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線索

冬季的寒冷逐漸褪去, 校園裏陽光普照,春意正濃。種滿道旁的櫻花樹開始吐露花蕾, 微風拂過大片大片粉色的花瓣從樹梢上簌簌灑落。

大概是天氣回暖,咖啡店裏老板的客人終于多了起來, 蘇昙也比平時變得忙綠。但即便如此,客人的數量也不過是快餐店的零頭,因此工作量也少了許多。

送給老板的玫瑰依舊沒有間斷, 蘇昙在機緣巧合之下,偶然見到了送花的男人。

那天她本來已經下班,只是走到校門口, 卻忽的想起自己的包忘記拿了,只好倒回了咖啡廳。她推門而入之後,才發現老板和一個英俊的男人坐在客廳裏聊天。

那個男人眉目間帶了些詩人般的憂郁, 肌膚比常人更白一些, 手邊的鮮紅玫瑰, 更是将他雪白的皮膚襯托的更加醒目。

老板聽到蘇昙開門的聲音,扭頭望過來, 道:“昙昙, 怎麽了?”

蘇昙說:“對不起, 打擾你們了,我忘了拿包……”

老板随意的擺了擺手, 示意蘇昙去拿。

蘇昙沒敢多看,轉身上了二樓,再下來的時候, 那個男人已經離開了。

老板點了支女士煙,夾在纖細的手指裏,她半眯着眼睛,卻沒看蘇昙,口中慢慢道:“早點回去,注意安全。”

蘇昙道謝。

推門而出時,蘇昙聽到了老板若有若無的嘆息聲,她朝着垃圾桶的方向看了眼,毫不意外的發現那個大大的垃圾桶,再次被鮮紅的玫瑰裝滿。本來狹窄且肮髒的角落,此時因為嬌豔的花朵多了種頹敗的美,甚至好像不靠近,便能嗅到一種獨屬玫瑰的清冽花香。

玫瑰的香味并不濃,冷淡且矜持,和它熱烈的外表格格不入。蘇昙不厭惡也不喜歡玫瑰,這花兒的确漂亮,可卻離她的生活太遠,只是一束,便足夠她幾日的生活費。

警方陷入了尴尬的瓶頸期。

他們排查了受害者身邊的所有人,調查了受害者失蹤之前去過的所有地方,都未能尋到任何關于兇手的痕跡。當時又恰逢年關,天寒地凍,人們都縮在家裏,街道上幾乎空無一人。因此更是找不到一個目擊者,兇殺案就這樣陷入了僵局。

三月已到,本來高調報道此事的媒體們從來都十分健忘,已經開始将目光轉向其他的事情,只可惜警方的壓力卻并未因此減少。

自從那次演講之後,陸忍冬又和蘇昙見了幾次面,大多都是在晚飯的飯局,每次蘇昙欲拒絕,都能聽到電話那頭洋芋的哭鬧。

是真的哭鬧,成了精的大狗狗在電話那頭啜泣,時不時汪汪兩聲,搞得蘇昙心情非常複雜,她道:“你打它啦?”

陸忍冬很不要臉的說:“我哪裏舍得打它,是它發現它的昙昙姐不要它了,正哭着呢。”

蘇昙無奈:“……不是說建國之後不能成精麽?”

陸忍冬道:“大概是因為愛讓它明白了更多?”

蘇昙哭笑不得。

陸忍冬又道:“沒事的,陸妍嬌也在呢。”

蘇昙這才應下。

電話那頭的陸妍嬌酸溜溜的說:“小叔,你覺不覺得你是個利用孩子威脅母親的渣男?”

陸忍冬正準備做飯,聞言撸起袖子,道:“那你是個得罪了渣男沒飯吃的孩子?”

陸妍嬌閉嘴,拿了個球遠遠的逗洋芋去了。

陸忍冬的手藝依舊是一頂一的好,做的菜肴無論是中餐還是西餐味道都很合蘇昙的味道。知道蘇昙喜歡吃辣,他還特意去買了幾斤辣椒,給蘇昙做了個尖椒雞水煮魚辣子兔,一桌子都是紅豔豔的菜色。

蘇昙吃着飯,奇怪的問道:“你不忙了嗎?”

陸忍冬說:“忙!”但是在忙也不能冷落了你啊。

平時陸忍冬是不準陸妍嬌問案子的事情的,這會兒蘇昙在,她趕緊抓好機會打聽,說:“小叔,你案子的兇手到底查的怎麽樣了呀。”

陸忍冬道:“情況比較複雜,不屬于一般的犯罪。”受害者沒有被侵犯,丢失的財物也被找到了,再根據發布在網上的照片,兇手的目的恐怕就是引起恐慌。而現在事件逐漸淡去,如果不出意外,很快就會發生第二起,甚至可能會出現模仿犯。當然,這些內容他都不可能告訴面前的兩個姑娘,只能叮囑她們最近晚上別出門,只要兇手沒抓到,這事情肯定沒完。

陸妍嬌并不把這個當回事兒,她覺得兇手離自己遠得很。

陸忍冬卻是看着蘇昙若有所思。

吃了飯,趁着陸妍嬌去上廁所的功夫,陸忍冬告訴蘇昙,說他這段時間可能會經常去她的學校。

蘇昙奇怪道:“我們學校?我們學校難道和兇手有什麽關系?”

