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李律的別一半? (1)

五光十色的酒會,數不清的大人物,伴随音樂與酒香,走進大家心田中,一向不喜歡酒會的林雪,被今晚出色古典樂隊所震撼,她喜歡歷史,熱愛文化底蘊,欣賞歲月沉澱,樂手一個又一個的小動作,奏出悠揚的樂曲,很久以前,林雪曾經聽過,那時候,她是林甄甄,李律為她拉起一首首愉悅的小提琴古典曲,她很喜歡那時候的他。

盛裝出席的林雪與周啓仁度過了一晚,物質與精神相整合的上流社會酒會,臨走時,想不到遇見他-李律。遠遠看着他,旁邊牽着一位絕色佳人,倆人如一對熱戀中的情侶,低頭耳語,相戀甚歡。林雪別過頭,她知道現在的自己沒有立場,去想關于他的事情,身邊的只有周啓仁,我是周啓仁的妻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變得如此罪惡,我背叛小仁一次,不能再發生,決不允許。

隔天,我看到雜志上滿頁報導李律與女伴的消息。女伴大有來頭,原來是國內紅三代,後來家庭出國發展事業,移民到國外,今天家族勢力足以震撼全亞洲,她會在事業上幫助李律,也會在李律最需要陪伴、依靠的時候,站在身旁,祝福你,我曾經的愛。

工作室迎來一張大訂單,對方要求工作室為她策劃形象出席舞會,工作室什麽要求都可以迎合,惟獨只要在一個月時間裏,全天只為她服務就好,開出的酬金以天價為形容,也不為過。客人是周啓仁姐姐介紹的,本不太愛財的我,起初是不被錢所惑,錢有什麽了不起的,身為基督徒,我一生都愛勤儉。記得,與周啓仁剛交往時,他就被我的節儉,搞得驚吓不已。你們沒有聽錯,的确是‘驚吓不已‘。那時候,我剛從醫院回到家裏,情緒不穩定的我,一天就喜歡在房間裏待着,不喜歡接觸任何人,信天主後,我的內向開始好轉。某天,我出外,難得迷路,一個在大街上游來游去,餓了後,找了輛餐車,買兩個三文治吃着,吃了幾口後,還剩下一個,打包回家後,居然發現周啓仁坐在沙發上。

”你回來?林先生與林夫人外出,今晚不回來,我幫他們轉告給你“周啓仁說,眼睛留意到我手上的小盒子,接着問”是什麽?“

“三文治,要吃嗎?”我把盒子給他,周啓仁順手找天,随手往嘴裏一塞,隔天,他狂瀉不止,住了好幾天醫院,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不能吃街邊小食的。至于為什麽吃下去,他說如果不吃三文治的話,找不到借口待在家裏。我想想也覺得苦了他。交往後,我也力盡所能,希望彌補自己對他的歉意。

工作室

“小雪,我們接下訂單吧,這樣子,工作室下半年收入就完全沒有問題”助手A說

“對,我同意,天底哪有這麽豪爽的大客戶,而且同一年內,被我們碰到兩回,上一次是瓦特夫人,這一次是魏小姐”助手B說。

姓魏?不會這麽巧吧?我回想起上一次雜志封面,與李律手牽手去舞會的,不正是姓’魏‘的?腦海裏,我第一個反映是推掉她,可是,這是姐姐介紹的,怎樣向她解釋?“這次工作,明天再作決定”

回到家裏,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吃飯時,菜都掉餐桌面,周啓仁放下手中筷子,溫暖的微笑“工作上不順心?”

我低下頭,黑眼珠子微微向上看,大帥哥也,收起餘光後,我的頭埋得更低“工作室接到一個大客戶”

“那是一件好事情”周啓仁說

“客戶是那個女的”我說

“哪個女的?”周啓仁問

我指向雜志,周啓仁留意封面的李律與新舞伴。這一下,他全明白過來。

“你想接下這個工作嗎?”

“姐姐介紹的,所以。。。”

“我在問你,林雪,我親愛的周夫人,你想接下這次工作嗎?”

