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她心中确實琢磨不出是什麽感覺
“諾亞方舟及泰坦尼克號是什麽?”慕容赦月桃花眼眨動間,竟是讓人面紅耳赤,不敢多看,潤澤如花含晨露的唇瓣輕啓,出口的話讓蕭子衿炸毛!
果然,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想要說句煽情的話,對方都聽不懂,悲劇的呀,“我去睡覺了!”起身,離去。
看着蕭子衿離去的背影,慕容赦月桃花眼略彎,臉上浮現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靜谧。
翌日一早,一襲水藍色衣衫的師父大人如旋風一般卷到了白清明的藥房,異常痛苦的推開房門,艱難步伐邁向坐在那毫無所動的白清明,猙獰着将手伸向他,整個人歪在白清明的肩膀上。
“乖徒兒快救為師!快!為師今早起來一直都感到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扼住了為師的喉嚨,讓為師呼吸困難,脖子後面也老是感覺有詭異的陰風!難道我遇到了傳說中的...鬼?”師父大人艱難的咽了口口水。
白清明淡淡的聽着師父大人将話說完,然後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師父,你衣服穿反了。”
“哦,謝謝。”師父大人立直身子,收回那猙獰的手,撇了撇嘴的坐在了白清明旁邊。
坐着坐着,師父大人朝白清明這邊挪了挪,把頭悄悄靠到白清明的肩上,卻并未碰到。
“乖徒兒,還記得為師小時候與赦月的對決嗎?今個一早為師又和赦月對決了,乖徒兒看到沒?那叫一個精彩!只見為師使出降龍十八掌,不料赦月用兩根手指使出六脈神劍,為師又改為太極拳,可他又用鐵砂掌,唉,看來為師還真不是赦月的對手......”
“殿下心思缜密,反應力極快,師父石頭剪子布玩不過他是正常的。”白清明不以為然。
“乖徒兒,你做什麽總是一副毫無表情的樣子,這是要成面癱的節奏麽?”師父大人扁扁嘴,默默轉過身去,和蕭蕭呆久了,自然也懂得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乖徒兒你人呢?”師父大人轉過身,旁邊的乖徒兒已然不知去向。
“弟子正努力跟上節奏。”只見白清明陰在了牆角翻書,臉色神情真的是比面癱還面癱……
“乖徒兒,你這是要把為師給氣笑麽?”師父大人眼角抽了抽,真不知道該如何說了,他乖徒兒總是這麽的呆板,他不過是希望他笑而已啊。
夜色微涼,白清明站在庭院中,逆着光,月色将他的整個背後都渲染開了光華,遙望着遠處一輪皎潔明月,猩紅殘忍的畫面在腦海中浮現。
“乖徒兒想家了吧,何不回去看看呢?十年之約也已到了呀。”師父大人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輕緩的嗓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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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月明兒要回宮了吧,乖徒兒可随着赦月一起回盛京呀。”說着,師父大人垂下了眼簾,“但,乖徒兒,可不可以不要丢下為師,為師不要一個人,為師想跟乖徒兒一起走。”
“乖徒兒的人生為師無法追随,所以乖徒兒也從來沒有需要過為師,對嗎?”話音中隐隐帶有基不可察的哽咽。
“為師知道了。”見白清明沒答話,師父大人苦笑着轉身離去,其實已經清楚答案了吧,他還在期待什麽?
看着師父大人落寂的背影,白清明站在原地毫無所動,如冰山雪蓮毅然挺立在清凜凜的涼風中,柔靜多姿,清冷無暇。
是啊,十年之約已到,他是該回家看看了。
時間追溯到過去,白清明在一歲那年跟着他爹來到将軍府,碰見在院子裏爬樹屢敗屢戰的肖乾,他難得看了很久,莫名地覺得他很執着,可是,在這麽多年以後,白清明竟也成了肖乾心中那棵難爬的樹。
“你做事向來随心而行,如今怎的畏首畏尾了呢?”朱紅身影在白清明眼前一晃,立在了一旁,桃花眼略微一眯。
白清明一怔,不答反問,“殿下不也是如此麽?”
“今日拈花笑,明日望落殇,涼薄皆如此,白清明,何必在乎世人眼光。”慕容赦月的語氣堅定而自信,妩媚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決絕的精光。
“殿下……”白清明嘆息,語氣中透着濃濃的難解與沉痛,似是迷惑着,似是糾結着。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不倫之戀,不得善終!!!
