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1)

徐知菱坐在床上發着呆,手裏緊攥着手機,一向清麗的小臉在這段離開散心的日子裏急速消瘦,憔悴得任誰看了都驚訝心疼不已。

她想念齊昊,想念依庭,想得心都痛了。

可是看着手機裏那一封封他傳來的簡訊,她卻不敢回應,因為她還沒想清楚,他們未來到底該怎麽辦?

他們之間有着太多太多問題,李芝潔、爸爸的反對,還有她對自己的不信任、沒自信,以及對他們這段感情的不安全感。那麽多問題積壓在她心中,形成了一個個難以解開的結,于是她只能逃,暫時逃離那個令她無法喘息的地方,想要好好冷靜下來思考。

所以,她騙了他,謊稱自己要回老家,其實根本沒離開這座城市,她只是躲在家中,想藉由暫時的躲避舉動來纡解心中複雜難解的糾結。

可是當她真的逃開後,卻發現她對他的思念如此可怕,日日夜夜,只要一閉上眼,滿腦子就是他的影像。

他溫柔的笑、溫暖的懷抱、他深情愛戀的吻,彷佛都在呼喚着她,召喚她快點回去,像個誘惑人的魔咒一般。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更害怕看見他傳來的簡訊,生怕他會在簡訊裏告訴她,這些分開的日子,他想清楚了,他覺得她不是最适合他的人,他決定要回到李芝潔身邊,要放棄她……

一想到會有這種可能,她的心就痛到快說不出話來。

會嗎?他會想放棄她嗎?像她那些前男友一樣,在他高貴美麗的前妻出現後,重新受到了吸引,最後決定放棄她?

誰能告訴她,她到底該怎麽辦才好……

正當她默默流着淚,沉浸在自己悲傷的思緒當中時,驀地,手機響起,她吓了一跳,遲疑地拿起手機察看來電的人,發現顯示是「依庭」。

是依庭,她好久沒見到她了,她好想念她。

她只是聽聽她的聲音,纡解一下心中的思念,應該沒有關系吧。

咬唇掙紮了許久,最終她決定接起。「喂?依庭嗎?」

「知菱!嗚哇哇——」劇烈的哭聲從電話那端傳來,驚得徐知菱差點從床上摔下來。

「依庭,你怎麽了?!怎麽哭成這樣?是發生什麽事了嗎?」她焦急的探詢,若不是發生什麽大事,依她那成熟小大人的個性,是不會有這種大哭的舉動出現的。

「爹地、爹地他……嗚哇哇……」又是毫不止息的嚎啕大哭。

「齊昊他怎麽了?!」她緊張的攥緊手機追問,心忍不住一沉。

該不會出事了吧?

「嗚嗚!知菱,爹地他昏倒了,家裏現在都沒有人,我也聯絡不上爺爺奶奶跟司機伯伯,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好害怕,爹地怎麽叫都叫不醒,知菱,你快點回來好不好,嗚哇,我好怕啊……」

又是一連串顫抖激動的哭喊,聽得徐知菱也慌了。

齊昊他昏倒了,怎麽叫都叫不醒?!:

這個驚人的消息,吓得她當場站起身,顧不得心中那堆未解的糾結難題,也忘了當初逃離、避不見面的原因,立即答應趕回去。

「依庭,你別哭、別擔心,我、我現在馬上趕回來,你等我!」她一邊安慰着齊依庭,一邊沖出屋子,叫車趕往齊昊家。

當她經過半個多小時車程,匆匆趕回去,飛奔進他房間欲察看他情況時,卻被那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男人一臉青髭憔悴的模樣惹得心疼不已。

他怎麽會變成這副模樣?那麽的狼狽,整個人好像都削瘦了,眼底淡淡的青影更說明他多日似乎未曾睡好。

她不舍的伸手探上他的臉,下一秒,原本應該在昏迷中的男人卻突然睜開眼,一把攥住她的手,将她拖上床。

「啊!」被突然轉變的情況吓到,徐知菱不由得從口中發出一聲驚呼,她從床上撐起身,轉頭瞠大眼看着那一臉冰冷的冷峻男人,「你、你、你怎麽……」

他不是昏倒了嗎?怎麽現在居然一副沒事人的模樣?

