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八朵花

他貼的很近, 低柔的聲音鑽入耳中, 像是誰拿着羽毛尖在輕掃耳心。

寧秋的耳部很敏感,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後,立刻感覺有一股小小的電流從耳朵蹿到了背後,又迅速地朝着腰窩蔓延,半邊身體都跟着酥麻了。

她的身軀生理性地僵硬住,心跳的很快,不自在地擡手将懷舟的臉推開。

懷舟順勢将她的手按在自己頰上,不許她松開,笑着把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

他像個用糖果哄騙無知少女的變态,語氣半是溫柔半是引誘。

“我教你談戀愛,好不好啊?”

手再次被他緊緊地按住, 這個姿勢看起來,就好像她在溫柔地撫摸對方的臉龐似得。

寧秋微微睜圓眼睛瞪他,實在拿他這副二皮臉沒轍。

但想看她羞澀慌亂的樣子就算了。

寧秋深吸一口氣,眯眼看向懷舟,說話語調平平, 讀不出情緒。

“哦,那你怎麽教我,難道你很有經驗?”

懷舟臉上的笑容微僵,“這到談不上……我沒交過女朋友, 從來都沒有。”

“到目前為止我就喜歡過你一個, 真的, 以後也是。”

他的語氣有些急促, 生怕寧秋誤會自己戀愛經驗豐富。

寧秋咬咬唇,臉頰因他這番露骨的表白感覺有點熱。

他怎麽能面不改色地說出這些話來呢,這人怎麽一點都不害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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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舟依舊用大掌蓋着她纖細柔軟的手喋喋不休。

“但沒經驗不重要啊,這不代表我就不能教你了。”

“咱們倆現在就組成一個戀愛學習小組互幫互助,好好研究怎麽談戀愛,鑽研鑽研着就都會了。”

寧秋滿頭黑線,左手逃不出對方的魔爪,幹脆順勢在他的臉上用力一擰。

“嘶……疼疼疼!”

“輕點,輕點!”懷舟呲牙咧嘴地嗷嗷叫喚起來。

“還不松手,二皮臉。”

在她嗔怒的目光下,懷舟倒吸着冷氣将手松開,寧秋這才大發慈悲地放過他。

寧秋手勁不小,懷舟今天本來就故意打了自己好多巴掌,這會兒讓對方一擰,疼上加疼。

不過疼歸疼,心裏莫名覺得很爽是怎麽回事。

甚至還想再來一下。

懷舟靠在沙發上揉了揉自己發紅的臉,笑容賤兮兮。

寧秋生氣時的模樣跟她笑起來的時候一樣好看。

她笑起來的時候很甜,像絢爛的夏花,卻又一點都不張揚。

這會兒嗔怒的樣子也動人心弦,帶着水光的眸像盛着被攪碎的星輝,薄紅的臉色下是極力掩飾的羞澀和微惱。

懷舟看的心裏貓抓似得癢。

他什麽時候能親親寧秋啊?

寧秋一向很會管理自己的情緒,這會兒已經淡定了下來。

“不是說要我教你寫作業麽,還傻愣着做什麽?”

懷舟嘿嘿傻笑了兩聲,帶着她往自己的卧室裏走去。

他一個人住主卧,屋子寬敞的不像話,巨大的窗簾拉開後是個漂亮的落地大飄窗,可以将外界的景色一覽無餘。

懷舟椅子推到平常寫作業的書桌邊,回頭卻發現寧秋在盯着牆面看。

那是正對着床頭的牆面,刷了天藍色的漆,和寧秋身上的薄毛衣顏色一樣,幹淨溫和又柔軟。

牆上挂着一幅畫,那是懷舟生日時寧秋送給他那副。

但吸引寧秋目光的卻不是畫作,而是下方抽屜矮櫃上放着的兩個相框。

右邊的相框內放的是寧秋的照片。

寧秋仔細一看,認出來這是懷舟帶她去鴿舍回來那晚在車牌邊照的相。

不知道他什麽時候特意把照片洗了出來,還放在了自己的卧室中。

左邊的相框內,則是一個妝容優雅精致的陌生女人,氣質知性。

她穿着白色的女士禮服襯衫,胸前還打着領結。

女人很漂亮,臉上挂着得體的淡淡微笑,看起來即溫婉又不缺精明。

寧秋覺得她的嘴唇與臉型都和懷舟長得很像。

懷舟見她盯着照片看,也走到她身邊,靜靜地望着照片裏的女人。

“這是我媽媽,她姓卓,漂亮吧?”

