生兵借着燈光一看,表情有些惱了,他将藥瓶朝水裏一扔,“開什麽玩笑?!”

姜智豪竟然給他速效救心丸?

任生兵胸腔明顯起伏,他生氣了。

大廳裏,袁丹果雙手放在身側,一邊跟人聊天眼神一邊四處逡巡着,任生兵被姜智豪叫走後,她有些坐立不安,總覺得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任真也是,一直粘在老媽身邊,眼神間有忐忑不安的成分。

“媽,任意,任意不會來鬧事吧?”任真小聲問自己的母親。

袁丹果氣惱地瞪瞪女兒的臉,“瞎說什麽呢,有事早有了,還用等這麽長時間?”

任意端着一瓶紅酒,在距袁丹果母女不遠的地方安靜地看着。

袁丹果等了一會兒沒發現有何異常,內心大安,跟側旁的一位貴婦人開始熱切地聊天。

貴婦人指着她手中的鑽戒,羨慕地說道:“這枚鑽戒是不是新買的?看着亮閃閃的,惹人羨。”

袁丹果得意地亮了下手指,“這東西純粹是浪費錢,我早跟我們家老任說過了,不許再花這個冤枉錢,不許,可他不聽啊,非要買。我沒辦法,總不能辜負了他的一片好心,只好戴着了。”

說得好像她多委屈似的,實則就是變相地顯擺。

“任總拿你當手中寶,你真是個有福氣的人哪。”周圍有人适時地恭維着。

袁丹果享受着大家的羨慕和誇贊之聲,臉上笑成了一朵花。

這正是她想要達到的效果。

忽然,汪郁的叔叔和嬸嬸擠過人群沖到了袁丹果面前。

嬸嬸手指顫抖地指着袁丹果的臉,聲音尖厲地喊道:“就是這個惡毒的女人,竟然偷走了我侄女的骨灰,可憐我那苦命的侄女啊,連死了都不得安生。”

叔叔跟着幫腔:“你這個惡女人,還我侄女的骨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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