齊昊并未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狠狠擒扣住她的手臂,朝自己的方向扯近。

「你終于肯出現了是嗎?是不是一定非要等到我病重快死了,你才肯回來見我?」

「你、你騙我?!」她難以置信的睜大眼怒瞪他。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跟依庭兩人合謀計劃的,什麽昏倒、什麽昏迷不醒,全是為了騙她回來的謊言!

「是又如何,反正你都忍心丢下我們父女不管了,騙你又如何?」他難得卸下了冷靜的面孔,粗暴的朝她低吼着,「一個多星期不聞不問、不理不睬,哪怕傳了再多的關心簡訊也狠心不回應,是誰先決定展開這場戰争的?」

那麽,就別怪他用這種卑鄙無恥的下流辦法誘騙她回來,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用這種方式騙我,你知不知道我在路上有多麽擔心,害怕你是真的病得很嚴重,你知不知道3」她生氣的回道。

她在趕回他住處的一路上都憂心不已,生怕他不知是得了什麽嚴重的病,才會昏迷不醒。

「那麽你告訴我,你究竟為什麽要躲我?刻意欺騙我你回老家,躲着我避不見面,連簡訊也不回的原因究竟是什麽?」他逼問她。

當他失去了她的音訊後,他曾擔心她的安危,派人到她老家去察看過,卻發現她竟然沒回去,而是還留在北部,得知這個消息時,他不知道有多驚訝錯愕。

因為她竟然為了要躲他,而對他撒了謊。

面對他咄咄逼人的質問,徐知菱咬唇撇開頭,不願回答。

「回答我!」他捧住她的臉,硬将她轉過頭來面向他。他要一個答案。

終于,她承受不了他一再的逼迫诘問,終于噙着滿眶的淚,放聲哭喊出一直深藏在自己內心深處的憂懼與害怕。

「因為我怕你像我之前那些前男友一樣,因為我怕我沒有李芝潔完美優秀,因為我怕依庭在親生媽媽出現後就不再需要我,因為我怕我配不上你,尤其是那日,你在路上撞見我那麽狼狽的模樣,我更害怕你會因此而讨厭我,我怕、怕……」怕他會用跟前男友們一樣的那句「你跟我想象的一點也不一樣」跟她提分手。

到最後,她什麽也說不下去了,只能哽咽的捂着唇,任淚水淹沒了她蒼白的兩頰。

「我其實早就想跟你說了,只是你并未給我澄清的機會,就擅自将我定罪,而我也因為一時氣惱,不願多說什麽,如果那時我就将話解釋清楚,也許你就不會沉浸在這種不安恐懼的情緒裏而逃離我了。」他輕聲說道。修長的大掌極其溫柔的撫去她臉上的淚水。

「知菱,那一日,我從頭到尾關注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擔心你淋到雨生病,而且從一開始,我便很清楚你是什麽模樣的人,不拘小節、不愛打扮,節儉……即使你認為自己有那麽多缺點,可是我卻依然愛你,因為在我眼裏,那些你口中所謂的缺點,都掩蓋不去你心地善良、真誠不做作的優點,就像那日最後我對你所說的,因為你是你,所以我才愛你。」他将不停流淚的她輕輕摟入懷中。

「更何況,如果真要挑剔,那麽一開始我就不會選擇跟你在一起了,所以,你不需要因為你的那些害怕,而對我們這段感情懷疑退卻,因為我從來就沒想過要放棄你,哪怕是你口中我那個完美優秀的前妻重新出現後。」

徐知菱聽得直掉淚,她靠在他懷中,輕輕搖頭,「不,你不知道,她跟我說了,她曾經回去找過你們,她從來沒有忘記過你們。」這麽多年,李芝潔一直都在尋找他們、思念着他和依庭,這樣的感情不管是誰知道了都會感動。

齊昊聞言,忍不住嗤笑出聲,「你相信她的話?」

該不會,這也是造成她逃避、躲離他的原因之一吧?

她輕咬着唇不答。

他擡起她的下颚,非常認真的注視着她,「知菱,倘若她真想找我跟依庭,她有幾百種方法可以找到,憑她身為影後的人脈與管道,以及我在國際律師界上擁有的高知名度,你覺得她會找不着我們嗎?」

聽了他的分析後,她整個人豁然開朗,糾結在心裏最深的那個結骞地被解開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她是在騙我?」

「如果她真想找我們,整整六年的時間她大概可以找到我們幾千遍了,可是,她卻沒有任何行動與消息,未曾出現在我們面前,這樣你還不明白是什麽意思嗎?」意思是,她根本就不在意他們過得怎麽樣,她在乎的從來就只有她自己而已。

「但她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故意說這種謊來令她誤解?