寧秋輕輕點頭,“她很美。”

這是一個神奇的年代,哪怕穿着西式制服,照片也能拍出優雅得要命的古典美。

寧秋沒有多問,她已經從李安陽那裏得知了懷舟父母的事情,怕提起往事會觸及他心底的傷痛。

懷舟也沒主動提起那些事博取寧秋的同情心。

他只是笑了笑,指着兩張照片道:“那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

“我把她們的照片放在這裏,每天閉上眼睛的最後一秒和睜開眼睛的第一秒,都能看見她們。”

“所以,就算我一個人住在這裏,也不會覺得孤單寂寞。”

寧秋微微垂眸,眼神有些許動容。

不知道為什麽,這會兒她并不覺得害羞,只是心底有些發疼。

她失神地望着懷舟母親的照片,冷不丁想起另一個同樣已經逝去的美麗女人。

很多屬于這幅身體的記憶碎片忽然閃過,讓寧秋的頭腦有些發脹。

實際上,“寧秋”也是沒有母親的,在某些方面,她和懷舟同病相憐。

她尚在襁褓時就被陶琳帶大,但陶琳并不是她的生母。

“寧秋”的母親在她出生當天就大出血走了。

這會兒醫療技術雖然已經很發達,但悲劇時有發生,寧家就是遭遇不幸的家庭之一。

陶琳是二婚女人,她姿色平平,人卻善良實在。

當時寧家帶着剛出生的寧秋,寧致遠因為妻子去世大受打擊,整日渾渾噩噩,家裏的老人身體不便,照顧起幼兒來也時有疏忽。

作為鄰居的陶琳心細地幫了很多忙,也是後來才被鄰裏親戚們撮合在一起搭夥過日子的。

嫁給寧致遠一年後,陶琳有了寧冬。

寧秋知道自己和生母長得很像,而寧致遠和亡妻當年很恩愛。

有時,她覺得自己大概能隐約猜到寧致遠對她态度冷淡的原因。

見寧秋望着相片發呆,卻并沒有因自己擅自将她的照片放在卧室內而生氣,懷舟輕輕彎起唇角。

他将出神的寧秋拉到書桌前坐下,把學校留的作業攤開擺在桌上。

問寧秋作業的時候,懷舟聽的很認真。

寧秋本以為他會像之前一樣插科打诨說些不正經的話,可懷舟沒有。

他是真心想要變得更好的。

“寧秋,我問的問題是不是太多了?”

懷舟看着她,笑容中藏着兩分小心翼翼的期盼。

“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學習的,你別嫌棄我好不好。”

以後他不會翹課早退了,也不會在課堂上睡覺玩手機了。

他想要變的更優秀,為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他想變得強大,長出足夠豐滿的羽翼,未來可以将對方藏在羽翼下,為她擋去所有的風霜。

寧秋怔怔地看着他,輕輕應了一聲。

“不嫌棄,你好好學習就行了。”