我沒敢擡起頭,也沒有說話“。。。。”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頓時,空氣與氣氛凝結在一片嚴肅尴尬中,與周啓仁相處時,極少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除非,我做了他非常生氣的事情,我慢慢地擡起頭,周啓仁靠上前,輕輕地啄上,蜻蜓點水似的輕吻,溫暖中融入無限愛意,我擁入他寬敞的胸膛,這一個避風港會在我最需要的時候,讓我停下來,靜靜地待着,免受外面風吹雨打。

“不想”

周啓仁輕輕撫摸我的發頂,嘴角輕輕往上提,月牙似的迷人笑容,俊朗不凡的氣息洋溢在我們之間。

“親愛的周太太,家裏永遠不差你的工資開鍋,想做的,就放手去做,家裏有周先生,安得很”

“你不生氣?”

“我不生氣”

“你騙我,你在騙我,對不對?”我打趣地追問周啓仁,雙手不停地搔癢周啓仁的敏感部位。

“我說了不能這樣,你還。。。”

這一夜,我們過得很愉快。

為了迎接新工作,林雪與團隊們來到魏梓琳家。自嫁入豪門後,林雪與周啓仁雖然搬出外邊住,生活過得簡約,有質感卻絲毫與豪華脫不了邊,家中那一個簡約的雪白小瓷瓶,有誰會看出是宋代雪瓷,價值不菲。如今,魏府可謂集中式古典建築于一身的大宅子,單單大宅門所用的桃木就是選取國內泰山上的頂級木材。

“各位,請跟我來這邊”魏梓琳熱情地為我們指路。

這位豪門千金,氣質清雅脫俗,舉止高貴,待人和藹可親,最要命的是絕色佳人,與往日高傲的羅尹,談不上半點相似,難得。設計服式時,魏梓琳給了很多自己的意見,作為設計師的我,對她的想法也頗為贊同,例如她喜歡輕紗配暖色調長裙,鞋子不能為黑色。。。一個個看似不起眼的意見打破了經典元素搭配,儒雅的外表內裏裝着一顆敢于與常規慣例對拒的心,這一個女人真不簡單。仔細一看,她的五官精致而秀氣,高挑身材,配上一把烏黑長發,美麗溫馨的東方女神,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那一種感覺熟悉而陌生的,大概是前半生的我,掀起思緒深處的波瀾。

“魏小姐,我們會趕在下周前,将衣服做出來,收到成品後,你覺得有不滿意的,我們可以調整”我對魏梓琳說

“好的”

随後,魏梓琳接待我與團隊喝下午茶。大宅花園充滿東方園林色彩,錯落有致的五色花叢,綠林脆竹,青山環繞,還有魚塘,清新怡人。魏梓琳親手為我們沏茶,那一股濃濃的茉莉香化作縷縷茶煙,袅袅飄悠。何等詩情畫意,這時候,還缺一位美男作伴,如果他在就好了,他是誰?我腦海裏居然想起李律!萬能的主,請不要跟我開國際玩笑,我可不能再。。。他就來了。

“你來了?”魏梓琳親切地與李律相擁,李律在她雪白的小臉頰上禮貌的親一下,在場的團隊們不禁心裏微微一顫,同事們都是搞藝術設計出身,他們感官思維比常人多上幾份感性,幾份美感,眼前這一幕堪比歐美溫情愛情史詩,我不好意思地另頭,感覺怪怪的。

“不是說好下午三點,現在才兩點”魏梓琳說

“工作提前結束”李律說

“我帶你去大廳裏”話聲剛落,魏梓琳看到李律眼色,才領悟過來,設計團隊還在花園裏坐着,她不禁微微一笑,眸子盡是粒粒耀點,仿佛能映人入瞳,待要說話時。

“我在大廳等你”李律說着,轉身離開。

魏梓琳心有不舍,奈何有客,自是不能抽身而離。設計團隊自是懂人意,助手A偷偷與我說:“老大,我們工作都已經完成,是時候撤退”

神來之筆,對,離開,而且是要馬上,幸好剛剛李律,沒有注意到自己,目測現在的自己,為了忘記那一段回憶,我将自己重新裝飾成歐美女人:黃金色的長發,雪白的肌膚,還有手術後蔚藍色的瞳孔,生理特征向路人宣告:我是歐洲人。

夜深人靜時,我獨自一人待在設計室,當然,已婚女人會第一時間報備周啓仁。

腦子快要裝不下情緒念頭,我希望寂靜吞食一切。窗外的星星真美,一輪朗月高挂夜幕中,李律也喜歡特別喜歡月亮,他說因為不喜歡熱鬧,我以前還取笑道“怪人”,深深地呼上一口,我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門鈴響起,是他?我從門孔中,看到身穿西裝的他,筆直的站在門外,我不禁潸然哭下,這一切都是命,我低下頭,手不受控制地打開門,李律牽起我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我一步一步往後退,不敢擡頭的我,任由李律擁抱,他抱得很緊很緊,生怕我會走逃跑。

