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随我去南方
吃完飯，陪着莫離出來走走，路上還堆積着厚厚的雪。
我還在和他嬉笑着說着過往學校裏的趣事，他突然停住了步子，牽了我的手說，“小沐，今天，可不可以做我女朋友。”
“莫離，我……” 他見我就要拒絕，快速打斷我的話說，“我知道，你忘不了他。但，能不能，讓我也照顧一下你哪怕一天也好。我想以男朋友的身份，站在你身邊。”
我抽出手，他又立刻捉住，不讓我逃走。“莫離，你知道的，我不想再傷害你。如果你能忘了我快樂的生活，我不介意我會付出任何代價，哪怕是要我們成為陌路。”是的，我是不舍和莫離的感情，可若這份糾葛對他來說就是個麻煩，那我也願意狠心離開。
“陌路”他有些傷感。過了一會兒，他又整理了一下情緒，笑着說，“小沐，我不會和你成為陌路。今天，你就當我是為了演戲，特邀的嘉賓。就陪我演繹一次愛情吧，好麽？”
我看着他的眼神裏滿是期許，心裏一向的堅持開始有些動搖。我難過的問和他說，“莫離，我到底哪裏好，值得你為我這樣你知不知道，我只想你能夠幸福快樂。”
他忽然抱住我，緊緊的。柔聲說，“也許你哪裏都不好，可我就是忘不了。”我沉默了許久，閉上眼，回抱了他，低聲說，“那好，我答應你。”
“真的？”他放開我，眼裏全是欣喜。我點了點頭。或許，過了今天，他就會明白，我并不是他人生中的另一半，他值得更好的女孩去愛。
“你想去哪裏？我陪你!”我欠了莫離太多太多，現在只想對他好一點兒。
“我不想去哪裏，只要有你就夠了。”
冬天不管走到哪裏都是厚厚的雪，于是，我們又沿着路返回。
到花園裏，趁他不注意時，我抓了一小把雪，從他身後襲擊了他，把雪全塞進他的脖子裏。他冷得抖了抖上半身，然後抓起一把雪，轉過身，迅速塞過來。只不過，他只是塞到了我的手裏。把我的手緊緊握住，不讓我掙脫。
還一邊嘚瑟的說，“我看你還怎麽搗蛋!調皮鬼!”
我不滿的哼哼。嬉笑着，挑釁的看着他，“你可別太得意忘形。”說着就狠狠的踩了他一腳。果然，腳一疼，手就放開了。
“好你個小沐，還真使壞啊？”
“那不然呢？”我笑着跑開，他追逐上來，故意離我那麽近，又不捉住我，讓我好一陣累。我們在雪地裏追着跑着，身後留下了一串串兒深的淺的腳印，像是踩在了冬季的心尖兒上，一時半會兒還沒法被掩埋被抹去。
Advertisement
或許是見我逃得累了，莫離不再以這種方式逗弄我，他一步跨近我，從身後抱住我，故意讓我倆輕摔倒地，在雪裏滾出了長長的印記。
“小沐，冬季過去了，你想去哪裏”
我們躺在雪裏，仰望着冬天的大雪裏難得明亮的天空。
“大概會先南方。”我喘着氣兒答到。去祖國南方，本就是最早想要去游玩的地方，只是，不經意間，我的想法竟然過去了那麽長時間。也不知道它會不會怪我，到現在都還沒有去完成它。
“南方很美。”
“對呀！雖然沒去過，但印象中它就是極美的，所以一直很渴望見到它。”
“身處其中，感覺會比如今的想象更好。”他肯定的說。
“你去過感觸這麽深。”
“哈哈，拍戲嘛，多是要實地拍攝的。”
我打趣他，“工作還有空閑賞風景”
“嗯，身臨其境，那樣才能提高拍戲質量。”他悠哉悠哉的說。看來，在拍戲過程裏還是挺享受的。
“拍戲辛苦吧？”
“嗯，是挺辛苦。”他看了看我，笑着，表演出就像一種沒有經歷過辛苦的表情。
我偷偷抓了雪，側翻起身，一把敷在他臉上。不滿的說，“叫你笑!”
