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13
師叔祖和聾啞仆人都好奇我是怎麽跟一個從不說話又充滿戾氣的小孩和諧相處的。
本來,玉清以為等我好奇心過去了,便自然不會去招惹那個孩子,卻不曾想,後來除了睡覺,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塔中度過的。
修煉完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後,我睜開眼,連忙跑去牆壁上站着卻發現和之前量的高度一樣。
我雖比來時高了一個頭,不再是別人眼中的侏儒可說到底還是短腿一族。
而現在師父的藥好像不管用了,我又想從前那般開始停滞生長。我嘆了一口氣,翻開秘籍,估計長高這個任務還是要放在十級八荒六合任務的後面了。
目光緩緩下移,我定了下一個目标:生死符。
生死符作為天山童姥的必殺技,當然是越早完成越好。
【叮咚,歡迎為親服務,我是系統38號。】
我問道:“生死符怎麽制作?那是□□嗎?”
【生死符:武林中一等暗器,利用酒,水等液體逆運真氣而成,附着內力進入人體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啥?”我一臉懵逼。
【叮咚,親,這是需要親作為主角自己探索的,系統不提供外挂。】
你個沒用的東西!我心裏暗罵了一聲。
【叮咚!不要在心裏辱罵系統,再有下次,将扣除積分!】
我翻了個白眼,徹底關掉系統然後啪地一聲把書往地上一摔,大聲吼道:
“你個沒用的東西,就罵你了怎麽了?”
本來以為關閉了系統就安全了,然而哪知道——
【叮咚,扣除一千積分。】
很好,保持微笑,保持咬牙切齒的微笑。
“到底怎樣才能把水用內力凝成冰?”我抓耳撓腮地走回塔裏,捧了一掌水在手心裏嘴裏大喊着,“阿尼瑪瑪轟,變!”手上絲絲寒氣冒出來,我打開手掌滿意一笑——
果然,水依舊是水。
此時,禦風拖着鐵鏈緩緩站起身,從蓮壇一路拖着鐵鏈到了第七層,只聽鐵鏈的摩擦聲,也不知道他在做些什麽。
我又倒了一些水,合上掌心,一邊念咒一邊發功——
“芝麻開門,變!”
“阿裏巴巴,我是馬雲,變!”
“巴拉拉能量,我是小魔仙,變!”
“古娜拉黑暗之神,呼嚕呼嚕,變!”
蓮壇旁的紅蓮忍不住搖曳了一下,似乎忍不了我的愚蠢。
其實,我也快被自己蠢哭了。
就在我抓狂的時候,肩上被人用指頭點了點,我回頭便看見男孩拿着一本書。
我有些不高興:“幹嘛?”
禦風翻開書遞給我,然後盤腿坐下,眼神裏帶着些許笑意。
我狐疑地看過去,只見上面記載的正是如何倒置內力化水成冰的方法。
我驚喜地看向禦風:“這樓裏的書你都看完記得了?”
男孩遲疑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天哪,他那副呆萌的樣子讓我忍不住撲過去,親了一口他白嫩的臉頰:“哈哈,禦風你真是太給力了!”說完,我便捧着書按照書上的內容一步步照着逆運真氣,掌心裏冰得厲害——
我眨眼,緩緩移開右手,便見左手掌心中兩塊鵝卵石大小的冰塊放在掌心裏。
“啊啊啊!你看!”我驚喜地抖着退,這才發現禦風臉頰紅得厲害,“你怎麽了?”
男孩一本正經地搖着頭,把臉埋着不讓我看。
還挺害羞,我哈哈一笑,抓着兩塊冰貼在禦風通紅的臉頰上:“是不是涼快很多?”