李律與周啓仁,我深愛的與我愛的,他們堅實、有力的肩膀,足以讓每位女子情不自禁地舉手投降。我厭惡自己的猶豫,我不要成為第三者,我不要成為狐貍精。。。罪惡像一頭猛獸,殘酷地啃食我每一寸肌膚,每一塊精神,痛苦是怎樣的,大概就是這樣,說不出什麽滋味,卻心如刀割般地痛。

“”

雙手冰冷,顫抖,李律握起冷冰冰雙手,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吹送暖氣,生怕我會融化,以前,他也是這樣子,眼冒血絲的我,內心百般複雜,一道道理智防線徹底崩潰,我輕輕地親上李律小鼻頭。那一下,勾起李律塵封往事,他明白,我已經恢複記憶。

他粗暴地解開我衣物鈕扣,用力地吸吮,掃蕩我的內心一切荒蕪,他渴望,思念,極度需要我。沉重地頂湧,彼此間翻起無限沉醉,有時候,我會短暫失去意識,恢複後,又會再短暫地失去意識,這樣機械性的重複,我們沒有生厭,相反,引起彼此欲望。他傳送激烈情愛,那樣的震撼,那樣的懷念融入兩人熾熱體溫,達到頂峰時,升華玉珠般的汗水,沿着肌膚鎖骨一點一滴地往下滑落。喘息聲越來越大,漸漸取代從容得讓人讨厭的呼吸,我躺在地板上,由着他,任着他,仿佛發生的一切是自然而必然。

破碎玻璃情感掉下幹潔的地板,化作無盡的夜,甜蜜的時光。待恢複意識時,光着身子的我們相擁躺在床上,誰的眼睛都沒有閉上,彼此緊緊相連,清早我們便要分開,我格外珍惜這一段寶貴時光。

“回到我身邊”李律說。

“我。。”我不能馬上答應,對于周啓仁,我有義務,在天主前,我們起誓永不分離,我撫摸李律俊朗的側臉“我需要時間”

彼時的我們只有對方,沒有更多的如果,或許,我知道做錯了,可是,我不能回頭,不能放手,我愛他,他愛我,這不就是愛情嗎?還是欲望?我沒敢往下想,我怕,我恐,如果真的是我錯了,那麽,這一就完了,徹底地結束了。

☆、你的選擇

回到家裏,我留意臺面有張字條“親愛的,我在天臺等着你,小林先生字”林雪知道是周啓仁的字,他在搞什麽?走上頂樓,我看到高大的他穿着淺灰色長袖與白色家居褲,手捧起一束花,雙眸彎得像月牙,配上性感嘴唇,好看的輪廓,他碎步走過來,身旁微風圍着他輕輕吹撫,鼻子聞道縷縷玫瑰清得,他從背後拿出一束紅色玫瑰花,右手扣緊我腰身,在我耳邊細說“親愛的林夫人,還記得是今天是什麽日子?”

今天?是我們結婚一周年日,我怎麽會不記得,這小子倒是忘記過我們相識的紀念日“我猜猜”

周啓仁開始期待我的表現

“今天是姐姐農歷生日”

“。。。不是。。。”

“今天是媽媽生日”

“。。。不是。。。”

“今天是。。。。”

“不是生日,你想想,關于我們的大日子”

“我不記得了”

周啓仁失望表情,仍然揚溢絲絲帥氣,都已經是一個大人,還像一個小孩似,幼氣得想讓人抱一下,我看着他,明白不能捉弄一個小孩,不然他會急的,我回抱他,躺在他胸膛裏,一字一句地說“一周年,我們已經結婚一年了。”

“我愛你,永遠永遠”周啓仁說完,頭漸漸低下,濃密的黑發揚揚散散飄揚在半空中,性感雙唇覆蓋我溫柔的雙唇,我很享受他的吻,有時候,我猜想他以前一定與女人經常接吻,要不然怎麽會這麽懂,不過,他比李律要差一點兒,這是個人取向問題,我這個罪惡的女人,理應去十八層地獄,大好美色如此浪費我手中,它日被車撞也是應該的,橫屍街頭。我收起這一份深深愧疚,擡起頭,周啓仁白皙的雙手放下手中花束,慢慢游走我柔軟的胸部,有節奏的觸感,有溫度的呵氣,他想要,我轉過臉,定眼注視着臉前帥氣的男人“今天不太方便,能緩緩嗎?”