莫離無辜的扒拉下臉上的雪，有的已經化成了水，緊緊貼在他的臉頰上，形成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珠子。
“我怎麽還不能笑了呢!？啊？”
“為什麽不能笑啊？”他重複着。
“問你問題就要認真回答嘛！誰讓你笑的”我故意瞪了眼睛責罵他，還一邊忍不住笑意。
“好，那我認真回答你。”他不再笑了，看着我，眼裏蓄滿了柔情，他說，“拍戲很辛苦，并且辛苦就辛苦在，閉上眼，不管擁抱的還是親吻的都是你，睜開眼，卻又都不是你。”
我看着他，表情大約很豐富，卻是又把他逗笑了。
他靠近我，用撒着嬌的口吻問我，“你信不信我嘛？”
“哎呀，別肉麻我啦。”我推開他，自顧自的撿起一些雪來，搓成球，再丢在地上，撥弄着它，開始滾起來。莫離見狀，也不空閑下來，學着我的模樣，和我并排着開始滾起雪球來。
他湊過來問，“小沐，我們來比賽，好不好？”
“滾雪球怎麽比”
莫離嫌棄的說，“滾雪球能作為比賽”我禁聲不語。
“自由想象，看你能用雪制作出什麽來。”
“好!”我氣勢恢宏的答道。看似抱着一定要贏他的心态開始手裏的忙活。他揉了揉我戴了帽子的頭，差點兒就把帽子揉掉了。我拍開他的手，對他翻了好幾個白眼，他也不管，直接無視掉我，就自顧自的玩雪去了。莫離在雪裏搗鼓着，俨然一個孩子的幼稚模樣，眼神裏，再沒之前的深邃魅惑。
他将周邊的雪大多收集起來，卻不讓地顯露出來，還在地面留了不薄不厚的一層。許是跑得發熱了，他把脖子上的圍巾摘了下來，露出雪白的脖頸。莫離本就長得好看，這樣一來，白雪将他的臉映忖得越發帥氣迷人。
“小沐，我不和你比了。”他拍拍身上的雪，直立在雪裏，燦爛的笑着。
我不理解他突然改變的想法，問，“為什麽？”
“因為，我要為你制作一座雪堡，而這個過程，我想要你和我一同完成。”他明亮的眼睛期待着，我不忍拒絕，微微點了點頭。他見我答應了，嘴角自然而然的揚起好看的角度。
莫離快步跑進屋去，不一會兒，拿了兩把鏟子出來。其中一個最小的，不過二三十厘米，是用于盆栽的。大的那把，是用來打理花園的。
他用大鏟子把雪地拍平拍嚴實，再鏟了一小堆雪過來，用手慢慢的揉捏着，就像在為建房築基一樣。
“我要怎麽幫你呢？”我問。
“不用你幫，你就看着就好。”
“好吧。”
站着覺得有些累，我幹脆蹲了下來，傻傻的盯着他的手，眼珠子随着他手的移動不停的轉動。莫離一邊堆雪，一邊用小鏟子認真細致的雕刻着，不一會兒，雪堡的基底輪廓就顯現了出來。
莫離一直沒有回頭，大約是覺得做這件事，需要異常小心翼翼，半分不敢懈怠。我看得極為入迷，心裏由衷的贊嘆他的技藝。
我就這樣蹲了許久，腿部隐約傳來一股麻意。我揉了揉腿，然後不動聲色的站起身來，生怕驚擾了莫離的作品。
雪堡的整體輪廓已經出來了，就像剛出生的美人胚子，雖然還沒有長全，卻已讓人滿懷期待。
莫離多次微微調整自己的位置和身體的姿勢，整個過程極為仔細，完全不像我之前認識的自戀傲嬌的模樣。小鏟子在他手裏，俨然成了大自然的雕刻工具，而莫離正在為自然加工。
最後一筆刻下，莫離輕輕的放下手來，雪堡終于完整的出現在我們面前，卻是過了兩三個小時了。
任何一件精美絕倫的作品，都是需要時間和精力來完成的，我見證了莫離制作雪堡的全過程，自然知曉他的辛苦。
莫離轉過頭來，微笑着看着我的眼睛，深情且低沉的說，“我知道，半天時間太短暫，我沒法為你去做多少事。所以，我将它送給你，是想用它來在你的心裏留下一個印記。如果可以，也讓我在你心裏留下一個印記。”
我很難過。他總是這樣，明明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明明已經讓我揮不掉抹不去了，卻還這樣說。
“莫離，你已經夠好了。”我心裏堵堵的，悶悶的。
“不，你還沒有得到幸福。”
“莫離，你別這樣，我已經很幸福了，真的!你信我。”
他伸出一只手來，撫上我的臉頰，手裏的冰涼讓我很是心疼他。我握住他的這只手，用熱氣呵着，希望他能溫暖一點。
“小沐，對于你幸福這件事，我不信你，除非……”他的眼神閃爍不定。
莫離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從我手裏抽出了他的手，笑着對我說，“雪是會化的，我們把它記錄下來吧。”我點點頭，心情卻再也回不到剛開始的那種單純快樂。
“來，小沐，我們一起和它合個照吧！”他伸出手來，等待着我的應允。我頓了頓，然後微微一笑，将手放在他的手心。
‘咔嚓!!’一瞬間的記憶定格。他把我擁在胸前，笑得那麽幸福，幸福得那麽自然，就像擁有了人生的所有。
