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結束

大學畢業, 對于多數人來說,只是命運開始。

對蘇昙而言,也是如此。她如願以償的進入了自己心儀的高校讀研。

在班級最後一次聚會時,唐笑撲進了蘇昙懷裏, 哭的梨花帶雨,一個勁的說蘇昙結婚的時候一定得叫上她。

蘇昙輕拍着唐笑的背, 全部一一應下。

喝酒, 唱歌,放肆的哭。學生們發洩着自己的情緒, 留戀着身邊的夥伴,寝室的室友,甚至于樓下那只宿管大媽養的胖貍花貓。

唐笑畢業後便要離開這座城市, 據說是準備出國去學點東西,具體什麽時候回來, 還不一定。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但時間卻是檢驗友情的最好标準。

蘇昙是最後一個離開寝室的。

她走時,認真的将寝室打掃了一遍。寝室裏四張床鋪全都空了,和蘇昙第一天來這裏時似乎一樣, 卻隐約有些不同。

她在寝室裏坐了會兒,才拖着行李慢慢離開。走廊中,不少同學都在收拾東西, 打算搬出住了四年的地方。

蘇昙走的很慢,她知道自己大概是最後一次走下這些石梯,也是最後一次, 看見這些景色。

然而就算再慢,道路也終究是有盡頭的。

蘇昙到了門口,同宿管阿姨告別,然後踏出了那扇推開過無數次的大門。她朝着下望去,看到了站在樓梯下面的陸忍冬。

兩人視線交彙,陸忍冬眼中的溫柔和淺淡的笑,沖去了蘇昙心頭萦繞的離愁。她深吸一口氣,卻是忽的從這別離裏品出了對未來的期望。

“昙昙。”在未來等着她的人,正在呼喚她的名字。

蘇昙笑了起來,她快步向前,投入了陸忍冬堅實的懷抱。

陸忍冬親吻着蘇昙的頭頂,詢問着:“怎麽,我家小姑娘難過了?”

Advertisement

蘇昙點點頭。

陸忍冬說:“那今晚給你做大餐吃。”

“好。”蘇昙說。

五月二十號,陸忍冬和蘇昙一起去了民政局,領了那張小小的證件。證件上貼着一張合照,陸忍冬和蘇昙兩人并列而立,臉上均是甜蜜的笑。

婚禮定在十月,陸忍冬開始和蘇昙一起商量關于婚禮的一切。婚宴婚紗蜜月旅行,樣樣都在計劃之中。

許淩睿也知道了蘇昙結婚的事。他的那一聲恭喜,帶着些憂郁的味道,蘇昙大致能夠明白他的心情。

“希望可以給姐姐當伴郎。”許淩睿說,“想要看着姐姐幸福。”

蘇昙沉默片刻,同意了。

王冕君也不知從哪兒知道了蘇昙和陸忍冬結婚的消息,不過他沒有許淩睿那麽好的待遇,根本找不到蘇昙,最後無奈之下,只能用陌生的號碼給蘇昙打了電話,詢問是否能來參加婚禮。

蘇昙冷靜的謝絕了,她說:“如果你真的對我還有一絲親情,就請把我當做陌生人吧。”

王冕君無言,許久後,他艱澀道:“父親想要表示一下……”

“不必了。”蘇昙說,“我不需要他,他其實也不需要我,既然如此,又何必兩看相厭。”

王冕君終是妥協了,蘇昙的冷漠已經讓他看到了她的決心。她不接近這樣的父親這樣的哥哥,曾經踽踽獨行時都不曾被磨難扭曲,現在有了可以為她遮蔽風雨的人,她便更不會妥協。

“蘇昙。”王冕君說,“如果以後他對你不好,可以打我的電話……”

蘇昙慢慢道:“那我大概是永遠沒有機會打了。”

王冕君嘆息,聽着電話挂斷。

之後的日子裏,王冕君的确不曾接到過蘇昙的電話,他只能從一些只言片語裏,知道關于蘇昙的事。她過得很好,丈夫極為疼愛她,夫妻二人琴瑟和鳴,婚後不久,還誕下了一對可愛的雙胞胎。有的人上半輩子受夠了苦,下半輩子,連老天爺都開始憐惜。