周啓仁微漲的紅臉,略帶微微不清醒“下次我一定要你加倍還我”

我投入他懷中,略有心事,似有若無地說“好的”

李律與林雪相認,猶如烈火般熾烈。李律平日以工作為先,以工作為中心,極少人能将他抽身而出。

“李經理,下午會與B&C國際老總會面”下屬A說

“把會面時間改為後天”李律收拾行裝,離開辦公室。

下屬A看着李律身影,不由自主地想起過去半個月李律的古怪,他一向不喜歡準時下班,哪怕一分一秒,他也要留到最後,不管有多夜,辦公室的燈都是亮着,現在,他的下班時間精準到點,半分半秒也沒有便宜給公司,工作狂搖身一變居家好男人,傳說中的魏小姐真有辦法。

李律開着車,來了電話。

“你在哪?我們一起吃頓飯”魏梓琳說。

“公司有事情,下次吧”李律說完,關上手機。

魏梓琳話音沒有說完,耳邊只聽到電話,嘟嘟嘟的響,這家夥去哪兒?這麽焦急的。

車停在一間極為美麗的西餐廳大門,服務員為李律打開車門,恭敬地說“老板,我們已經把餐廳清空,四周都已經安排保镖,沒有記者,狗仔隊”

“很好”李律整理折皺的西服,拿着一束燦爛的紅玫瑰,走進餐廳包廂,起初,他一步一步地走,心平靜而安穩,從容得使人相信他與普通朋友見面。後面,他腦海裏想起,過往與甄甄約會的時候,她的笑容,她的溫度,她的聲音。。。仿如昨日歷歷在目,心不自然地砰砰砰,我特別緊張,她會在房間裏嗎?打開門後,林雪雪白的臉被柔和的蠟燭暖光,照得特別美,那一種特別是無法解釋,也許只有相愛的人才會懂。

“你今天很美”我親上她微熱的左臉頰,擁她入懷之際,我聞到熟悉的味道,是曾經那股讓人懷念的思緒。

“只有今天嗎?”林雪打趣地問

“是每天都那麽美”我補充說,她什麽時候這麽喜歡我的稱贊,以前我只要說她很美,她會禁止。她說不要明白地說出,要心領喜歡認同就好。這女人一點也不可愛,我這樣做其實為的就是她開心,總是不能讓我做點男士應該做的事情。現在,她倒有幾分可愛,美麗,是成熟的标志。原來成長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是這麽重要,從前,我總想着呵護她,怕她融化,怕她不适,現在,看到成熟的她,我倒有點不舍,時光總不留人,我想過如果,有天我不在,或許,她也不會傷心地活不下去,因為她有自己的世界,有自己的朋友,而我只有孤獨,冰冷。看到她那頭烏黑的頭發,我開心得無法說出話。她應該回家了,回到我們的家,那裏有小哲,有我。

“今晚的酒,真好喝”林雪聲線裏帶有點點微熏,酒意大發,手不聽使喚地随走李律健美身軀,手感不錯,林雪那家夥有多渴望我,莫名喜悅感由心底間泛起,陣陣漣漪像一道道洪水波浪,我無法控制自己。這一晚,我們過得平和,安穩,像一對普通夫妻,對,我們是夫妻。這是一個天真的想法嗎?

我愛她,什麽時候,我能随口說出‘愛’,已經不記得是何時。很久以前,我的她跟我撒嬌,想聽我說‘愛’,一個大男人怎能随便地說那個字,起初,我用吻塞住她,後來,我色誘她,阻止她繼續,再後來,實在擋不住,我說了‘我愛你’,她高興得幾天都合不上眼,我當時還說着,要這麽高興嗎?她說:當然。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三個字能讓她這麽歡天喜地,有時候,滿足她的,原來這麽簡單。為了重新得到她,我要做一些事情,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做。

