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阿搖,你別聽他們的。”

樹下傳來一道清淡而幹淨的嗓音,我笑起來——

整個逍遙派只有兩個人這樣叫我,一個是師父,另一個就是小師弟獨孤禦風。我不知道糾正過他多少次要叫我大師姐,可他總是上一秒答應,下一秒繼續雷打不動地叫着阿搖。

久而久之,我聽習慣了,也就任他去了。

如此可見,習慣真的是一個非常可怕的東西。

我腳勾着樹幹,整個身子倒挂下來,朝樹下的少年嘻嘻一笑。

我忘記了,他最近長得有些快,于是我們兩個面面相對,連他小心翼翼的呼吸都能灑在我的面容上。但他沒有退後,只是眼神幹淨地看着我,重複了一遍:“你別聽他們說的。”

禦風的眼瞳是赤茶色的,一張沒什麽表情的俊臉,越發襯得他那雙眼睛幹淨如同最清澈的深潭——仿佛一眼就可以看到潭底的風景。

我笑道:“我為什麽要生氣?”

少年單純地回答說道:“他們說,無崖子要娶李秋水。”

風吹過我的耳發,我笑得頰邊酒窩深深:“娶就娶啊,我為什麽要生氣?”

原著中,李秋水本來就要和無崖子成親的,剛好我的任務裏就有這條,“剛好二師弟和三師妹成親,那我就去搶親,反正他們都打不過我!”

“胡鬧。”少年微微皺眉,他頓了頓,頗有些不甘願,“你又打不過他們兩個。”

我得意地笑,伸手捏了捏他綿軟的臉頰:“反正禦風總會幫我的。”

一道陰森森的聲音從我身後傳過來:“讓他幫你胡作非為嗎?還有,你們打算維持這個姿勢多久?”陰陽怪氣的話被風送着這往我衣領裏鑽,我吓得腳一軟,整個人就要往地上栽去——

當機立斷,我一掌推出,整個人便翻身站起來,順勢還抖了抖腦袋上的樹葉。

我擡起頭,看着以非常奇怪的姿勢扭在一起的兩個少年,嘶了一聲,有些不可思議:“你們……抱在一起幹什麽?”

“誰跟他抱在一起了!”無崖子怒道。

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并沒有瞎——

這二師弟的右手抓着小師弟的左手腕,小師弟的右手扣着二師弟的左手掌心,于是我十分嫌棄:“拜托,你們的距離已經不能在接近了。”

無崖子漲紅着臉:“你胡說!”

禦風雖然沒說話,可是一副好看的眉眼都皺在一起,看樣子也十分不認同我的話。

我默了默,看着倆人更加貼着對方地扭在一起,坦然承認:“唔,我說錯了,你們還可以更近一點!”現在兩個絕色少年不僅是手拉手了,還是腿勾着腿——以更加奇怪的姿勢扭在了一起。

憑空一道驚雷,我用秘籍擋住臉,原來這不僅是一部武俠小說,還是一部長篇武俠耽美小說。

“大師姐!”

一道脆梨子般的聲音傳過來,緊接着就是一陣小旋風。

我趕忙伸出手,卻還是被少女撞得一個踉跄。被小姑娘抱了個滿懷,而碧雲像一只活潑的黃鹂一般說道:“大師姐,我找了你好久!”

我有些暈:“師妹你找我幹嘛?”

碧雲脆聲掰着手指頭道:“師父讓我叫你、二師兄、姐姐還有小師弟去後山!诶,二師兄……你和師弟在做什麽?”

兩個少年這才反應過來他們之間的距離有多近,一時之間手忙腳亂地就要分開。

我拉着碧雲的手,嘆了一口氣:“碧雲,記得別告訴師傅。”

碧雲不解:“師姐,為什麽不能告訴師父大師兄和小師弟抱在一起?”

還沒等我說什麽,無崖子連忙蹭過來:“诶,碧雲師妹,你別聽你大師姐胡說!”

Exm?

我說什麽了?我有些無語地看着少年,攤了攤手。

聞言,禦風卻一把握住了無崖子的手,再看着碧雲時,一雙赤茶色眼瞳波瀾不驚:

“阿搖才沒又胡說。”

“你!”無崖子氣結,奈何禦風的手跟牛皮糖一樣黏在他手上。

碧雲仿佛明白了什麽,指着兩人啊了一聲,随即捂着緋紅的臉頰害羞地跺了跺腳,快步跑開。我望着少女的背影,有些惆悵,按照小師妹傳播八卦的速度,估計要不了多久,門派裏上上下下的人都會知道,無崖子和禦風齊齊斷袖了吧。

我掩嘴而笑,有些幸災樂禍,也不知道三師妹知道這個消息會做什麽感想。

等到碧雲跑遠了,禦風立刻就松開了無崖子,還嫌棄地用衣擺擦手,一遍又一遍。

無崖子氣得臉都紅了:“什麽沒胡說!我看,你們兩個就是謀算好了來折騰我的吧?”說罷,他把氣一股腦地朝我撒過來,“童扶搖,你這個女子怎地那麽狠毒心腸?你以為敗壞我名聲,就可以讓我放棄掌門之争嗎?別做夢了!”

可掌門之位一直都是他的呀!