「我聽說了,這些年她演藝路不太順遂。也許是想重新回到我身邊,畢竟再怎麽說,我名義上也是一家企業的接班人。」他自嘲的道:「也許這才是她心底真正的目的吧,但我不想花心思去猜測,因為她在我心中,只是個無關緊要、毫不重要的人,我真正在意的只有你而已。」他伸手環上她纖細的腰,将她緩緩摟近。

「知菱,別再像這次一樣,悶不吭聲就從我身邊消失了,我不清楚你過去從那些前男友們身上受到了多少的傷害,才令你對自己、對我都那樣不信任,但我可以保證,我不會像那些人一樣傷害你,因為我愛你,我舍不得看見你流淚受傷。」

他從懷中取出了那日她遺落在回收處的項墜,輕輕交付到她手中。

「這、這東西怎麽會在你這裏3」她既激動又驚喜的噙着淚接過。

那天她不是把它落在回收處嗎?怎麽會在他手裏?

「那日與你争吵有聽你提起,所以之後我回去現場了。」他嘆息一聲,「我一直相信,會令你不顧衆人的目光,那樣激動的翻找着垃圾,一定有很重要的原因,可你不願說,要不是你生氣吼出來,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麽幫你。」

「你也跟我一樣翻了資源回收堆?」她不敢置信的盯着他問。

「沒錯,一人一次,我們扯平了。」他低頭親了親她的唇,「以後可不能拿這事跟我翻舊帳,我可是不依的。」

「齊昊……」她感動的不知該怎麽響應才好,他為了她去翻垃圾的行為、他的告白,在在都證明他完全不在意她是什麽樣的人,哪怕她有再多缺陷,他也毫不介意,依然愛着她。

徐知菱的心防終于崩潰,她再也忍不住激動的情緒,撲進他懷裏,大哭出聲。

他心疼的嘆了口氣,摟着她一同向後倒躺上那張舒适柔軟的大床。

「好了,別哭了,唉……竟然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躲避我,讓我一個人苦苦受折磨這麽久,你說,你要怎麽補償我?」

「對、對不起。」她一邊抽泣,一邊道歉。

趴在他胸膛上,她覺得自己真是傻得可以,竟然會因為那樣可笑的懷疑與不信任,對這份感情産生了動搖,害得他與自己莫名其妙的受了苦。

「只有一句抱歉就算了?我就這麽好打發?」他挑起眉,佯裝不悅的道。

這些日子以來,他想她想得心都痛了,整個人無法專心在工作上,幾乎快要瘋了!

徐知菱咬唇考慮了許久,她遲疑的伸出小手慢慢向上攀,最後主動撫上他英俊的臉龐,湊上前親吻了他。

那個吻不同以往的羞怯,而是無聲訴說着一股濃烈的纏綿思念,那樣深切柔情的引誘着他。

瞬間,齊昊的眸色變得極為深沉,他訝異她的主動,卻也樂于接受她這樣的道歉方式,不過,她所給予的歉意似乎不夠多,難以令他滿足。

于是,他奪過了主控權,随着一個猛烈的翻身,他将她壓在他高壯精悍的身軀底下,随着兩人激吻的熱度越加升高,床上交纏愛撫擁抱的身子也糾纏得更緊了。

「知菱……」他緩緩褪去她身上的衣服,露出她誘人姣好的身段,順着她雪白的肩胛往下落下輕吻,「答應我,永遠留在這裏別走,好嗎?」

「嗯。」她環抱住他的背,噙淚應允,仰首望進他的眸底,輕聲吐出愛語,「齊昊,我愛你。」

他一愣,而後揚起一抹極為迷人的微笑,低頭回吻她。

「我也是。」随着他語音落下,被子也逐漸拉高遮掩住兩人交纏的身軀。

門外,偷偷觀看這一切的齊依庭掩着嘴吃吃偷笑,替他們關好了門。

喔喔,十八禁的親熱鏡頭,小孩勿看!

哈哈,他們倆人終于和好了,看來,這回知菱再也無法從爹地身邊逃掉了!