老天似乎同意我的想法,給了一個機會。

美國華人企業家商會在洛杉矶舉行一個盛大酒會。我帶着魏梓琳出席。

魏梓琳絕色美豔引起無數目光,閃光燈向着我們閃個不停。

“我今天美嗎?”魏梓琳悄悄在我耳邊,小聲問。

“還需要我說嗎?在場的閃光燈都已經回答你了”我說

“讨厭,你總是不願意稱贊我一句,好像說了,就要你的股份似,罷了,多年老朋友,也不差你一句”魏梓琳失望地說,眼看四周,這個酒會還別具新穎,在一個大游輪上舉行,有海水,有海風,有海氣。。。神清氣爽,可能我從小在近海的城市生活的緣故,這種感覺我好喜歡,記得有一次,李律問我,女人都喜歡海嗎?我不假思索地回答“當然,女人是水做的”

酒會以古典歐式風情為主,紅酒,蠟燭,牛排。。。一切西式應該有的,擺在臺面上,咖啡色的一堆,草綠色的一堆,莓紅色的一堆,奶白色的一堆。。。。色彩缤紛,錯落有致,林雪很喜歡這種視覺沖擊,色香味俱全。

“這次紅酒真好喝,我喝下不止三杯”我對周啓仁說。

“別喝這麽多,會醉的”周啓仁關切地說。

“不喜歡喝酒的女人?”我不勝酒力,倒入他懷裏,打趣地問。這陣子,林雪好酒,鬧得特別兇。一口滿滿的紅色酒液順着喉嚨緩緩注入體內,熾辣、抗奮,如煙花般粒粒爆發于黑暗的天幕間,我開始忘記恥辱,龌龊,‘開心’地瞭望游輪風光。周啓仁抱得林雪緊緊的,生怕她要跳下去似的。

“不打緊,我還不想死”我舌頭舔了起白皮的嘴唇,很幹,就像粗糙的樹皮,真難受,我定眼注視餐桌上的水果汁,腦子裏想了想“小林先生,能為我拿位果汁嗎?我好渴”

周啓仁抱着她,說“你在這等我,很快我會回來”

林雪點點頭。

他走的時候,頭還不忘回望林雪是否安全,有什麽不安的舉動。第一次回頭,我站在原地,笑了笑,示意安心。第二次時,看着他遠去的身影,我對着海洋,百般滋味湧上心頭,我知道什麽事情都會有完結的一日,如果可以選擇,我選擇今天。

咚。。。。林雪掉下海水,暗黑冰涼海水腐蝕全身心,她漸漸失去感覺,睡得安靜而深沉。

醫院裏,周啓仁守護在旁,一步不肯離開,都有三天了,周家人看着周啓仁這模樣,心裏很痛,很憂。

“小仁,你這樣子,小雪會擔心的,今天姐姐來守着,你回去休息”周家怡說。

“姐姐,如果我不在的話,小雪會不高興的,我要在這裏”周啓仁細心地為林雪擦身,換衣服。

平日,儀容幹淨、穿着得體的小仁,好像消失似,去哪兒?周家怡看着面前滿臉胡渣,零亂黑發,穿着随意的周啓仁,非常擔心。

中午時,陽光特別好,周啓仁打開窗戶,希望新鮮空氣能喚醒睡了三個月的林雪“你看,今天陽光很好,房間裏玫瑰開得特別好,你睜開眼睛看看。。。你還想睡下去嗎?。。”周啓仁失望地拿着臉盆走出房間。

房門再次打開,這次回來的不是周啓仁,而是李律。他握着林雪的手“這就是你對我的懲罰?還是你的選擇?”

林雪掉下海,昏迷不醒地躺在醫院。每天,病房門口都有一支玫瑰,周啓仁看到後,會撿起,插入花瓶裏,周家怡有時候會問“是誰送的?”

周啓仁保持沉默,仿佛知道,仿佛不知道。

☆、沒有你的日子

林雪昏迷不醒,已經好幾個月,醫生們判定林雪為植物人,周家人知道後,起初,像被大石頭扔到頭頂一樣,頭破血流,後來周家長輩們心懷鬼胎,紛紛勸說周啓仁棄這棵枯樹。

周爺爺“小仁,你看,小雪都這樣子,日子還長着,你。。。”

周爸爸接着說“你日後有什麽打算,一直照顧着醫院的小雪,什麽都不幹?”