我争什麽争?我奇怪地眄了他一眼:“你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嗎?”

“你!”無崖子說着就要上前一步,卻被禦風一個閃身擋在了我面前。

少年淡淡開口,赤茶色的眼眸如水潭帶着寒:“阿搖沒胡說,她什麽都沒說。”

無崖子仔細一想,好似确實是那樣,可見到面無表情的少年,氣急反笑道:“你又算是什麽?阿搖?……”他嗤地一聲笑,一雙桃花眼帶着壓抑的憤怒,“我告訴你,我忍你很久了。”

禦風毫無波瀾的眼神凝着光:“我也一樣。”

我抱着胳膊看着如兩頭初生牛犢的少年,閑閑說了句:“诶,師父明文規定,禁止聚衆鬥毆。”不然,我還真挺想看看兩人打架的。

我甩了甩辮子,翻身一個跟頭躍上樹梢,尾指微微彎曲放在唇畔,發出尖銳的哨聲——

一聲明亮的鹫聲響徹樹林,緊接着,小黑雪白的身影便出現在我身旁。

我拍了拍它的脖子:“啧啧,果然,越大越醜,你看看腦袋上的毛都快禿完了,醜死了!”

極富自尊心的小黑悲痛地用翅膀把我的手推開,一副‘嫌我醜你就自己去’的樣子。

我哈哈大笑,抱住它:“好啦,再醜也是我的。”我翻身騎上,小黑就發出清亮的叫聲,振翅一飛。我回頭看着還杵在原地的少年們,大笑:“說好了,誰先到後山,誰贏!你們誰要是被小黑飛得慢,你們就是畜生不如!”說罷,我哈哈一聲便騎着小黑揚長而去。

無崖子撇了撇嘴,但還是運氣縱身一躍;而禦風赤茶色的眼瞳裏閃過笑意,飛奔離開。

最終比賽結果是——

“怎樣?”滿頭大汗的無崖子靠在崖壁上,抱着胳膊,滿臉得意。而一邊的禦風用着一張葉子盛了水耐心地喂着小黑。

我從上面躍下來,撇嘴:“怎樣?什麽怎樣?”

無崖子直起身:“我贏了好嗎?我還贏了你們兩個!”

我笑了笑:“那麽恭喜,你這個比禽獸還禽獸的家夥。”無崖子俊臉刷地就黑了,我回頭見到嘴角彎着的禦風,挑眉說道,“還有你,恭喜你跟禽獸一樣。”

禦風看着我,有些無奈地喚道‘阿搖’。

無崖子就沒他這麽好脾氣了,走過我身邊,伸出纖纖玉指就要來彈我的腦門:

“你個禽獸不如!”

還沒等他手指碰到我時,便聽我身後傳來一道嗓音:“無涯。”

一聽到這個聲音,我就笑得眉眼彎彎,然後抱着看好戲的态度看着無崖子僵硬地轉過身,臉上的表情跟凍住了一般:“師父。”

逍遙子噙着淡漠的嗓音:“胡鬧。”

不知道為什麽,無崖子怕師父,簡直就像老鼠怕着貓兒。

但是老鼠想成為一只貓,我啧啧一嘆,倒也稀奇。

臉色蒼白的少年連忙跪下來:“弟子知錯。”

我轉過身奔向逍遙子,像只樹袋熊一般挂在他身上,糯聲道:“師父,我跟二師弟鬧着玩的。”

于是,逍遙子把我扯下來,淡淡說道:“胡鬧也該知道分寸。”

我背着手笑得搖頭晃腦:“若是知道分寸也就不叫胡鬧了。”

師父盯了我半響,見我笑得坦蕩,頗有些無奈:“也罷,若你守着那些規矩也就不是你了。”

我餘光撇向一旁的兩個少年,只見無崖子先是松了一口氣可又撇起了嘴,不用猜我也知道這個小子肯定又在心裏腹诽着師父對我的偏心;而禦風微垂着腦袋站在無崖子身後,面容平靜仿佛什麽事情都漠不關心。

師父和禦風的相處模式很奇怪,兩個人雖有師徒的名分,可是禦風除了拜師之時便再沒當面叫過逍遙子,而師父也見慣不怪,仿佛沒這個小弟子。

“今日谷中來了少林寺的客人,你們幾個,別在客人面前沒有規矩。”

師父對着兩個少年淡淡說道。無崖子如臨大敵,躬身說道:“弟子明白。”

禦風沒說話,只是低了低頭。

看到這兒,我不由得撲哧一笑,師父一共收了五個弟子,只有兩個是男孩子。

可是無涯和禦風,一個敬畏他,一個無視他,也真是有趣得緊!

師父閑閑看我一眼,我吐了吐舌頭,規矩站好。但正經不過三秒,我又開始說話:“哦,少林寺?那是光頭和尚咯?”

無崖子一個沒繃住笑起來,禦風側過臉可嘴角上的弧度卻怎麽也壓不下去。

師父表情有些龜裂,他搖頭:“阿搖,你什麽時候才能和秋水一般懂事些?”

我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敷衍地說了句知道了。

師父搖搖頭,又囑咐了無崖子兩句話,便先去後山布下棋陣了,估計是要和遠道而來的客人來幾局手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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