寧秋不知道劇情哪裏出了錯。

她記得原作裏,哪怕蘭灣灣為了許清瀾而奮起直追闖進年級前十,懷舟也只是在背後默默關懷對方。

他并沒有說過現在這些話,也沒想過同樣改變自己,去和許清瀾競争。

最後,懷舟甚至不曾對蘭灣灣告白過,就那麽悄無聲息地去了國外。

想想原作裏的懷舟,再想想眼前這個沒臉沒皮的懷舟,寧秋忽然覺得自己看了本假的小說。

她同懷舟低語交談,翻着作業和課本,思緒卻無法聚攏地往天外飄。

寧秋覺得感情是種很奇妙的東西。

迄今為止,她也無法理解懷舟為什麽會突然間喜歡上自己。

在原作小說裏,懷舟的感情熾熱無比,卻埋藏的很深。

他缺乏溫暖,所以才會被愛替別人關懷操心的蘭灣灣吸引。

寧秋知道懷舟渴望溫暖,他在蘭灣灣身上看見了自己想擁有的東西。

可是她和蘭灣灣不一樣,她的話不多,性格內斂,從來都不擅長安慰別人。

所以,那晚從江邊回去後,她想了很久也想不通其中的原因。

到底還是個沒有嘗過情愛滋味的少女。

寧秋知道,原作清楚地這樣寫過。

蘭灣灣是朵向日葵,吸引着別人去擁抱索取她的溫暖和燦爛。

可她不知道,有的人孤獨寒冷,卻也想燃盡一切去帶給別人溫暖。

一個是索取,一個是給予。

這是寧秋尚未能明白的,喜歡與愛的本質差別。

懷舟的基礎很差,除了數學以外,各科成績都可以說是慘不忍睹。

過往那三年他家中遭逢巨變,又處于中二叛逆期,整日翹課泡吧打架,簡直是段不堪回首的黑歷史。

要不是懷爺爺強行把他塞進一中,他現在說不定已經進了榮昌,還在天天和李安陽作天作地呢。

幸而懷舟成績差,腦子卻不笨,思維還很敏捷活絡。

寧秋覺得,現在才剛上高二,他好好發憤圖強也不是不能拯救。

學渣逆襲的真實案例,寧秋自己就見過好多個。

她從來沒有因為自己成績好就有過優越感,相反她很欣賞這種人在逆襲過程中所表現出的,遠超尋常人的堅持和毅力。

寧秋講的專心,懷舟聽得認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很快就到了下午四點。

作業已經講的差不多了,寧秋這會兒在檢查他的數學作業題。

懷舟的字着實有些醜,她得仔細地看才不會認錯數字和字母。

懷舟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子,一寫完作業,他沉靜的心思又開始蠢蠢欲動地活躍起來。

見寧秋在仔細地檢查作業本,他微微屏住呼吸,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悄悄将手放到了寧秋背後。

乍一看,好像是他在攬抱着寧秋一樣。

懷舟雖然臉皮厚,可膽子還沒大到這個地步。

他想摟寧秋,卻又不敢,于是只能暗搓搓地偷偷碰碰她。

少女垂着頭,目光認真地地落在作業本上。

懷舟仰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指尖卻有一下沒一下地悄悄碰寧秋的肩膀。

指腹傳來薄毛衣溫暖柔軟的觸感,輕到不能在輕的力道,卻摸得他心潮澎湃。

餘光瞥了一眼寧秋,見對方似乎沒有察覺,懷舟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動作大膽了一些。

他将肩膀處的手悄悄挪到寧秋頸後,轉而撫弄起對方柔軟纖細的長發來。

寧秋垂着頭,從懷舟的角度能清楚地看見她白皙光滑的肩頸在墨黑色發絲間若隐若現。

他呼吸輕輕微頓,指尖有些顫抖,心裏忽然跟打了雞血一樣有些亢奮。

難得成功裝病把寧秋騙到自己的家裏來,現在周圍有沒有別人,多好的機會啊……

懷舟的腦海裏,各式言情偶像劇裏男女主角意外接吻的畫面,突然像走馬燈一樣出現。

他心下一動,要不然……

等會兒也故意絆寧秋一下?

反正他又不是沒絆過。

只是這跌倒的姿勢和角度,實戰操作起來有點難啊。

他在旁邊想入非非,手裏的動作便沒把握好力道,不小心碰到了寧秋的後頸。

寧秋額角跳了跳,她早在剛剛就發現懷舟的小動作了,只是當沒看見。

沒想到他的動作越發大膽,居然還撓起了她的癢癢。

下一秒,寧秋黑着臉捏住了在後頸作亂的手指,使出吃奶的力氣用力一捏。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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