周媽媽握着周啓仁手說“孩子,爺爺和爸爸說得極是,你應該考慮将來”

周啓仁低着頭,從長輩們說話開始,頭就沒有擡起,一直低着,眼珠子像一灘死水,沒有靈氣,沒有神氣,整個人呆呆的,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心裏想什麽。當年,極力反對小雪入門的周奶奶,比誰都要擔心。周奶奶與小雪感情并不好,直到她入門後,甚至還是老死不相往來。小雪的病情并不樂觀,不過,躺在病床的她卻牽動着老人的心,周奶奶很難過,這一點,連她自己也很意外。

一天深夜,大概深夜時分。周啓仁累得倒下頭睡着,手裏還抓住小雪的手。他希望小雪醒來的那一刻,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另人,而是自己。就這樣,沒有離開,一步也不願走開。

門外拉起兩個長長的身影,周奶奶與周姐姐走進病房。小仁睡得很沉,周奶奶示意家怡不要弄醒小仁。這般辛苦,周家什麽時候讓他受過,這小子可是鐵了心要等小雪醒過來。周奶奶拿起熱毛巾,為小雪擦臉,她輕輕地擦,生性昏迷的小雪有一點不适。小雪,這孩子本來嫁給小仁後,一直相安無恙,遭到此厄運,也是不能想到的。

回憶起,你剛入門時,我什麽時候給你好臉色,甚至,家人給你笑臉時,我也沒有笑過一下子,如果是其她姑娘一定委屈得說不出話,你倒好,一副幸福洋溢的笑臉,牽着我的手,與大家一起合照。結婚後,你不時做菜,設計衣服,陪我散步。。。。我看得出你比別人更關心我這個老不死。有時候,你還教導小仁體貼我。如果給我再給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淚水模糊視線,我已經看不清你蒼白的小臉。

家怡安慰“奶奶,小雪會醒過來的,你放心”

是啊,天佑好人,這麽善良的姑娘,上天就給她一個機會,一個重生的機會。

李律家

夜色很美,星星一閃一閃,圓月如鹹蛋黃般油亮潤澤。甄甄特別愛吃,而且特別愛月餅的蛋黃,她說,蛋黃在月餅裏就是主角,沒有吃過,就是好比沒有做過中國人。月餅剩下的,只有我這個男人吃了,誰叫我是她的老公,一個疼愛她的稱謂。我搖晃晶瑩通透的酒杯,紅色酒液四處飄溢,一股淡淡的果香撲鼻而來。

“家裏禁止晚上喝酒!!”

我轉過頭,甄甄!走過去,想伸手觸碰時,她已經消失。

這段日子,不知道有多少次夢到她回到我身邊,對我說話,對我微笑,對我責罵,對我。。。已經不記得她睡了多久,怎麽還沒醒過來,你想我死嗎?你真的舍得離開我?我對天苦笑,繼續喝,一杯又一杯,桌子上的酒瓶越來越多。我坐在露臺的長椅上,灌醉的感覺,陪伴我躺在無人的夜寂,痛苦地游走于醺醉中,無息的欲望一點一滴地吞并希望的萌芽,,甚至死于黑暗裏,行屍走肉般的悲情,他已經不是往日的李律。

梓琳走到露臺,鞋子碰到倒地面的酒瓶,咚咚咚,作響,細細呼吸聞到一股滿滿的酒氣,新的如葡萄般清新,舊的如沼氣般嗆鼻,看到躺在長木椅上的李律。淩亂的黑發,臉容憔悴,滿嘴胡渣,上半身皺折的白衣襯衫半邊抽出褲子,褲子沾上幾大灘紅酒漬,光着雙腳,嚴如一個醉漢,往日神采飛揚,運籌帷幄的商界精英,去哪兒?梓琳撿起地面的酒瓶,為李律蓋上一張棉毯,希望寒冷的夜風不會着涼這位好男人。

隔天清晨,溫和的陽光刺醒了這位如醉如夢的大帥哥。他看到四處,一塵不染,酒瓶騰空消失?誰來打掃,家裏傭人都被自己辭退了,小哲暫時帶回李家老宅,是她。李律一夜酒醉,酒精困在腦子裏數小時,快樂過後便是難受。坐在椅子上,頭被刀劈過一樣,無法思考,這是酗酒的代價。

“你終于醒了”梓琳脫下圍裙從廚房裏走出來,看着她的打扮,李律想起甄甄,她也是這樣子為自己準備早餐的。

梓琳坐下,喝上一杯自己制作的豆漿,長嘆一聲“不錯”

“千金小姐什麽時候學會煮東西?”