真是太棒了,看來,他們家就要多一個新成員了,而她,也終于能夠擁有夢想中像知菱一樣溫柔完美的媽媽了,真是皆大歡喜、皆大歡喜!

将一切曾存于心底的不安、懷疑與誤會解開後,齊昊與徐知菱、齊依庭三人和樂融融地聚在一塊兒,吃這頓遲了十多天才恢複共享的早餐。

餐桌上,齊依庭高舉着叉子,笑嘻嘻的道:「知菱,你回來了真好,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們有多想你,尤其是爹地,他想你想得臉都瘦了,一點都不帥,你以後別再離開了好不好?」

她眨着眼,一副小狗般可憐哀求的模樣,惹得徐知菱失笑。

她伸手摸摸她的頭發,柔聲安慰說:「放心,我以後都不會再走了。」

不會再丢下他們兩人了。

齊依庭聞言,一張小臉笑得燦爛,「你說的喔,我們來打勾勾。」

「好,打勾勾。」她微笑的依言伸出小指,與她打了承諾的約定勾勾。

齊昊在旁溫柔凝視着她與女兒的互動,大掌在餐桌下悄悄牽住她的手。

「不過,還有件事我要跟你道歉,知菱對不起喔,我沒有保護好你之前送我的玩偶,她被人丢掉了。」齊依庭表情有些失落。

「被人丢掉?」原來玩偶不是依庭扔掉的啊,害她還誤以為依庭讨厭她送的禮物,難過了好久。

「對啊,就是被……」

正當她要說出那人是誰時,突然,房子大門被人打開,李芝潔提着大包小包的精品購物袋從外頭走了進來,一時間,方才充斥在屋內的歡笑聲全停了,齊昊表情瞬間變得陰沉,齊依庭也苦着一張臉。

「咦?你們都在啊?門沒鎖我就自己進來了,啊,徐小姐你來啦,這麽多天沒見,我還以為你以後都不來了呢。」李芝潔嘴上雖然噙着笑問候,但眼神卻滿是不甘忿恨。

讨厭,這女人不是走了嗎?怎麽又跑回來了,既然要走不會滾遠一點,以後幹脆都不出現不就好了嗎?真是煩人!

「瞧,齊昊,昨天我逛街時,在精品店看到這件襯衫很好看,就順便幫你買了,還有依庭的淑女小洋裝喔,你們過來看看喜不喜歡?」她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從購物袋中掏出了新買的襯衫跟洋裝,呼喚着他們過來,「快過來啊!」

齊依庭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嘟起嘴巴,拿起叉子用力戳着碗裏的煎蛋,悶不吭聲。

這下,徐知菱終于知道她口中那個丢掉玩偶的人是誰了,原來是李芝潔啊。

她看了看表情明顯變得難看的父女倆,深吸了口氣,主動站起身開口。

「李小姐,我能跟你聊聊嗎?我是指就我們兩人,單獨面對面。」

「知菱!」

「知菱……」

父女兩個異口同聲喚她,一個是不贊同,一個則是擔憂,兩人都想阻止她和李芝潔私下聊聊的打算。

李芝潔見狀挑了挑眉,勾起魅惑的紅唇,「好啊,那就到街口的咖啡廳好了。」她也想聽聽這女人想跟她說什麽。

于是,兩人來到了小區街口的咖啡廳,進行女人間的一對一秘密談話。

「找我聊什麽?」待點的飲料送上,李芝潔才噙着僞裝的婉約微笑,假裝禮貌的問。

她真沒想到這女人還會回來,原以為使計讓她感到壓力,她便會自己退縮退出,沒想到她竟然回來了,真是煩人。

「之前你問過我,了不了解齊昊的喜好,現在輪到我問你了。」除去過往一直糾纏着自己的夢魇,徐知菱整個人散發出一股自信的耀眼光彩,她輕輕攪拌着杯中的飲料,開口道。

「你要問我什麽?」見到她那副平靜安穩的寧和姿态,李芝潔心情頗不悅的眯起眼。

這個女人在她面前裝什麽平靜模樣,看得真是讓人不爽快極了。

「你說你很愛依庭,這麽多年都沒忘記她,那麽我想請問你,依庭喜歡吃些什麽?喜歡喝什麽?喜歡看什麽書?喜歡聽什麽種類的故事?」一連串關于齊依庭的銳利問題,當場逼問得李芝潔毫無招架能力,難以回答。