禦風無奈地看着我,一直到我把手挪開,他才俯身捧了一泊水。
我驚訝地看着他逆行內力的動作,挪開手時,便是一塊薄冰放在掌心裏,然後他将那塊薄冰貼在手心裏,俯身向前貼在我的臉頰上。
我怔怔地看着這個男孩,只覺得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
我突然覺得,禦風的眉眼很像師父,每當觸及那種目光,有一種暖緩緩滑過四肢百骸。
等冰全部融化了,禦風才坐回去。
我一手撐在他的嘴角上:“啧,禦風笑起來還挺好看的。”趁着他發愣,我另只手将剛做出來的冰全部塞進他的衣領裏,然後惡作劇般地拍手大笑,而禦風無奈地靜靜看着大笑的我。
笑過之後,我才長出了一口氣,“禦風,你要是願意說話,就好了。”
……禦風,你要是願意說話,就好了。
半夜,少年身上蓋着一件白披風平靜地看着那一碗月色,久久不能入睡。
他坐起身來,看着那開得快要枯萎的紅蓮,張了張嘴巴,卻仿佛被人捏緊了喉嚨發不出聲音。良久,他挫敗地掏出挂在自己脖子上的象牙,撫摸良久才重新躺了下去。
可是過了良久,禦風還是無法入眠。
他索性坐起身來,将身上的披風整齊地疊好。月光灑下來,流淌在少年沉靜如水的面容上。
禦風閉上眼睛,他伸出鐵鏈鎖住的手,掌中帶風,素雪便在他掌心中飛舞旋轉。他緩緩出手,赫然是當日扶搖所示的天山折梅手,只不過由他比劃出來,少了女子的靈動缭亂,多了幾分沉穩大氣。少年的面容幹淨明朗,唇畔帶着一絲弧度,而一套掌法演練下來,他覺得平靜了很多。
禦風伸出手,靜靜地看着素雪伴着月光落進他的掌心,然後緩緩地,收攏了手。
他想,也許他能說話,就好了。
此時從那塔口傳來唧唧叫聲,像是鳥兒的呼救聲。而少年面無表情地擡頭看向那洞口,兩手緊緊拽着那鐵鏈,仿佛深陷泥潭中的人的苦苦掙紮。
他就那樣維持了那個動作,很久很久,直到天光灑進了塔中。
抱着那只鷹雛進塔的時候,我頗為無奈地看着禦風:“如果是什麽小鶴小兔子之類的還可以,那三個老古董肯定不會準許我們養兀鹫這種兇禽的。”
禦風從我懷裏把凍得瑟瑟發抖的白鷹雛抱走,然後放進衣服裏貼着他的胸膛。
我抽了抽嘴角:“你不怕它暖合過來,啄你一口啊。”
禦風搖搖頭,更加護緊了懷裏的鷹雛。我盤着腿手肘撐在腿上,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啧啧搖頭。一大早我進來的時候,便見到這個同情心泛濫的小夥子可憐巴巴地看着我,然後塔檐外的鷹雛可憐巴巴地叫得更厲害。
我明明是個殺人不用第二招的女魔頭設定,不要總是讓我幹這種有損自身高冷氣質的事情啊。
“我覺得,它長大後,一定很醜。”我試圖勸說這個少年,“一般來說,鹫這種動物,腦袋上的毛超級少,身上的羽毛也不好看,我更喜歡毛茸茸的動物——”
沒想到,禦風懷裏的那鷹雛從他懷裏支起脖子,一雙漆黑明亮又濕潤的小眼睛可憐巴巴地看着我。手蒙上眼睛,我無奈道:“好吧,當我什麽都沒說過。”
禦風低頭溫柔一笑,把暖合過來的小鷹雛遞給我,示意我給它取一個名字。
我看着它那雪白的絨毛,決定取一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名字,一拍大腿:“就叫小黑!”
小黑雪白的酮體渾身一抖,回頭向少年求助,然而沒想到少年笑得越發溫柔,一雙眼睛彎彎的,就像月牙。
“哇呀呀,那是什麽?!”
一聽這開場白,我就人都不好了。
禦風笑臉一收,随即将小黑藏進懷裏,怒視着闖進他‘領地’的人。
淩峰那個老頭咆哮道:“童扶搖,我告訴你,你別給我搞事情!快把那只鷹雛交出來!”
只不過,上一次他被禦風咬得怕了,一直在水潭邊跳腳。我轉過身,裝傻:“什麽鷹雛?師叔祖,你說什麽?”
淩峰抓狂道:“臭丫頭你別跟我裝傻!那是兀鹫的雛兒,我看得一清二楚!”
既然我給小黑取了名,那它就是我的寵物了!所以,我伸手捋了捋裙子上的皺紋,又理了理頭發,走過去——然後抱住了淩峰師叔祖的腿,順勢掐出一把鱷魚的眼淚:“師叔祖,上蒼有好生之德,咱們不能見死不救啊!”
“你——”老頭瞪大了眼睛,“你先起來!”
我繼續抹着眼淚:“不要,你答應我,讓我養它我就起來!”
淩峰簡直一個腦袋兩個大:“可是半年後你就回去了,你走了那只兀鹫怎麽辦?我可沒那麽多肉喂它!”
我哎呀一聲:“半年後的事情半年後再說,師叔祖你最疼我了,你當做什麽都沒看到好不好?”
雖說我撒嬌不如李秋水,可對付這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老頭,我還是綽綽有餘滴。
果然,架不住我灑家,老頭抱着腦袋:“好了好了!都依你!依你行了吧?!”
我立馬見好就收:“謝謝師叔祖大恩大德,謝謝師叔祖大恩大德。”淩峰真人無奈地瞪了我一眼,随即警惕地看着坐在蓮壇中間的少年重重地哼了一聲,然後拂袖離去。
長舒了一口氣,我轉過頭,看着少年幹淨的眼神,覺得淩峰師叔祖有色眼鏡還是帶太多。
這樣一個喜歡動物愛護花草的少年,又怎麽會成為一個充滿戾氣的魔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