在舉行婚禮之前,蘇昙和陸忍冬的母親又見了幾次。

陸母算是徹底把蘇昙當做女兒來疼,陸忍冬還開玩笑說他在家裏的地位又下降了。

陸母聞言沒好氣的說:“再過幾年,還有的降呢。”

陸忍冬瞬間明白了陸母的意思,他笑道:“這事兒不急,都聽昙昙的。”況且現在蘇昙剛剛讀研,他們也還年輕。

蘇昙在旁邊聽着,腼腆的笑。她在期待婚禮之餘,內心又生出些不安。陸忍冬看穿了蘇昙的小情緒,某天晚上直接拿着枕頭去了蘇昙的房間。

“你來做什麽呀。”蘇昙被陸忍冬吓到了。

“你猜?”陸忍冬笑着。

蘇昙說:“我才不要猜——”

陸忍冬坐在床邊,轉身将蘇昙撲在身下,他居高臨下的看着蘇昙,嘴角帶着點壞笑:“寶寶,咱證都扯了,你就不想驗驗貨?”

蘇昙臉紅了,她移開目光,不自然道:“驗……驗什麽貨。”

陸忍冬俯下身請了蘇昙一口,然後把她的手抓着按在了自己勁瘦的腰肢上:“當然是苕貨了。”

蘇昙忍不住笑了。陸忍冬趁着她彎起眼角,低下頭去吻住了她的唇。

那天,蘇昙被迫驗了貨,她從來不知道,陸忍冬還有那麽壞的時候。

第二天,兩人都沒能早起。

蘇昙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時,窗外已經大亮,她艱難的睜開眼,朦胧之中看到了陸忍冬臉上挂着笑意,正目光溫柔的凝視她。

蘇昙嗓子都是啞的,她哼了聲,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散架了:“你看什麽呢?”

“你呀。”陸忍冬親親蘇昙的額頭,“特別特別好看。”

蘇昙躺在陸忍冬臂彎裏,又和陸忍冬聊了幾句,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新婚伊始,又都是年輕人,放肆一點似乎是正常的事。

不過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畢竟陸忍冬想要給蘇昙一場盛大的婚禮。

蘇昙對婚禮并無期待,甚至于她覺得就算不辦婚禮,也無所謂。她在家鄉沒有親戚,來參加婚禮的朋友,一只手都能數的清。

但陸忍冬在這件事上卻十分堅持,用他的說法便是,他想看見最美的蘇昙,他想讓身邊所有的人,都知道蘇昙是他的妻。

十月,婚期如約而至。

當日賓客滿堂,蘇昙穿着潔白的婚紗,走在玫瑰花鋪成的紅毯之上。婚紗是定做的,裙尾處是昙花模樣的暗紋刺繡,巨大的裙擺拖在地上,很沉,卻讓蘇昙覺得安心。

陸忍冬在蘇昙的右邊,左手微微擡着,托着蘇昙的手,他今日也穿着一身剪裁精致的西服,表情嚴肅且鄭重。

在音樂裏,兩人走到了花毯盡頭,主持人開始說念白婚禮證詞。

“蘇昙,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貧窮還是康健,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的盡頭? ”

“是的,我願意。”

“陸忍冬,你是否願意這個女子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貧窮還是康健,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保護她,尊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

“是的,我願意。”

“請交換對戒。”

一大一小,兩枚戒指,分別套上了兩人的手指。蘇昙屏息凝神,竟是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她聽到主持人說,現在請新郎親吻新娘。

接着,陸忍冬的臉便緩緩的靠了過來。

這是契約之吻,蘇昙閉上眼睛,被陸忍冬擁入懷中。

一吻結束,再次睜眼時,她的眸子裏,已經盈滿淚光,從未有這麽一刻,蘇昙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終于不再是一個人。她擁有不了的東西,上天用另外一種方式歸還了她。

“乖,不哭。”陸忍冬的手指擦淨了蘇昙眼角的淚,他道,“看着你哭,我心疼。”

蘇昙點頭,綻開笑容。

婚姻,卻只是蘇昙和陸忍冬旅途的起點。

他們還有許多風景要看,而這觀景路上,均有彼此陪伴,并不會覺得孤獨。

蘇昙如此,陸忍冬,也是如此。

相伴相随,終此一生。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