“我也有心,也會痛啊——”白清明笑得那麽自然,那麽清冷。
‘轟’一聲,滾滾雷聲夾雜着一道閃電劃過天際,大雨陡然傾盆而下,一聲驚呼随着瓷器打破的聲音傳來,白清明忽得朝一方向疾行,袍袖處淡羽輕紗飄然若浣,白色身形過處,帶出一股微風。
“師父,你在哪?”白清明猛地推開了師父的房門,一片黑暗,讓人看不到半分景象。
“……這兒……”氣若游絲的聲音在雷聲中消散殆盡……
聽到師父那奄奄一息的聲音,白清明染起不好的預感,猛然緊張起來,提高聲音,“師父,你大點聲,弟子聽不清!”
“……你…踩着……為師了……”
聽言,白清明黑了臉,立在那紋絲未動,一道閃電照亮半個夜空,将他的身姿拖得欣長。
“乖徒兒,頭疼。”師父大人從地上坐起身來,擡頭用晶亮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看着白清明,卻只看到白清明漆黑的瞳孔裏仍然平淡,師父大人不禁一抽嘴角,看來跟他乖徒兒撒嬌還得等幾百年吧。
可是下一刻師父大人便感到一只手扣到自己的後腦,那略顯冰涼的下颚貼到了自己的額上,頭頂傳來輕輕的一句話,“還疼麽?”
“乖徒兒……”師父大人卻垂下了眼睑,斂聲屏息,小心翼翼的張口,“為師可以抱抱你麽?”語氣,近乎央求了。
明明是這麽害怕被拒絕的,不是嗎?
“……嗯……”白清明出乎意料地,點了點頭,輕柔而堅定的一個字,語氣卻是一貫的清冷。
師父大人猛地擡起頭看着白清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呆呆的看着白清明,“乖徒兒确定?”
“确定。”
師父大人确信自己沒有聽錯,激動的身子有些微顫,再次小心翼翼的問道:“不後悔?”
他不斷的确認只是因為不自信,沒有底氣,他害怕再次被拒絕。
很小的時候,他與乖徒兒第一次見面,他曾問過乖徒兒一個問題,而當時他平靜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我是白清明,白府的白清明。”
多年後,他又問了同樣的問題,他依舊回答,“弟子是白清明,白府的白清明。”亦如第一見面般的果斷、決然,可唯一不同的是...他将‘我’改成了‘弟子’,這也算是好的開端吧。
“不後悔。”白清明答。
“真的不後悔?”
“後悔了。”言罷,白清明剛要起身,師父大人就用手臂像紫藤纏繞此生唯一依賴的大樹才能生存般的糾纏着,用力的抱住,野蠻又霸道。
天空的電光一閃又一閃,一聲驚雷攪醒了大地上的生靈,雨,依舊如根根銀劍疾射而下,狂猛暴唳的射向每個角落。
“子衿!我不許你走!你不要丢下我……”她的廂房內,小慕容緊緊揪住她的裙擺,蹲在地上。
“小慕容,放手。”她就站在那,嘆氣。
“不要!子衿明明說了要和我在一起的,現在又為什麽要走?”始終緊緊揪住她的裙擺,不撒手。
“小慕容……”
“說好了要在一起的,至少...至少過了今晚子衿再去也行啊。”不松手,就不松手!
她忍不住撫額,仰天嘆了口氣,蹲下身,望着小慕容那可憐兮兮的桃花眼,認真的開口,“小慕容...你能先松手嗎?我就去上個茅房,馬上回來。”
她好多歹說,小慕容終是願意松手讓她去上茅房了,片刻鐘的時間過去,她身後又想起某人可憐巴巴的聲音,“子衿......”
“嗯......”
“我不想離開你。”
“嗯。”
“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嗯。”
“子衿,我……”
小慕容,你要是平時非常理智的跟我說這些話,我會非常高興的,可是!
“小慕容,我知道你害怕打雷,可你不用連我上茅房你也跟着吧,請你先出去行麽?我真的憋不住了!”她轉過身去,十分無奈的微仰頭望着小慕容,他的确是松手了,可是卻是一直跟着她來到茅房……
“那子衿快點,我在門口等你。”
她心中确實琢磨不出是什麽感覺了,誰嘗試過這種情景,誰嘗試過,只有她嘛……
一整夜,雷不停的響着,雨不停的下着,直到天亮才停了下來,她一整夜都被小慕容給折騰的一宿沒睡,困...她就真的是百思不解了,小慕容什麽都不怕,怎麽就唯獨怕打雷呢?
正思索着,雲水莊主虛弱的聲音響了起來,“乖徒兒,不要丢下為師……”
“嗯。”
她朝雲水莊主瞄去一眼。
“一定要帶為師一起走......”
“嗯。”白清明由着莊主的頭枕在他腿上,聽着他漸漸虛弱的聲音,清冷的嗓音也稍有緩和。
她又朝雲水莊主瞄去一眼。
看着這樣的雲水莊主,她終是忍不住出聲提醒,“就十幾公裏便到了,你再忍一忍。”
就聽得莊主輕緩的聲音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