「我、我怎麽會知道,我跟她分開這麽多年,總是有某些地方不了解、不清楚,這不是很正常的嗎?」她惱火的反駁,大聲争辯,沒有發現自己那張精心僞裝、疼愛女兒的美麗母親假面具已經開始剝落、破碎。

「不,你曾有過機會了解她的,你找到她已經好一段日子,甚至在我離開那一個多星期的日子裏,就是你能了解、接近依庭最好的時機,可是你卻沒有把握,因為你壓根不想了解她,寧願做些逼迫依庭的事,只為達到你心中的目的。」

從齊昊的口中,她已經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李芝潔是如何不管依庭意願,強勢逼迫她改變興趣、學習她不喜愛的才藝與課程,更知道她是如何自私霸道的逼着所有人配合她。

「依庭喜歡吃巧克力餅幹,喜歡喝檸檬汁,不喜歡洋蔥跟小黃瓜,她對奇異果過敏,喜歡看歷史偉人傳記,愛聽鬼故事不愛童話,她是個早熟的孩子,卻也渴望被人關注疼愛,當她絞着手指、不停磨蹭雙腳的時候,就代表着她希望你能停下手頭的事,伸手抱抱她,」徐芝菱盯着她一句一句的說,「這些都是只要你付出一點關心,便能輕易了解的,可是你沒有,我給過你機會了,甚至連齊昊也是,但事實證明你并不是像你所說的真的那麽愛他們,你愛的,從來就是你自己而已。」

六年前為了她的星路,她可以殘忍的抛棄了齊昊和剛出生的依庭,只為滿足自己的私欲,六年後,她更枉顧齊昊與依庭的意願,用手段逼迫他們重新接受她回到他們的生活之中,強迫他們接納她。

從頭至尾,李芝潔都是以愛為名,逼迫別人按照她步調行事,自私自利的女人,只可惜她竟沒能早些發覺,拖了這麽久才發現,白白害她與齊昊、依庭受了這麽多苦。

「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說的那麽愛他們,你就不會不知道他們真正想要的是什麽。」徐知菱對她如此說道:「依庭想要個能疼愛自己的媽媽,而齊昊則是希望能有一個真心愛他、陪伴在他身邊的女人。」這些,這女人全都不曉得。

「誰、誰說的,誰說我不曉得,我心裏一直都想念他們,一直都有他們的存在,在這世上,我最愛的人就是他們,我只是、只是因為在國外拍戲太忙了,所以才一直沒有時間回來見他們……」聽了徐知菱那番直接、毫不留情的剖析話語,李芝潔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她不服氣地辯道。

「這些理由與借口,只有你自己清楚是真的還是假的,你并不需要向我解釋或說明。」徐知菱緩緩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賬單,「我不管你心裏懷抱着什麽目的,或者有什麽企圖與打算,但是我要告訴你,這一次,我不會再放棄齊昊,因為我是真心愛着他,愛到有決心可以面對所有的阻撓與困境,而齊昊也與我相同。」

她淡淡的微笑着朝她颔首,「謝謝你願意抽出時間來與我談話,我要說的話說完了,為了感謝你以及為耽擱你寶貴的時間道歉,這兩杯飲料就由我買單了。」

語畢,她随即邁開步伐,朝結帳櫃臺步去。

「哼,你這算什麽,以齊昊未來妻子的身分對我變相警告嗎?我是依庭的母親,你沒有資格阻止我見依庭!」李芝潔從沒感到過這樣強烈的憤恨與不甘。

沒有人敢這樣對她說話,徐知菱不過是個無論容貌、氣質、才華、舉止,處處都比不上她的女人,竟敢用這種口氣教訓她?!