陸忍冬道:“只是猜測,你還記得那天晚上你見到的那個人麽?”

蘇昙道:“哪天?”

陸忍冬說:“一月底。”

蘇昙終于想了起來,那畫面實在是太滲人,讓她微微打了個哆嗦,道:“……那個不是我的錯覺麽?”

“或許是,或許不是。”陸忍冬靜靜的凝視着蘇昙,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照片,送到了蘇昙的面前,他說,“看看這個?”

蘇昙把照片拿起來,在上面看到了一個高大的人影,這個人影穿着厚厚的衣服,戴着帽子和口罩,完全看不清楚模樣。

“身高一米八六左右,誤差不到三厘米,年齡三十三到三十五,教育程度很高,甚至會随手将地上的垃圾撿起扔進垃圾桶,他家境應該也不錯,雪地靴是奢侈品品牌,而且在人前表現的性格也偏向溫柔,社交方便并沒有障礙。”陸忍冬把人物側寫告訴了蘇昙,他說,“你身邊,有沒有這樣的人?”

蘇昙想了想,然後擡頭,盯住陸忍冬。

陸忍冬滿臉莫名,道:“怎麽了?”

蘇昙指了指照片,又指了指陸忍冬。

陸忍冬:“……”他沉默了三秒,幽幽道了句,“你不要以為只有洋芋會哭啊。”

蘇昙憋着笑,無辜道:“可是我身邊真的就只有你一個這樣的。”

陸忍冬敲桌子給蘇昙劃重點,說:“我哪有三十三,啊,哪有三十三,我年輕着呢!”

蘇昙說:“哦……”

陸忍冬說:“你給我仔細想想,不然我……洋芋,你昙昙姐不要你了啊。”

把腦袋搭在前爪上正在被蘇昙撸毛的洋芋給了陸忍冬一個白眼。

蘇昙這次非常認真的思考了,卻還是沒有什麽頭緒,她手裏捏着照片,腦海裏将自己身邊三十多歲的成年男性全部過濾了一遍,有些附和年齡的卻不符合身高,有些身高和年齡符合的,卻不符合其他描述。

最後蘇昙只能搖頭,道:“目前沒有,嗯……或許是我沒想到。”

雖然陸忍冬一開始就猜到了結果,但是聽到蘇昙的答案,卻還是有些小小的失望,他捏捏眼角,道:“沒事,應該是我多慮了。”

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陸妍嬌一出來就看見他們兩人無話可說的場景,她道:“啧啧啧,還是不能沒有我吧,看看,我不在就冷場了。”

陸忍冬說:“你走路怎麽一瘸一拐的?”

陸妍嬌說:“……辣椒吃多了,辣屁股。”

陸忍冬:“……”

蘇昙:“……”

這次輪到三人一起陷入沉默。最後還是陸妍嬌不好意思了,她怒道:“怎麽啦,怎麽啦,這事兒多正常啊還不許人說,我都好久沒有吃辣了。”他們這邊飲食太清淡了,吃個魚不是清真就是熬湯,已經習慣了這樣食物突然來點刺激的是有些讓人受不了。

陸忍冬說:“陸妍嬌,你結婚的時候,我一定會給你包個大紅包。”

陸妍嬌說:“啊?”

陸忍冬道:“你老公真不容易。”

陸妍嬌:“……”

蘇昙笑道:“快吃點水果解解辣,不能吃辣就少吃點吧,我家裏那邊經常吃,所以也還好。”

陸妍嬌溜過來用很無恥的自己臉蹭了蹭蘇昙的臉,道:“昙昙姐,我愛你,你是我的天使。”

蘇昙捏捏她的臉蛋,道:“好啦,別撒嬌了,我走了。”

陸忍冬道:“我送你回去。”

先把蘇昙送回了學校,然後再送陸妍嬌回家。

送走了蘇昙,在車上陸妍嬌對着陸忍冬大呼小叫,說:“小叔,你行不行啊,你看看,我都蹭到昙昙姐的臉了,好軟好嫩,好白,好舒服……”

陸忍冬冷笑,他道:“陸妍嬌,你今年期末是還想被輔導員告狀?”

陸妍嬌愣道:“啥?告狀?難不成是你——”時隔許久,她終于反應過來,為什麽一向寬松的輔導員會打電話到家裏告她的狀了。

陸忍冬微笑:“不告狀,你怎麽補課,不補課……”我怎麽邀請蘇昙過來當家教?

陸妍嬌眼淚流了下來,她在這一刻,終于明白,有些嘴上便宜不是那麽好占的,比如眼前這個笑意盈盈漂亮的像個天使,其實靈魂是個魔鬼的叔叔陸忍冬。

陸忍冬說:“還聽話嗎?”

陸妍嬌:“汪汪汪!”

陸忍冬:“……”算了,陸妍嬌這個脾氣留給看上她的人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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