莫離把頭枕在我的肩上，在我的耳邊低語道，“小沐，答應我，永遠留着它，一定要記得我。”我點點頭，很堅定，希望能讓他明白，縱使無法愛上他，但也無法忘記他。他一直都是我生命裏，屈指可數，最親近的幾人之一。
天邊的昏暗開始襲來，我應了莫離半日的愛情，也終要消散。
莫離突然抱住我，說，“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
“嗯。”我淡定的說。經歷了那麽多，我想，不論是什麽消息，我也能很鎮定。
“我想抱着你，把它說完，好麽？”
“好。”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小沐，你還記得麽我說過，我會陪你等來顧塵。”聽見他的名字，我的心裏還是禁不住咯噔了一下。莫離不管我有些明顯的反應，繼續說，“我知道，不管你在我們所有人面前怎麽深藏，你的心底都永遠只會裝着他。我也知道，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麽阻擋着，最終，他都會不顧一切的走到你身邊。這一天就要來臨，而我能做的，就是陪你到最後，親眼看見你幸福的和他在一起。”
“……”
我正想開口，莫離抱着我的手臂用力立刻緊了緊。
他說，“你別說話，小沐。聽我把話說完。顧塵再一次去紐約的時候，他去找了我。那時候，夏喬雅被檢查出患了乳腺癌，而且已經過了最佳治療期。夏喬雅本就是千金小姐，嬌貴，心理素質很差，很消極悲觀，懼怕死亡。當時，吵着鬧着要看見的那個人就是顧塵。小沐，你知道嗎？顧塵那麽強勢的一個人，竟然也有無奈的時候。見到我之後，他告訴我，他不記得你了，但他還是喜歡了你。但，他卻沒法留下來尋找遺失的記憶，因為，他說他要回去，還了夏喬雅那段時間裏為他所付出的一切。只要她要，只要他有，他都必須給……他說，他會回來。但希望他回來時看見的，是我能給你幸福快樂。現在，他已經回來了，但我，卻沒能做到我和他所共同期許的。”
“莫離，你到底在說些什麽呢？”我顫抖了肩，那句他已經回來了，讓我之前說好的鎮定不知什麽時候一溜煙的跑掉了。
他抱着我的手臂又一次緊了緊，用他的腦袋貼緊我的腦袋，在我的耳邊輕聲說，“小沐，祝你幸福。”說完，他赫然放開我，嘴角上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後眼神移向我的身後，笑容越來越深。
轉過身，他還是明媚的笑着，就連這個冬天都變得溫暖了起來。
“沐沐。”
他展開雙臂，我愣了許久，直到感到臉頰的淚水的冰涼，才慢慢移動雙腳走向他。
走進他，看着他，我的思緒一片空白。
他擁我入懷，溫柔的說，“我回來了。”我閉上眼，感受他真實的存在，眼淚不自覺的滑落。
許久，我放開他，指尖輕輕觸碰他的臉頰，顫抖着音問，“能不能，不要再走了”
“不走了。”
“真的嗎？”
他點了點頭，看着我的眼神裏是不可轉移的堅定。
我看着他笑着的容顏，像是在夢裏一樣，那麽虛幻，可又那麽真實。
“顧塵。”我輕喚他。
“嗯。”他也溫柔的應，用鼻尖蹭了蹭我的鼻尖，嘴角翹起了好看的角度。
感受着他近在咫尺的觸碰，我不自覺的笑了。
顧塵偷偷在我臉頰上親了一下。
“啊！～”視頻那邊傳來莫離的尖叫，弄得他的造型師耳膜都差點破裂。“該死的顧塵！你故意的吧！知道我單身，你還一個勁兒的秀恩愛？!等我什麽時候再去南方，看我不天天粘着小沐。哼!”
“有本事你來!”顧塵挑釁道。
“你……”
“好啦。”眼看着他們又要吵起來了，我趕緊打斷他們的談話，把攝像頭切換到手機後方，“莫離，快看，這瀑布美不美”
“嗯，比你還美。”
“怎麽說話呢你這有可比性嗎”我高聲吼向莫離的那一邊，眼睜睜看着他的造型師又掩了掩耳朵。唉！來南方游玩之後，我們幾乎是天天這樣視頻，話說，等我們旅游完，這造型師的耳朵還能聽得見嗎？
剛關了視頻，顧塵就一把将我攬在懷裏。他說，“沐沐，我還能和你在一起，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
“嗯。所以你以後一定要對我好。還有，再也不許離開，要是你再離開的話，我是不會等你了的。”
“再也不會了。”
他的吻，溫柔而又密集的落下，我閉上眼，睫毛輕輕的，羞澀而又幸福的顫着。耳邊是瀑布落下沉入或漂浮在水中的聲音。還有風拂過，俏皮的攜了些許葉子，掉在水面上，随着流水去了遠方……
顧塵，所有的山盟海誓都抵不過你在我身邊的陪伴。這一世，還好遇見你。——程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