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9
天色漸漸暗了，一人一神獸縮在角落裏，竊竊私語，那人聽到精彩處幾次想要跳起來歡呼鼓掌都生生地忍住了，沒想到上神還有這麽溫柔細膩體貼的一面，果然不枉費這麽多年那麽多仙娥的前赴後繼前呼後擁！
這小神獸還真是對了大神的胃口……想當年，大神可是連天界最美的上神都不帶多看一眼的。
留平聽的津津有味，不時插話，“你是說上神在院子裏等你？”
火蛇伸了伸脖子，點了點頭，确實是在等它呀，雖然原因有些出入。
怕小書童再多問，火蛇又繼續胡謅……
……
“哈哈，原來上神還有這樣溫柔細膩的一面！不過你可以和上神一起在院子裏看星星看月亮吟詩作畫呀！”
火蛇：……
如果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月宮星子怕是都不敢出來值日了……
看着心滿意足樂的一蹦三尺離開的留平，心裏有些過意不去，這樣歪曲事實，真是虛榮，怎麽可以這樣呢你？火蛇自我批評又自我開解，可是它又希望能看到屬于大神的話本問世，讓天上地下所有的神仙和凡人都能看到大神的風采……
真希望大神明天心情好點，在九重宮待一天，讓它也能有點真實的資料倒給小書童呀。
這頭小書童提溜提溜地溜回宮的時候，正趕着師傅和月老在下棋，師傅的眉毛又高高的蹙在一起，每次和月老下棋都這樣，明明每次都輸得落花流水卻又樂在其中。
有一次下完一局，師傅這頭臉色并不是特別好看，留平知道這是又輸了，嘴上就嘟囔了幾句。
“我說考月大人，您就不能讓着我家師傅點嗎？殺得這麽絕……”
他指着棋盤上的黑子，“招招致命，我師傅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啊，對吧，師傅？”
書閣老人回手就敲了趴在旁邊的徒兒的腦袋，“用你多嘴，師傅我不用小月老讓招，早晚有一天，我能贏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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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罷竟還哈哈大笑起來，連端坐于對面的紅衣仙人也忍俊不禁，輕輕地勾了嘴角，此後的數次棋局，再也不曾留手過……
留平正想趁他倆不注意偷溜回房，貓着腰剛走了兩步就被叫住了。
“又去哪裏野了？”
書閣老人仍舊看着棋盤，手執白子還未落下。
被發現了……
留平站起身，笑顏如花，“我這不是怕打擾師傅和考月大人下棋不是。”
書閣老人輕哼一聲，“莫不是我得乖徒兒連自己幾時出的宮門都記不清了？”
自知被揭穿，“還不是書閣裏太無聊了，徒兒出去透個風而已……”
“我看你就是去人間歷練的時候學壞了，素日裏也不見你靜心練習，就知道往外處跑……”
留平搓了搓耳朵，這話每天都要聽上許多遍，一開始他還覺得師傅一把年紀了，還要分心來批評管教自己挺不容易的，略略收斂了些，後來慢慢的才發現，這樣動動嘴皮的小事情，根本不會累到他敬愛的師傅，反而像師傅就樂意跟考月大人下棋一樣，樂在其中無法自拔。
他偷眼看了看端坐于上的月老，考月大人這樣年輕，怎的就願意陪師傅這麽個老頭下棋呢？還生的這樣好看，這天上，約摸是除了重九上神就屬他皮相好看了……
留平眼珠滴溜亂轉，不然，等他給大神寫完話本也給月老寫一本好了。
師傅還在念念有詞，留平卻完全沒聽進去，一心想着該給考月大人寫個怎樣的故事，就又吃了師傅一記爆栗。
“幹嘛呀師傅，”留平擡起頭，憤憤不平，“你将徒兒打壞了，誰來伺候你啊。”
書閣老人看了眼無理還硬三分的徒兒，斂氣對對面的紅衣仙人說道，“我這徒兒甚是沒有規矩，讓小月老見笑了。”
考月眉眼帶笑，“無礙，莫是心性還小多歷練歷練倒也罷了，說起來，今日我去天君那裏倒也看到了上神。”
“上神？”
留平原本還在心裏埋怨師傅，一聽到上□□號立馬支起了耳朵。
“似是在于天君商量修訂天規一事。”
考月輕輕轉頭看向旁邊的小書童，聲音溫潤，“概是覺得現下的天規過于繁瑣沉重，希望天君能廢除一些擺設規矩，如此一來，對這些個心性還小的徒弟們，卻也是件好事。”
書閣老人皺了皺眉，“可知是什麽原因促使上神參與修訂天規一事？”
上神向來是不會輕易理會這些繁瑣的小細節的……
