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這裏是二十七
奈奈哭得太狠，上氣不接下氣，爆豪勝己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最後無奈地松開她，低頭看着她妥協道：
“行了，可以了，你別哭了。”
奈奈低着頭，躲開他的視線，用力擦掉眼淚，抽抽噎噎、斷斷續續道：“哭……誰哭了？我才不哭。”
她哭得太久，現在有些呼吸不暢，停頓片刻，深吸了口氣，她嚴肅強調道：“我才沒有哭。”
“喂……”
爆豪勝己的話說到一半，原本還拒絕擡頭看着他的奈奈就捕捉到了奇怪的聲響，猛地擡起頭來，看向爆豪勝己身後——
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是妖怪。
鋪天蓋地的妖怪。
密密麻麻地幾乎覆蓋在了這裏每一個地方，其中最大的一只像是雲朵一樣浮在空中，渾身上下只有一只巨大的眼睛和一張長滿獠牙的嘴——
它的眼珠子緩慢地四處轉動着，最後鎖定在了奈奈和爆豪勝己的方向，而爆豪勝己毫無所覺，正背對着妖怪、面向着奈奈——
它過來了！
奈奈心跳瞬間停了一拍，她不管不顧地伸手扯着爆豪勝己就往後拽，爆豪勝己猝不及防一個踉跄，疑惑地問着：“喂？！你幹什麽？”
奈奈慌張得手腳都要用不上力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拖着身子拽着爆豪往前走的，她現在手腳發涼，一顆心提在半空中——
爆豪勝己！
先讓他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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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月光下，白發的禍津神與血腥相伴，四周的空氣慢慢地變得陰郁了起來，他擡眼遙遙看向遠方。
而他身側的少女也慢慢轉過了頭，掩嘴輕笑了起來：
“時化了呢……果然，那孩子在的地方，永遠沒有安寧。”
“咲音……”
爆豪勝己不明所以地被奈奈拉着在街道上狼狽逃竄，剛開口，還沒來得及問到底發生了什麽，身後傳來一陣轟隆巨響，他回過頭，看見一連串的圍牆都倒塌了下來，地面上凹陷下一大塊印跡。
——是敵人的恐怖襲擊嗎？
他想着，眼前原本空蕩蕩的景物突然一閃——然後許許多多他從未見過的半實體的生物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它們全都形容可怖，目光貪婪地追逐着他們——
“那是什麽東西？”他一邊回頭看着，一邊問道。
“你……你看得到？”奈奈驚訝地說着，前面是一個小巷拐角，她沖了進去，不由分說把爆豪勝己推了進去，“你不要出來！”
爆豪勝己睜大了眼，手裏噼裏啪啦地炸起火花，好像每根頭發都氣得瞬間豎起來了一樣——他感到一陣屈辱，憤怒地問道：“什麽？你說什麽？”
奈奈已經沒空安撫他了，妖怪們已經追上前來，長嘯着從空中俯沖下來，直直地砸向他們——她把爆豪勝己一把推開，推得遠遠的，手撐着地面借力一躍，張開翅膀，指甲瞬間銳化，揪着妖怪的一塊表皮，另一手一拳砸了下去。
爆豪勝己被齊木奈奈推得往後跌倒，半晌才緩過來立定——齊木奈奈的力氣大得離譜，完全颠覆了他以往的認知。
他剛擡起頭，就看見奈奈兇狠無比地砸爆了妖怪的頭，手上的鱗片在月光下泛着幽幽亮光。
爆豪勝己：“……”
齊木奈奈？
惡龍身份的最後一層紗已經薄不可見，掩藏得最深的秘密即将被挖掘出來，但齊木奈奈已經顧不上這些，迅速又踩着妖怪攀上了另一個妖怪，銳利的指甲瞬間在對方身上留下五道深深的劃痕。
“快走！”
她又撕裂了一個妖怪，這次的妖怪很快就化成光點消失在空中，奈奈沒有着力點，被迫落到了地上，她回頭，看見爆豪勝己正坐在角落裏愣愣地看着她，不由得焦慮地催促着。
爆豪勝己終于反應了過來，扶着牆站起來，咬着牙，手心裏炸開了火花：“開什麽玩笑……”
“爆豪勝己！”奈奈意識到不好，大喊着他的名字。
“……老子才不是臨陣退縮、放任別人來給我斷後的膽小鬼！”他這麽嚷嚷着，從角落裏沖了出來，手心裏的火花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而齊木奈奈已經吓得不能呼吸了。
——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爆豪勝己！
——我不是說你是臨陣退縮的膽小鬼，不是覺得你是只能躲在我身後接受我的保護的弱者！
——這些家夥，和你根本不是一樣的存在啊。