“你不知道的東西,還多得很,快點吃”

李律張開雙唇,酒精過多,唇皮都結成小白皮,一塊一塊地懸空,随時都能撕掉,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往嘴裏送,梓琳無奈地搖頭,斷定他沒有洗刷。臺面的食物,李律沒有碰半點,一味地喝豆漿。這個人原來有自虐傾向。幾分幹屍,幾分空靈的怪感纏繞他整個人,這是一副walking corpse,應該如何去救他,将他從地獄裏帶回人界呢,這是一個不可能的任務,可是,梓琳想去嘗試,即使她明白這位青梅竹馬的朋友,從來沒有把她當成愛人。

“你什麽時候回公司?”

李律眼看窗外,随口回答“看情況”

“你已經好久沒有到公司,人家都以為你死了”

“我看只有你吧”李律打趣地回答

梓琳聽到他挖苦自己,心裏倒添幾分安慰,他還是人,可以挽救。

幾天下來,梓琳在李律身邊圍着轉,她希望能讓他點起活意,做回那一個人。李律沒有回答,他知道梓琳的用意,只是他不想傷她的心,僞裝也能拯救那顆荒蕪的心。

“這幾天你也累了,明天我會回公司的”李律說。

梓琳明白,不管怎做,自己終究不是他心裏那個。有些愛情,旁人不會明白,你認定的他,只能是他,傷害,逃避,敷衍都不能讓你離開,因為守候,才是自己能做的,有的人說我傻,我認,有的人說我笨,我也認,只要他好,什麽事情也無所謂。

梓琳帶着微笑,那是一種燦爛,信任,承諾,李律回來了,她拿起手袋“帳單,我放在臺面。”離開幾步,她轉過身,定眼看着那位坐在暖光中的男人,幾秒後“我可不要明天在報紙上,看到你吃霸王餐的新聞”

李律苦笑不語,舉上雙手,圍成O字型,他收到自己的信息,他明白。

梓琳雙眼泛紅,淚水在眼眶裏運轉,漸漸地看不清楚李律,她低下頭離開,希望他不會看到自己為他流淚,因為他說過最不喜歡女人為他流淚,我曾經問過為什麽,他說好男人是不會讓女人流淚的。

林雪仍然昏迷在醫院,林氏夫婦每隔幾天就來醫院照顧女兒,他們不知道女兒什麽時候會醒,或許永遠會睡下去,也或許明天就會醒來。周啓仁為了喚醒林雪,他開始用不同的聲音感染林雪。他拿着錄音筆走遍美國各洲,錄下林雪親戚,朋友及同事的聲音,希望林雪睡着時,也能聽到朋友對她的呼喊,這個方法試了半個月,林雪奇跡般地有反應,可惜的是,她還是沒能争開眼睛,張開口說話,身體四肢明顯地有微微顫抖。

周啓仁知道,是時候找他們。

打開手機,周啓仁找到那一個熟悉而陌生的電話“律,我是啓仁”

“我知道,最近好嗎?”李律聲音幾分冷漠,幾分平靜,使人感覺不到他在想什麽。

周啓仁與李律鐵杆友般的好情誼,從周啓仁娶了林雪後,就已經換了另一種面貌,少聯系少見面少說話,更別提問候。他很明白,有些事情終究是要說的“明天有空嗎?我們出來喝一杯”

“好”李律幹脆地回答,沒有半點含糊。

“能帶上小哲嗎?很久沒有看他,想他了”周啓仁繼續說

“好”

餐廳

“這裏是露天餐廳,臨近海灘。聽說小哲喜歡這間餐廳,所以我特意叫人包下場子”周啓仁說。

“我要吃雪糕”小哲淘氣地說。

這家夥想吃雪糕的模樣與小雪一樣,兩腮圓鼓,不分場合地說,有時候,拿她沒有法子。周啓仁好久沒有看小哲,他的要求自是百般滿足。

李律咳了幾聲。

小哲停話,乖乖坐下,眼睛回複往日正常模式,不敢胡作非來。

周啓仁倒有幾分不情願,按輩分自己也算是小哲的繼父,律怎能專橫地不讓小哲吃雪糕,如果小雪醒來,看到此情此景,心裏一定很難過。

“不就一杯雪糕,律,有時候待小孩子不能過于苛刻”周啓仁說

小哲點點頭,歪着頭,小眼珠子一閃一閃,他哀求,想要吃跟前的雪糕聖代,兩只小手卻緊緊地握着,不敢越過桌子半寸。

每當兒子這般模樣,李律表面是嚴父,內面卻萬般遷兒子的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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