她再也維持不了那善良溫婉的假象,憤怒的起身尖聲叫道,「你別忘了,我是依庭的生母,是她的親生媽媽!這是你一輩子無法改變的事!」

徐知菱聞言停下腳步,回頭定定地望着她。「當然,你是依庭的母親,你有探視依庭的權利,這點我絕不會阻撓,但是,站在身為齊昊與依庭未來親密一家人的立場上,我絕對有義務與責任保護他們,如果你敢在與他們的相處過程中做出什麽傷害他們的事,那麽我一定會跳出來反擊,義無反顧!」她似宣示般一字字的嚴肅說道:「我不是在開玩笑,李芝潔小姐,我是認真的。」

被那銳利嚴厲的眼神震懾住,李芝潔一時間竟也愣住不知該如何響應,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結完帳後,徑自推開咖啡廳門離去。

走出咖啡廳,陽光燦爛,徐知菱仰高了頭,微笑的深深吸了口氣。

今天天氣真好,真是難得的晴朗好天氣……

「談完了?」忽然,男人熟悉的嗓音從身後傳來,她回頭,瞧見齊昊高大挺拔的身影伫立在咖啡店門旁,單手插在風衣口袋裏,似乎正等着她。

她忍不住朝他漾出一抹清麗的笑靥,快步飛奔進他懷中。

「嗯,談完了,你怎麽來了?」她伸手環住他精瘦的腰,仰高頭好奇地問道。

「我擔心你又會被她說動,突然消失不見,所以才特意來這裏守人的。」齊昊回攬着她,邁動修長的長腿,帶着她往家的方向步去,「為什麽不讓我陪同你一起與她談話?」

他一直想不透,為何她堅持要與她單獨談話,而不肯讓他陪在身旁?她就不怕李芝潔又使出什麽卑劣的手段朦騙她嗎?

「因為那是屬于我的戰役,我必須自己去打贏。」她淺笑的回答。

「戰役?」他覺得有趣的挑眉,「那麽結果呢?」

「那還用說,」她學着齊依庭,驕傲的昂起下巴,「我當然臝喽,我可是齊大律師的得力助手,哪裏會輸呢?」

聞言,他被逗得忍不住發笑,伸手擰了擰她小巧的下颚,「你就不怕她不肯認輸,不死心繼續糾纏?」

「我不怕。」這回,她回答得斬釘截鐵,「哪怕她再不甘心,再繼續糾纏,我也不會退卻了。」

她目光堅定的凝視着他,小臉錠放出前所未有的耀眼光采。

「因為有你在,你就是我最堅強的後盾。」她堅毅的道。

因為有他的愛,所以她不再畏懼,哪怕未來可能會面對更多未知的危難與考驗,她也不再害怕,只要他在她的身邊,她便會有勇氣堅持下去。

齊昊聽了,緩緩勾起一抹溫柔深情的微笑,極為滿意她的回答,他松開她的肩,轉而牽起她的手,溫暖寬厚的大掌緊緊地牽住她。

「走吧,我們回家。」既然事情都解決了,那麽回家吧,依庭還在家裏等着他們呢。

「嗯,回家。」她甜笑的點頭,兩人甜蜜的牽着手,在冬日陽光的照射下,一同邁往他們幸福家園的方向……

十二月初,難得的幾日假期,齊昊帶着徐知菱和齊依庭,驅車前往她南部的老家拜見她父親。

在開車駛往徐家的路上,徐知菱內心惴惴不安,越是接近目的地,她的心情越是緊張。

「齊昊,怎麽辦,我有點擔心,我很怕我老爸也會連我也一起趕出門耶!」上星期,他們已見過齊昊的父母,兩個善良的老人很快便接納了她,可是輪到自己的父親,她不禁害怕了。

老爸一直反對她跟單親爸爸交往,現在,她不但違背他的意思,還把一大一小帶回去見他,她真怕他會拿掃把把她轟出門。

「放心,一切都交給我,別擔心。」齊昊見她小臉滿是不安,一邊分心伸手握住她微涼的手,一邊輕笑着安慰她。

從她口中,他已得知她父親一直不贊成她跟單親爸爸交往,但他有信心,他一定能夠說服他同意他們在一起的,只要他展現足夠的決心與誠意。

「不,你不明白,我老爸平時雖然人很好,但對于某些事情上,他可以說得上是很頑固。」所以她才格外擔憂。

「你就放心吧,知菱,我也會幫忙的,一定沒問題的。」後座的齊依庭聽了也跟着湊上前安慰,拍胸脯要她安心。

很快地,車子駛到了徐家,他們此行拜訪的目标人物——徐虎正在庭院裏彎身除草。

她一下車,便怯怯不安地上前打招呼,「爸。」

「咦?!」突聞女兒叫喚,正專心除着雜草的徐虎吓了一跳,驀地轉身,「你怎麽跑回來了?今天不用上班嗎?」

「我、我帶個人來見你。」她指了指身旁那一身正式西裝打扮的齊昊,支支吾吾地向他介紹道:「這、這是我男朋友——齊昊。」

「伯父,您好。」齊昊有禮地朝他鞠躬行禮,「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而不知何時從車上竄下的齊依庭見到徐虎,立刻飛奔撲抱上去,殺得老人一個措手不及。