考月将手中的黑子落下，眼中含笑，“不曾聽說，書閣，你輸了。”
面前的白發老翁這才看了眼棋局，半響不說話，末了擡眼看了看對面氣定神閑的某仙，生的白白淨淨的，棋風怎麽能這樣呢？
“罷了罷了，原是這棋局我還要再研究研究。”
留平在一旁不停的咂嘴，多少年了，還是下不過小月老，考月大人怕是尋遍天界無敵手了……
夜色似深海一般，深沉靜默，星子像波光，點綴其中，靜谧無聲，紅衣仙人在一片如墨色的夜裏，負手而立，月宮像玉盤，觸手可得。
背後的月老樹系滿纏繞的紅繩，光色紅亮的是上等姻緣，隐有紅光的是中等，還有那黯淡無光的是下等。
情.愛百态，姻緣千種，既有圓滿的姻緣也必存在有所缺憾的，掌管姻緣的從來不是神仙月老，而是人們自己。
縱使與重九是在同一日偶遇的卿瀾，不過上神快他一步救了落水的她，如此一步的距離，便有了後來她與重九的婚事……
牽得了世人的紅線卻連自己的姻緣在哪裏都搞不清楚，考月啊考月，荒唐不荒唐！
考月回轉身，看着隐隐還有光散出的紅線，他依舊相信，她會回來。
只要她回來就好了……
這廂火蛇扛着掃帚在院子裏對着月宮自我批評的正起勁，一邊覺得自己虛榮做作一邊又無比想讓屬于大神的話本問世，小小的腦袋都快凹進地面了……
重九今日的心情頗好，他腳步輕快地走進院子，即使看到火蛇這個奇怪的造型，卻沒有冷嘲熱諷的同它講話，又回到了他一貫的硬朗作風，徑直走過地上的小東西，然後頭也不回的留下一句“今日就到這裏”，大踏步潇潇灑灑地進了寝殿……
在火蛇的認知裏，上神雖然高冷話少，但奚落人的本事卻是一流的，他總是有辦法，用最簡單的話，最尋常不過的手段，懲罰的你手足無措，像它就已經遭遇了好多次這種極其“另樣”的懲罰了……
小火蛇都做好被奚落的準備了，結果，人家大神，大踏步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它一顆心忐忑的快要蹦出來了，上神這是又憋着法的懲罰它嗎？
小火蛇摸了摸手裏的迷你型小掃帚，今日它真的是異常聽話，除了下午的話本事件……難道上神知道自己在背後偷偷給他弄話本的事情了？
那也不太對，如果知道了，估計它會被直接扔進地獄的吧，就不是這樣雲淡風輕了……
有些頭疼，果然像是思考這種層次略高的腦力活動不太适合它，尤其是揣摩大神的心思。
末了，還是耷拉着腦袋，拎着那把迷你型的掃帚去看大門了。
這項工作算是駕輕就熟了，很快火蛇就倚在門口的柱子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夜風習習，隐隐約約間聽見有人在說着話。
“喂，謝謝你救了我，你叫什麽名字？”
一道輕柔細膩的女聲穿過夢境，小火蛇急忙翻起眼皮。
月宮的白光映照着門前一片明亮，四周開闊，并沒有半分人影，但剛才的說話聲是從哪裏來的呢？
火蛇扭着脖子看了一周，九重宮外地勢開闊，根本藏不住人，可是，它剛剛真的聽到了說話聲呀。
尋不見人影，困意像是上漲的潮水，在黑夜裏愈發洶湧，火蛇心大的來不及多想，已然又入了夢……
第二日，上神又早早的出了門，以至于火蛇醒來的時候殿裏已經沒人了，也就是說，在它倚着柱子睡得肚皮朝天的時候，上神經過它的身邊，出了宮門……
要說這蛇和人在某些方面也是一樣的，都有個共性，那就是不管你是腦袋靈光也好，還是有些，說的好聽點，有些執拗也好，在面對那個能讓你臉紅心跳愛慕萬分的對象的時候，都希望自己的形象在這一刻能是過往以及現在最美好的……而不是像火蛇現在這樣，洌洌留在嘴邊睡得肚皮上翻，由于已經醒過來而不能确保自己在夢裏有沒有打呼的情況下……
火蛇後悔不已，把自己唾棄了千百遍，暗暗警醒自己以後睡覺萬不可如此不靈性，萬一在哪個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有人來刺殺上神，那誰去給上神報信呢？？
其實火蛇完全想多了，誰敢來招惹這個不管對誰都一副“老子就是天老子就是地”的表情的傲嬌上神呢？就算有魔界的不法分子打上來了，指望它給上神通風報信，上神估計已經輪回好多次了。
而且最重要的，上神今早出門連看都沒看這個小東西好麽？
至于為什麽不看，上神覺得為了保持自己頗為愉悅的心情，還是讓火蛇停留在老老實實勤勤懇懇打掃宮殿的角色定位上會适當一點，畢竟連他也不能保證，這個傻蛇又會造出什麽幺蛾子讓他生氣，所以，直接禦風離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