她腦子裏一片空白，很快，她又機械地擡起了腳往前沖，想要趕在爆豪之前攔住他沖向妖怪的行為，但是爆豪勝己已經對着妖怪炸開了手裏的硝/化甘油。
——妖怪緩緩扭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它毫發無損。
“快走！”
齊木奈奈終于碰到了他的衣角，她努力地張開了手指，拽着他就往後拉，而妖怪擡起了它的爪子朝着爆豪勝己的腦袋，毫不猶豫地揮了下來——
奈奈緊張之下揮舞着翅膀，讓巨大的翅膀擋在了爆豪勝己身前，代替他承受下這致命一擊——
然後妖怪的爪子撕裂了她半個翅膀。
大概是因為緊張，一時之間，奈奈竟然察覺不到疼痛，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
把爆豪勝己帶開，不要讓他靠近這裏。
她扇動着已經受了傷的翅膀，抱着他落到了地面上，然後把他放下來，急切勸告道：
“不要過去——那是妖怪——”
她已經殺了兩個妖怪，可是妖怪們在不停地一個又一個朝這邊湧過來，越聚越多，奈奈擡頭看着密密麻麻一片黑影籠罩的天空，心生絕望。
如果是她一個人——
可是現在還有一個就算有着強大個性，也難以傷害到妖怪的爆豪勝己。
齊木奈奈心生絕望。
——神明。
一個詞語猛然劃過她的腦海。
——神明在哪裏？
——他們不正是為了斬殺這種不潔存在而生的嗎？
——他們在哪裏？神明在哪裏？
“夜鬥！”
齊木奈奈走投無路，起身奮力呼喊着：
“夜鬥！夜鬥！”
“夜鬥！拜托！救救我！”
在不遠處的某個寺廟裏，原本正躺在榻榻米上嘿嘿笑着，翻閱着手中可疑書籍的鳥束零太突然被自己的守護靈一拳砸到了腦袋，被迫從充斥着年輕女孩子的美好的世界裏清醒過來。
“唔——哇！”他不滿地控訴道，“幹什麽啊！”
生前疑似燃堂父親的守護靈，默默指了指窗外。
鳥束零太下意識順着他的指尖看去，然後忍不住驚叫了一聲：“不會吧！”
窗外看去的某一個地方，黑氣沖天，看不清面容的黑色靈體一個接一個地徘徊在天際，空氣陰郁。
“怎、怎麽辦？”他抓狂地撓了腦袋大叫着，“這個世界要毀滅了嗎？！怎麽辦怎麽辦？！”
但是很快，他又想起了自己的某位超能力同學，勉強冷靜了一些：
“師父……哇啊啊啊！！！我要去找師父！！！！”
他連鞋都顧不得好好穿上，扔下向來最珍視的不可描述的書籍，手忙腳亂地扒着牆，随便把腳踩進了鞋裏，就在靈的指引下一路往齊木楠雄家狂奔而去。
而齊木楠雄此刻正坐在自己房裏看電視，現在正在播放的是他最最愛的一部懸疑劇——馬上就要大結局了。
他全神貫注地盯着電視屏幕，兩耳不聞窗外事，窗外卻飛進來一個石頭，“咚”一聲砸爛了他的電視機。
齊木楠雄：“……”
可惡！
馬上就要揭露兇手了！
就算他能現在立馬複原電視，說不定也會錯過真兇！
齊木楠雄的世界裏劈下一道響雷，他木木地僵在原地，幾乎要心痛得不能思考——
他最期待的電視劇——就這麽——被毀了？！
“師父！師父！”
樓下傳來鳥束零太的呼喊聲，齊木楠雄勉強回過神來，走到窗邊，露出一個腦袋，鳥束零太見狀，更急切地朝他揮着手：
“師父！快來啊！大危機！世界快毀滅了！”
齊木楠雄：“……”
這孩子又在說什麽傻話呢？
雖然覺得總是滿口胡話的鳥束零太又在搞鬼，但是猶豫再三，本性溫柔的齊木楠雄還是瞬移到了他身邊，鳥束零太忙不疊地把臉轉向齊木楠雄，急切道：
“不好了！師父！那邊！那邊！”
他慌亂地指着那塊散發着不詳與黑暗的地方，着急得舌頭都要捋不直了：
“那邊！好多不好的氣息！我沒見過那種靈——太危險了——太可怕了！”
齊木楠雄看向鳥束零太指着的方向，不知道聯想到了什麽，一下子變了臉色。
然後，在鳥束零太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齊木楠雄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而奮力疾跑，跑得現在還氣喘籲籲的鳥束零太一下子愣住了。
“哎……哎？！走了？！這就走了？！”
“應該……應該沒事吧？”他不确定地自言自語，問着自己，“師父那麽厲害……”
他又喘了好久的氣，終于把呼吸平穩了下來，這時候，借着隐約的路燈的光輝，他看見地上有什麽在反光，他彎下身子，探頭探腦看了一眼。
受到好奇心的驅使，鳥束零太蹑手蹑腳、一步一步走過去，小心地撿起了地上反着亮光的相框。
可能是剛才師父剛才在二樓房間伸出腦袋的時候，不小心碰掉的？
他借着微弱的光亮仔細看了一眼，相片裏是兩個長相相近的小孩子，一男一女，看上去就關系密切，男孩子顯然就是小時候的齊木楠雄，而女孩子……
“咲音……？”
他眨了眨眼，不敢置信。
“她難道……是師父的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