「外公!」她笑咪咪的叫道,哄人的甜言蜜語一連串像不用錢似地丢了出來,「你就是知菱媽咪口中,最最帥氣又有魄力的外公大人吧?果然,外公大人一整個雄壯威武啊!」

「知菱,這是怎麽回事?」徐虎揪着快被扯下的褲子,生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地質問。

怎麽會有個莫名其妙的小女孩突然冒出來叫自己外公?!

徐知菱只能哈哈地回以幹笑。

待一行人進了屋,她結結巴巴地将兩人的事情解釋完畢,等着父親的宣判。

「就是這麽回事,我們……在一起了。」她小心翼翼的瞅着徐虎,試探地問:「老爸,你會同意、祝福我們吧?」

徐虎閉眼環抱沉默不語,過了許久,才聽見他的回答。

「我不答應。」

「老爸……」她急着想說話,卻讓他給打斷。

「不管你們怎麽說,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他之前已經告訴過她了,他不會答應她與有孩子的單親男人交往的,現在無論她怎麽說,他都不會同意的。

「可是……」徐知菱欲繼續争辯,坐在她身旁的齊昊卻阻止了她。

「沒有關系,伯父,也許是因為突然聽到這個消息,您太過震驚,所以一時無法接受,不過,我們還會在這裏待幾天,請您至少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可以表現自己,而您也有能夠了解我的機會,好嗎?」

徐虎聽了他那番話,眯起銳利的老眼審視他許久,齊昊也絲毫不逃避他的目光,堅定地回視着他。

最後,他點頭同意。

「好吧。」

「謝謝伯父。」齊昊與徐知菱相視一眼,皆安心的笑了。

至少,他同意他們留下,沒有把他們趕出去,不是嗎?

深夜,徐虎一個人獨自坐在庭院前廊喝着酒。

「伯父,還沒睡?」發現了他尚未休息的齊昊,主動過來和他打招呼。

徐虎睨了他一眼,不答話,徑自安靜地喝着手裏的啤酒。

「如果伯父不介意的話,我可否也坐下?」齊昊微笑的問他,見他沒明顯的反應,于是他亦彎曲了長腿,在他身旁落坐。

他彎身取起徐虎擱在廊下的啤酒,打開了罐口,學着他一邊仰望星空,一邊緩緩飲酒。

兩人就這樣靜靜相伴地喝着酒,不知過了多久,徐虎突然開口了。

「知菱的媽媽是在她兩歲的時候過世的,」他望着花圃裏的一株紅玫瑰,模樣似在回憶,「那時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面對只有兩歲的知菱,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麽照料她,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我才開始學習如何當個爸爸……」

他開始敘述起自己與徐知菱兩人的生活,描述自己如何把女兒一點一點拉拔長大。

「知菱小時候很調皮,她常常趁我不注意時躲進衣櫥裏,害我以為她不見了,滿屋子亂找,最後才在她媽媽的大衣外套裏頭找到她,等找到她後,她又嘻嘻哈哈的抱住我,以為我在與她玩,一點也不知道我因她短暫的失蹤,吓得心髒幾乎停止。」

他飲了口酒,懷念的嘆道:「她就是這樣一個孩子,莽莽撞撞的,教人一刻都不能放心,可是卻是我這輩子最心愛的寶貝。」

齊昊始終安靜的聆聽着他的傾訴。

「我這輩子就這麽一個女兒,我希望她能一輩子無憂無慮、開開心心的度過,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會反對你們在一起,」他轉首看着他,「扶養孩子有多麽辛苦我最了解,而當人後母又需要背負多少人的眼光與壓力我更能想象,所以我才不願意她和你在一起,被人指指點點,這是我身為一個父親,為了保護自己女兒不得已做下的決定,你明白嗎?」

知菱是他的寶貝,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會想辦法弄來給她,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可在這件事上他卻不能輕易答應,因為那攸關到她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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